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针，绣花鞋，绣花鞋里藏人舍，厉鬼索命。

本以为村西头王老栓是自然死亡，可我却看见他全身扎满了一圈又一圈的绣花针。

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绣花鞋，转瞬却消失不见。第二天，阿妹翻着白眼，

穿着这双鞋笑嘻嘻的对我说：“哥哥，你看这双鞋好看吗？

想不想上辈子阿婆弄死我后给我穿的那双。”我叫林远，是清河村里一个小小的档案员。

早些年跟随师父学了一些道术，虽然不是很厉害，但对付一些厉鬼还是可以。

011978年8月村西头王老栓前天被邻居发现死在自家炕上，那死状恐怖至极。

双臂扭断，整个身体被密密麻麻的腥红绣线缠绕。这还不算，剪开绣线他双目圆瞪，

全身扎满了绣花针！针尾银亮，朝上林立，分明是被人活活扎死。

最恐怖的是他的嘴巴被人强行掰开，塞进去了半只红绣鞋。鞋尖上，

一朵红绣线制成的的牡丹歪歪扭扭的盛开着。牡丹红的发黑，艳得发邪，

像是用血反复浸染过。村长吧嗒着旱烟袋，浑浊的眼睛看向我：“远娃子，你识文断字，

之前还跟着老道学了道士，这事你怎么看。”我神情严肃的看了看尸体，这分明是厉鬼索命，

而且是相当厉害的厉鬼。“村长，这是厉鬼索命，死前有极大的怨念，咱们村是否有冤案，

或者不公的惨案。”村长手中的旱烟一抖，说话有些结巴。“远娃子，你在村里生活了两年，

邻里什么脾性你不知道吗？”“村里人可友善的很，怎么可能有冤案或惨案。”确实，

来到村里两年，邻里邻外一直都和睦相处，互帮互助，几乎没有矛盾发生。“村长，

为了村民的安全，我去祠堂翻翻，咱这清河村往前数几十年，有没有过这等邪门瘆人的事？

”“她的怨恨极大，绝不是报复王老栓一个人。”为村民着想，我马不停蹄的往祠堂赶去。

看着我的背影，村长猛吸一口旱烟，盯着我发呆。

02空气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木头腐朽的混合气味，一股霉味直冲鼻腔。

在祠堂翻了一下午的卷宗，记录的全是平常琐事，根本没有什么冤案。我暗想，

难道是我多虑了？坐在墙角休息的我，突然注意到最深处的牌位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纸张。

纸面破破烂烂，字迹腐蚀的模糊难辨。我借着窗外光，

年秋……红绣鞋怨起.......三日连毙三命......”后面的内容明显被人撕去，

参差不齐。红绣鞋？王老栓嘴里的不也是红绣鞋？我不断的思虑着，又将祠堂翻找一遍，

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吱呀——”那扇老旧的木门，被一阵邪风吹开。

一股潮湿感扑面而来，带着奇怪的味道，闻的我心头发慌。我抬头，

猛然看见李阿婆站在门口。给我吓的手中纸张甩飞了出去。她是村里的老人，年近八十，

比村长小了两岁。平日里总是慈眉善目，见人未语先笑。可此刻，

她的脸在屋檐投下的阴影里，阴沉无比，面色发白，没有一丝活气。那双干枯的手，

死死攥着一个褪色严重的蓝布包袱。更诡异的是包裹另一头绣着红线头的绣花鞋，垂落在地。

随着她身体的微颤，绣花鞋好像在走动一般。她看见我，喉咙里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

“嗬……嗬……”每吐出一个字，她的表情十分难受，好像在和什么东西抗争。

“小远……救救……救救阿妹……”“她....她昨晚在院角那棵老槐树下……捡了双鞋，

现在......现在整个人都不对劲了……”阿妹？李念？我心里“咯噔”一声。

她是李阿婆的孙女，在省城读过女中，是新派的女学生。性子开朗的很，特别喜欢学习。

前几天还来问我借过县志，说要研究本地民俗。怎么会？03不敢多想，我立刻抓起油纸伞。

顾不上李阿婆身上的奇怪地方，拉着她就往李念家里赶。雨点又急又密，

“噼里啪啦”的砸在伞面上，声音响得人心烦意乱。

可我总觉得还隐藏着另一种声音——一种极轻极轻的“嗒……嗒……”声。声音富有节奏，

像有人踮着脚尖，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始终跟随着我们。我数次猛地回头，扫向身后。

可除了被雨水冲刷的石板路以及在风雨中摇曳的树木，空无一物。可那声音总是挥之不去。

路过村头那口早已废弃多年的老井时，我下意识地朝井口处瞥了一眼。

可就是我看的那一刹那！“轰轰”一道雷声划破寂静的夜空，让我将前方看的一清二楚。

我竟看见废井旁映出一个穿着猩红衣裳的女子身影！女子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容，

只能看到一个独属于年轻女子模糊而窈窕的轮廓。我心头狂跳，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去，

