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晚上,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刚刚下过雨,凉风习习带来丝丝冷意。
姜蔓裹了裹身上单薄的礼裙,双手环抱身体,慢慢蹲下来。
脑袋埋在膝间,迟来的疼痛凌迟着她身体。
姜蔓以为自己会大哭,可是眼泪却一滴也没掉下来。
原来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吧,十年的感情,终于以不体面的方式画上句号。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放在口袋的手机震动一下,姜蔓缓缓拿出手机看了下,发现是薄老爷子打来的,当初父母车祸双双去世后,姜蔓被接到京市薄家住了小半年,那时她才七岁,很多事都忘差不多了。
只记得薄爷爷很喜欢她,不准任何人欺负她,还有那个薄家三少爷,比她大三岁,眉目清隽,白净秀气,姜蔓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男孩。
可他总是板着脸,跟谁都不亲近,那半年,姜蔓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几年,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姜蔓看望薄爷爷,倒是见过他几次,每次她都要客客气气叫一声,“三哥。”
薄妄臣总是矜贵点点头,疏离又冷漠,一如既往。
听说他手段狠厉,工作上雷霆万钧杀伐果断,没有任何人敢顶撞他。
姜蔓打心眼里抵触他,以至于后来,每次去看望薄爷爷都要挑薄妄臣不在的时候。
思绪收回,听筒里薄爷爷慈祥声音传来,乖小蔓,好久没来看爷爷了,是不是把老头子忘啦?
你不来没人陪我下棋了。
姜蔓情绪猛地被击中,一晚上故作坚强的情绪像是有了突破口,姜蔓眼眶湿润,声音有些哽咽,薄爷爷......乖小蔓不哭,电话那边的薄爷爷似乎感觉到什么,情绪有些激动,乖小蔓,我让司机去接你。
这两年薄老爷子得了阿斯症,精神时好时坏,姜蔓不想让让他费心,她擦干眼泪,嘴角扯出笑,声音恢复欢快,薄爷爷,不用啦,我打车过去就行很快的。
安抚好薄爷爷,姜蔓挂上电话,揉揉酸胀的脚踝,她起身来到路边招手拦出租车。
不远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驶来,“薄爷,路边好像是姜小姐,”闻言,他抬眸,看向路旁那抹纤细瘦弱的女孩,可当他视线扫过女孩泛红的眼尾时,眸色倏然晦暗难测。
黑色劳斯莱斯在姜蔓面前停下。
姜蔓下意识后退几步。
没想到,车门打开,司机走到她面前,恭恭敬敬喊了声,“姜小姐。”
姜蔓这才看到后排的男人。
后座里,西装笔挺的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一张清隽矜贵的面容,精心雕琢着英俊,剑眉星目,整个人看上去邪肆又出尘。
薄妄臣慵懒坐在车里,深色黑眸和她对视的瞬间,姜蔓硬着头皮叫了声,“三哥。”
声音软糯清甜,像小猫爪挠过心尖,薄妄臣声音低沉“嗯”了一声。
“老爷子让我接你,上车。”
“不用麻烦了,我,我自己可以......”姜蔓下意识摆手拒绝,连连后退。
虽然失恋后人会格外需要人陪,但姜蔓也不想招惹薄妄臣这么危险的人物,薄妄臣黑眸微眯,下一秒,穿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姜蔓,后退中踩到石子,她低呼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倒。
印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姜蔓跌入一个温暖又结实的怀抱,脑袋结结实实撞上男人胸膛,像是撞在铜墙铁壁上。
淡淡的清冽冷香袭来,姜蔓揉揉撞疼的脑袋,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眸却对上薄妄臣好看魅惑的桃花眸。
“对,对不起。”
姜蔓白皙的脖颈瞬间染上红,很快蔓延到整张脸,像熟透的水蜜桃,薄妄臣黑眸一深,喉结上下滚动。
姜蔓用力推了推,挣扎着想从男人滚烫的怀抱中挣脱,“三哥,我,额。”
姜蔓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竟有些喑哑,连忙伸手捂住嘴。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薄妄臣终于松开她,菲薄的唇微微上扬,深邃狭长的桃花眸氤氲着几分邪气,冷峻的面容魅惑勾人。
他身姿挺拔,随意倚靠在车门上,微垂头,看着刚刚到他胸口的女孩,心情似乎很好,“上车吧小祖宗,老爷子翻脸不认人。”
话都说到这了,姜蔓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反正只有半小时车程,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薄妄臣还能吃了她不成?
姜蔓跟着坐上后座。
不过,薄妄臣的出现倒是让姜蔓暂时忘了失恋的痛苦。
她乖巧坐在后座,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车内放着悠扬低缓的音乐,窗外一闪而过的昏黄的路灯灯光打在姜蔓脸上,她心空落落的,刚刚压下去那种,酸的,苦的情绪,肆意涌上来。
姜蔓逃无可逃,只能任凭失恋的情绪蔓延。
蓦地,车内音乐戛然而止。
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失恋了?”
姜蔓叹了口气,支着脑袋趴在窗边点点头,“嗯,结束了。”
话音刚落,姜蔓才意识到刚才跟谁对话,她瞳眸睁大,倏然转头却对上薄妄臣几不可察的笑意,前边开车助理李玉透过后视镜,看到薄妄臣压制上扬的唇角,摇摇头,心道,薄爷,您再开心好歹收敛点,小姑娘可刚失恋呢。
本来就怕你,不怕再把人小姑娘吓跑了。
下一秒,某暗爽薄.毒舌.妄臣:“分手好,这么多年,你眼神终于治好了。”
姜蔓:“?”
这是安慰还是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