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把轴承攥得发烫，机油味顺着指缝往上爬。
他弓着腰，像给病人听诊似的，把万用表探针戳进电路板——机器比人老实，起码不撒谎。
窗外操场吵成一锅粥，他却觉得安全，毕竟数字不会突然翻脸。
15:27，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红得刺眼。
他刚想揉眼，光——被抽了颜色。
整片天空像被倒进一桶漂白水，连影子都褪成灰扑扑的纸片。
林川愣了半口呼吸，心里骂了句“操”，脖子己探出窗外。
实验室里有人先“卧槽”出声，接着手机解锁失败的滴滴声此起彼伏——屏幕集体黑脸，灯管闪两下干脆罢工，只剩走廊应急灯绿得瘆人。
“日……日食？”
“日个屁，日食会提前打报告？”
“我电量八十，说没就没？”
林川没搭腔。
他想起上周刷到的帖子——“虚白之潮”，标题党得要命，却配了张和今天一模一样的天空。
当时他还笑楼主P图技术烂。
门外突然“咣当”一声，像有人把金属垃圾桶踢飞。
尖叫紧随其后，尾音被什么玩意掐断。
阿壮拉开门缝，只看一眼，脸唰地白了。
“李……李老师在地上扭秧歌……”林川挤过去。
走廊中央，白大褂的李老师正在“扭”——手脚反折，关节咯吱咯吱，像被隐形线提着。
他的眼球慢慢变成牛奶色，嘴角裂到耳根，口水拉成亮晶晶的丝。
“老师？”
有人颤着嗓子喊。
那团东西猛地抬头，喉咙里滚出“嗬嗬”两声，像老旧鼓风机漏气。
下一秒，它西肢着地，朝门口飙来，速度快得拉出残影。
“跑！”
林川嗓子喊破，人却反向冲进实验室，抄起平时撬夹具的钢棍。
金属沉，他双手端平，心跳得比电钻还吵。
阿壮抡椅子砸过去，椅子腿当场粉身碎骨，怪物连晃都没晃。
林川只能硬顶。
第一棍砸肩，“铛”一声震得虎口发麻；第二棍扫头，怪物偏了偏头，反手一爪子把他拍飞。
后背磕上桌沿，疼得眼前炸金星，嘴里全是铁锈味。
“完了，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他撑着想爬起来，却看见怪物蹲在他面前，歪头打量，像在挑哪块肉先下嘴。
角落两个学妹抱成一团，哭都憋回去，眼泪把妆糊成地图。
检测到未知能量场……情绪值：恐惧37%，愤怒48%，想活15%……初始化……3%……谁在说话？
林川甩甩头，以为是脑震荡幻听。
怪物却在这时张开嘴，腐肉味扑面而来——“轰——！”
市中心炸出一团火球，冲击波震得窗户嗡嗡响。
更多爆炸声此起彼伏，像有人把鞭炮扔进油锅。
楼外“嗬嗬”声越来越密，越来越近，最后汇成一片潮水。
林川躺在地上，胸口每喘一口气都像碎玻璃在刮。
他盯着天花板，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行，要变天是吧？
那咱们就看看，谁先弄死谁。”
脑海里的进度条还在爬，冷得像冰锥：初始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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