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世界是虚拟的

我确诊妄想症那天，在诊室里对着医生傻笑：

“医生，你看窗外天空的纹路，像不像游戏贴图错误？”

医生叹气记录时，整个天空突然漆黑，巨大乱码闪烁如瀑布。

冰冷的系统音传遍世界：“警告：玩家07即将觉醒。”

诊室的电视闪过我的脸——“淘汰目标：07号高维意识体。”

医生惊恐后退，我反而笑了。

原来我每天在公司群发的“世界漏洞报告”，不是疯子的呓语。

而那个总骂我神经病的上司，头顶正悬浮着只有我能看到的红色标识：

“系统清洁工”。

我坐在那里，对着对面穿白大褂、眉头拧成个川字的医生，咧开一个自认为洞察一切的笑容。

“王医生，您看，”我抬手指向窗外，那是一片城市里难得澄澈的蓝天，几缕薄云像被随手抹上去的，“就那儿，天空的角落，看见没？那纹路，那色块边缘，像不像劣质网游里没渲染好的贴图？还有偶尔的闪烁，跟接触不良的老旧显示器一模一样。”

王医生的笔尖在病历本上停顿了一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没抬头，只是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又沉了沉。诊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有点浓，混着纸张和旧书的味道，闷得人胸口发慌。

“林默，”他开口，声音是那种职业性的、试图安抚的平稳，但底下压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们上次谈过，关于‘现实感’的问题。你认为周围的一切，包括天空、建筑，甚至身边的人，都可能不是真实的，这种想法本身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影响了你的工作和生活，对吗？”

我点了点头，笑容没收起来，反而更灿烂了点。困扰？当然困扰。当你每天挤地铁时，总觉得身边的人流是预设的NPC；当你对着电脑加班到深夜，怀疑显示屏里的代码和窗外城市的灯光来自同一个源文件；当你和同事聚餐，他们聊房价聊孩子，你却忍不住研究他们表情的细微变化是否符合情感模拟算法……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酷是挺酷，但确实有点费朋友，也费工作。

上周，我就是因为在公司季度总结的PPT里，最后一页郑重其事地写了“关于现实世界为模拟程序的十七个可疑漏洞及验证方案”，被脸色铁青的上司老张当场轰出了会议室。人力资源部的谈话紧随其后，建议我“暂时休息，接受专业评估”。所以，我现在在这儿。

“林默，你需要明白，”王医生继续写着，笔尖飞快，“妄想症并不可怕，它是一种可以被理解和治疗的……”

他的话没说完。

不是被什么声音打断的。

是光。

原本透过百叶窗缝隙洒进来的、带着暖意的午后阳光，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不是天黑，不是乌云蔽日。是那种最彻底的、吞噬一切的漆黑，瞬间笼罩了整个窗户框出的方形视野。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像是有人拉下了整个世界的电闸。

诊室里也暗了下去，只有办公桌上那盏台灯还亮着，在骤然降临的昏暗中投下一圈可怜兮兮的光晕。

王医生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猛地抬起头，和我一样，惊愕地望向窗外。

然后，那片死寂的漆黑天幕上，开始有东西浮现。

不是星星，不是月亮。

是代码。

巨大、混乱、不断滚动刷新的乱码。像是最狂暴的数字瀑布，又像是系统崩溃时溢出的错误日志，占据了整个天空。绿色的字符、红色的警告标记、无法理解的符号串，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闪烁着，明灭不定，把底下高楼林立的城市轮廓映照得如同鬼域。那光芒透过窗户，在我们脸上、身上投下快速变幻的光斑，诊室墙壁上的影子张牙舞爪。

死一样的寂静被打破了，是从外面传来的。先是远处车辆急促的、连成一片的鸣笛，接着是近处街道上爆发的尖叫，混乱，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个声音响起了。

无法分辨来源。不是从天空传来，也不是从地底，更像是直接钻进每一个人的脑髓里。冰冷，机械，不带任何人类情感，清晰地覆盖了所有的嘈杂：

警告：世界节点S07-Kappa运行异常。

检测到高维意识体‘玩家07’出现觉醒征兆。

启动初步净化协议。重复，启动初步净化协议。

“玩家07”……这个编号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猛地捅进了我混沌的意识深处，搅动起一些模糊而尖锐的东西。

