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狂欢夜派对

段凛收到匿名照片时，雨正砸在玻璃上。

未婚妻江浸月的单身派对现场：男人们的手在她腰上游移，

她仰头大笑时陌生人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玩得开心吗？

”他指尖划过照片里她迷离的眼睛。第一章雨下疯了。不是那种滴滴答答的小雨。是砸的。

豆大的雨点狠狠撞在段凛公寓的玻璃上，噼啪作响，连成一片白茫茫的噪音墙。

屋里没开主灯，只有书桌上一盏冷白的台灯，把他绷紧的下颌线照得锋利。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幽蓝的光刺破昏暗。不是电话，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段凛没什么表情，手指划开。第一张照片跳出来。光线很暗，五颜六色的射灯乱晃，

背景是震耳欲聋的喧嚣。江浸月，他的未婚妻，穿着一条闪亮的银色短裙，

站在一群男男女女中间。一个穿着花哨衬衫、头发染成金毛的男人正从后面搂着她，

一只手大剌剌地压在她腰侧，几乎要陷进她腰间的软肉里。江浸月仰着头，

对着天花板的光束笑得放肆，脸颊酡红，眼神迷蒙。金毛男的嘴唇，就凑在她耳朵边上，

离得太近了，热气几乎要喷上去。段凛的呼吸顿了一下，极其轻微。他指尖滑动。第二张。

角度更低，像是偷拍。江浸月坐在高脚凳上，身体微微前倾。

另一个穿着紧身黑T恤的男人单膝跪在她面前，一只手扶着她的膝盖，

另一只手举着个小酒杯，正往她嘴边送。江浸月半眯着眼，手指勾着男人的下巴，

脸上的笑容带着点轻佻的媚意。男人的眼神直勾勾地，黏在她敞开的领口上。第三张。更近。

是在一个相对暗的角落卡座。江浸月陷在沙发里，旁边紧挨着坐了个穿蓝色衬衫的男人。

男人一只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几乎把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正拿着一片水果，

作势要喂她。江浸月微微侧着头，笑着去咬。蓝衬衫男人的脸，几乎贴着她的头发，

鼻尖快要蹭到她的太阳穴。第四张…第五张…每一张都像冰冷的针，扎进段凛的眼球。

那些男人陌生的脸，那些放在她身上不同部位的手，

她脸上那种他从未见过的、放纵的、带着迷醉和某种暗示的轻浮笑容。

背景里那些模糊的、同样兴奋尖叫的女人身影，其中一个特别扎眼，短发挑染了几缕紫色，

兴奋地拍着手——是林飒，江浸月最好的姐妹，这场单身派对的绝对组织者。

照片的最后一张，定格在江浸月被那个蓝衬衫男人半搂着，她正笑着，身体放松地靠过去，

男人的嘴唇贴在她耳廓下方，像在说什么私密的情话。她的侧脸弧线，甚至带着一丝享受。

屏幕的光映着段凛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暴怒，没有震惊，

甚至连一丝肌肉的抽动都没有。只有那双眼睛，深得像结了冰的寒潭，一丝光都透不进去。

台灯的白光落在他脸上，冷硬得像一尊石雕。屋外的雨声更大了，哗哗地冲刷着世界，

却冲不散屋里凝滞的、带着血腥味的死寂。他的拇指抬起，

缓缓地、极其用力地划过照片上江浸月那双迷离带笑的眼睛。冰冷的屏幕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玩得开心吗？”他低声说，声音在雨声里几乎听不见，像毒蛇吐信。

手机被他反手扣在冰冷的桌面上。“咚”的一声轻响，淹没在暴雨里。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是湿透的城市，霓虹在雨幕中扭曲变形。他的影子投在玻璃上，模糊而巨大。站了很久。

雨水在玻璃上疯狂流淌。然后，他转身走回书桌，拿起另一部私人手机，开机。屏幕亮起，

他点开一个加密通讯软件，找到一个代号“V”的联系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下：V：查清照片来源，匿名号码。深挖，所有关联信息。发送。

