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了他三年，他死在我怀里时我却哭了

我是丞相唯一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圣旨赐婚，我以为是良缘天定，

便揣着满心欢喜嫁与靖北王萧彻，为他洗手作羹汤，替他挡毒酒，为他筹谋朝堂事。

十年夫妻情分，我以为生性冷淡的他能对我敞开心扉。直到上个月，我兄长被指认通敌叛国，

满门被抓的那天，我疯了似的想冲进书房找他。走到门口，

只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她当正妃不过是靠苏家，没了苏家，她什么都不是。

”第一章1我推开门，萧彻正和林侧妃下棋，林侧妃拈着棋子，笑靥如花：“王爷，

您这步棋走得妙啊。”我扑过去抓住萧彻的衣袖，声音嘶哑：“萧彻，我哥不是那样的人！

你查清楚，求你查清楚！”他猛地甩开我的手，力道大得让我跌坐在地上。林侧妃惊叫一声，

扑进他怀里：“王爷，姐姐怎么这样失态？”“苏锦凝！”他怒视着我，

眼底满是厌恶：“证据确凿，你还想包庇？苏家出了这样的逆贼，

你该庆幸本王没立刻废了你！”我爬起来，死死盯着他：“证据？什么证据？

我哥连边关都没去过，怎么通敌？”“萧彻，你是不是早就想对苏家动手了？

”“你当初娶我是不是也因为这个？”他脸色一沉，起身踹翻了棋盘，棋子散落一地。

“放肆！”他指着殿门，“滚出去！再敢提苏家半个字，本王就让你爹也尝尝天牢的滋味！

”我浑身一僵，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后来，我爹真的被关入天牢，我弟弟去送棉衣，

也被安上“传递密信”的罪名。我再去求萧彻，他却让侍卫在殿外拦住我。2“苏锦凝，

你闹够了没有？”萧彻的声音裹着寒气，从朱红宫门后传来，“你要毁了我们十年夫妻情分？

”我抬头，视线模糊里，只看见他明黄衣服的一角。“夫妻情分？”“王爷将我兄长斩首时，

怎么没想过夫妻情分？将我爹日日严刑拷打时，怎么没想过夫妻情分？”他步出殿门，

玄色玉带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可看我的眼神，却像在看一块污秽。“苏家长子通敌叛国，

证据确凿，本王不过是按律办事。”他蹲下身，手指捏住我下巴，

力道重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当年本王从刺客刀下救回来的。

如今不过是让你苏家偿还，你倒委屈上了？”我猛地偏头躲开，下巴上留下几道血痕。

“偿还？”“我苏锦凝这十年，为你洗手作羹汤，为你筹谋朝堂事，为你挡过三次毒酒，

甚至在你被诬陷时，自毁名节去求那些老臣……这还不够偿还一条救命之恩吗？”他站起身，

拂了拂衣袖。“那些都是你自愿的。”他语气淡漠，“本王从未逼过你。倒是你，

如今为了苏家，连皇家颜面都不顾了，跪在这儿像个泼妇，丢尽了本王的脸。”我爬过去，

死死抓住他的袍角，指甲嵌进布料里。“萧彻，我求你，放过阿澈，求你。”第二章1阿澈，

我那刚及弱冠的弟弟，不过是给狱中的父亲送了件棉衣，就被他安上“传递密信”的罪名，

打入死牢，明日就要问斩。我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一遍遍地磕着，“我可以和离，

我可以离开京城，我可以一辈子不踏入你视线半步，我只求你，留阿澈一条命。”他抬脚，

狠狠踹在我心口。我像个破布娃娃似的飞出去，重重撞在宫柱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染红了身前的青砖。“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嘲讽。“苏锦凝，

你也有求人的时候？”“当年你爹逼本王娶你时，你怎么不求？

”“你兄长处处与本王作对时，你怎么不求？”我捂着心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却还是撑着一口气看向他。“当年我爹是逼过你。”“我知道你不情愿，所以这十年，

我拼尽全力讨好你，只盼着你能对我有半分真心。”“可我没想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不仅捂不热，还会反过来扎得人遍体鳞伤。”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要走。“萧彻！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住他，“明日阿澈若是死了，我苏锦凝就是拼了这条命，

