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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业绩与獠牙

发表时间: 2025-10-20
电刑的后遗症让曹伯明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肌肉依旧酸痛,稍微一动就牵扯着神经抽痛,皮肤接触床单都像是被细针扎刺。

同宿舍的人大多漠不关心,只有上铺的小张,趁没人注意时,偷偷给他留了半瓶水和一小块干硬的面包。

“曹哥,你……你没事吧?”

小张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恐惧。

曹伯明艰难地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欠奉。

他喉咙干得冒火,小张的水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感激地看了小张一眼,这个刚大学毕业就被骗来的年轻人,眼底还残存着对这个世界的天真和信任。

“谢谢。”

他沙哑地说。

“曹哥,你太傻了。”

小张叹了口气,“跟他们硬顶有什么好处?

先虚与委蛇,保住自己再说啊。

我……我昨天也开了一单,骗了个大学生三千块钱……”他说这话时,脸上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羞愧和茫然。

曹伯明沉默着。

虚与委蛇?

他何尝不懂。

但每当拿起电话,听到那头毫无戒备的声音,想到电话另一端可能是一个和自己父母一样辛苦半生的普通人,那些演练了无数遍的诈骗话术就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这是软弱,是不合时宜的善良,在这种地方,善良就是原罪。

可他偏偏就是无法越过自己心里那道坎。

“在这里,没了良心,就算活着出去,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曹伯明声音低沉,像是在说服小张,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小张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宿舍门却被猛地推开。

所有人瞬间像是被按了静音键,连呼吸都放轻了。

进来的是法夜。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黑色背心,身材匀称而结实,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步伐沉稳,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

他是这个园区的“业绩之王”,据说每月都能为园区创造数百万的“利润”。

主管阿才见了他都要客气三分,老板更是将他视为摇钱树。

法夜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宿舍,在蜷缩的曹伯明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同情也没有鄙夷,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随即,他走到自己的床位——宿舍里唯一一个干净整洁,甚至还铺着凉席的位置,拿起一本厚厚的书,又转身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整个宿舍的气氛却因他的到来和离开而明显起伏。

“夜哥真厉害……”一个舍友在他走后,才敢小声嘀咕,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听说他这个月又快百万业绩了。”

“人家有本事呗,哪像我们……”另一人接口,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曹伯明,意味不言自明。

曹伯明闭上了眼睛。

法夜和他几乎是同时期被骗进来的,但两人的境遇己是天壤之别。

他听说过法夜的手段,精准把握人性弱点,语言极具煽动力,甚至能模仿各种身份角色,让人防不胜防。

那是他永远也学不来的“天赋”。

他对法夜的感觉很复杂,有对强者的敬畏,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同为沦落人却走上截然不同道路的疏离。

下午,身体稍好一些,曹伯明就被赶到了工作区。

巨大的房间里,上百人坐在电脑前或打着电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焦虑。

巨大的业绩排行榜悬挂在墙壁中央,法夜的名字高居榜首,后面跟着一长串令人咋舌的数字。

而曹伯明的名字,则耻辱地挂在末尾,后面是一个刺眼的“0”。

他的工位在角落,旁边就是堆放杂物的区域,无人问津。

刚坐下,小组长就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扔给他一沓新的“客户”资料。

“曹伯明,才哥吩咐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批资料质量不错,再不开张……”小组长嘿嘿笑了两声,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就不是电一下那么简单了,听说医疗船最近缺‘零件’。”

曹伯明后背一凉。

“嘎腰子”、卖血、甚至更可怕的传闻在园区内私下流传,是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僵硬地拿起那沓资料,纸张冰冷,上面是一个个名字、电话号码、简要信息,在他眼里,却仿佛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生,而他即将成为摧毁这些人生的帮凶。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催眠自己。

为了活下去,只是为了活下去。

他颤抖着拿起电话,按照脚本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慈祥的老太太。

“喂,哪位啊?”

“您……您好,我是……是XX保险公司的客服,您之前购买的理财产品……”曹伯明结结巴巴地念着脚本,手心全是汗。

“理财产品?

我没有买过啊?

小伙子你是不是打错了?”

老太太疑惑地说。

“不,不会错的,系统显示您……”曹伯明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信,但内心的挣扎让他的语调变得怪异。

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瞥见资料上的一行备注:目标独居,子女在国外,曾有过购买保健品的记录。

脚本的下一步,是谎称她的账户涉及洗钱,需要将资金转移到“安全账户”。

曹伯明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他仿佛能看到电话那头,一个孤独的老人,因为他的谎言而惊慌失措,甚至可能将一辈子的积蓄拱手送入虎口。

“小伙子?

你怎么不说话了?”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关切,“是不是信号不好?”

这声朴素的关切,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勉强筑起的心理防线。

“对……对不起,打错了!”

曹伯明猛地挂断了电话,心脏狂跳,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废物!”

小组长的怒骂声立刻在身后响起,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连个老太太都搞不定!

要你有什么用!”

周围的同事投来或嘲讽或麻木的目光,他像个小丑一样,被公开处刑。

就在这时,他看见王莹从工作区另一头走过,手里抱着一叠文件。

她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这边,与他仓惶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交汇。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走向主管办公室。

曹伯明心中一动。

昨天她出现得那么“巧合”,今天……她会帮自己吗?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在这种地方,谁又能真正帮谁呢?

不过是自身难保。

他低下头,看着那沓如同烙铁般烫手的资料,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业绩的压力,主管的威胁,同伴的鄙视,以及自己内心无法摒弃的良知,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要将他勒死在缅北这个罪恶的角落。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活下去,真的必须变成魔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