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献舍

"如果乱葬岗裂缝再开一次，魏婴必须亲手把未来的自己再杀一遍，

才能让蓝湛活……但那个未来魏婴已经把江澄、金凌、聂怀桑全部拉下水。

"夜沉得像一坛打翻的天子笑，连月光都醉得踉跄。乱葬岗的风，裹着陈年尸臭，

呼啦啦往人骨头缝里钻。魏婴把陈情横在唇边，吹得比平时轻，像怕惊动什么。"蓝湛，

你信我，再吹一次，裂缝就能合上。"他没回头，却能感觉到蓝忘机的目光钉在自己背脊上，

比那年雪夜的戒鞭还烫。"魏婴。"蓝忘机声音低哑，"若再掉进去，我陪你。""别闹，

你家叔公还等你回去继承家业。"魏婴笑，嘴角却发苦。下一瞬，笛声陡然拔高，

凄厉得似千万冤魂一起尖叫。轰……脚下土地猛地塌陷，黑红煞气喷薄而出，像一张巨口。

魏婴身子一歪，整个人被拖向裂缝。蓝忘机探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缕被风割断的发丝。

"魏婴！"裂缝深处，一只惨白的手忽然伸出，啪地扣住魏婴手腕。那只手骨节分明，

虎口有旧疤……是魏婴自己的手。"卧槽？"魏婴瞪大眼，"我自己捞自己？"煞气翻涌，

另一只"魏婴"被吐了出来。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多了一道猩红裂痕，

像被谁用指甲生生划开。未来魏婴咧嘴，笑得比鬼还疯。"蓝湛……别来无恙？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莫名的雀跃，"来，抱一下。"蓝忘机背脊瞬间绷紧，避尘出鞘，

剑尖直指对方眉心。未来魏婴不躲，反而向前一步，让冰凉的剑锋抵住自己额头，

血珠顺着鼻梁滑下。"舍得杀我？"他歪头，"你杀了我，他可活不了。

"魏婴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骂娘，未来魏婴忽然伸手，一把将他拽进怀里。

两人胸口相贴，心跳重叠，像一面鼓被两柄槌同时敲击。"感受下，"未来魏婴贴着他耳廓，

"我这边，可是空的。"空的……没有心跳。魏婴瞳孔骤缩，指尖发凉。

未来魏婴却低笑一声，猛地推开他，转身扑向蓝忘机。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闪电，

袖口翻飞间，一点寒芒直取蓝忘机咽喉。"蓝湛小心！"蓝忘机侧身，避尘横扫，剑光雪亮。

未来魏婴指尖，那抹寒芒被削成两截，却是一截白骨，断面滴着黑血。他啧了一声，甩甩手，

像甩掉什么脏东西。"还是这么狠。"未来魏婴舔了舔唇，"可你下得了手吗？我这张脸，

你夜里想得紧。"魏婴听得牙酸，忍不住吐槽："喂，自恋也得有个限度。"未来魏婴回头，

冲他眨了下眼："你懂个屁，这叫情趣。"话音未落，裂缝再次震动，无数煞气凝成锁链，

哗啦啦缠住三人脚踝。魏婴只觉一股巨力猛拽，整个人被拖向裂缝深处。

蓝忘机一把抓住他手臂，却被带得一个踉跄。"松手！"魏婴吼，"再拖你也得下去！

"蓝忘机没说话，只把抹额扯下，飞快缠在两人手腕上。雪白缎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像一道不肯松口的誓言。未来魏婴低头，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腕，忽然笑了："好啊，

