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墨墨推书!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韩信点兵今次不善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30

1 荣耀下的阴影序幕:荣耀下的阴影长安,未央宫深处。熏香袅袅,

却驱不散偏殿里那股沉甸甸的空气。阳光费力地从高窗棂格间挤进几缕,

在光滑如镜的黑金石地砖上投下斑驳光影,也照亮了御座之上,那张看似忧心忡忡的脸。

刘邦斜倚在鎏金凭几上,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青铜酒爵边缘,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他眉头微蹙,像是被什么棘手的大事压弯了脊梁。目光扫过殿中肃立的两人——兵仙韩信,

依旧身姿挺拔如松,银甲在幽暗中泛着冷冽的光;谋士陈平,则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

鼻观心,如同一尊沉静的玉雕。“唉……”刘邦长长叹了口气,

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拖长的疲惫,打破了殿内的沉寂。他端起酒爵,却不饮,

只是凝视着琥珀色的酒液,仿佛那里面倒映着令他寝食难安的景象。“淮阴侯,陈卿,

你们可知……那云梦泽深处,如今成了何等模样?”韩信微抬下颌,静待下文。

刘邦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焦灼: “项离!那个项羽留下的疯狗!纠集了一帮亡命之徒,

仗着云梦泽那鬼地方水网如织、瘴疠横行,在里面兴风作浪!袭扰村镇,劫掠粮道,

杀害官吏……简直无法无天!朕派去的几支精兵,要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要么就在那迷宫般的泽国里失了踪!此獠不除,朕心难安,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

只怕又要生出无数波澜啊!” 他用力将酒爵顿在案几上,酒液泼溅出来,

宛如几点浑浊的血泪。刘邦抬眼,目光如钩,紧紧锁住韩信,那焦灼深处,

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淮阴侯,你乃朕的柱石,用兵之道,天下无双。你看……此贼,

该如何剿之?朕,需要你的良策。” 语气恳切,却像一把裹着丝绸的软刀,

悄无声息地递到了韩信面前。殿内烛火跳动了一下,将韩信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

如一位沉默的战神。韩信那双曾洞察战场瞬息万变的锐利眼眸,此刻光芒大盛,

没有丝毫犹豫。他向前一步,甲叶发出铿锵轻鸣,

一股睥睨天下的自信如同实质般从他挺拔的身躯散发开来。“陛下勿忧!

” 韩信的声音清朗,字字如金戈相击,瞬间盖过了殿内残留的那丝沉重,“跳梁小丑,

何足挂齿!项离之流,不过是借地利苟延残喘的败犬之吠!”他微微昂首,

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了宫殿的穹顶,看到了那片烟波浩渺的水泽,看到了那即将被碾碎的敌人。

“云梦泽虽险,然在我大汉雄兵面前,不过泥潭尔!臣请陛下恩准——” 他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掷地有声: “调集北地铁骑之锐,关中秦卒之悍,

巴蜀健儿之勇!三地精锐,合兵一处,聚百万之众!以泰山压卵之势,雷霆万钧之力,

直捣云梦泽!将那项离贼巢,连同其党羽,彻底荡平,碾作齑粉!片甲不留,永绝后患!

”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自负的弧度,那个让他名垂青史的信念,

被他用最铿锵有力的方式再次宣之于殿堂: “兵法有云:多多益善! 此战,兵愈众,

势愈强,摧枯拉朽,只在旦夕之间!臣,必不负陛下重托,将此毒瘤,连根拔起!”“好!

好!好一个‘多多益善’!真乃朕的韩信也!” 刘邦猛地一拍案几,霍然站起,

脸上瞬间阴霾尽扫,被一种近乎狂喜的笑容取代。他快步走下御座,

亲昵地拍了拍韩信坚实的臂甲,眼神灼热,“朕准了!淮阴侯有此雄心壮志,何愁贼寇不灭?