哪有什么红衣影子？我担忧的看了看李阿婆，害怕她被吓得。可我看到的根本不是李阿婆，

是一个七窍流血，歪着嘴笑的年轻女子。我赶忙和她拉开身位，她的声音又传来。“远娃子，

你怎么了？我们赶紧去救我孙女。”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她，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可是她手中包袱上的红绣鞋的印记却不见了。“阿婆，

你这包……”我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李阿婆始终紧抱在怀的蓝布包袱。李阿婆的身体猛地一僵，

脚步顿住，声音不自觉地压低。眼神看向一旁的废井。“没，

没啥……是阿妹小时候穿过的几件旧衣裳。”“原本打算晒晒，没想到下起雨了。

”她话音未落，我分明看见，那包袱竟自己轻轻动了一下！紧接着，

一滴浓稠得化不开的血红色液体，竟从包袱的缝隙里渗了出来。“嗒”的一声轻响，

精准地滴落在脚下的泥地上，迅速形成一个清晰无比的三寸金莲鞋印。鞋尖之上，

赫然呈现出一朵歪歪扭扭、形态残败的牡丹图案！与王老栓嘴里那双鞋的印记分毫不差！

意识到不对的我，头也不扭的往李家大院跑，根本顾不得周围的变化。

04来到李家大院的门前，我累的喘不上气。

一直如影随形、折磨着神经的“嗒嗒”声也戛然而止。整个院子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院中的槐树不知活了多少年，生得奇形怪状，树干上布满了深深刻痕与裂纹。

仔细看像一张扭曲痛苦的人脸，上面还挂有几块红布，摆出各种近似人形的诡异姿态。

我曾劝过李阿婆此树乃不详之物，可她却说：“远娃子，这树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砍。

”“祖宗说这树能护我家世世代代，是个灵树。”她这种民国时期的老古董，

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根本劝不动。一直没有发生过怪事，我也就没有管那么多了。进入大堂，

正准备去侧房看李念的我，突然注意到。原本摆放灵牌的案桌，

此时已经被一个简陋的香案代替。香灰堆积的如同一个小坟头，

里面插着三炷只剩小半截的线香。线香冒出的烟气，并非寻常的青白色，

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青红色。烟气上升，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不断的彼此缠绕，揉成一团。

在空中形成我刚才所见的鞋头牡丹。这是不详，乃大不详。一股寒意自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下意识地打算将其毁灭。“别碰！”李阿婆猛地出手，枯瘦手指此时力气极大，

死死扣住我的手腕，疼得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邪物，给我从李阿婆的身体里滚出来。

”我抽出塞在腰间的桃木剑，以及师傅坐化前给我的符咒。符咒飘落在她的身上，毫无反应。

？？？？“难道阿婆没事？我之前遇到的是厉鬼所化？”我心中暗自想着，

李阿婆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奇怪和无趣。“远娃子，我知道你学过道术，

可阿婆不是邪物。”随后，她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香案。

声音极其严厉，郑重的说道：“这是‘阴鞋’！沾了百年怨气的！老辈人一代代传下话来，

根本碰不得。”“谁碰了，谁就要代替里面的冤魂，绣完那剩下的半只鞋！

”“绣不完.....绣不完就会被它生生世世缠上，直到……直到都像王老栓那样，

不得好死啊！”我脸色有些凝重，没想到这物品竟然如此邪乎。想着等一下再来处理它，

赶忙问：“阿妹现在在哪？你不是让我来救她吗？

”可是李阿婆却十分平静的说：“我什么时候喊你了，阿妹是有些奇怪，可是却被我治好了。

”听她这样说，我确信自己真的刚才遇见的或许真的是邪物，不是阿婆。为了保险起见，

我还是决定看一下阿妹。05还未到门口，我就听到阿妹痛苦的惨叫声。“啊！啊！啊！

”阿妹的房门虚掩着，留有一条窄缝。此时正源源不断的散发和王老栓死时一样的味道。

我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伸手推开破旧不堪的木门。此时的阿妹仰面躺在床上，

全身被红绣线包裹，只露出个有些发黑的头出来。肚子处有着诡异的“鼓包”！

那鼓包不断的向她的全身扩散，而后猛然的爆炸开来。可炸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红绣线。

