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城市,像一只湿漉漉的野兽,喘息着,沸腾着,吞噬着每一个在黑暗中挣扎的人。
林戈独自坐在“迷途者”酒吧的角落,面前是一杯兑了太多水的威士忌。
他盯着杯口,眼神如同死灰,任由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缓慢融化。
外头的雨砸在玻璃上,模糊了街灯和人影,也模糊了林戈曾经的梦想与骄傲。
就在一周前,他还是一家知名科技公司的项目经理。
办公室里,灯光明亮,空气里充斥着咖啡和打印纸的味道。
他的策划案几乎被全员认可,距离升职加薪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那份项目报告被人悄悄篡改,数据被人为做了手脚,导致公司蒙受了重大损失。
林戈被当作替罪羊,毫无预兆地被解雇。
当他站在冷冰冰的会议室里,面对上司和同事冷漠的目光,他甚至没来得及质问是谁在背后捅了他一刀。
祸不单行。
回到家,妻子冷静地递给他一沓离婚协议书。
林戈怔住了。
她的理由很简单:“你己经不是那个可以让我依靠的人了。”
他想挽回,想解释,甚至想哭,但最终只是把签过字的协议丢在地板上,像丢下一具尸体。
所以他来到了“迷途者”,这个城市里最接地气也最肮脏的酒吧。
这里的空气混杂着烟草、酒精和汗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绝望。
林戈喜欢这里,因为在这里没人会在意你是谁,没人会关心你的故事。
每个人都在逃避,每个人都在自嘲。
“要再来一杯吗?”
酒保是个西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的皱纹比吧台还多,但她的眼神透着一种麻木的关怀。
林戈摇摇头,苦笑:“我怕我喝多了会哭出来。”
酒保耸耸肩,“这里没人会笑你。”
林戈低头,手指在桌面上画着无意义的线条,思维却陷入了混沌。
夜色如墨,把他的回忆一遍遍地拖出来鞭打。
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是太过信任同事,还是太过依赖家庭?
这一切的崩塌,仿佛一场精心设计的戏剧,而他只是个可悲的演员,连剧本都未曾见过。
酒吧里的人声嘈杂,有人在高谈阔论,有人在低声咒骂。
林戈听不清内容,只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的愤懑和不甘。
他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孤独,这个城市里有太多像他一样被生活捉弄的人,只不过他们学会了用酒精和笑声来掩饰伤痕。
“你失去了什么?”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林戈身旁响起。
林戈侧头,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他身边,穿着廉价的西装,胡渣密布,眼神却异常锐利。
“失业,离婚。”
林戈自嘲地摊开双手,“差不多把能失去的都失去了。”
男人点点头,嘴角浮起一抹莫名的笑意:“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林戈笑得更苦,“继续活着,等下一个倒霉日子。”
“复仇呢?”
男人的声音低沉如夜色。
林戈怔住,第一次认真看这个男人。
复仇——这个词像一根铁钉钉进了他的脑海。
他从未认真想过这个词,觉得它离自己很远。
但此刻,他脑海里闪过那张篡改数据的同事的脸,闪过妻子递给他协议书时的冷漠,闪过上司推卸责任时的轻蔑。
“对谁?”
林戈问。
男人笑了,“对一切让你失去的人。
对那些在你背后捅刀的人。
对这个让你跌入谷底的世界。”
酒吧里突然安静下来,林戈的心跳也慢了半拍。
他想起了那一晚项目报告被篡改的细节,想起了同事之间若有若无的眼神交流,想起了妻子的手机号码常常被陌生来电占据。
也许,这一切并非偶然。
也许,真正的真相还藏在黑暗里,等着他去揭开。
男人递来一张名片,名片上只有一个电话和一句话:想要复仇,就联系我。
林戈接过名片,指尖微微颤抖。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要走上这条路,但他知道,自己己经别无选择。
复仇,也许是他唯一能掌控的事情。
也许只有在复仇的火焰中,他才能重新拾起自己,重新站起来。
雨还在下,街灯在水洼里摇曳。
林戈站起身,走到酒吧门口。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过去的自己己经死了,现在的林戈,是一个准备向世界讨回公道的人。
他紧紧攥着名片,走进漆黑的夜色。
复仇的旅程,己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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