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大哥回来了

大哥摔下去的瞬间，我听见奖杯碎裂的声音比他的惨叫更刺耳。全家人悲痛欲绝。

可我没想到，大哥回来了。他却指认我推了他！1.救援队用了两天把他从崖底抬上来，

脸被碎石划得血肉模糊，只有手腕上那块妈给的平安扣还完好无损。嫂子当场就晕了过去。

五岁的念念拉着我的衣角问：“小叔，爸爸是不是变成星星了？”我蹲下来抱她，

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自己的眼泪先掉了下来。出殡那天，我们按照老家的规矩，

烧了他最爱的登山服、登山鞋，还有那部没来得及备份照片的手机。

妈一边烧一边哭：“儿啊，到那边也能穿得暖暖和和的，别委屈自己。”爸站在一旁，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灰落了满身也没察觉。嫂子孤儿寡母，爸妈担心她们母女，

要我承担起养她们的责任，我同意了。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静得可怕。

饭桌上永远空着一个位置，嫂子炖的山药再也没人抢着吃。念念画全家福时，

总会在最右边留一块空白，说要等爸爸回来再画。我半夜总被梦惊醒，

梦里全是大哥摔下去时伸过来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崖壁上的青苔。2.头七这天，

我们都聚在大哥家。妈在客厅摆了些瓜果和香烛纸钱，爸把大哥的遗像擦了又擦，

嫂子在厨房忙碌，砂锅里的山药骨头汤咕嘟咕嘟响，却没人有胃口。念念趴在茶几上，

用蜡笔涂着千纸鹤，嘴里小声念叨：“爸爸快回来，千纸鹤都叠好了。”傍晚五点多，

防盗门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抬头望去，却看见大哥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一抹笑，

和他摔下去前一模一样。“抱歉，路上有点堵车，回来晚了。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刚从外面回来的疲惫，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餐桌上。

“山药骨头汤炖好了吗？这味道真馋人。”客厅里瞬间没了声音。

嫂子手里的汤勺“哐当”掉在地上，汤汁溅了一地；妈手里的碗筷掉落在地，她张着嘴，

有些呼吸不畅；爸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3.“你……你是人是鬼？

”嫂子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老婆，你说啥呢？我当然是人啊。

”他走进屋里，把登山包放在玄关，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天从崖上掉下去，幸好被一棵大树接住了，就擦破点皮，晕了几天。醒来后手机没信号，

好不容易才找到路下山，耽误到现在。”念念则高兴地飞奔过去：“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大哥弯腰抱住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他的动作很自然，可我却注意到，

他的嘴唇碰到念念额头时，念念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小声说：“爸爸，你好冷啊。

”“山里待久了，有点着凉。”大哥笑着解释，把念念抱到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拿起桌上的水果啃了起来。我盯着他手里的水果，寒毛直竖。他啃水果的动作很机械，

牙齿咬下去，却没怎么咀嚼，果肉从嘴角掉了下来，他也没察觉，只是继续咬着。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那件登山服，领口处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

和我们在崖底看到的、粘在他尸体上的血迹位置一模一样。“大哥，”我强压着心里的恐惧，

试探着问：“你掉下去的地方，我们找了你很久，救援队也搜遍了，怎么没发现那棵树？

”大哥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可能是位置太偏了，山里雾大，

没注意到也正常。”他放下水果，拿起茶几上的茶杯，想倒水喝。我才发现，

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而且指尖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白色，就像长时间泡在水里的尸体。

“你手机呢？”妈终于缓过神来，红着眼睛问，“怎么不提前给我们打个电话，

让我们也好放心。”“手机摔碎了，山里也没地方修。

”大哥的声音低了些：“遇到一户村民，借他们的电话联系了保险公司，处理了点事，

就赶紧回来了。”4.保险公司？我心里咯噔一下。大哥的遗体被找到后，

我们已经提交了死亡证明，理赔流程都快走完了。如果他还活着，

保险公司怎么会没通知我们？爸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皱着眉问：“你联系的哪个保险公司？

