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听着电话那头她因为心情好而显得格外年轻的声音。
十多年了，我妈每次都先找亲戚来PUA我，然后她再提出自己的诉求。
这次果然也不例外。
一开口就是一万三千八......
我有些说不出的疲惫，这是真拿我当提款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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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电话那端却没有停嘴的意思。
“对了，林贱女。”
我妈紧接着补充道，“回头亲戚们问起来，就说是天宝给你转的钱，让你帮忙下单的，你弟的面子可就是咱们林家的脸面，你的维护好。”
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干涩沙哑：“妈，我不叫林贱女，我叫林月。”
电话那端像是卡壳了。
短暂地陷入寂静。
我的眼泪也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心中有了决断。
我户口本上的名字，叫林月，月亮的月。
但林贱女这三个字，是我妈从我记事起，对我最常用的称呼。
原因无他，我出生时，她一心盼着儿子，结果却是个女儿。
她躺在产床上，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生个贱丫头片子。”
后来，这个称呼就慢慢演变成了贱女。
我弟林天宝出生后，这个称呼更是被叫得理直气壮。
“贱女，去给你弟换尿布。”
“贱女，你弟哭了，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
“贱女，把鸡腿给你弟吃，你是姐姐，要让着他。”
久而久之，所有亲戚都默认了这个名字，甚至连我自己，在听到林月这个名字时，都会恍惚一下。
仿佛林月是另一个人，一个活在证件上，与我无关的陌生人。
而我，就是林贱女，一个天生就该为弟弟林天宝奉献一切的姐姐。
直到上班离开家以后，叫我林月的人多了，我才开始习惯林月这个称呼。
此时此刻，我看着眼前的视频，指尖掐进肉里。
嗓音沙哑带着明显的哭腔，但还是用尽量冷静的语气问了：
“妈，你那段采访视频，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响起她不耐烦的声音：“什么视频？哦，你说社区那个啊，那不是为了给你弟长脸吗？”
“他都二十五了，工作换了好几个，一个对象都谈不成。”
我妈说的理所当然。
“人家一听他没房没车，谁愿意啊？我这是策略，懂不懂？先把名声打出去，说他有能力、又孝顺，给他脸上贴金，以后找对象不就好找了吗？”
她的语气那么坦然，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好的名声干什么？你反正以后是要嫁人的。”
“你弟不一样，他是我们林家的根，你这个做姐姐的，帮他一下不是应该的吗？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妈，”我打断她，“那套房子，是我买的。”
“我知道是你买的！”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可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说是我儿子买的，谁能反对？林贱女，我警告你，这件事不许到外面乱说，不然我跟你没完！”
电话被她狠狠挂断。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光鲜亮丽的视频，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电脑散热风扇在嗡嗡作响。
我反复播放着那段私发给我的小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