王医生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张着嘴，脸色在代码光芒的映照下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紧紧贴住了椅背，手指死死抠着扶手，指关节泛白。他看看窗外地狱般的景象，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一种看待非人怪物的骇然。

我没动。

最初的震惊像潮水一样退去后，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反而笼罩了我。多年来困扰我的那些“妄想”——天空的贴图错误、路人重复的行为模式、物理规律的细微偏差……所有支离破碎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天空的代码和脑内的警告声串联了起来。

不是妄想。

从来都不是。

诊室角落里，那台挂在墙上、原本播放着无聊健康科普节目的电视屏幕，突然滋啦一下，画面扭曲，然后变成了一片深蓝的背景。正中央，清晰地显示出一张我的证件照——是去年入职时拍的那张，表情僵硬，眼神还有点呆。照片下面，是两行血红色的、加大加粗的字体：

淘汰目标编号：07

身份：高维意识体 - 觉醒风险：极高

我的照片，就这么被挂在全世界的屏幕上？像通缉令？

我看着屏幕上那张有点傻的脸，看着王医生吓得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听着窗外越来越响的混乱喧嚣，还有脑内余音未绕的“净化协议”……

我笑了。

不是刚才那种刻意挤出来的、带着试探的傻笑。而是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抑制不住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大笑。一种“我早就知道”、“我终于等到了”的狂喜和释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

“哈……哈哈……哈哈哈！”我抬起手，抹了抹眼角，看向面无人色的王医生，“您看，王医生，我说什么来着？我的‘现实感’，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世界是假的。

而我，林默，一个被诊断为重度妄想症、差点被公司开除的倒霉蛋，是这个虚假世界里，一个即将被“净化”的bug。

一个……玩家？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公司群、朋友群、家族群……全世界都看到了天空的异象和电视上的“通缉令”，而我这个“07号”，恐怕已经成了头号焦点。

我想起过去这一年，我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每天坚持不懈地在公司那个几百号人的大群里，准时在凌晨十二点，发布我的“世界漏洞每日报告”。

DAY 114：今日观测到地铁三号线第7节车厢，第三排左侧座椅花纹，在不同日期呈现非周期性微观变化，疑似资源加载错误。

DAY 289：隔壁工位张大姐连续四周周三下午三点零七分打喷嚏，概率模型计算偏差超过六个标准差，强烈怀疑是固定情节触发点。

DAY 411：怀疑自身记忆体被部分重置，上周购买的牙膏品牌与模糊记忆不符，申请调取后台日志核对。

当时有多少人嘲笑我？有多少人把我当乐子？老张，我那个头顶微秃、脾气火爆的上司，每次都在下面回复：“林默！再发这些没用的就滚去财务部结工资！”“脑子有病就去治！别在公司群里散播负能量！”

现在呢？

天空上的代码还在闪烁，冰冷的系统警告音似乎仍在空气中震颤。

我深吸一口气，那空气里似乎都带着一股电路板烧焦的奇特味道。我的目光越过几乎要缩进椅子里的王医生，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这座城市，看到这个摇摇欲坠的“现实”。

我的“妄想”，我的“疯话”，才是真相。

而这场针对我的“净化”，已经开始了。

第一个要“净化”我的人，会是谁？

一个身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里——老张。那个把我当成精神病、恨不得我立刻消失的上司。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我的视觉神经。

我眼前的现实，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像水面投入了一颗石子。紧接着，就在老张那间宽敞办公室的方向——尽管隔着好几堵墙，但我就是“知道”那个方位——一个巨大的、猩红色的、由光线构成的箭头标识，凭空浮现出来。

它悬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散发着不祥的光芒。箭头笔直地指向下方。

标识下面，还有一行清晰的小字：

系统清洁工 - 执行中

系统清洁工……

老张？

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但眼底的光芒却越来越盛。

原来是你。

好啊，来吧。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窗外的代码瀑布依旧奔腾，把整个世界染成一种怪诞的色调。

我看向那个只有我能看到的红色箭头标识，迈开了脚步。

第一步，踏出的不是逃离诊所的仓惶，而是走向猎人的从容。

该去找那位“清洁工”，好好聊一聊了。聊聊这个世界，聊聊他的任务，也聊聊……谁才是应该被“净化”的那一个。

推开诊室的门，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候诊区乱成一团。有人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诡异的天空；有人抱着头蜷缩在角落，身体瑟瑟发抖；还有几个情绪激动的，正围着前台不知所措的护士，语无伦次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刺耳的警报声不知从何处响起，更添了几分末日般的恐慌。