兵马、粮草、器械,朕予取予求!朕还要从羽林军中再拔三万精锐,助你一臂之力!

务必要打出我大汉的威风来!”他的笑容如此真切,语气如此慷慨,

仿佛韩信就是他最倚重、最信赖的股肱之臣。然而,

就在他视线扫过韩信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掠过对方眉宇间那份急于建功以证清白的倔强时,那眼底深处,

极快地掠过一丝寒冰般的冷光,快得如同烛火被风吹动的瞬间明灭,快得无人能捕捉,

快得……只有案几上那泼溅的酒痕,无声地映照着这刹那的森然。侍立一旁的陈平,

眼皮微微动了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陛下那份过于澎湃的热情,

也看到了韩信眼中燃烧的烈焰。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目光在慷慨激昂的韩信和笑容满面的刘邦之间短暂地游移了一下。最终,

那些涌到唇边的话语,被他无声地咽了回去。他只是更深的低下头,将所有的思虑,

都掩藏在了一片恭谨的沉默阴影里,如同殿角那尊无声的铜鹤香炉,

袅袅吐纳着令人窒息的烟云。殿外的阳光似乎更暗淡了一些,

将这片君臣相得的“荣宠”景象,浸染得愈发深沉莫测。一场以“多多益善”为名的风暴,

已在这片阴影之下,悄然张开了它致命的巨口。2 兵海集结与初露狰狞旌旗蔽日,

尘烟如龙。通往南方的官道,早已被无数双穿着草鞋、麻靴或皮履的脚踩踏得面目全非,

化作一条望不到边际的、蠕动的黄褐色巨蟒。这巨蟒由血肉、钢铁和沸腾的喧嚣组成。

各色旗帜在热风中猎猎作响,绣着“汉”、“韩”、“秦”、“蜀”,

代表着从北地凛冽寒风中走出的剽悍骑兵,从关中沃土征召的敦厚锐士,

从巴蜀险峻山川中跋涉而来的矫捷步卒。他们,百万之众,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

汇聚在“兵仙”韩信那杆象征着无上荣耀与必胜信念的帅旗之下。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大地,

车轮吱嘎作响,压碎了道旁新生的野草。步卒的行列绵延数十里,

盔甲在初夏灼热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斑,长戈如林,

指向南方的天际线——那片被水汽和传说笼罩的未知之地:云梦泽。“看!

那就是淮阴侯的帅旗!” “乖乖,这阵仗,怕是把半个天下的兵都点来了吧?

” “跟着兵仙打仗,那就是捡功劳!听说项离那帮流寇,还不够咱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的!

” “嘿,打完这仗,老子就能回家买几亩地,讨房媳妇了!”初期的士气是炽热的,

近乎盲目。士兵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为能成为这史无前例的庞大军团的一员而自豪。