同生共死是吧？那一起下地狱。"他抬手，一掌拍向蓝忘机胸口。魏婴想也没想，

猛地撞开蓝忘机，自己硬生生挨了这一掌。胸腔里瞬间翻江倒海，一口血喷在未来魏婴衣襟，

温热而腥甜。"魏婴！"蓝忘机声音变了调，"避尘……"剑光如匹练，直刺未来魏婴胸口。

噗嗤一声，剑尖透体而出，血花四溅。未来魏婴却像感觉不到疼，反而向前一步，

让剑穿得更深，然后伸手，抱住蓝忘机。"终于抱到你了。"他轻声说，"可惜，

是最后一次。"下一瞬，他整个人化作漫天黑雾，顺着避尘剑身，嗖地钻入蓝忘机眉心。

蓝忘机浑身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猩红。魏婴心里猛地一沉，伸手去抓，

却只抓到一缕即将消散的黑雾。"蓝湛？"蓝忘机缓缓抬眼，眸色深得像被墨汁浸透。

他开口，声音却变成未来魏婴的调子，带着慵懒的恶意："别叫，他听不见了。

"魏婴喉咙发紧，指尖控制不住地颤。裂缝边缘，煞气锁链越缠越紧，像无数冰冷的蛇。

他咬牙，一把拽过蓝忘机，额头抵着额头，声音低得近乎哀求："蓝湛，你给我回来！

"回应他的，是蓝忘机忽然抬手，掐住他脖颈。掌心温度滚烫，却带着陌生的杀意。

魏婴被掐得喘不过气，却没挣扎，只死死盯着蓝忘机眼睛，

试图从那片漆黑里找出一点熟悉的月光。"蓝湛，"他断断续续地笑，

"你舍得...杀我两次？"蓝忘机手指微顿，指节泛白，像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撕扯。

片刻后，他忽然低头，一口咬在魏婴肩头。牙齿穿透衣料，血腥味瞬间弥漫。魏婴疼得抽气，

却反手抱住他，手臂勒得死紧，像要把两人骨头勒在一起。"疼就记住，"他哑声说，

"老子才是魏婴，你咬错了人。"裂缝深处，煞气再次翻涌，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魏婴深吸一口气，陈情横到唇边，吹出一段不成调的音符。笛声嘶哑，

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蓝湛，"他低声道，"再信我一次。"笛声陡然拔高，

化作一道尖锐风刃，直劈蓝忘机眉心。血线溅出，一缕黑雾被逼得仓皇逃窜。

魏婴趁机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抹额上，雪白缎带瞬间染成殷红。"以血为契，

以魂为锁……给我滚出来！"黑雾发出一声尖啸，不甘地扭动，却终究被抹额吸收，

化作一道暗红纹路。蜿蜒在雪白缎带上，像一道愈合的伤口。蓝忘机身子一晃，

眼神恢复清明。他低头，看见魏婴脖颈上青紫的指痕，瞳孔骤缩，指尖发颤地去碰，

却不敢落下。"魏婴...我..."魏婴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没事，老子命硬，

死不了。"话音未落，裂缝再次震动，这一次，整个乱葬岗都开始崩塌。

魏婴一把抓住蓝忘机手腕，转身就跑。两人踩着不断塌陷的碎石，像踩在无数张开的嘴上。

"跳！"魏婴吼。蓝忘机没犹豫，抱着他纵身一跃。身后，裂缝轰然闭合，

发出一声类似咀嚼的闷响，像吞掉了什么未完成的欲望。风在耳边呼啸，魏婴闭上眼，

听见自己心跳声，咚咚，咚咚，像在说：……别怕，我还在。下一秒，

两人重重摔在乱葬岗外的草地上，滚成一团。魏婴被压得闷哼一声，还没缓过劲，

就听见蓝忘机低声问："方才...他对你做了什么？"魏婴睁眼，

看见蓝忘机眼底未散的慌乱，忽然伸手，捏住他下巴，强迫他低头，与自己额头相抵。

"没做什么，"他轻声说，"就抱了一下，亲了一口，顺便掐了个脖子。

"蓝忘机指尖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魏婴却笑了，笑得眼尾发红："蓝湛，你吃醋了？

"蓝忘机没说话，只低头，吻住他。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

带着近乎凶狠的占有欲。魏婴被吻得喘不过气，却伸手抱住他，手指穿过他发间，

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吻毕，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魏婴舔了舔唇，忽然伸手，

扯开蓝忘机衣领，低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盖章，"他含糊地说，"省得下次认错人。

"蓝忘机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魏婴抬头，看见他眼底未散的猩红，

心里猛地一沉。"蓝湛，"他轻声问，"你是不是...还疼？"蓝忘机摇头，

却在他担忧的目光里，缓缓伸手，抱住他，像抱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魏婴，

"他低声说，"别再丢下我。"魏婴喉咙发紧，刚想说话，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狗吠。