也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他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只是声音更冷了几分：“那本王就等着。”宫门外的风很大，吹得我浑身发冷。

我蜷缩在宫柱旁，看着天边渐渐亮起来的鱼肚白，心口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痛。十年夫妻，

终究是一场笑话。2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

在我耳边低声道：“王妃，王爷说了，苏小公子的斩刑暂缓，不过，王爷要您明天去天牢，

给苏大人喂药。”我猛地睁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喂药？”小太监点点头，

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是毒药。王爷说，只要您亲手给苏大人喂下，苏小公子就能活。

”我浑身一僵，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原来，他不是心软，而是要我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我扶着宫柱，慢慢站起来，心口的疼还在蔓延，可我却笑了。“好，好一个萧彻。

”小太监吓得往后缩了缩，不敢再看我的眼睛。

我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泪：“替我回禀王爷，明日天牢，我会去的。”说罢，

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一步一步走。每走一步，心口的伤口就扯着疼，可这疼，

远不及心里那把刀扎得深。我想起小时候，父亲把我抱在膝头，教我写字，

说“凝儿的字比爹爹当初写的字还好”；想起兄长替我挡下调皮孩童扔来的石子，

说“妹妹别怕，有哥在”；想起阿澈抱着我的腿，奶声奶气地说“姐姐最好，

以后阿澈保护你”。可现在，萧彻要我亲手杀了父亲，才能换阿澈一条活路。

第三章1回到自己寝殿时，天色已经暗了。“来人。”我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空荡荡的殿内只传来回声，没有半个人应。自从苏家被抄、父亲入牢，

府里的丫鬟仆妇就像掐准了时辰似的，往日里凑上前嘘寒问暖的模样全没了，

连每日该添的炭火、该换的热茶，都断得干干净净。我摸索着走到桌前，提起桌上的茶壶，

倒出的茶水凉得刺骨。我仰头一口灌下去，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激得我打了个寒颤。转身坐在梳妆台前，我摸出火折子点亮了镜前的烛台。

跳跃的烛火映在铜镜里，照出一张狼狈不堪的脸：脸颊上还留着白日里萧彻甩下的掌印。

我抬手抚上镜中的脸颊，指尖触到红肿处，传来一阵钝痛。恍惚间竟想起三年前的上元节，

萧彻牵着我的手逛灯市，夜市的灯笼映在他眼里，他低头对我说：“凝儿笑起来的时候，

眼睛尤其美，比这满街的灯都亮。”那时我还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真成了他心上的人。

2“呵。”一声冷笑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苦涩的自嘲，刚落音，

殿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冷风裹着两个人的身影闯进来，是萧彻，

还有他身边挽着他手臂的林侧妃。林侧妃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锦裙，

鬓边插着的金步摇随着脚步晃荡，那步摇上的珍珠，还是去年我生辰时，萧彻亲手给我挑的。

“姐姐这寝殿，怎么这么冷清？”“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莫不是府里的人怠慢了姐姐？

”萧彻没说话，只是站在殿中，目光落在我脸上，扫过我红肿的脸颊时，没有半分怜惜，

只有不耐烦：“明日去天牢的事，你记清楚了？”我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掐进掌心，

才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王爷放心，我不会忘。”“最好是这样。”萧彻语气冷硬，

林侧妃却突然上前一步，凑到我梳妆台前，拿起我放在镜旁的一支银簪。

那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也是我如今唯一的念想。“姐姐这支簪子倒是别致，

就是样式旧了些。”“不如姐姐把这簪子赠予我？”“反正姐姐此时的脸，

也不需要这么好看的簪子相配吧。”我抢过她手里的簪子，没说话。萧彻皱了皱眉，

看向我的眼神更冷了：“苏锦凝，你还当自己是从前的王妃？欣儿不过是看上你一支簪子，

你至于这样吗？”“至于。”“这支簪子是我娘的遗物，是我苏家的东西！林侧妃想要，

大可让王爷给你打新的，何必来抢我的？”“抢？”萧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这靖北王府里的一切，包括你，都是本王的。本王想把你的东西给谁，就给谁，

