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在主神殿待到暮色漫进窗棂时，才被凌渊“赶”了出来。
“执法队还有事等着处理，去吧。”
凌渊的声音依旧清淡，却没了往日的疏离，指尖在星图上轻点，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叮嘱。
墨衍心里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恭敬地应了声“是”。
走到殿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凌渊正坐在软榻上，侧脸对着窗外，银发被夕阳染成温柔的金，窗台上的星绒花静静立着，花瓣泛着极淡的粉，像被揉碎的霞光。
他悄悄将这一幕刻进心里，才转身带上门，玄色的身影消失在白玉长阶的尽头。
执法队总部在主神殿外围的“星枢塔”，隔着三道能量屏障，却挡不住墨衍频频飘向神殿方向的思绪。
刚走进指挥室，副将林风就捧着一叠报告迎上来，见他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忍不住打趣：“大人今天去主神殿，收获不小？”
墨衍脸上的柔和瞬间收敛，恢复了惯常的冷硬：“有事说事。”
林风早习惯了他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子，连忙正色道：“是关于β星系的空间裂缝，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怀疑有‘蚀星虫’在附近活动。”
蚀星虫是宇宙中最棘手的生物之一，以啃食空间壁垒为生，所过之处星系崩塌，过去百年里，执法队光是围剿它们就损失了不少人手。
墨衍的眉头瞬间蹙起：“具***置？
能量等级多少？”
“在β-7星域，能量波动很隐蔽，像是被刻意压制过，初步判断有虫后坐镇。”
林风调出星图，指着一片暗紫色的星云，“我们的先遣队己经过去探查，暂时还没传回消息。”
墨衍的指尖在星图上重重一点：“备舰，我亲自去。”
“大人，您刚从雾之星云回来，还没休整……不必多说。”
墨衍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蚀星虫的事拖不得，万一扩散到邻近星系，波及主神殿的能量场就麻烦了。”
林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麻烦”二字的潜台词——不是怕星系受损，是怕惊扰了那位主神。
他心里叹了口气，这位大人对主神的在意，真是刻进骨子里了。
舰队出发时，星枢塔的灯光己经亮起。
墨衍站在舰桥的观测窗前，望着远处那座被柔光笼罩的主神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还残留着一点凌渊神力的暖意。
“设定航线，绕开α星系的能量乱流区。”
他忽然开口，“尽量缩短行程。”
“是，大人。”
领航员应声调整参数，心里却有些疑惑——往常执行任务，墨衍从不在意绕路，只求稳妥，今天怎么突然急了？
墨衍没解释。
他只是想快点解决麻烦，早点回来。
他怕去得太久，窗台上的星绒花会枯萎；怕凌渊处理星图时遇到难题，身边没人能搭把手；更怕……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主神殿门口会冷清得让人心慌。
舰队驶入跃迁通道时，墨衍收到了一条来自主神殿的讯息，是神侍发来的，只有简单一句：“主神说，β星系的空间壁垒较薄，蚀星虫习性特殊，附送上古星典相关记载，望大人一切顺利。”
讯息末尾，还附着一份加密的星图注解，字迹清隽，是凌渊的手笔。
墨衍握着光脑的手指猛地收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
他能想象出凌渊伏案抄写注解的样子，指尖划过光脑屏幕时，或许还会微微蹙眉，思考哪个细节更重要。
“大人？”
林风见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轻声唤道。
墨衍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注解小心翼翼地存入光脑最隐秘的文件夹，眼底的锐利被一层暖意覆盖：“传令下去，按主神给的注解调整作战方案。”
他顿了顿，补充道：“动作快点，争取三天内回来。”
林风看着自家大人脸上那抑制不住的柔和，忽然觉得，这次的蚀星虫，怕是要倒大霉了。
毕竟，谁也拦不住一个想快点回家见心上人的执法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