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师之死后续

清明节的风裹着野菊香，却像掺了冰碴子，刮在脸上疼得钻心。林峰跪在父亲坟前，

膝盖压着的坟头土突然往下陷了半寸，

口袋里的旧罗盘"咔嗒咔嗒"疯响——黄铜指针撞得盒壁直颤，最后死死钉向坟后的山岗，

针尖泛着青黑的光，像淬了毒。不远处的村民凑在老槐树下嘀咕，声音被风卷过来，

字字扎进耳朵："听说王瞎子瘫死前，指着天喊'林正清的罗盘饶我'，喊得嗓子都破了！

""前儿个山岗上的草，半夜倒成个圈，圈里的土是红的，跟渗了血似的！

""还有村口那河，夜里总冒白雾，有人看见雾里站着个黑影，

跟林师傅的身形一模一样......"林峰猛地攥紧罗盘，黄铜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指节泛白。半年前，二叔林建军和母亲刘梅因谋杀父亲被判了十五年，

王瞎子的"断子绝孙阵"被他亲手破了，连父亲的传家宝罗盘都抢了回来。

他以为这事儿早了了，可现在——发烫的罗盘、渗血的山岗土、河底的黑影、王瞎子的遗言，

桩桩件件都在说：当年的事，根本没结束。他抬头看向父亲的墓碑，

黑白照片上老人的笑容突然蒙了层雾气，像被河水泡过似的模糊。风卷着纸钱灰扑到脸上，

竟带着股潮湿的河腥味——和父亲"失足"淹死那天，村口小河的味道，分毫不差。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缩。难道父亲留在遗照上的"小心二叔"，根本不是全部遗言？

那没说出口的话，藏在哪了？第一章 灵堂里的血字：比鬼更毒的是人三个月前的灵堂，

烧纸的呛味裹着香灰，飘得满院子都是。林峰跪在冰冷的蒲团上，膝盖被水泥地硌得发麻，

可他不敢动——父亲的遗体就停在面前的冰棺里，脸盖着白布，

只露出一双穿了几十年的黑布鞋，鞋尖沾着河泥。父亲林正清是十里八乡公认的"活神仙"，

看阴宅能断子孙福祸，定阳宅能挡天灾人祸，就连村外那条能淹死人的大河，

他都能闭气游个来回。可谁能想到，他竟栽在村口那条刚没过膝盖的小河里，死得不明不白。

"哭！你倒哭啊！"母亲刘梅的哭声突然拔高，手死死拽着林峰的胳膊，

指甲掐进他的皮肉里，"你爸养你这么大，他走了你连滴眼泪都没有，是盼着他死是不是？

"林峰抬头，正对上刘梅的眼睛——她眼眶是红的，可眼底没有半分悲伤，

只有藏不住的慌乱。再看站在一旁的二叔林建军，穿着件崭新的黑西装，双手插在口袋里，

右手不自觉地往里塞，口袋鼓出个四四方方的形状，像揣着个罗盘。"阿峰，别惹你妈生气。

"林建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冰凉，"你爸咽气前跟我说，

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你，还有家里的宅基地、风水馆，

都让我替你照看着——你先给我磕个头，这事就算定了。""我爸不会说这话！

"林峰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发颤，"他走前一天还跟我说，要把《青囊经》传给我，

说那是林家的根！""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刘梅突然扑上来，

对着林峰的胳膊拧了一把，"你爸都快下葬了，你还想闹分家？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

"周围的叔伯们立刻炸了锅，七嘴八舌地骂："林建军好心操办后事，你倒好，

揪着点破事不放！""林师傅尸骨未寒，你就争家产，良心被狗吃了？

""赶紧给你二叔磕头！不然别认我们这些长辈！"林峰咬着牙没吭声，

目光死死盯着林建军的口袋——那东西的形状，和父亲天天带在身上的传家罗盘，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供桌上的烛火"腾"地窜起半尺高，火苗突然变成诡异的碧绿色，

映得整个灵堂阴森森的。林峰的目光扫过父亲的遗照，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

父亲嘴角旁的留白处，竟慢慢渗出一行暗红的字，像血珠子滚出来拼的："小心你二叔，

他换了我的罗盘，我是被他推下去的！""通阴眼！"林峰的脑子"嗡"的一声。

自小跟着父亲学风水，他天生就有能看见逝者残留意识碎片的"通阴眼"，这不是幻觉，

是父亲的遗言！是父亲拼着最后一丝魂，留下的真相！"我不磕！"林峰猛地站起身，

膝盖在蒲团上蹭出刺耳的响，水泥地上留下一道浅痕，"我爸死得蹊跷，没查清楚谁是凶手，

谁也别想动他的东西！"林建军的脸瞬间沉成锅底，黑西装的领口绷得紧紧的，

右手攥成了拳："林峰，你别不识好歹！""不识好歹的是你们！

"林峰的目光扫过刘梅躲闪的脸，扫过林建军鼓囊的口袋，声音陡然拔高，

"我爸的《青囊经》不见了，传家罗盘也不见了，你们敢说不是你们拿的？

"刘梅的脸"唰"地白了，伸手就去捂他的嘴："你胡说什么！快闭嘴！"林峰一把推开她，

后退两步，对着围观的村民大喊："大家看看！我爸刚走，他的东西就丢了，

我妈和二叔逼着我磕头让家产，这里面要是没问题，鬼都不信！""你这孩子疯了！

"林建军冲上来想抓他，却被林峰躲开。就在这时，供桌上的香突然"啪"地断了，

半截香灰掉在冰棺上，发出"滋"的轻响。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是啊，

林师傅的罗盘从不离身，怎么说丢就丢了？""刘梅哭了半天，眼泪都没掉几滴，

怪得很......""还有林建军，林师傅走的第二天，他就买了新西装，

哪像办丧事的样子？"林建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拉着刘梅就往屋里走："别跟这疯子废话，