而后那红绣线好像有了生命一般，跟蠕虫一样不断的蠕动。“她，她昨晚就不对劲了，

可我分明给她喝了香灰水。”李阿婆不解的声音响起，

显然她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想了解事情的缘由，

而且现在房间布满诡异的虚线，根本就进不去。拉着阿婆回到了大堂，问她事情的缘由。

她双手捏着自己破旧的衣角，

带着颤音说道：“我夜里听见她屋里有‘踩针’的‘沙沙沙’声，轻得很，

可那声音直往你耳朵里，心里钻。”“我以为她在熬夜赶工缝补衣裳，想着年轻人就没在意。

”“可.....可到了后半夜，我听见她尖着嗓子喊‘别缝了！求求你！别再缝了！’，

那声音尖的都不像人声，我吓得赶紧推门进去——”李阿婆说到这里，猛地闭上了眼睛，

嘴唇都在打颤，仿佛那时的恐怖景象就在眼前。过了好半晌，她平静了下来，

才用尽全身力气继续说道：“我推开门....就看见她光着脚坐在冰冷的地上，

面前铺着一块大红布，手里拿着的根本不是绣花针，而是纳鞋底用的大号缝衣针！

”“又粗又长，她就拿着针一下的一下往自己的脚底板扎！扎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

随后就像就穿针引线绣一样，一针一针的穿过去。”“鲜血把整块红布都浸透了，染黑了，

她却在笑，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眼神空洞洞的说‘这鞋真好看，是给我绣的吗？

终于……终于有我的鞋了……，嘿嘿嘿......’”阿婆的眼神浮现出恐惧，更有心疼，

她不敢想象缝衣针穿过孙女脚底板的时候是有多疼。“我趁着她不注意来到她身后，

将她打晕，做了包扎，并且将香灰水给她喝，她这才平稳的睡了过去。

”“可是阿妹怎么会这样啊！香灰水明明能包治百病的啊！”她的眼神透露不解，带着不甘，

随后直接跪到我面前。“远娃子，我知道你学过道术，一定要救救阿妹啊！她最喜欢你了。

”“实在不行，等阿妹长大了嫁给你也行，只要你能救救她。”我无奈的看了看她，

叹息了一句，果然老一辈的思想根本去除不掉。“放心阿婆，能救阿妹我肯定会救的。

”06来到阿妹的房间，此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遍地的红绣线早已消失不见。

我缓缓走到床边，犹豫的伸出手，想探探阿妹的额头是否滚烫，是否还有生命特征。

指尖刚触碰到她的皮肤，阿妹的头颅竟猛一百八十度的扭转！颈椎骨发出“咔吧”一声，

令人头皮发麻的！我猛的后撤，对上她的眼睛。那是一双不见丝毫黑瞳仁，

剩下一片浑浊、死气沉沉的白眼珠。可就在那片白眼之中，我竟清晰地看到了一个倒影！

一个穿着猩红如血嫁衣、面色青白浮肿，长发披散的女人。此时正踮着诡异的脚尖，

紧贴在阿妹身后，站立着。一双枯瘦如鸡爪的手，正死死的搭在阿妹瘦弱的双肩之上！

那女人正是我在废井看到的那个女人。阿妹毫无血色的嘴唇，发出诡异的呢喃，

声音轻飘飘的：“还我鞋……还我命……把我的鞋……还给我……”每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她的嘴角就渗出一缕粘稠的猩红液体。那绝非鲜血，是刺绣时使用的气味刺鼻红染料！

红色液体不断滴落，滴在哪里，那个地方就诡异的盛开一朵牡丹。

一朵与那红绣鞋上图案一般无二的、妖异的牡丹。“阿妹！醒醒！看着我！我是林远哥！

”我心抓住她单薄的肩膀，用力摇晃，试图将她唤醒。她却猛地反手，五指扣住我的手腕。

尖锐的指甲瞬间在我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刺痛传来，我低头看去，发现阿妹的脚上，

穿着王老栓死时抱着的那双红绣鞋。但却只有一只。突然，阿妹死死地盯着窗外棵老槐树，

眼中的浑浊与死气愈发浓重。

喉咙中说出完全不属于她本人的声音：“民国二十三年……她的鞋里……还塞着半根舌头！

是活生生割下来的！你们忘了！你们都忘了！你们……都该偿命——！”“噗！

”床头柜那盏煤油灯，应声而灭！房间一片漆黑，随后阿妹竟直接将窗户破开，

来到槐花树下。用那娇嫩的双手，不断的往下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而阿婆不知何时离开我身边。我摸向口袋，颤抖着划亮一根火柴。微弱的的火光，

勉强驱散这一小片的黑暗，也照亮了阿妹枕边。那里一个熟悉的红布角，

悄无声息地露了出来，那布料分明与那只夺命绣鞋的布料如出一辙。我深吸一口气，

伸手想去扯出那红布，看个究竟。阿妹却像被彻底触怒了逆鳞，发出绝望的嘶吼，

飞奔的向我这边冲来。“别碰！那是我的鞋！谁都不能碰！！！”与此同时，

阿婆也赶了过来。不同的是，此时的她手中端着一盆带着尿骚味十足，颜色发黑的水。

对着阿妹一泼，阿妹好像受了刺激一般，不断地蠕动着，而后没了动静。

我正打算看一眼阿妹的情况如何，却被阿婆直接推开。一路的驱赶，将我锁在房门之外。

我不断的敲房门，敲了将近两个小时，阿婆就是不开门。我只能带着不甘和疑惑离开了。

07第二天，持续一夜的大雨，终于渐渐停歇。但天空并晴朗，反而被厚重的乌云严密笼罩，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一夜未曾合眼，

阿妹那诡异骇人的面容、王老栓凄惨的死状、还有那张写着“红绣鞋怨，

死三人”的泛黄纸片。在我脑中反复交织、盘旋，形成一团巨大的迷雾。所有的线索，

都指向了李阿婆院角那棵邪气冲天、盘根错节的老槐树。阿妹是在树下捡到的鞋，

王老栓的家离槐树也不过百步之遥。树根之下，一定埋藏着谜团的关键。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