几秒后，回复跳出。V：收到。目标？范围？段凛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我：昨晚，

江浸月单身派对。地点‘迷城’夜店。所有参与者，拍照者，发照片者。

尤其注意一个金发男，一个黑T恤男，一个蓝衬衫男。还有林飒。他停顿了一下，

指尖悬在屏幕上，像即将落下的铡刀。我：所有。V：明白。24小时。

段凛没再回复。他把这部手机也丢回桌上。坐回椅子里，身体陷进阴影。

窗外的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台灯的光圈里，只有他搁在桌面的手，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没再去看那个被扣住的、装着未婚妻“精彩”瞬间的手机。

目光落在桌角一个相框上。那是他和江浸月的合影，在阳光明媚的海滩，她笑得清甜，

依偎在他怀里。段凛伸出手，冰冷的指尖触碰到相框冰冷的玻璃。然后，他手指一勾。

相框面朝下，倒扣在了桌面。第二章“迷城”的鼎沸声浪能把人的耳膜掀翻。空气是热的，

混杂着最昂贵的香水味、烈酒的辛辣、烟草的焦糊，还有分泌过剩的荷尔蒙。

巨大的激光束切割着弥漫的烟雾，光怪陆离地扫过疯狂扭动的人体丛林。

低音炮的轰鸣不是声音，是直接捶打在胸膛上的重锤。“敬我们最美的准新娘——浸月！

”林飒举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人高的香槟杯，短发挑染的紫色在变幻的灯光下格外扎眼。

她踩在卡座的桌子上，声音尖利地穿透音乐，“告别单身！最后的疯狂！今晚——不醉不归！

玩到尽兴！”“噢噢噢噢——！！！”周围响起一片鬼哭狼嚎的尖叫和口哨声。

主角江浸月被簇拥在巨大的环形卡座中央。香槟金色的液体猛地在眼前炸开，

冰冷的泡沫溅了她一脸一身。她尖叫着，不是惊吓，是兴奋。

精心打理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颈侧，银色的短裙在彩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勾勒出起伏的曲线。“喝！喝！喝！”人群有节奏地起哄。有人塞给她一个巨大的子弹杯，

里面是混合了不下五种烈酒的“深水炸弹”。江浸月眼神已经有些飘，但笑容灿烂，

带着被酒精点燃的无所顾忌。她仰起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辛辣感直冲喉咙和鼻腔，

呛得她眼泪差点出来，但换来的是更疯狂的欢呼。“好样的！月姐！”“够劲！

”“再来一个！”金发男照片里的花衬衫第一个挤了过来，身上一股浓烈的古龙水味。

他顺势就搂住江浸月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另一只手拿着酒瓶又给她倒。“月月海量！

来来来，跟哥再碰一个！”江浸月咯咯地笑着，身体有些发软地靠着他，

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少来…你灌我…” 声音拖得又软又长，带着醉意。“哪能啊，

庆祝嘛！”金发男低头，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热气喷吐，“今晚月月最大，

你说怎么玩就怎么玩！”他的手在她腰侧不老实地滑动了一下。“对！玩起来！

”林飒跳下桌子，挤开旁边的人，一把拉过江浸月的手，把她拽向舞池中央，“别坐着！

跳舞！跳起来才嗨！”震耳欲聋的EDM瞬间包围了她们。江浸月被推搡着，

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强劲的节拍扭动。周围全是人，汗水和香水味混杂。

不断有陌生的身体贴上来，手臂擦过她的背，腰，臀。她笑着，甩着头，

沉浸在喧嚣和酒精制造的迷幻气泡里。“月月！看这边！”有人喊。江浸月下意识地回头，

脸上还挂着迷醉的笑。“咔嚓！”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是手机拍照的闪光灯。

拿着手机的是个穿紧身黑T恤的男人照片里的黑T恤，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屏幕：“绝了！月姐这张太飒了！”“给我看看！

”江浸月笑着扑过去抢。黑T恤男人一边躲闪，一边顺势把她往怀里一带，

另一只手就搂上了她的肩膀，手机举得高高的：“抢到就给你看！”两人身体紧贴，

姿态暧昧。“讨厌！”江浸月娇嗔着捶他。不远处，

那个穿着挺括蓝色衬衫的男人照片里的蓝衬衫，一直靠在另一边的吧台旁。

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没怎么加入疯狂的扭动，眼神却像精准的探照灯，

牢牢锁在江浸月身上。看着她被金发男搂抱，被她被黑T恤男调笑，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