我的出现，像是一块石头投进了沸腾的油锅。

一瞬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里混杂着恐惧、惊疑、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看待异类的疏离。电视屏幕上，我的证件照依旧醒目地挂着，“淘汰目标”几个字像烙铁一样印在我的形象上。

“是……是他！”一个刚才还在啜泣的女人指着我，声音尖利，“07号！电视上那个！”

人群下意识地向我这边退开，空出了一小片区域。我甚至能听到他们压抑的抽气声。

王医生跟在我身后出来，脸色依旧苍白，他试图说些什么维持秩序：“大家冷静！不要慌！这……这可能是某种集体……” 但他的声音在巨大的恐慌面前显得如此微弱，很快就被淹没。

我没有理会这些目光。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悬浮在意识中的红色箭头所吸引。它像北极星一样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穿过混乱的候诊区，下楼，离开这栋建筑，指向城市深处，指向老张所在的位置。

“借过。”我平静地说了一句，拨开挡在面前的一个呆若木鸡的男人，朝着楼梯口走去。

我的平静与周围的恐慌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反差。这反而让那些盯着我的人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行走的灾星，或者……一个早已预知这一切的“先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得更厉害了，像一只发了疯的蜜蜂。我掏出来，屏幕已经被无数条信息刷爆。

公司大群“腾达科技一家人”：

@所有人 天空怎么回事？！世界末日了吗？！

电视上那个是林默？！07号是什么意思？！

林默你出来说句话啊！你到底知道什么？！

@张总 @张总 张总在吗？公司现在怎么办？

报警！快报警啊！林默是不是危险分子？！

私聊窗口也在疯狂跳动。几个平时关系还算可以的同事发来语无伦次的询问，夹杂着惊恐的表情包。家人的未接来电已经有几十个。

我粗略地扫了一眼，手指快速滑动，忽略了大部分信息，只点开了那个标注为“张大魔王”的聊天窗口。

老张的最新几条信息是十分钟前发的，正是天空变黑、代码出现的时候：

林默！你他妈又在搞什么鬼？！外面这天是怎么回事？！跟你那些疯言疯语有没有关系？！

我警告你，别给公司惹麻烦！立刻给我滚回公司解释清楚！

看到回复！立刻！马上！

字里行间充满了惯常的暴躁和指责，但仔细品味，却能察觉到一丝不易掩饰的慌乱。他似乎试图将这场席卷全球的异象归咎于我个人的“胡闹”，这是一种典型的、拒绝接受超出认知范围的现实的防御机制。或者说……是“系统清洁工”在目标觉醒后，试图用常规手段进行压制？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红色箭头依旧悬浮在感知中，指向明确。

我没有回复老张。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一边快步走下楼梯，一边做了一件我过去一年里每天都会做，但此刻意义截然不同的事情。

我点开公司大群，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被嘲笑的“疯子”，而是作为一个验证了自身猜想的“觉醒者”，发布我的“世界漏洞报告”。

世界漏洞报告 - 紧急更新 (DAY ???)

漏洞类型：系统核心稳定性崩溃前兆

现象描述：全球范围内天空渲染层失效，底层错误代码溢出。检测到全局广播警告信息，确认存在‘管理员’或‘维护系统’。目标‘玩家07’即本人身份得到部分验证。

关联事件：检测到一名‘系统清洁工’身份标识：部门主管张某已被激活，正尝试对本人进行常规层面压制及物理接触。此行为符合系统应对异常个体的初级协议。

当前风险评估：极高。系统已进入非稳定状态，初步净化协议启动中。建议所有具备基础逻辑判断能力的个体保持警惕，观察周边环境异常，勿轻信官方解释如有。

备注：天空代码并非末日，而是真相的帷幕。我们生活在模拟中。重复，我们生活在模拟中。

写完，我深吸一口气，点击了发送。

这一次，群里没有立刻出现嘲讽和揶揄。

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信息如火山喷发般涌出。

！！！！！！

林默你认真的吗？！

模拟？玩家？清洁工？！这他妈都是什么？！

所以张总他……是来……‘净化’你的？

我的天啊，难道林默以前说的都是真的？！

@张总 @张总 张总你说话啊！林默说的是不是真的？！

恐慌之中，掺杂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世界观崩塌后的茫然。曾经被视为笑料的“疯话”，在铁一般天空代码的证据面前，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而我指名道姓指出老张是“清洁工”，更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老张的头像立刻跳了出来，他的回复充满了气急败坏：

