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别墅外传来刺耳的吵嚷声。
一群保镖鱼贯而入，簇拥着珠光宝气的林太太，她的声音尖利无比，
“宋敏儿这个假菩萨给我滚出来！我交了上亿的香火费，为什么我老公还是要离婚？”
她一把扯下脸上的口罩，保养得宜的脸上竟布满了诡异的青黑色斑点。
“喝下了她给的圣药，我这脸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敏儿真丝睡袍松散地系着，漫不经心地拨弄长发，眼尾还带着未褪的春情。
林太太猛地冲上去，手指几乎戳到宋敏儿的鼻尖，
“什么举世无双的佛母，我看你就是个专啃绝户的狐狸精，欲求不满的***！顾老爷尸骨未寒，你就着急到处打野食？”
林太太突然冷笑一声，声音拔尖：“听说那个活阎王要娶你？真是脏的臭的你都来者不拒！”
宋敏儿刚要嗤笑开口，却眼尖地瞥见顾晏从楼梯上下来，立刻掩面抽泣。
“林太太，你这么折辱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晏脸色瞬间阴沉，他快步走到我身边，严厉地命令我，
“去给林太太磕头认错，否则我就取消明天的婚礼。”
他胸有成竹地看着我，仿佛我还是非他不可的模样。
我刚要开口，目光却猛地越过顾晏定住。
宋敏儿手中正把玩着那枚奶奶留给我的玉佩，她直直地迎上我的视线，指间故意一松，玉佩险些坠下又被她攥住。
那双含泪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得意与挑衅，红唇无声翕动：
“跪！”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爬跪到林太太面前，额头重重磕在大理石上。
“是我私自换了药，才害得您的脸出问题。”
“胡闹！”
顾晏厉声呵斥，又转身对林太太郑重颔首。
“林浅是我的未婚妻，顾家会承担全部责任。”
“就算植皮赎罪也在所不惜。”
他不动声色将宋敏儿护在身后，“但修行人的清誉，比命还重要！”
林太太脸色铁青，她死死攥着爱马仕包带，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
“好，很好！我们走着瞧！”
说罢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愤然离去。
顾晏这才注意到我额头的血迹，他眼神慌张下意识伸手就要来扶我。
“啪嗒！”
那枚玉佩突然从宋敏儿指间滑落，在大理石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用力推开顾晏扑向满地的碎玉，指尖被锋利的碎片划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奶奶……”
我捧着碎玉泣不成声。
宋敏儿眼圈一红，轻扯顾晏的衣袖，声音委屈。
“阿宴，我不是故意的，这玉佩太滑了，我一时没拿稳。”
我死死瞪着宋敏儿，目眦欲裂。
“你明明是故意的！”
“够了！”顾晏厉声打断，上前一步狠狠扇在我的脸上，“不过是一个死物，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
我被打得踉跄了几步，狠狠地摔在地上。
肉体和心理上的疼痛让我不顾一切再次开口。
“这不是死物！”我嘶吼着将染血的碎玉举起，泪水混着额头的血滑落，“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是她一个人靠着捡垃圾将我拉扯大……”
哽咽让我说不下去。
我看着顾晏眼里的不耐烦和冷漠，一腔沸腾的怒火瞬间冷却了。
就像心死，嘘的一声，就这么熄灭了。
宋敏儿眼中是毫不遮掩地嘲弄，“既然林浅不守家规，那就家法伺候吧。”
我知道故去的顾老爷子生平最厌恶体罚，书房里还挂着“家和万事兴”的墨宝。
可顾晏只是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现在家里都是敏儿说了算。”
“既然你住在这里，就该学会听话。”
我停止所有争辩和哭泣，目光空洞地望着院子。
在他心里，我始终是条狗，高兴时施舍温柔，厌烦时狂吠的资格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