他们谈论着韩信的传奇:背水一战,十面埋伏,仿佛只要跟随着那面帅旗,

胜利便是囊中之物。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皮革味、尘土味,

以及一种名为“必胜”的、近乎狂热的信念。中军所在,

一辆由八匹雄骏战马拉动的巨大战车上,韩信身披亮银甲胄,腰悬长剑,

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这由他意志驱动的钢铁洪流。

传令兵流水般穿梭,带来各部位置、行进速度的回报。

韩信的手指不时在铺展的巨幅舆图上精准点落,口中发出清晰、简洁、不容置疑的指令。

“传令左翼王将军,加快步卒行进,务必于申时前抵达落霞坡!” “右翼骑军分三队,

轮番前出侦察,遇小股骚扰,驱散即可,不得恋战!” “后军辎重加快速度,

今日务必与前锋营汇合!”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奇异力量,

每个命令都如精密的齿轮,嵌入这庞大战争机器的运转之中。一次短暂的休整间隙,

他甚至亲自策马来到一支新到的关中军阵前。面对数千双敬畏仰望的眼睛,他策马缓行,

目光如电,从排头扫至排尾,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瞬息间便清点了人数,

辨明了阵列的优劣。士兵们屏息凝神,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注入身体,疲惫顿消。

“兵仙点兵,名不虚传!” 一个络腮胡子的老兵低声赞叹,引来周围一片附和。李敢,

这个刚被擢升为屯长掌管百人的关中汉子,此刻就在这支队伍中。他挺直腰板,

感受着韩信目光扫过时那片刻的停顿,心脏激动得几乎要跳出胸膛。能追随这样的统帅,

指挥百人参与如此规模的大战,是他军旅生涯的巅峰!然而,荣耀的光环之下,

阴影如同藤蔓,悄然滋生。行军的第三日,麻烦开始显现。道路变得狭窄崎岖,

百万大军如同挤入瓶颈。前军被迫停下,后军不明所以地向前涌,人喊马嘶,一片混乱。

李敢的百人队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他扯着嗓子维持秩序,声音却被淹没在更大的喧嚣里。

一个来自北地的骑兵小队试图强行从步兵队伍中穿过,撞倒了几名蜀军士兵,

双方立刻推搡起来,污言秽语漫天飞,若非更高阶的军官及时弹压,险些酿成群殴。

李敢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尘土,看着手下士兵疲惫而烦躁的脸,第一次感到,指挥百人,

在这无边的兵海中,渺小得如同沙粒。水源的争夺更是激烈。行至一处不算宽阔的溪流,

各营人马蜂拥而至,人畜共饮,清澈的溪水瞬间被搅得浑浊不堪。李敢的队伍来迟一步,

只能看着上游被无数人畜践踏过的泥汤水,士兵们骂骂咧咧,

却也只得用头盔舀起那带着腥味的浑水。他听到远处传来更大的争吵声,

似乎是两个营为了争夺一处泉眼,军官们脸红脖子粗,几乎要拔剑相向。终于,

庞大的军团如同迁徙的蚁群,缓慢而沉重地抵达了云梦泽的外围。

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长安的干燥、行军的尘土飞扬瞬间被一种粘稠、沉重的东西取代。空气不再是流动的,

而是凝固的、湿热的水汽,像一张浸透了汗水的厚重毯子,闷头盖脸地捂下来,

让人呼吸都带着滞涩感。天空灰蒙蒙的,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模糊的铜盘,

无力地悬在头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闷热。脚下的土地不再是坚实的黄土,

而是深褐色、吸饱了水分的淤泥。一脚踩下去,泥浆能没过脚踝,发出“噗叽”的声响,

拔出脚都带着沉重的吸力。放眼望去,墨绿色的植被疯狂地生长着,

参天古木的树冠遮天蔽日,虬结的藤蔓如同巨蟒缠绕垂落,

低矮的灌木和不知名的阔叶植物挤得密不透风,形成一道道难以逾越的绿色墙壁。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烂植物和潮湿泥土混合的腥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

令人隐隐作呕。水洼随处可见,大的像小湖,小的如脸盆,

水面漂浮着墨绿色的浮萍或腐烂的树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亮诡异的光。

蚊虫如同乌云般在低空盘旋,嗡嗡声不绝于耳,疯狂地叮咬着暴露的皮肤。这片泽国,

像一个巨大、潮湿、散发着霉味的胃袋,将这支看似无敌的钢铁洪流,

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吞噬了进去。扎营的命令下达,却成了噩梦的开端。平坦开阔的土地?

在云梦泽外围是奢望。能找到一块相对干燥、没有大片水洼的地方已属不易。

营帐不得不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帐篷与帐篷之间,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而过。

士兵们如同沙丁鱼般挤在狭小的空间里,

汗味、脚臭、皮革和铁锈的味道在湿热的空气中发酵,

混合着新翻泥土的腥气和附近沼泽飘来的腐味,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恶浊气息。

“这他娘的比猪圈还挤!” “热死了,喘不过气!” “蚊子能把人抬走!