两人同时一僵，魏婴脸色瞬间煞白。"仙、仙子？"他结结巴巴，"江澄怎么把狗带来了？

"蓝忘机低头，看见他吓得发颤的指尖，眼底闪过一丝极浅的笑意。他伸手，

覆在魏婴手背上，轻轻握住。"别怕，"他低声说，"我在。"魏婴干笑一声，刚想吐槽，

却忽然感觉手腕一紧。他低头，看见抹额上的暗红纹路，像活过来一般，缓缓蠕动。

"蓝湛..."他声音发虚，"这玩意儿...不会又发芽吧？"蓝忘机皱眉，

指尖灵力涌动，却怎么也抹不掉那道纹路。片刻后，他抬头，看向乱葬岗方向，

眼底闪过一丝凝重。"魏婴，"他低声说，"我们可能...带了个麻烦回来。

"魏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乱葬岗上空，一道极细的黑线，像被谁用指甲划开，

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一只苍白的手，再次伸出，冲他们比了个中指。"卧槽？

"魏婴瞪大眼，"还来？"蓝忘机握紧避尘，挡在他身前，声音冷得像冰："这次，

不会再让他碰你。"魏婴伸手，按住他肩膀，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疯的笑："不，

蓝湛，这次……""我们一起杀回去。"风掠过草地，卷起两人衣摆，

像卷起一面不肯倒下的旗。远处，狗吠声越来越近，而乱葬岗上，裂缝再次张开，

像一张等待进食的嘴。云梦夜市的灯，亮得晃眼，却照不亮魏婴的眉心。他蹲在酒肆屋顶，

拎坛天子笑，往嘴里倒……酒液辛辣，一路烧到胃里，像把火折子扔进了乱葬岗的煞气堆。

“苦的。”他咂舌，把坛子递给身旁的蓝忘机，“你尝尝，是不是兑了尸油？”蓝忘机没接，

只伸手抹掉他唇角酒渍，指尖沾了一点湿，放到自己唇边，轻轻舔了。“甜的。”他说，

目光却落在魏婴手腕……那道暗红纹路，像一条不肯冬眠的小蛇，正顺着抹额痕迹，

往袖子里爬。魏婴被看得发毛，袖子一抖，干笑：“别盯了，再看它也不会开花。

”话音未落，夜市尽头忽然传来一声铜锣。“咣……”震得人心口发麻。魏婴探头，

只见人群哗啦啦往两边退，空出条道。道中央，江澄牵着仙子，黑着脸，紫电缠在臂上，

噼里啪啦冒蓝光。“魏无羡！”他吼，声音比锣还响，“滚下来！”魏婴手一抖，

酒坛差点掉瓦片里。“靠，这么快追债？”他嘟囔，脚底抹油刚想溜，仙子已经抬头，

冲他“汪”一声。魏婴瞬间僵成一根人形竹竿。蓝忘机不动声色，往前半步，挡住狗视线。

“江宗主。”他颔首，礼数周全，却把魏婴护在影子里，“夜深，何事？”江澄冷笑，

甩手扔出一物……啪，砸在瓦片上，滚到魏婴脚边。是只酒坛，封泥裂口，

里头飘出的却不是酒香，是血腥。魏婴低头，瞳孔骤缩：酒液里泡着一截指骨，骨节分明，

虎口带疤……他自己的旧伤。“解释。”江澄抬下巴，紫电滋啦一声，缠住魏婴脚踝，

把他整个人拖下屋顶。魏婴摔得闷哼，还没爬起，江澄已经俯身，揪住他衣领，

声音压得极低：“金丹……又裂了。”四个字，像四根钉子，钉在魏婴耳膜。

他下意识摸向丹田，脸色刷地白了……那里空空荡荡，像被谁掏走一半，只剩风穿肠过。

蓝忘机落地，避尘出鞘一寸，剑气荡开紫电。“松开。”他声音冷，眼底却燃着暗火。

江澄没动，只盯着魏婴，眸色深得像要滴血：“你拿自己骨头喂什么东西？”魏婴张了张嘴，

喉咙却发干。脑海里，忽然闪回裂缝里那一幕……未来魏婴贴着他耳廓，轻声说：“想救他？

拿你骨头换。”当时他笑，以为只是疯话，如今指骨泡在酒里，像一记耳光，

抽得他耳膜嗡嗡。“我……”他刚吐出一个字，夜市灯笼忽然集体“噗”地灭了。

黑暗压下来，像一桶冰水，浇得众人呼吸一滞。紧接着，一缕黑雾从酒坛里升起，