失控地扭动身体。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笑意，像在欣赏一件有趣的展品。

林飒端着酒杯凑到蓝衬衫男身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笑得促狭：“喂，秦大医生，

看上我们月月了？别光看啊！上啊！今晚放开玩！尺度越大越好！我说的！”她扬了扬下巴，

指向舞池中心，“喏，机会多的是！喏喂个酒什么的！”蓝衬衫男人——秦晖，

瞥了林飒一眼，没说话，只是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放下酒杯，

他理了理自己一丝不苟的袖口，径直朝舞池里那个旋转的银色身影走去。

音乐震得人心脏发麻。江浸月刚摆脱黑T恤男的纠缠，扶着吧台边缘喘气，眼神迷离。

秦晖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抽走她手里空了的酒杯，递上一片冰镇过的奇异果果肉，

动作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优雅。“解解酒气？”他的声音不高，

但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低沉的磁性。江浸月抬起朦胧的眼看他，

认出是熟人，秦晖，林飒认识的一个朋友，据说是个很厉害的整形医生。她笑着，

没什么防备地就着他的手，低头去咬那片水果。温热柔软的嘴唇不经意擦过秦晖冰凉的指尖。

秦晖眼神深了一瞬，手并没有立刻收回。他顺势前倾身体，

嘴唇凑近江浸月被汗水浸湿、贴在耳畔的发丝。周围太吵了，他必须靠得很近很近，

嘴唇几乎贴上了她小巧的耳垂，鼻尖萦绕着混合了酒气的、她身上特有的甜香。“累了吗？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呢喃，

“要不要…去安静点的地方坐坐？”他的手，极其自然地轻轻搭在她背后的吧台上，

形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包围圈。江浸月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也许是对方靠得太近的气息，

也许是那话里若有若无的暗示让她残存的一丝清醒警铃微响。

但这点感觉很快被汹涌的酒精和狂欢的氛围冲垮。她只是侧过头，

对着秦晖绽开一个更大、更慵懒的笑容，

带着酒精熏染的娇憨：“秦医生…想得美…”她笑着推开他挡在面前的手臂，身体一滑，

又像一尾银色的鱼，重新汇入了舞池翻腾的人浪里，

被淹没在闪烁的光斑和震耳欲聋的节奏中。秦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脸上的玩味笑容更深了。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张消毒湿巾，擦了擦刚才被她嘴唇碰过的手指。

角落里，一双眼睛盯着这一切。手机摄像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地对准了舞池，

对准了吧台，对准了那些搂抱，那些耳语，那些超越界限的亲密瞬间。屏幕幽光一闪，

又是一张照片被悄悄储存。狂欢，仍在继续。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消失在人群边缘的偷拍者。

也没人知道，一场冰冷的暴风雨，正悄然在城市的另一角酝酿，即将席卷而来。

第三章雨下了一整夜，清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天空是厚重的铅灰色，

湿漉漉的城市像一块吸饱了水的脏抹布。段凛的公寓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沉寂。窗帘紧闭，

隔绝了天光。他坐在书桌前，巨大显示屏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像一张冰冷的面具。

屏幕上分列着几个窗口，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瀑布般滚动，

旁边是不断刷新的监控画面截图和人脸比对信息。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段凛扫了一眼屏幕。

