棠花向阳开

第一章 那年夏天，天塌了一半我叫林棠，现在想起十二岁那事儿，

还是能清晰记得那天下午的蝉鸣——吵得人脑子发昏，就像我当时乱糟糟的心。

那会儿我们还住在老城区的出租屋，墙皮都翘起来了，下雨的时候得用脸盆接水。

我放学回家，刚掏出钥匙开门，就听见屋里有压低的说话声，不是平时妈妈做饭时的哼歌，

是带着哭腔的争执。我捏着书包带，没敢立刻进去，耳朵贴在门缝上听。是爸爸的声音，

他说：“小棠跟着我，我就算去工地扛砖，也能让她吃饱。

”妈妈哭得更凶了：“你连这个月房租都凑不齐，怎么让她吃饱？她马上要上初中了，

需要钱的地方多着呢！”后来我还是推门进去了，客厅茶几上摊着一张纸，

爸爸的手指按在上面，指节都泛白。妈妈坐在沙发上，眼睛肿得像核桃，看见我进来，

赶紧用袖子擦眼泪，强笑着说：“小棠回来啦？饿不饿，妈妈给你煮面条。”我没说话，

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爸爸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他手上全是老茧，

是常年在工地干活磨的。“小棠，爸爸要去外地打工了，你跟妈妈好好过，好不好？

”我那时候还不懂“离婚”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爸爸要走了，以后没人再放学接我，

没人再把我举起来看树上的鸟窝了。我哇地一声就哭了，抱着爸爸的腿不让他走。

爸爸也红了眼，却还是掰开我的手，拎着那个旧行李箱走了。关门声“咔嗒”一声，很轻，

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那天晚上，妈妈抱着我哭了半宿，反复说：“小棠别怕，

妈妈会好好带你过，咱们以后会好起来的。”从那以后，妈妈像变了个人。

以前她还会跟邻居聊聊天，现在每天天不亮就去超市理货，晚上又去餐馆洗碗，回家的时候，

衣服上都沾着洗洁精的味道，手指泡得发白。我放学回家就自己热剩饭，

写完作业再把家里打扫一遍，尽量不让她操心。有一次我发烧，怕她担心，

自己裹着被子硬扛，结果半夜烧得更厉害，妈妈发现后，抱着我往医院跑，一边跑一边哭，

说自己不是个好妈妈。就这样过了半年，妈妈突然跟我说，要带个人回来吃饭。

我以为是她的同事，结果那天晚上，敲门的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头发梳得油亮，

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有我爱吃的草莓冰淇淋，还有新的文具盒和课外书。“小棠你好，

我叫陈建军，你妈妈经常跟我提起你。”他蹲下来，笑容特别温和，

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我。我看了看妈妈，妈妈点头，我才接过来。后来我知道，

陈建军是做建材生意的，据说赚了不少钱。他对妈妈很大方，给妈妈买了新衣服，

还把我们从出租屋搬到了两居室，房子里有暖气，有阳台，再也不用冬天冻得缩手缩脚了。

陈建军对我也很好。每天早上开车送我上学，放学的时候，他总会提前在学校门口等，

手里拿着温热的牛奶。有一次我数学考砸了，躲在房间里哭，他进来跟我讲题，

讲得特别耐心，还说：“没关系，下次努力就好，叔叔相信你。”同学们都羡慕我，

说我有个好继父。我也渐渐放下了戒备，有时候会主动叫他“陈叔叔”。

妈妈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她跟我说：“小棠，你看，咱们现在不是好起来了吗？

”那时候的我，真的以为苦日子已经过去了，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我甚至偷偷在日记本上写：希望以后每天都能这么开心。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开心，

