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言述,青云宗内门弟子,主修典籍三千卷,人送外号“行走的藏经阁”。
我以为,我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就是被掌门选中,去侍奉传说中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初代老祖。
我想象中的老祖,仙风道骨,悲天悯人,一言一行皆含天道至理。
可我见到的老祖,整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躺在后山那棵歪脖子树下的躺椅里,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研究怎么躺着更舒服。
她最常对我说的话是:“小言,帮我翻个面,这边晒麻了。”
我一度以为,我侍奉的不是老祖,是宗门吉祥物,一条咸鱼。
直到那天,七大仙门联军堵在我们山门口,唾沫横飞,拿大义压人,要把我们青云宗的脸按在地上踩。
掌门愁得头发都白了,长老们气得直哆嗦,整个宗门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我连滚带爬地跑到后山。
老祖被我吵醒,很不高兴。
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问我:“外面那群苍蝇,很吵?”
我说是。
然后,我看见她随手从树上摘了片叶子,对着山门的方向,轻轻一吹。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1我叫言述。
青云宗这一代弟子里,公认读书最多,也最没用的一个。
当我的师兄弟们在练剑坪挥汗如雨,参悟剑意时,我在藏经阁里翻阅古籍,考证我们青云宗初代祖师爷用过的夜壶是青花瓷还是汝窑白。
当他们御剑飞行,一日千里时,我正抱着一堆竹简,试图从宗门三千年的账本里,找出初代祖师奶奶的私房钱到底藏在了哪块地砖下面。
掌门对我又爱又恨。
爱的是,宗门里任何犄角旮旯的典故,他问我,我都能答上来。
恨的是,我修为平平,练了十年《青云诀》,还在第二层门口徘徊。
人家御剑我御风,一阵大点的妖风都能把我从天上吹下来。
同门都笑话我,说我是“两脚书橱”,“言行走,字会跑”。
我不在乎。
我觉得,力量固然重要,但知识和传承,才是一个宗门真正的根。
直到三个月前,掌门把我叫到他的书房,表情凝重得像要给我安排后事。
“言述啊。”
他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弟子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寻思着是不是我上次考证出他师祖年轻时暗恋对山尼姑庵小师太的事情败露了。
“宗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