是“V”发来的加密文件包。他点开。第一份文件：匿名号码来源。

一个极其廉价的、毫无身份登记的太空卡，最后一次活跃信号就在照片发送前十分钟，

地点是城市另一端一个混乱的城中村公共垃圾桶附近。线索至此中断，

像一滴水蒸发在沙漠里。段凛眼神没有波动。意料之中。

第二份文件：派对参与者名单及初步背景。林飒，江浸月闺蜜，

家族经营一家小型医疗器械公司“康健科技”，最近刚拿下一个小额风投，

正踌躇满志准备扩张。照片里的金发男，叫李威，是个三流野模，

靠蹭各种富二代局混吃混喝，名声很臭。黑T恤男，赵磊，健身房私教，

业内小有名气的“推土机”，专挑女学员下手，劣迹斑斑但没落过实锤。蓝衬衫男——秦晖。

段凛的目光在这个名字上多停留了一秒。文件显示：秦晖，市仁济医院整形外科副主任医师，

技术精湛，颇有名气，表面履历光鲜，

但“V”附注了一条：有蛛丝马迹指向其可能参与非法器官信息倒卖和违规处方药交易，

极其谨慎狡猾，证据难寻。第三份文件：照片拍摄角度和位置分析。

最终锁定偷拍者并非单独行动，而是受雇于派对现场某个VIP包厢里的人。

包厢登记在一个与林飒家公司有长期业务往来的小型建材供应商名下。指向性，不言而喻。

段凛关掉文件包。屏幕上只留下秦晖那张穿着白大褂、笑容专业得体的证件照。他身体向后，

靠在椅背上。指尖在冰冷的实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单调的、如同倒计时的笃笃声。

每一记都敲在死寂的空气里。伤害浸月的人，一个都跑不了。但顺序很重要。方向更重要。

需要用最精准的刀，扎在最痛的穴位上。让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林飒。这个始作俑者。

她不是喜欢“尺度越大越刺激”吗？她不是享受着组织这场“狂欢”带来的掌控感和虚荣吗？

那么，就让她最在乎的东西，在她眼前崩塌。段凛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是我。”段凛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在陈述天气。“段先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恭敬利落。“康健科技，”段凛吐出四个字，“林家的公司。

刚拿到‘鼎鑫’那笔风投对吧？”“是的，段先生，金额不大，八百万，

主要用于他们的新产品线推广。”“林飒最近在接触新的材料供应商？”段凛问，

目光落在偷拍者资料里那个建材供应商的名字上。“对，‘恒远建材’，接触密切，

据说价格压得很低，准备签长期合同。”“很好。”段凛嘴角勾起一丝极浅、极冷的弧度，

转瞬即逝，“把‘恒远建材’的资金链问题，做成一份‘内幕消息’，

匿名卖给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宏发’。要快，今天就到。

”电话那头没有丝毫犹豫：“明白。立刻办。”“还有，”段凛的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一下，

“‘鼎鑫’那边负责康健这个项目的风控经理，想办法递句话过去。

就说…我们注意到康健在供应链管理上有极大的潜在风险，

与某些背景复杂的供应商往来过密。表达一下我们的‘关切’。”“明白。”对方心领神会。

段凛挂断电话。林飒公司最大的底气就是那笔风投和即将铺开的新产品线。风投收紧，

供应链崩盘，新项目胎死腹中。这足够她焦头烂额一阵了。但这只是第一步。开胃小菜。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屏幕上秦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秦晖这种人，表面光鲜，内里满是污秽。

对付毒蛇，最好的办法不是砍头，而是拔掉它的毒牙，让它任人宰割。

段凛调出仁济医院的内部架构图，重点落在医疗质量监督委员会上。这个委员会的主席，

姓孙，是个快退休的老古板，把医院名誉看得比命还重。一个计划在段凛脑中迅速成形。

冰冷，精准，如同手术刀。他再次拿起手机，换了一个加密频道。“目标秦晖，

仁济医院整形外科。”段凛的声音在加密频道里显得更加冷硬。“收到，段先生。

资料显示他近期处理过几起比较棘手的术后并发症，都被压下去了。”对方回应。

“我要这些并发症病人的真实情况。所有细节，尤其是那些被‘私下补偿’封口的。

找关键证人，录音，视频，所有能固定下来的证据。”段凛命令道，“还有，

查他经手的所有处方药流向，特别是管制类。他那个小舅子在城南开的药店，‘百草堂’，

是重点。”“明白。他的确很谨慎，但既然有方向，给我点时间。”“48小时。

我要能钉死他的东西。”段凛给出期限，“整理好，

匿名送到仁济医院医疗质量监督委员会主席孙主任的私人邮箱。记住，证据链要清晰，

指向要明确，火要烧得旺。”“明白！”段凛结束通话。

房间里只剩下他指尖敲击桌面的笃笃声，以及窗外淅淅沥沥、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声。