全是假的，是陈建军演给我们看的戏。第二章 毕业夜的噩梦，碎了所有时间过得真快，

转眼我就初中毕业了。毕业典礼那天，我穿着崭新的校服，捧着毕业证书，心里特别激动。

陈建军特意开车来接我，还订了西餐厅，说是要庆祝我毕业。吃饭的时候，

陈建军不停地给我夹菜，问我以后想上哪个高中，还说会支持我读书。妈妈也很高兴，

一直笑，眼睛里闪着光。我那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虽然没有爸爸在身边，

但有妈妈和陈叔叔疼我。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妈妈说要去楼下扔垃圾，

让我先在客厅看电视。我刚坐下，陈建军就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跟平时一样，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小棠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他笑着说，

手却慢慢往下滑。我有点不自在，想站起来：“陈叔叔，我去帮妈妈洗碗。

”可他一把拉住我，把我按在沙发上。我慌了，挣扎着说：“陈叔叔，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就没了，眼神变得特别浑浊，像蒙上了一层灰。“小棠，别装了，

你妈妈都同意了，只要你听话，我会给你买新手机，给你买好看的衣服。”我愣住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你说什么？我妈妈怎么会同意……”“别管你妈妈，

”他的手开始往我的衣服里伸，我拼命挣扎，哭喊着叫妈妈。可楼下扔垃圾的路很近，

妈妈怎么还没回来？我后来才知道，那天妈妈根本不是去扔垃圾，是陈建军故意支开她的。

陈建军捂住我的嘴，力气大得让我喘不过气。“别喊，再喊我就对你妈妈不客气！

”他的声音特别恐怖，像毒蛇吐信。我看着他狰狞的脸，突然想起以前看的恐怖片，

心里充满了绝望。我想反抗，可他的力气太大了，我根本挣脱不了。那一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记得客厅的灯特别亮，照得我眼睛疼，

沙发套上沾了我的眼泪，还有……那些我不敢回想的痕迹。第二天早上，

我蜷缩在自己的床上，浑身都疼，像被车碾过一样。陈建军走进来，扔给我一套新衣服，

语气冷冰冰的：“把衣服换了，不准告诉你妈妈，也不准告诉任何人。

要是让我知道你说了出去，我就把你和你妈妈赶出去，让你们睡大街！

”他的眼神里满是威胁，我看着他，心里又怕又恨，却不敢说一句话。妈妈回来后，

看见我脸色不好，问我怎么了。我张了张嘴，想把昨晚的事告诉她，可一想到陈建军的威胁，

又把话咽了回去。我只能强忍着眼泪，说自己昨晚没睡好。妈妈没多想，

只是让我再睡一会儿，她去做早饭。从那以后，陈建军就像变了个人。白天的时候，

他还是会对我和妈妈笑，会给我买东西，可到了晚上，他就会闯进我的房间，

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我每天都活在恐惧里，晚上不敢睡觉，生怕他进来。

有时候我会把房门锁上，可他有钥匙，还是能打开。我只能默默忍受，

把所有的痛苦都藏在心里。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了，趁陈建军不在家，

跟妈妈说我想搬出去住。妈妈愣住了，问我为什么。我看着她，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妈妈，

陈叔叔他……他对我不好。”可我没敢说具体是什么事，我怕妈妈受不了。妈妈皱了皱眉，

说：“小棠，是不是你误会了？陈叔叔那么疼你，怎么会对你不好呢？你别胡思乱想，

咱们现在的生活多好啊，不能搬出去。”我知道，妈妈是怕失去现在的生活，

怕再回到以前吃苦的日子。我看着她疲惫的脸，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从那以后，

我再也没提过搬出去的事，只是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像个提线木偶。第三章 他的真面目，

是无底的深渊初中毕业之后，陈建军就不让我上高中了。他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

不如早点出去打工挣钱，帮家里分担。”我哭着求他，说我想上高中，想考大学，

可他根本不听。“想读书可以啊，”他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龌龊，“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就考虑让你去读。”我知道他说的“听话”是什么意思，那一刻，我真的想过死。

可我看着妈妈，她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我要是死了，她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对抗陈建军？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陈建军虽然没让我去打工，但也没让我上高中，