你有什么资格说‘抢’？”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身边林侧妃得意的笑，

突然觉得所有的挣扎都成了笑话。第四章1我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梳妆台，

台上的烛台晃了晃，烛油滴落在手背上，烫得我猛地回神。“王爷说的是。

”“这王府里的一切都是王爷的，包括我的命。明日天牢，我会照王爷说的做，

只求王爷别忘了承诺，放了阿澈。”萧彻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顺从，愣了一下，

随即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他拉着林侧妃转身，走到殿门口时，

林侧妃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殿门被重新关上，又恢复了死寂。

我缓缓蹲下身，看着手背上被烛油烫出的红痕，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原来这十年夫妻，我在他眼里，从来都只是一个能利用的棋子，

一个可以随意丢弃、随意糟践的物件。连我母亲的遗物，都成了他讨好宠妾的玩意儿。

2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我换了身素色的衣裙，没带任何随从，独自往天牢走去。

路上遇到林侧妃带着丫鬟经过，她看见我，故意停下脚步，用手帕捂着嘴，

故作惊讶地说：“哟，这不是王妃姐姐吗？怎么瞧着这么憔悴？莫不是还在为苏家的事伤心？

”她身边的丫鬟跟着附和：“侧妃娘娘，您就别提了，王妃现在自身难保，

哪还有心思管别人？”我没有理她们，径直往前走。林侧妃却上前一步，拦住我的去路，

语气带着挑衅：“姐姐这是要去哪啊？该不会是想去天牢看苏大人吧？可惜啊，王爷有令，

谁都不准去探视。”我抬眸看她，眼神冷得像冰：“让开。”林侧妃被我看得一哆嗦，

却还是强撑着不肯让：“你别以为你还是以前的王妃，苏家倒了，你……”“本妃说，让开。

”我加重了语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杀意。这些日子积压的恨意，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胸膛。

林侧妃大概是被我吓住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我不再看她，转身继续往天牢走。

走过长廊时，我听见林侧妃在身后咬牙切齿地说：“苏锦凝，你等着，总有一天，

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我脚步未停。3父亲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浑身是伤，头发花白，

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凝儿，”他看到我，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阿澈他……”我走过去，蹲在牢房外，握住他冰冷的手。“爹，

您别担心，阿澈没事。”“王爷说……只要我给您喂了这碗药，阿澈就能平安无事。

”我从怀里拿出那碗黑漆漆的药，药碗边缘还沾着些许粉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父亲看着那碗药，又看看我，突然笑了。“傻孩子。”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爹知道，

你不想的。爹这一辈子，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百姓，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三个孩子。

”“爹！”我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砸在手上，“是女儿没用，是女儿护不住您，

护不住哥哥，也护不住阿澈。”“父亲擦了擦我的眼泪，动作温柔：“凝儿，你要好好活着，

带着阿澈离开京城，找个安稳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别再回来了，别再和萧彻有任何牵扯。

”我点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父亲没有犹豫，端起药碗，张开嘴，喝下了那碗药。

药刚入喉，他的眼神就渐渐涣散，手猛地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抱着父亲冰冷的身体，坐在地上，一遍遍地喊着“爹”，可他再也不会回应我了。

第五章1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外传来脚步声。萧彻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父亲，又看看我，

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苏大人已经去了，至于你弟弟你，我会放了他。你可以走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悲伤，只剩下一片死寂。“萧彻，

”我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爹死了，我苏家欠你的，也该还清了。”他皱了皱眉，

似乎有些不耐：“你想怎样？”我慢慢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抬手，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天牢里回荡。他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敢打他。反应过来后，

他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伸手就要抓我。2我却往后退了一步，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

那是当年他救我时，落在我身边的匕首，我一直带在身上，没想到如今，

却要用它来结束这一切。“萧彻，”我将匕首抵在自己心口，眼神坚定，

“我苏锦凝这一辈子，最错的就是爱上你，最悔的就是嫁给你。

如今我苏家满门只剩我和阿澈，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从此，你我两不相欠，黄泉路上，

我也不想再见到你！”说完，我闭上眼睛，猛地将匕首刺了下去。心口传来剧痛，

鲜血瞬间染红了我的衣衫。我倒在地上，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萧彻惊慌失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