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衡云山,是为了山巅那株定魂草。
阿福的神魂危如累卵,再不稳固,随时都能升天。
衡云山腰常年盘旋着浓重的瘴气,瘴气内妖兽云集,是以攀上山巅时,我的形容着实有些狼狈。
头发乱成了鸡窝,本就不体面的衣衫上密密麻麻都是口子,只余怀里兜着的猫是囫囵个。
我努力平复气息,轻巧一哂:「区区瘴气,不值一提。」
躺地上的青年猛地怼起个脑袋,不可置信。
「区区瘴气?若不是我救你,你就嘎巴死那了!」
不知造的什么孽,竟和这家伙同路。
我斜睨了他一眼:「你那剑招,不堪入目,也敢出来败坏剑宗的名声?」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恼羞成怒。
「不堪入目?!宗门大比我可进了前十!你你……你***!恩将仇报!」
「再救你我就不叫林守拙!」
我没理他,走到崖边,看见了崖壁上那株随风摇荡的定魂草。
林守拙气性来去都快,也跟着探头。
「这定魂草有十一阶大妖魂狐盘踞守护,化神之下难为其敌手,你一介凡人,也敢来摘它?」
「那你一个区区金丹,你又来干什么?」
「我?」他歪过头:「我又不摘它,我是奉师命,来看它一眼的。」
「看它作甚?」
「呃……不知。」
「……呆子。」
我就地盘坐下来:「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哦。」呆子呆头呆脑转身,走了几步又忽地回过头。
「我还是等等你吧,下山还得过那片瘴气林呢,你一个凡人太危险。」
我瞥了他一眼。
他担心的居然不是我会死在山顶,而是死在山腰。
真稀罕。
我定下心神,静待时间。
狐族不精武艺而擅精神力,我翻阅过典籍,魂狐的杀招乃是心魔幻境。
崖上的风吹过鬓发,鼓动衣袍,簌簌作响,腹上那堆软毛渡来源源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咦随风而来,轻灵的女声在风中盘旋。
「心性竟稳固至此?……两个呆子?」
我睁眼,起身朝前方一拜:「晚辈叨扰,前来为我家阿福求药。」
「阿福?猫?」女声微顿,旋即像听了天大的笑话,咯咯笑了起来:「有意思。」
银芒瞬间将我裹挟。
然而不消片刻,纷飞的银芒乍然荡开,盘旋而起,在远处凝成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形。
她身着轻纱,脚尖轻点在崖际,衣裙在风中荡漾,娥眉微蹙:「凡人?」
「不对,即便是凡人,也不该心空如斯。」
「小娃娃……」魂狐千娇百媚的一眼瞥过来,叫人骨软筋酥:「你三魂七魄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