复仇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冰冷，无情，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他不需要愤怒的嘶吼，

只需要精准的布局和绝对的掌控。让那些以为狂欢后可以高枕无忧的人，在美梦初醒时，

发现自己早已站在深渊边缘。这才刚刚开始。段凛拿起桌上冷掉的半杯水，喝了一口。

冰水滑入喉咙，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他走到窗边，微微拉开一丝窗帘缝隙。

灰暗的天空下，城市一片混沌。冰冷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蜿蜒流下，像无声的泪痕。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第四章城市的喧嚣在二十四小时之后，

以一种冰冷的方式传导到了林飒的世界里。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

切割在林飒“康健科技”总经理办公室光洁的红木办公桌上。她的心情本来很好，

刚签下“恒远建材”那份低价优质的大单，新产品的推广方案也做得七七八八，

只等风投的钱到位就能大干一场。她哼着歌，划开新送来的最新款手机。置顶的工作群里，

消息爆炸了。李副总：林总！出事了！‘宏发材料’今天一早突然宣布全线降价！

降幅直接对标我们和‘恒远’谈好的价格！比我们还低5%！市场部王经理：操！

‘恒远’的老刘电话打爆了！说他被坑惨了！现在咬死了要重谈价码，不然就撕合同！

财务小张：林总！鼎鑫创投那边…风控的人刚才电话过来，语气很硬，

说要重新评估我们的项目风险！提到什么供应链稳定性问题！八百万的款…可能要暂缓！

李副总：暂缓？！我们物料定金都付了！生产线等着开！这缓一下要命啊！

手机屏幕上疯狂的弹窗和同事一条比一条更惊慌的信息，

像一记记无形的重拳砸在林飒脸上。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这TM怎么回事？！”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光洁的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手指颤抖着拨通鼎鑫风控负责人的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喂？李经理吗？

我林飒！”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风投的事情……”“林总啊，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带着点刻意的疏离，“正要联系您。

我们内部发现一些新情况，贵司拟合作的‘恒远建材’，其资金链状况存在重大隐患，

最近负面消息很多啊。这让我们对贵司新项目的供应链稳定性产生了严重担忧。根据协议，

我们需要重新进行风险评估，所以投资款项需要暂缓拨付。非常抱歉。”“放屁！

”林飒几乎炸了，语无伦次，“什么隐患？！‘恒远’做了多少年了！

你们之前尽调不是都好好的吗？哪来的新情况？谁说的？！”“林总，请您冷静。

”对方声音冷了下来，“消息来源我们有保密义务。总之，风险存在，我们必须按流程走。

就这样，我还有会。”电话毫不留情地被挂断。“妈的！！

”林飒狠狠把手机砸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双眼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刚刚还一片光明的蓝图，瞬间被撕得粉碎。供应商反水，资金链眼看要断，

新产品线还没启动就胎死腹中……这打击来得太快，太狠，像有人瞄准了她的七寸，

精准地捅了一刀。一整天，林飒像一头困兽在办公室里暴走。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全是坏消息。她摔了杯子，对着下属咆哮，但都无济于事。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是谁？

是谁在背后搞鬼？生意场上的对手？

还是……她脑子里闪过昨晚派对上江浸月那些放浪形骸的照片片段，心里猛地一沉，

随即又用力摇头。不可能是段凛，他没那么大本事这么快，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吧？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挑染的紫色短发。与此同时，

在市仁济医院那栋庄严肃穆的白色大楼里，气氛同样凝重。秦晖刚结束一台手术，

回到自己宽敞明亮的副主任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脱下无菌帽和口罩，

办公室的门就被急促地敲响了。进来的是他的助手，一个年轻的住院医，脸色有点发白。

“秦主任…孙主席让您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助手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秦晖皱眉，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孙主席？