凝成半张脸……未来魏婴的笑脸，眼角裂痕滴着黑血。“嗨，又见面。”黑雾冲魏婴摆摆手，

声音黏腻，“骨头味道不错，再借两根？”江澄怒极，紫电劈手砸下，却穿雾而过，

只把青石板抽出一道焦黑。黑雾笑得更大声，忽地钻进魏婴袖口，顺着手臂往上爬。

魏婴反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回荡。“滚出去！”他骂，嘴角渗出血丝，

却死死按住手腕那道暗红纹路，像按住一条挣扎的蛇。蓝忘机伸手，点在他眉心，

灵力汹涌灌入。黑雾发出一声尖啸，被迫退出半寸，却缠住魏婴指尖，化作一枚漆黑指环，

牢牢扣住骨节。指环内侧，细细一排血字……再掏一次，他活。“他”是谁，不言而喻。

魏婴呼吸一滞，抬头，对上蓝忘机目光。那里面没有质问，只有一句话：……别瞒我。

魏婴忽然笑了，笑得比哭难看，伸手勾住蓝忘机脖子，把人拉得极低，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蓝湛，我可能要再疯一次。”蓝忘机掌心覆在他背脊，

轻轻一拍：“一起。”旁边，江澄看着两人旁若无人，脸色青得发紫，紫电噼啪炸响。

“魏无羡！”他吼，声音却哑了，“你他妈到底拿自己换什么？”魏婴松开蓝忘机，

弯腰捡起酒坛，晃了晃，指骨撞坛壁，叮当作响。“换一句真话。”他抬眼，看向江澄，

眼底血丝拉满，“江澄，你金丹怎么裂的？”江澄一怔，下意识捂向丹田，脸色微变。

魏婴却步步逼近，声音不高，却字字带刺：“你藏了姐姐的发绳，用紫电缠了十年，

以为能补？补得了吗？”江澄唇角抖了一下，像被戳到最软的肉，半晌，

憋出一句：“关你屁事。”“关我屁事？”魏婴笑，把酒坛往他怀里一塞，“那这骨头，

也关你屁事。”说完，转身就走。蓝忘机跟上，两人背影被残余灯火拉得很长，

像一把剪不断的水墨。江澄抱着酒坛，指节发白，忽然低头，一口血呕在封泥上，

与酒液混成暗红。仙子凑过来，舔了舔他手背，温热的触感让他眼眶发涩。“汪。

”狗叫得低，像在劝。江澄抹了把嘴角，轻声骂：“滚，老子没事。”却抱坛子抱得更紧，

像抱住最后一根浮木。……长街尽头，魏婴拐进暗巷，背脊一弯，哇地吐出半口血。

蓝忘机扶住他，掌心贴在他后心，灵力源源不断输进去。魏婴却摇头，

手指按住他唇：“别浪费，留着待会儿砍我。”蓝忘机眸色一沉，

声音低哑：“我不会再伤你。”“不是伤我。”魏婴抬手，漆黑指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是伤他。”他指了指自己胸口，“那玩意儿在我心底埋了颗种子，再长出来，

我就不是我了。”蓝忘机指尖一颤，半晌，问：“如何拔？”魏婴咧嘴，

露出带血的虎牙：“再回乱葬岗，挖个坑，把我自己埋了。”他说得轻松，

像在讨论今晚吃辣还是吃甜。蓝忘机却听出弦外之音……埋的不止是魔种，还有他自己。

“我陪你。”蓝忘机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剑，钉进夜色。魏婴眼眶一热，

却笑得更疯：“好啊，不过得先陪我偷坛酒。”他指了指巷口酒旗，“天子笑，要陈年的，

越苦越好。”两人翻窗入酒肆，柜台后，老板睡得打呼。魏婴轻车熟路，拍开泥封，

酒香冲得他眼泪差点下来。“蓝湛，”他低声说，“如果明天我醒不过来，

你就把我和天子笑一起烧了，省得臭。”蓝忘机没应声，只伸手，接过酒坛，

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他下颌滑到锁骨，在月光下亮得像一条银线。魏婴看得喉结滚动，