咱们进屋！"当晚守灵，后半夜的月亮被乌云遮住，灵堂里只剩两盏长明灯，

昏黄的光晃得人影发虚。林峰趴在冰棺边，指尖摸着父亲冰冷的手，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他从小没了娘，是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把他拉扯大，

教他识风水、辨罗盘，告诉他"风水是术，做人是道，守正不阿才能长久"。可现在，

父亲死得不明不白，他连替父亲讨个公道都难。突然，灵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冷风灌进来，长明灯的火苗晃了晃。林峰屏住呼吸，

借着灯光往门外看——墙角的黑影缩成一团，是林建军和刘梅，两人头凑得极近，

声音压得像蚊子叫，却字字清晰地飘进他耳朵。"那本《青囊经》，你到底藏哪了？

"刘梅的声音冷得像冰，哪还有半分白天的哭腔。林建军摩挲着手里的东西，

黄铜反光闪过林峰的眼——是父亲的传家罗盘！"我翻遍了书房都没找到，八成在暗格里。

明天你哄那小子认怂，让他去翻书房，咱们等着捡现成的。""那罗盘真有那么神？

""你懂什么！"林建军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贪婪，"这罗盘是祖传的，

能定阴阳、辨吉凶，有了它和《青囊经》，以后这十里八乡的风水生意，都是咱们的！

林正清那老东西，活了一辈子，最后还不是给咱们做了嫁衣？

""那他的尸体......""怕什么？法医都说了是失足落水，谁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等拿到秘籍和罗盘，咱们就把这房子卖了，去城里享福！"林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渗出血来。原来父亲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是这两个最亲近的人，一个抢他的传家宝，

一个谋他的家产，联手把他推下河，看着他淹死！他趴在冰棺上，肩膀剧烈颤抖，

却不敢哭出声——他怕惊动那两个魔鬼，怕父亲的冤屈，永远沉在冰冷的河底。

第二章 罗盘显影：父亲的死亡回放第二天一早，林峰红着眼眶走出灵堂，

眼底的血丝像爬满了蜘蛛网。刘梅和林建军正坐在堂屋吃早饭，看到他出来，两人对视一眼，

嘴角藏着得意。"阿峰，想通了？"刘梅笑着递过一个馒头，"快吃点东西，

你爸的后事还得靠你二叔呢。"林峰接过馒头，手指捏得发白，

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纸："二叔，我想通了......我就是想整理下我爸的书房，

把他的书收起来，留个念想。"林建军放下筷子，假惺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

一家人哪能真闹僵？书房钥匙在这，你去吧，缺什么跟二叔说。"林峰接过钥匙，

转身走向书房时，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找到证据的机会，

一旦失手，父亲的冤屈就再也没机会昭雪。书房的门一推开，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

书架上的书被扔得满地都是，抽屉全被拉开，锁扣都被撬坏了，

连父亲藏在床底的木箱都被翻了出来，里面的旧衣服散落一地——林建军果然早就翻过了。

林峰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架前，按父亲教他的"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口诀，

目光扫过书架的每一层。父亲说过，书房的暗格，藏在"坎位"——也就是左侧第三层，

对应"水"，暗合他风水师的身份。他伸出手，

指尖在一块刻着"坎"字的桃木木板上敲了敲——"咔嗒"一声，木板弹开，

露出一个半尺见方的暗格。暗格里没有《青囊经》，只有一个深棕色的楠木盒，

上面刻着父亲的名字"林正清"，字迹是父亲亲手刻的，边缘磨得发亮。林峰捧着木盒，

手指都在抖——这是父亲年轻时用的盒子，他小时候见过，

父亲说里面装着"最重要的东西"。打开木盒，里面铺着一层红布，

红布上放着一叠泛黄的书信，还有一个磨得发亮的旧罗盘——这是父亲二十岁时用的罗盘，

后来换了传家的那只，就把它收起来了，没想到父亲竟藏在了暗格里。

林峰的指尖刚碰到旧罗盘的黄铜指针，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书房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村口的小河边——那天的太阳很毒，晒得河面泛着白光。

父亲蹲在河边的石头上，正用一块绒布擦着传家罗盘，黄铜盘面被擦得发亮，

指针稳稳地指着南方。"哥！"林建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拎着个崭新的黑布包，

脸上堆着假笑，"我托城里的朋友带了个好东西，你看看。"父亲转过身，

笑着接过布包："你小子又乱花钱。""不贵，"林建军打开布包，露出个新罗盘，

比父亲的传家宝小一圈，"这罗盘是新式的，带夜光，比你的好用，咱们换着用，

让我也沾沾你的福气。"父亲没多想，随手把传家罗盘递给林建军，接过了新罗盘："行，

你想用就拿去，反正我这老骨头，用什么都一样。"他没看见，林建军接过传家罗盘时，

眼底闪过的阴狠；更没看见，新罗盘的"坎位"刻度，被人用小刀刮掉，

重新刻在了"死位"上——那是河底最深、最滑的位置。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