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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的头发很特别。

发表时间: 2025-10-20
简单的西个字,却像一道光,劈开了陈墨晨浓稠的黑暗。

而一旁被彻底无视的王房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陈墨晨……有时候,陌生人的一句善意,比熟人的万千嘲讽,更能戳破你辛苦维持的体面。

那里面没有他熟悉的怜悯,也没有好奇,只是一种纯粹的、平静的注视。

需要帮忙吗?

这简单的西个字,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塞满了滚烫的沙砾,发不出任何声音。

帮忙?

帮什么忙?

帮他把这散落一地的、如同他人生一般破碎的行李捡起来?

还是帮他把他那沉疴难起的母亲,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出来?

自尊心在疯狂地叫嚣,让他拒绝,让他继续维持这可怜的、一文不名的骄傲。

但现实的重压,母亲在远处隐约的咳嗽声,像两根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吐出那个“不”字。

就在这死寂的僵持中,被无视的王房东彻底炸了。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狗,急需通过更疯狂的吠叫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王房东一个箭步窜到苏清雪面前,油腻的脸上涨成了猪肝色,他用力拍打着车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我告诉你,少多管闲事!

这小子欠我房租,是个穷鬼、病鬼、瘟神!”

“你帮他?

小心沾上一身晦气!

看他那白毛,指不定是什么传染病!”

他话语恶毒而粗鄙,像淬了毒的匕首,试图将陈墨晨最后一点做人的资格都剥除掉。

唾沫星子在空气中飞溅,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酸腐气息。

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是是微微侧过头,目光如扫描仪般,在他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评估。

“欠你多少?”

王房东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得意地报出一个数字,那数字对于曾经的陈墨晨来说不算天文,但对于此刻的他,不啻于一座大山。

她从手边一个精致的手包里,随意地抽出了几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看也没看,递了出来。

她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递出的不是钱,而是几张无关紧要的纸片。

“够了吗?”

她问,语气淡得像一杯白水。

王房东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死死盯着那几张钞票,呼吸都变得粗重。

那足够支付陈墨晨欠下的房租,甚至还有富余。

贪婪的光芒在他眼中闪烁,但随即被更强烈的羞辱感覆盖——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人用最首接、最粗暴的方式,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有钱……有钱了不起啊!”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手悬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憋得通红,“老子……老子不稀罕!”

“哦?”

她轻轻挑眉,那细微的动作里蕴含着无尽的压迫感,“那就报警吧。

非法驱逐租客,损坏私人财物,以及……”她目光扫过王房东刚才拍打车顶的手,“故意毁坏财物。

我的行车记录仪,记录得很清楚。”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将王房东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

王房东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最怕的就是官面上的力量。

王房东看着眼前美女笃定的眼神,看着这辆他叫不出名字但绝对价值不菲的车,心里那点虚张声势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了。

他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抵不过对金钱的渴望和对法律的恐惧。

一把夺过钞票,像是握着烧红的烙铁,嘴里不干不净地低声骂着,灰溜溜地转身就跑。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

喧嚣退去,只剩下马路上的车流声,以及陈墨晨粗重的呼吸声。

他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眼前的美女。

整个过程,她只是用了寥寥数语和一些钞票,就将他拼死也无法抵抗的困境,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这不是帮助。

这是一种碾压。

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他无法理解的力量的展示。

他心头没有喜悦,只有一种更深沉的、混杂着感激、屈辱和茫然的复杂情绪。

他这团挣扎在泥沼里的微弱的火苗,似乎……被一束来自九天之上的月光,偶然照亮了。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陈墨晨身上,落在他死死抱在怀里的、母亲的药瓶上。

“能站起来吗?”

陈墨晨咬了咬牙,用手撑着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的腿有些发软,但脊梁,却下意识地挺首了一些。

“谢谢。”

他终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沙哑。

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他那头刺目的白发上。

“我叫苏清雪,你的头发……”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探究,“很特别。”

陈墨晨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带着你母亲,先找个地方安顿吧。

这附近,有家‘安心’宾馆,环境还算干净。”

说完,她升起了车窗。

那扇玻璃,仿佛再次隔开了两个世界。

豪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平稳地汇入车流,消失在城市的霓虹灯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坐回车内,看着后视镜里那个抱着母亲药瓶、推着破三轮车踉跄前行的白色身影,对前排的助理低声吩咐:“查一下他……”陈墨晨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母亲的药瓶,怀里抱着几件散落的衣服。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辆车里淡淡的、冷冽的清香。

月光依旧冰冷,但他的掌心却多了几张被折叠起来,塞在他手心里的、崭新的钞票。

他看着钞票,又看了看那辆车消失的方向……陈墨晨扶着母亲,踉跄着走向“安心”宾馆。

而在马路对面阴影处,刚才狼狈逃走的王房东,正眼神阴毒地打着电话:“浩哥,是我……对,我看到那小子了,他好像傍上了一个开豪车的富婆……地址?

我知道他今晚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