林默！你立刻撤回！你这是诽谤！造谣！扰乱人心！

我以公司的名义警告你，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违法！

所有人不要听信林默的胡言乱语！他精神不正常！医生可以证明！

@所有人 保持冷静，等待官方通知！谁再传播不实信息，立即开除！

熟悉的威胁，但在如今背景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开除？在一個模拟世界里，一份工作还有意义吗？法律的威慑，在一个可能随时被“净化”的系统里，还能约束谁？

群里的质疑声更大了。有人开始翻我过去发的那些“漏洞报告”，越是回想，越是觉得细思极恐。

我想起来了，林默三个月前说过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有被修改的痕迹……

还有那次服务器宕机，他说是‘世界加载延迟’……

难道我们……真的都是NPC？！

我不再关注群里的混乱。信息已经发出，种子已经播下。恐慌会蔓延，质疑会滋生，这本身就是对“系统”稳定性的另一种攻击。

我走出了心理咨询中心的大门。

街道上的景象比诊室内更加触目惊心。车辆歪歪斜斜地停在路中间，有些还发生了碰撞，司机们弃车而逃。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奔跑、尖叫，或呆立在原地，仰头望着那片依旧在闪烁乱码的天空。警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但似乎失去了方向，只是徒劳地嘶鸣。商店的橱窗有的被砸破，混乱在滋生。

那个红色的箭头，穿透了现实的混乱，坚定不移地指引着方向。它不再仅仅是一个标识，更像是一种无形的牵引力。

我混入慌乱的人群，却朝着与他们逃避方向相反的目标前进。我的步伐异常稳定，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不是恐惧，而是兴奋，是一种终于触及真相边缘的战栗。

老张，张大魔王，系统清洁工。

他现在一定暴跳如雷，又惊又怕吧？他接到了“净化”我的任务，但没想到目标非但没有躲藏，反而主动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这不符合“清理流程”，这打乱了他的步骤。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在办公室里，对着手机咆哮，一边试图安抚或者说欺骗员工，一边焦急地等待“系统”的进一步指示，或者……等待某种“清洁工具”的送达？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街角，一个原本在指挥交通的机器人警察，它的光学传感器突然锁定了我，猩红的光点在我身上扫过，发出轻微的“嘀”声。但它没有采取行动，只是僵硬地转动着头部，追踪着我的移动，仿佛程序遇到了无法处理的冲突指令。

路边，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原本播放着碳酸饮料的广告，画面突然扭曲了一下，短暂地变成了雪花噪点，然后恢复，但广告里那个笑容灿烂的明星，她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神采，变得空洞而机械。

这些细微的“错误”，普通人或许在恐慌中无暇顾及，但在我眼中，却无比清晰。

系统已经注意到我的移动。它在试图响应，但“玩家07”的觉醒和“清洁工”身份的暴露，似乎让它内部的某些规则产生了矛盾。它不能像抹杀一个普通数据错误那样直接抹掉我，尤其是在我引起了某种程度的“关注”之后。

净化协议……初步的……会是什么呢？

是让老张用“合理”的方式让我消失？比如一场意外？还是更直接的手段？

我提高了警惕，但脚步未停。我必须在他完全准备好，或者系统找到更直接的办法之前，找到他。直面他。了解这个“系统”更多的秘密。

我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避开了主干道的混乱。红色箭头指示的方向，需要穿过这片老城区。

巷子很深，光线昏暗，只有天空代码投下的诡异光芒，将一切染上不真实的色彩。

就在我走到巷子中段时，前方巷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那人穿着普通的夹克，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他站姿沉稳，透着一股绝非普通路人的气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身后也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另一个身影堵住了我的退路。

我被夹在了中间。

前后两人都没有立刻行动，只是沉默地站着，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天空中的代码依旧在无声地流淌。

冰冷的电子音似乎还在耳畔回响。

“清洁工”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而且，来的似乎不只是老张。

我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目光扫过前后两个不速之客。

“所以，”我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这就是‘初步净化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