我们已经报过案了。”“就是之前买的意外险，可能他们还没来得及同步信息吧。

”大哥避开爸的目光，看向念念：“念念，爸爸给你带了礼物。

”他从登山包里拿出一个布偶熊，递给念念。念念开心地接过来，抱在怀里。可我看到，

那个布偶熊的眼睛是黑色的纽扣，缝得歪歪扭扭，而且身上的布料，

和我们给大哥烧的纸糊玩具用的布料一模一样。晚饭时，大哥坐在原来的位置，

嫂子给他盛了一碗骨头汤。他拿起勺子，慢慢喝着，可我清楚地看到，

汤汁顺着他的嘴角流进脖子里，他却像是毫无知觉，依旧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老公，

你慢点喝。”嫂子忍不住提醒他。他抬起头，冲她笑了笑，那笑容很僵硬，

嘴角咧开的角度大得有些诡异：“没事，饿坏了。”吃饭的整个过程，他都没怎么说话，

只是机械地夹菜、咀嚼、吞咽，动作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而且他从不夹青菜，只吃肉，

啃骨头的时候，牙齿咬在骨头的声音格外刺耳，让人浑身不舒服。5.夜里，我被尿意憋醒，

起身去卫生间。经过阳台时，听见里面传来轻微“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我停下脚步，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看。阳台没开灯，月光照进来，刚好照亮大哥的身影。

他正拿着晾衣杆，翻着挂着的衣服，动作很慢，每取下来一件，都要凑到鼻子前闻很久。

他拿下一件嫂子给他织的毛衣时，突然停住了，肩膀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哭。

可我没听到任何哭声，只有他呼吸时发出的、类似破风箱的“呼呼”声。就在这时，

他猛地转过头，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门缝。我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连忙缩回手，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里面的声音停了。我以为他没发现，

正准备悄悄离开，阳台的门却突然被拉开。大哥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空洞地看着我：“你在看什么？”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寒气，

和白天的爽朗判若两人。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我去卫生间。”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直到我快步走进卫生间，关上房门，

还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我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直到心跳平复下来，

才慢慢打开门。6.走廊里空荡荡的，大哥已经回了房间，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可我走回自己房间时，却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一个东西——正是那个布偶熊，

它的眼睛不知被谁换成了两颗红色的纽扣，正对着我，像是在笑。我吓得一把扯下布偶熊，

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着。可踩下去的瞬间，

我感觉到脚下传来一种柔软的、类似肌肉的触感，而且布偶熊的肚子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赶紧收回脚，不敢再看，逃回房间，钻进被子里，蒙住头，

浑身发抖。这个大哥，绝对有问题。7.第二天早上，我被念念的哭声吵醒。

我连忙起床跑出去，看见念念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那个被我踩坏的布偶熊，哭得撕心裂肺。

大哥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冰冷的怒意。“小叔，

你为什么要踩坏爸爸给我的礼物？”念念哭着问。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不能告诉她，这个布偶熊很诡异，而且她的爸爸可能不是真的爸爸吧？“念念，别哭了。

”大哥蹲下来，把朵朵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叔不是故意的，

爸爸再给你买一个更好的。”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我，那眼神像是在警告。嫂子走过来，

捡起地上的布偶熊，皱着眉说：“怎么摔成这样了？这孩子，好不容易才开心点。

”她没怪我，只是叹了口气，把布偶熊扔进了垃圾桶。吃饭的时候，

大哥突然说：“今天天气好，我们去爬山吧，就去上次那个地方。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上次就是在那里，他摔了下去，大家心里都有阴影。

“还是别去了吧。”妈小声说：“那地方太危险了。”“有什么危险的？”大哥放下筷子，

语气有些强硬：“上次是意外，这次我会小心的。再说，我还想回去看看那棵救了我的大树，

给它系条红绳，算是报恩。”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们，最终点了点头：“也好，

去看看也好，了却一桩心事。”我心里很不情愿，总觉得去那个地方会出事，

可大家都同意了，又不好反对。8.收拾好东西，我们就出发了。大哥开车，我坐在副驾驶，

爸妈和嫂子、念念坐在后座。一路上，他很少说话，只是专注地开车，车速快得有些吓人，

好几次差点撞到路边的护栏。“大哥，慢点开，不急。”我忍不住提醒他。他没理我，

只是脚下的油门又踩深了些。我注意到，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而且他的耳朵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露出一点点黑色的绒毛。到了山脚下，