忽然凑过去，舌尖卷走那滴酒。“甜的。”他笑，眼底却有水光，“骗你的，还是苦的。

”……酒肆外，打更声敲过三更。魏婴把空坛子往墙角一搁，抬手，漆黑指环忽然收紧，

骨节咔啦一声，像被钳断。他闷哼，额头冷汗滚落。蓝忘机握住他手腕，灵力冲撞，

却被指环弹开。“别费劲了。”魏婴喘笑，“它饿了，想吃东西。”“吃什么？”“魂。

”魏婴指了指自己，“我的，或者……”他目光飘向蓝忘机，“你的。”蓝忘机没犹豫，

低头，吻住他。这个吻带着酒味，带着血味，带着赴死的狠。魏婴被吻得喘不过气，

却伸手抱住他，像抱住最后一根稻草。一吻毕，指环松了半分，像被喂饱的兽，暂时蛰伏。

魏婴舔了舔唇，轻声说：“蓝湛，下次它再饿，你就一剑砍了我，别心软。

”蓝忘机指腹擦过他嘴角，声音低哑：“我砍自己，也不会砍你。”……巷口，风卷过，

一片落叶贴在酒坛上，叶脉血红，像一条蜿蜒的命线。远处，更鼓敲过四更，天快亮了。

魏婴靠在蓝忘机肩上，闭眼，轻声道：“江澄的金丹，是我欠的。

”蓝忘机握紧他手：“一起还。”魏婴笑，声音轻得像叹息：“还完，我们就私奔，去极北，

养驴，生……生一窝小蓝湛。”蓝忘机嘴角微弯：“好。”话音未落，指环再次收紧，

血线顺着指骨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小小的红花。魏婴低头，看着那花，

忽然想起乱葬岗的曼珠沙华……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他眼眶一热，

却笑得更疯：“蓝湛，你看，花开了。”蓝忘机低头，吻住他指尖，把血花舔去。

“不会不见。”他说，“我陪你，看花也看叶。”……五更鼓响，天微亮。魏婴站起身，

漆黑指环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道锁链，锁住了他的魂，也锁住了蓝忘机的命。

他伸个懒腰，笑得吊儿郎当：“走吧，回乱葬岗，挖坑埋自己。”蓝忘机点头，握住他手，

两人并肩，走向城门。身后，酒坛里的指骨轻轻晃动，像在告别，

又像在预告……下一次再见，是血是骨，是魂是命。云梦莲花坞，深夜。

江澄把仙子锁进笼子，转身一脚踹开祠堂门。供桌上，江厌离的牌位晃了晃，积灰簌簌落。

他伸手，指腹蹭过“姐”字，嗓音哑得发苦：“我再信他最后一次。”袖中，

那坛泡指骨的天子笑“哐”地搁下。酒面晃，骨头敲坛壁……叮，叮，像有人在里面打更。

同一刻，魏婴与蓝忘机踏水而来。莲塘死寂，荷叶全枯，像被谁抽干了魂。魏婴弯腰，

指尖触水，冷得打了个颤：“水底下，有东西。”蓝忘机解抹额，缠住两人手腕……“别掉。

”魏婴笑：“掉也拉你垫背。”祠堂门“吱呀”自开。江澄背对月光，紫电噼啪，

像守夜的蛇。“进来。”他声音低，却带着宗主令，“把门关上。”魏婴耸肩，踏入。

脚刚沾青砖，地面忽然浮出猩红阵纹……以血为引，以魂为锁：紫电锁魂阵。“江澄！

”魏婴急退，脚跟却被电光缠住。“别怪我。”江澄抬手，啪地合上祠堂门，

“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借你的壳子兴风作浪。”蓝忘机避尘出鞘三寸，剑气劈向阵眼。

江澄冷笑，紫电分出一股，啪地缠上剑身……“蓝二公子，这是江家内务，滚出去。

”电光与剑气相撞，炸得供桌“咔嚓”裂成两半。江厌离的牌位飞起，被魏婴一把捞住。

他指腹摸到裂缝，心口跟着一疼：“师姐……”“跪下！”江澄怒喝，紫电化成三股，

分别锁住魏婴踝、腕、颈。魏婴被迫单膝跪，却笑：“哟，祠堂改成刑堂？家规第几条？

”江澄不答，掏出一面镜子……聂氏密宝：画魂镜。镜面漆黑，照不出人影，只映出心跳。

“看。”江澄把镜面对准魏婴胸口。镜里，两颗心脏。一颗跳得急促，一颗……静止。

静止的那颗裹着黑雾，正伸出细丝，缠向活心。蓝忘机眸色瞬间沉到底，灵力灌指，

一指点在镜背。“咔……”镜面裂，黑雾溢出，凝成半张未来魏婴的脸，

冲江澄吹了个口哨：“谢了，江宗主。”江澄瞳孔骤缩，终于骂出声：“操，真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