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穿透江南的薄雾,轻柔地洒落在南州的青石大街上。
空气湿润,裹挟着桂花与泥土的芬芳,显得静谧而庄重。
红漆大轿在晨曦中缓缓前行,前呼后拥的仪仗引得两旁行人纷纷驻足。
“沈家真是气派,这新媳妇倒也有福气。”
“福气?
呵,这样的宅院,怕是一步错,步步难。”
议论声随风传来,轿中之人却眉目清冷。
轿帘下,苏晚筠静坐着,指尖缓缓抚过袖口绣着的凤凰图案。
外人眼中,她是书香世家的千金,此刻将嫁入南州第一世家沈门,光风霁月。
可她心里清楚,这条路上,繁华之下暗流涌动。
今日一入宅,她的每一步,都将是落子。
大轿停在朱漆高门前。
门楼鎏金龙凤,威严森然,守卫持戈而立。
女眷们早己在厅堂列队,有的含笑观望,有的暗含冷意。
“新媳妇到了。”
随着嬷嬷一声高喝,苏晚筠缓缓下轿。
她步伐稳重,神情沉静,仿佛全不见旁人目光。
嫡母沈氏端坐主位,衣着雍容,眉眼冷锐:“晚筠,过来坐。”
苏晚筠盈盈一礼,落座的姿态不卑不亢。
二房庶妹沈莹忽地娇笑:“大嫂好生谨慎,这一路走来,连坐下都半天不敢动,莫不是怕摔了?”
厅内女眷掩唇偷笑,空气一瞬间带上了挑衅的意味。
苏晚筠抬眸,唇角微扬:“二妹所言极是。
入座需稳,做人更需稳。
若连坐都坐不稳,旁人笑话的,可就非我莫属了。”
厅堂一静。
偷笑的女眷面色微僵,沈莹脸色更是当场挂不住。
沈氏眉眼一闪,唇边似笑非笑。
这一刻,苏晚筠知道:她己落下第一枚子。
午膳时,气氛依旧暗流涌动。
有人酸她“书香之家出身,怕是管不了家务”。
苏晚筠浅浅一笑,举止自若:“书香之家出来的,不会偷懒,不会糊涂,不会糟蹋家业。
若不信,诸位不妨拭目以待。”
话音落下,满座一时静默,暗笑者纷纷收声。
她一边从容应对,一边冷眼旁观。
每个人的眼神、每一句闲话,她都暗自记下。
午后,女眷们在庭院比试茶道。
三妹沈嫣端坐席前,手法精致,笑吟吟地道:“大嫂若不懂,倒也可以多看看。”
苏晚筠的动作从容不迫,她那双细腻如玉的手轻轻翻动着茶盏,茶汤缓缓流入杯中,伴随着缕缕雾气升腾,营造出一种宁静而雅致的氛围。
她缓缓抬起眼眸,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然的微笑,轻声说道:“茶道之精髓,在于心境的平和与宁静。
若内心浮躁不安,即便手法再如何精妙,泡出的茶也会带有苦涩,而这份苦涩不仅体现在茶水中,更会蔓延至人的内心深处,令人感到更加苦闷。”
听到这番话,沈嫣原本端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僵滞了片刻,她的面色也随之变得微微苍白,显然是被苏晚筠的话语触动。
周围的的女眷们则相互对视,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与复杂的情绪:这位新入门的媳妇,竟然在初次亮相时就展现出如此锐利的锋芒,令人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夜幕渐渐降临,天色变得深沉,宅院深处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气,仿佛在为这场微妙的心理较量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苏晚筠独坐灯下,翻看家规册子。
忽然,指尖触到一张夹在其中的旧纸条。
她轻轻抽出,只见纸面血迹斑驳,字迹森冷:“沈家必亡。”
烛火摇曳,她的瞳孔骤然收紧。
这一刻,她心头骤然生出一股寒意,却又隐隐有一抹冷笑浮上唇角:——原来,这场棋局,比她预想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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