大哥率先下了车，拿起登山包，大步往山上走。我们跟在后面，他的脚步很快，

而且异常稳健，完全不像一个刚从崖底逃生、还受了伤的人。走到上次他摔下去的崖边，

大哥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崖底，眼神复杂。我们站在他身后，不敢靠近，生怕发生意外。

“就是这里，”大哥指着崖边的一棵大树说：“我当时就掉在那棵树上，幸好它接住了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棵树长得很偏僻，藏在茂密的灌木丛里，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可我记得，救援队当时明明说，这一片区域都搜过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我们当时怎么没看到这棵树？”爸疑惑地问。“可能是被杂草挡住了吧。”大哥随口解释，

然后从登山包里拿出一条红绳，走到树下，认真地系了起来。他系红绳的时候，

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那个平安扣不见了。我记得他摔下去时，平安扣还在他手上，

遗体被抬上来时也还在，怎么现在不见了？9.“大哥，你的平安扣呢？”我问。

大哥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闪烁：“掉在崖底了，没找到。

”“可我们给你整理遗体的时候，平安扣还在啊。”嫂子也开口了，

她对这个平安扣印象很深，因为是她和妈一起去庙里求的。大哥的脸色变了变，没再说话，

转身继续系红绳。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而且我发现，

他的影子似乎比正常人的要淡一些，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样。从山上下来，

大哥说要去超市买点东西，让我们先回家。我们没多想，就先回去了。可直到天黑，

他还没回来。嫂子有些担心，给她打电话，却提示关机。“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妈坐立不安。“应该不会吧，他那么大个人了。”爸安慰道，可他自己的脸上也满是焦虑。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我总觉得，这个大哥越来越诡异了，他的一举一动，

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大概晚上十点多，门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我们连忙跑过去，

看见大哥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你去哪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嫂子着急地问。“没什么，就是逛了逛，买了点东西。

”大哥的声音有些虚弱，走进屋里，把塑料袋放在茶几上：“有点累，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他说完，就径直走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没再出来。我盯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

心里很好奇。我悄悄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装着一堆千纸鹤，和念念叠的一模一样，

只是颜色是诡异的黑色。10.就在这时，大哥的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响。我们连忙跑过去，

敲门喊他，却没人回应。爸用力撞开房门，只见大哥躺在地上，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像是窒息了一样。“快，打120！”爸大喊道。我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嫂子蹲在大哥身边，想给他做人工呼吸，可刚碰到他的嘴，就尖叫着缩了回来。“怎么了？

”我连忙问。“他的嘴……他的嘴里有东西！”嫂子的声音颤抖着。我们低头看去，

只见大哥的嘴角微微张开，从里面爬出了一只黑色的虫子，身体细长，像是蜈蚣，

又像是蚯蚓，让人头皮发麻。紧接着，更多的虫子从他的鼻子、耳朵、眼睛里爬了出来，

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他的身体，看得我们浑身发冷，恶心地想吐。“这……这是什么东西？

”妈吓得浑身发抖。就在这时，大哥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猛地坐起来，一把抓住嫂子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啊！放开我！”嫂子尖叫着挣扎。

大哥没理她，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地说：“你想我吗？我好想你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诡异的魅惑，嫂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呆滞，不再挣扎了。“大哥，

你放开她！”我和爸冲上去，想拉开他，可他的力气太大了，我们根本拉不动。就在这时，

念念跑了过来，抱着大哥的腿，哭着说：“爸爸，你别欺负妈妈！”大哥低头看着念念，

眼神里的空洞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松开了嫂子的手腕，

嫂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哥慢慢站起来，看着我们，

脸上露出一种悲伤的表情：“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我真的是你们的大哥啊。

”他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突然闪烁起来，电流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些爬在他身上的虫子，突然纷纷掉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动了。“我知道你们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