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墙上的红夜色如墨,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苏晓梅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回那栋象征着贫穷与困顿的破旧筒子楼。
每一天,走出这栋楼是挣扎,回到这里,更像是奔赴一场无休止的审判。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许久,物业形同虚设,昏黄的光线顽固地从缝隙里漏出来,将她孤单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然而,家门口那片刺目的、尚未干透的猩红,瞬间让她的血液凝固,呼吸停滞。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抛向冰窟。
“欠债还钱!”
“苏老赖,杀!”
张牙舞爪的油漆字,像一条条狰狞剧毒的蜈蚣,爬满了斑驳掉漆的木门,散发着恶意与威胁。
晓梅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
手中的帆布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扬起细微却令人窒息的灰尘。
她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空,无力地滑落,最终蜷缩在肮脏的角落,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呜咽声被死死压在喉咙里,变成破碎的、绝望的气音。
为什么……为什么生活就像一张无尽的蛛网,每次她以为自己快要挣脱一点,就会被更粘稠、更黑暗的丝线重新缠绕,拖回更深的深渊?
父亲的影子,这个家的债务,像附骨之疽,让她永无宁日。
2.沉默的堡垒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时,一阵沉重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楼道口那点唯一微弱的光源。
林向阳穿着一身沾满泥点和油污的外卖服,头盔夹在腋下,带着一身从城市霓虹与车流中穿行而来的风尘仆仆的寒气。
他显然也看到了门上的那片红,瞳孔猛地一缩,脚步顿住,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冷硬。
随即,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些侮辱性的字迹,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几乎要与墙角阴影融为一体的、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开来。
他没有说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下了所有冲到嘴边的询问或安慰。
那些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
他只是快步走过去,动作带着一种惯有的、沉默的利落。
先是弯腰捡起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