那个快退休、整天板着脸抓规章制度的医疗质量监督委员会主席？找他能有什么事？

他自认最近行事极其小心，没留下任何手尾。“知道什么事吗？”秦晖一边脱帽子一边问，

语气尽量显得随意。“不清楚…但…孙主席脸色很难看。”助手小声说。秦晖的心沉了一下。

他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深吸一口气，走向位于行政楼层的委员会主席办公室。

走廊里异常安静，只有他皮鞋踩在光洁瓷砖上的声音，空洞地回响。敲开门。

孙主席那张刻板严肃的脸沉得能拧出水来，花白的头发似乎都根根倒竖着怒气。

办公桌上摊着一叠打印纸，旁边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似乎暂停着某个视频画面。

“秦副主任，”孙主席的声音像冰渣子，直接省略了客套，“解释一下，这些是怎么回事？

”他把桌上的打印纸猛地推过来。秦晖拿起一看，瞳孔骤然收缩！第一页，

是几个整形失败患者的详细病历资料，时间跨度不小，

致永久性口眼歪斜、严重感染引发皮肤大面积坏死、假体移位穿透皮肤……每一个案例后面，

都附着患者之前的照片和术后的惨状对比。而手术主刀医生一栏，赫然都是他秦晖的名字！

更让他手脚冰凉的是，下面附着清晰的转账记录截图——收款方是患者的亲属或本人，

金额巨大，标注为“私了补偿金”。转账时间，就在纠纷发生的几天内。有些账户，

明显是经过了几层转手的匿名账户！第二页，更狠。

是他经手开出的、数量惊人的管制类精神药物处方笺复印件，时间集中在最近三个月。

而下面附着的，是“百草堂”药店的监控录像截图！清晰度很高，

能清楚地看到他那个不成器的小舅子，

正把成盒成盒标着“盐酸哌甲酯”一种高度管制、极易滥用的精神兴奋剂的药，

私下交易给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其中一张截图，小舅子还笑嘻嘻地搂着一个买家的肩膀！

后面还有几页，是匿名信打印稿，用词严谨，逻辑清晰，

直指他罔顾患者安全、收受药商回扣、纵容亲属非法售药，严重损害医院声誉和医德底线。

“孙主席，这…这是污蔑！”秦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声音都变了调，

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这些病历…有些是客观条件限制，有些是患者术后护理不当！

补偿金…那也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避免纠纷影响医院声誉！至于那个药店…我根本不知情！

是我小舅子背着我胡来！我马上就去处理他！”“不知情？处理？”孙主席猛地一拍桌子，

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秦晖一个激灵。老头气得胡子都在抖，指着电脑屏幕，

“那这些视频证据呢？这些清晰的处方笺呢？

这些人道主义关怀到患者账户里的巨额封口费呢？！秦晖！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开的？！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勾当能瞒天过海？！”孙主席指着门口，手指都在哆嗦：“你！现在！

立刻！停职！接受内部调查！把通讯工具交出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给我待在家里，

一步也不许离开！手机上交！所有工作移交！我们会联系卫生监督部门和警方介入！

你最好祈祷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否则，等着吊销执照！等着吃官司吧！”“孙主席！

您听我解释！这是有人陷害我！”秦晖彻底慌了，脸色惨白如纸，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白大褂。

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名誉、地位、那见不得光的巨额灰色收入——正在他眼前轰然崩塌。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比手术台上任何一次意外都让他感到窒息。“陷害？

”孙主席冷笑一声，浑浊的老眼里射出锐利的光，“那你就好好想想，得罪了哪路神仙！

把这些‘证据’送到我这里来的人，能量大得惊人！滚出去！

”秦晖失魂落魄地被孙主席叫来的保安“请”出了办公室，

一路引来无数医生护士惊疑不定的目光。他只觉得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手机被收走，

白大褂被要求脱下。他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在仁济医院冰冷的走廊里，

感受着职业生涯骤然坠入刺骨的冰窟。是谁？到底是谁？！秦晖脑子里一片混乱，

昨晚派对上江浸月那迷醉的笑容和段凛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冷脸交替闪过，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风暴，已经开始席卷。

而更多的人，还沉浸在对惩罚一无所知的平静里。第五章时间滑向段凛复仇计划的第四天。

城市上空堆积的阴云没有散开，反而越压越低，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雨。

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江浸月昨晚睡得很不好。

派对狂欢的后遗症——头痛、恶心、浑身乏力，加上一种莫名的心慌，像被什么东西攥着。

段凛这几天很“忙”，电话很少，信息也只是简短的“在开会”、“晚点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