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入笼

第一章 惊魂来电手机屏幕亮起，是妈的电话。我划开接听，还没放到耳边，

就听见里面传来她带着哭腔的、急促的声音：“朝朝！你快来市人民医院！

你姐……你姐她不行了！快来看看她最后一面！”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耳边嗡嗡作响，妈后面还说了什么，

我一个字都没听清。不行了？最后一面？ 林晚？那个抢了我男朋友，风光出嫁的林晚？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各种情绪翻滚着，但其中最清晰的，

竟然不是这三年里日夜啃噬我的恨意，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恐慌的预感。出事了，

肯定是出大事了。我甚至来不及换掉身上的家居服，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电梯缓慢下降的数字让我心烦意乱，干脆转身跑向了安全通道。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发出刺耳的回响，一声声，敲打在我混乱的心上。为什么？

她不是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周望吗？她不是从我手里把他抢走的吗？这三年，我恨她，

恨到每次她回娘家，我都没给过她好脸色，甚至故意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去刺她。

看她那副总是低眉顺眼、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里甚至会升起一种扭曲的快意。

可她现在……不行了？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我的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我却感觉视线有些模糊。我用力眨了眨眼，

把那股莫名的酸涩逼了回去。恨了她三年，怨了她三年，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为她流一滴眼泪。可此刻，心口那股尖锐的恐慌和说不清的疼痛，

又是怎么回事？第二章 病房惊魂冲到病房门口，我几乎喘不上气。

爸妈正互相搀扶着站在走廊里，妈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爸的脸色灰败，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爸，妈……”我声音干涩地开口。妈一看到我，眼泪又涌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朝朝，你总算来了……快，快进去看看你姐……她，她一直在等你……”我爸红着眼圈，

声音沙哑：“进去吧，孩子……你姐……时间不多了。”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

只看到一片刺眼的白，和各种仪器的轮廓。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笼罩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门。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

病床上，那个人蜷缩在那里，瘦得几乎脱了形，脸色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灰白，嘴唇干裂，

插着呼吸管，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却让人心慌的滴滴声。这是林晚？

那个从小到大，总是带着温柔笑意，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林晚？我几乎不敢认。

她的头发枯黄稀疏，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满是青紫的针眼和瘀斑，

手腕处似乎还有一道狰狞的、已经结痂的疤痕蜿蜒向上，没入病号服的袖口。

一个医生站在床边，正在查看记录，看到我进来，低声对爸妈说：“家属都到齐了？

病人情况很不好，多处器官衰竭，还有……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我妈捂住嘴，

压抑的哭声还是漏了出来。我僵在原地，脚步像灌了铅，无法挪动分毫。

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和我记忆里那个总是把最好的让给我、对我千依百顺的阿姐，

重叠不到一起。第三章 临终真相也许是听到了动静，也许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

病床上的人眼皮微微颤动，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她的目光涣散，吃力地转动着，

最后，定格在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怨恨，没有责怪，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和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像是解脱，又像是担忧的东西。她的嘴唇嚅动了几下，

发出极其微弱的气音。我妈赶紧俯下身，把耳朵凑近她嘴边，听了片刻，

流着泪对我招手：“朝朝，过来……你姐叫你……”我像提线木偶一样，一步步挪到床边。

每靠近一步，都能更清晰地看到她脸上、颈项间那些细微的、似乎被刻意隐藏过的旧伤痕迹。

我蹲下身，靠近她。林晚的目光紧紧锁着我，用尽全身力气，

抬起那只没有插管、布满瘀伤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她的手指冰凉，像冰块一样。

“朝……朝……”她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对……对不起……姐……骗了你……”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

“周望……他……不是好人……”她每说几个字，都要停下来喘息很久，胸口剧烈起伏，

……上一世……你嫁给他……被他……折磨了……三年……就……就没了……”我猛地抬头，

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在说什么？什么上一世？什么折磨？周望？

那个曾经对我百般呵护，我们差点就步入婚姻殿堂的周望？

“你……你不听劝……非要嫁……”林晚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混入鬓角的花白头发里，

“这次……姐……替你……嫁……”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第四章 重生之谜“他……他打你……关着你……不给你饭吃……”林晚的声音越来越弱，

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但她仍然坚持着，死死抓着我的手指，仿佛这是她唯一的力量来源，

“我……我重生回来……不能……再看你……跳火坑……”重生？这个词像一道惊雷，

在我混乱的脑海里炸开。我猛地想起三年前，当我和周望兴高采烈地准备婚礼时，

林晚是如何一反常态地激烈反对。她当时脸色苍白，一遍遍对我说：“朝朝，不能嫁，

他真的不能嫁！你会后悔的！”我以为她是嫉妒，是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想要跟我争。

后来，她甚至以死相逼，站在天台边缘，风吹得她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哭着对我说：“让我嫁给他，朝朝，算姐求你了，不然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我当时又惊又怒，只觉得她疯了，不可理喻。我被逼得没有办法，含着泪点头。

我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周望那么爱我，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可结果，周望只是犹豫了几天，

竟然就真的同意了，转而和林晚确定了关系。我当时觉得天都塌了，感觉被全世界背叛。

我最爱的阿姐，和我最信任的恋人，联手给了我致命一击。这三年，我活在对她的恨意里。

我故意在她回娘家时，

摔碎她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一个她省吃俭用好久才买到的限量版音乐盒，

我当时冷笑着说：“抢来的东西，配不上真心实意的礼物。”我在亲戚聚会时，

明里暗里讽刺她“捡我不要的男人”，看她尴尬地低下头，默不作声，

我心里充满报复的快感。有一次，她手臂上带着明显的淤青回来，妈心疼地问怎么回事，

她支支吾吾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我当时在旁边凉凉地插嘴：“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遭报应了吧？”她当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痛苦，有隐忍，却唯独没有愤怒。

现在想来，那淤青……是周望干的？我甚至在她试图跟我沟通时，狠狠推了她一把，

她的后腰撞在桌角，疼得脸色发白，我却骂她“假惺惺”，“别在这里恶心我”。

回想起这一幕幕，再看着眼前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气息奄奄的姐姐，

巨大的悔恨和恐慌像海啸一样将我淹没。我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地狱回忆“他……他一直……有暴力倾向……伪装……得很好……”林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不稳定地跳动起来，

“我……我替了你……他……他就把……那些手段……用在我身上……”她断断续续地，

描述着那些地狱般的细节。冰冷的囚禁，随意的殴打，

精神上的羞辱和操控……那些我曾经在社会新闻里看到都会快速划走的字眼，

此刻从姐姐嘴里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原来，

她手上、身上那些时常出现的“不小心撞到的”青紫，是这么来的。 原来，

她婚后日渐消瘦，眼神黯淡，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长期处于恐惧和虐待之中。 原来，

她每次回娘家，那欲言又止的背后，藏着的是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替我承受的磨难。而我，

我这个被她用生命保护着的妹妹，却在她身处炼狱的这三年里，用最恶毒的言语和行为，

一次次地往她伤痕累累的心上捅刀子。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对……对不起……姐……姐不该……瞒着你……”林晚的瞳孔已经开始有些散大，

但她努力聚焦，看着我，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扭曲的弧度，

……他已经……进去了……证据……我……收集的……他逃不掉……”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你……好好的……”这是她拼尽最后力气，

对我说出的完整句子。然后，那只一直轻轻抓着我的手，蓦地松开了力道，软软地垂落下去。

“嘀————”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屏幕上原本起伏的波浪线，

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医生和护士立刻冲进来进行抢救。我被爸妈拉开，踉跄着退到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