只是给我报了一个附近的中专，学会计。我每天早上背着书包去学校，下午放学就回家，

不敢在外面多待一秒。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晚一点回家，陈建军就会发脾气，甚至会打妈妈。

陈建军不再去公司上班了，每天都在家喝酒、打牌。家里总是乱糟糟的，

酒瓶、烟头扔得到处都是。他对妈妈也越来越差，稍有不顺心就对她大吼大叫，

甚至动手打人。有一次，妈妈只是说了一句“你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他就勃然大怒，

拿起桌上的碗砸向妈妈。碗没砸中妈妈，却砸在了墙上，碎片溅到了妈妈的额头上，

鲜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我扑过去抱住妈妈，哭着说：“陈叔叔，你别打妈妈！

”可他根本不听，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我的膝盖磕在桌角上，疼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很快就青了一大块。“你们娘俩都是靠我养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指着我们，

唾沫星子横飞，“再敢管我，我就把你们赶出去，让你们睡大街！”妈妈抱着我，

哭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说一句话。我看着妈妈额头上的伤口，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愤怒。

如果不是我懦弱，如果我当初勇敢一点，把陈建军的事告诉别人，妈妈就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从那以后，陈建军打得更频繁了。有时候是因为妈妈做饭晚了，有时候是因为他打牌输了钱，

甚至有时候没有任何原因，他心情不好就会打妈妈。我每次都想冲上去保护妈妈，

可我根本打不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被打，心里像刀割一样疼。陈建军还特别抠门，

虽然他有钱，却很少给我和妈妈零花钱。妈妈想买件新衣服，他都会骂她浪费钱。有一次，

我想买一本辅导书，跟他要钱，他不仅不给，还把我骂了一顿：“读个中专还买什么辅导书，

浪费钱！”最后还是妈妈偷偷给了我几十块钱，让我去买。中专三年，

我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度过的。每天都活在恐惧和痛苦中，不敢反抗，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我怕陈建军会报复我和妈妈，怕我们会失去这个“家”，虽然这个家早就不是家了，是地狱。

中专毕业之后，我想考成人高考，想上大学，想离开这个家。我偷偷攒了点钱，

是妈妈平时给我的零花钱，还有我周末去餐馆打工赚的钱。我报名了成人高考，

买了复习资料，每天晚上等陈建军睡着了，就躲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看书。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有一天，陈建军在整理我的房间时，发现了我的复习资料和报名表。他特别生气，

把我的资料全部撕烂，还狠狠打了我一顿。“我让你读书！我让你不听话！

”他一边打一边骂，我的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嘴角都流血了。我躺在地上，

看着满地的碎纸片，心里彻底绝望了。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永远都没有希望，

永远都逃不出去。妈妈回来后，看到我被打成这样，抱着我哭了很久，

却不敢说陈建军一句坏话。我看着妈妈，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一定要带妈妈离开这个恶魔。第四章 怀孕、流产、大出血，我差点死了十八岁那年，

我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天早上，我起床后觉得特别恶心，吃不下东西。妈妈以为我生病了，

让我去医院看看。我去了医院，医生让我做了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说我怀孕了。

我拿着检查报告，站在医院的走廊里，脑子一片空白。我怎么会怀孕？孩子是谁的？

我不用想都知道，是陈建军的。那些夜晚的屈辱，像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回放，

我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不敢告诉妈妈，也不敢告诉陈建军，只能一个人偷偷地哭。

可肚子越来越大，很快就瞒不住了。陈建军发现后，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冷笑一声：“正好，

省得你再想着出去鬼混。”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恨意，却不敢说一句话。

他带我去了一家小诊所，离我们家很远，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诊所里特别脏，

到处都是灰尘，消毒水的味道特别浓，闻得我想吐。医生是个中年女人，穿着白大褂，

却没戴口罩，脸上满是不耐烦。“做流产是吧？先把钱交了。”医生拿出一张单子，

上面写着一千块钱。陈建军付了钱，医生就把我带进了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破旧的床，还有一把生锈的手术刀。我吓得浑身发抖，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