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以后，京烁驱动轮椅，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南昭宁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大咧咧坐着。
她掏出手机玩着，线上购物，疯狂加入购物车。
“京烁，我想再买些被子被套，这三个颜色，你喜欢哪个？”
京烁偏头看过去，都是花花绿绿，各种***的颜色，他额角跳了跳。
想拒绝。
见她眼睛亮亮的。
算了，她喜欢，就随便她吧。
“随便。”
“好嘞，随便哥又是随便。”
南昭宁将三个颜色都放在购物车，满意点头。
嘴里继续念叨着：“那太好了，随便哥随便，我就直接买我喜欢的。”
“这个玩具看起来很有意思，买了买了。”
“这个也是，很早就想买了，不过那时候想着买了也没空玩，最近正好有空，买了买了。”
“还有这个，这个摆件，要了要了。”
“……”
她嘴里嘀嘀咕咕，大多数时候，没有专门问到京烁，京烁也都不管。
问到他了，他才会给点反应。
——但不多。
不过，大概也是因为她的嘀嘀咕咕在，京烁之前那神游的状态没了。
氛围完全被破坏。
南昭宁买得差不多的时候，张婶也做好了饭。
两个人到餐厅吃饭。
南昭宁坐下，尝了桌上几个菜，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味！
她转头对还在厨房收拾的张婶说道：“张婶，你做的菜太香了！”
张婶听到夸奖，愣了下，“真的，太太？”
她是真意外，来这家上工已经有快三年了，吃饭这块，京先生从来没什么要求。
更别提夸奖了，甚至有时候完全就是个吃饭困难户，张婶还怀疑过难道是她做得太难吃了？还是下药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这里听到这么明显的夸奖。
“真的，张婶！”南昭宁猛猛点头，“这就是我想吃的那个味！你也太会做了！香得我都已经开始回味了！能吃三大碗米饭！”
张婶脸上克制不住的笑：“太太喜欢就好，太太还想吃什么，明天我再做！”
南昭宁开始报菜名：“可太多了，我明天想吃干锅虾、金汤肥牛、酸辣白菜，唔，再来一个大饭包，张婶你会做吗？”
“会、会、会！哎呀，我会得可多了，我可是专业的，川菜、粤菜、闽菜、鲁菜，都行，太太喜欢，我都做给你吃！不会的，我也能学！”
张婶可太高兴了。
之前京先生说什么都是“随便”，做了也没什么反应，还会剩下饭菜，她空有一身本事没地方展示。
更为难的是京家主家那边还会关心京先生的饮食，每次听着这么个情况，都皱眉叹气。
现在听到太太有具体的要求，她可真是太高兴了！
这就想马上撸起袖子加油干起来。
南昭宁没忘记问京烁：“老公~你明天想吃什么？”
——老公。
京烁手中筷子顿了下。
半秒，他冷淡开口：“随便。”
南昭宁挑眉，“OK，张婶，那就做我想吃的。”
张婶还在惊讶刚才太太叫先生“老公”，觉得有点不真实。
恍惚一下，很快回过神，是咯是咯，京先生结婚了。
南昭宁：“张婶？”
张婶：“哦哦，好的，太太，我明天给你做！”
她继续回厨房收拾卫生，将台面清理干净，处理垃圾。
餐厅只剩下南昭宁和京烁。
吃着饭，南昭宁想起今天刚下单的一大堆东西。
“对了，京烁，我最近快递有亿点点多，你有空帮我收一下吧。”
她使唤他来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这下连“老公”都不叫了。
京烁抬眼看她：“所有快递，陈明会取回来，你不用管。”
南昭宁：“他不是司机吗？司机还干这种活？”
京烁解释：“司机兼私人助理。”
南昭宁表示了解，“但是快递取回来，还要拆快递，还要收拾，也很费功夫诶，而且，拆快递也很有乐趣，到时候，我们一起呗。”
京烁冷漠脸：“陈明可以。”
南昭宁微微歪头，像是叹气，像是惋惜：“陈明、陈明、还是陈明，到底他是我老公，还是你是我老公啊？”
她语气清软，像是故意在撒娇，又像是……
总之。
说不清的味道。
京烁表情空了一瞬。
他忽然想起同床第一晚，本来想跟她聊的话。
只是那晚后来被她打乱，完全忘了说。
这会，他补上：“反正我早晚都会死，你也可以换新老公。”
“结婚期间，我们可以约法三章，互不干扰，你要想交其他男朋友也行，我不会干涉，但是不要带到家里来，也不要让京家人知道。”
他说完，看着她，等待她的反应。
眼前女主拿着碗筷的手停了，杏眼微睁，筷子上夹的肉片“啪叽”一下落回碗里。
京烁忽然觉得对她有些残忍。
她又有什么错？
是她太倒霉了，和他这么一个废人结婚。
南昭宁很是惊叹又夸张的“哇——”了一声。
“婚姻存续期间，我还可以去找其他男朋友？京烁，看不出来，你还挺大方的嘞。”
“啧，你这是无视中国婚姻法？”
“再说，你这不是还没死吗，你是我老公，就是我老公啊！”
“你放心啊，等你死了，我就是美丽俏寡妇，谁也管不着，到时候我爱跟清纯男大在一起，就跟清纯男大在一起，爱跟禁欲帅哥在一起，就跟禁欲帅哥在一起。”
“你放心，放心啊，我不会委屈我自己的。”
她怎么就油盐不进？
她怎么就这么能说？
她怎么这么想得开？
京烁觉得胸口有些堵，压着气，锐利的眉峰蹙起：“南昭宁，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一年后，我就打算去死，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语气比之前更严肃，也更冷。
气氛凝固。
世界以他们两个为界限。
分成了两块区域。
京烁那边蔓延着死气。
朝另外一方侵袭过去。
半晌。
南昭宁放下了碗筷，直视他，反问：“我的时间和精力，我都没觉得浪费，你担心什么？”
是啊，他担心什么？
京烁愣住。
他……担心多了吗？
南昭宁再反问：“怎么，你觉得你要去死，对不起我？亏欠我？”
京烁抿唇。
完全接不住她的话。
南昭宁继续道：“如果是那样，京烁，那你应该想的是，在这一年里，对我好点，可以吗？”
京烁喉结动了动，想要张嘴再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南昭宁歪头，浅笑：“可以吗？我亲爱的老公~”
京烁听见自己鬼神神差的应了一声“嗯”。
——他想他脑子真的也出问题了。
下一秒，南昭宁将她的碗推了过去，推到他面前。
“那现在对我好的第一件事，请帮你的亲亲老婆盛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