看看老子这胳膊!” “水呢?找点干净水喝啊!”抱怨声如同瘟疫,

开始在营地里悄然蔓延。

初时的兴奋早已被闷热、潮湿、拥挤和无处不在的蚊虫叮咬消磨殆尽。

士兵们的眼神开始变得浑浊、烦躁。李敢带着手下好不容易清理出一块勉强能立锥之地。

他指挥着士兵挖设简易的排水沟,却发现刚挖好,旁边的水洼就渗水过来,很快又变成泥潭。

搭建好的帐篷里,地面始终是湿漉漉的。他亲自去取水,

发现所谓的“水源”不过是稍微清澈一点的洼地,排队取水的队伍长得看不到头。

负责分发粮食的军需官满头大汗,面对围拢上来、眼神焦灼的士兵,

声音嘶哑地吼着:“催什么催!后面还有几十万人等着!粮车陷在泥里了,

你以为老子能变出来?!”后勤的链条,在这片泥泞的泽国里,被拉伸到了极限,

发出不堪重负的***。从关中、巴蜀、北地运来的粮草,需要穿过崎岖的山路、拥挤的官道,

最后还要在这片水网泥沼中跋涉。车轮深陷,驮马倒毙,民夫怨声载道。

粮食、药品、尤其是宝贵的干净饮水,开始出现短缺。

军官们为了给自己的士兵多争一口粮、一桶水,在军需处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李敢亲眼看到两个都尉掌管千人为了几车迟到的粮食配额,在泥地里撕扯扭打,

滚得满身泥浆,周围的士兵麻木地看着,眼神空洞。中军大帐,

设立在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处略高的小丘上,相对干燥些。帐内,

巨大的云梦泽地形图铺展开来,上面插满了代表各部的各色小旗。韩信的目光如同鹰隼,

在图上逡巡,手指划过一个个标记点,口中不断发布着命令,

调遣着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旗子,试图编织一张天罗地网。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盘之上,百万大军是他手中的棋子,

这泥泞的泽国不过是棋盘上些许的凹凸。陈平站在下首,眉头紧锁。

他看着地图上那些代表庞大兵力的密集旗点,又透过帐帘缝隙,

望着外面那一片混乱、拥挤、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营地。他犹豫再三,终于上前一步,

声音低沉而清晰: “大将军,云梦泽地形复杂,水网密布,林木丛生,非平原坦途可比。

我军兵力空前,然在此等环境,恐有‘尾大不掉’之虞。是否……考虑分兵数路,互为犄角?

或精简一部,作为机动精锐,先行探明贼巢虚实?如此庞大兵力猬集一处,补给艰难,

若遇变故……”韩信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落在陈平脸上,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不容置疑的自信。他挥了挥手,

像拂去一只嗡嗡的苍蝇: “陈参军多虑了!项离不过疥癣之疾,仗着地利苟延残喘。

在绝对优势兵力面前,任何地利、诡计,皆是虚妄!‘多多益善’,此乃兵道至理!

兵力愈多,合围之势愈密,纵有泥沼丛林,我百万大军如巨磨碾压,任他藏匿何方,

皆成齑粉!些许补给困难、环境不适,乃行军常态,待合围之势一成,贼寇授首,

自然迎刃而解!分兵?岂非给那项离各个击破之机?断不可行!”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带着兵仙俯瞰棋局的傲然,将陈平的建议彻底驳回。陈平嘴唇动了动,

看着韩信再次沉浸在地图上的宏大部署中,最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在眼底深处,

掠过一丝深沉的忧虑。帐外,士兵的喧哗、军官的争吵、驮马的嘶鸣,透过厚厚的帐帘,

隐隐传来,像是不祥的伴奏。3 崩坏序曲与项离的毒计云梦泽的黎明,

是被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灰绿色唤醒的。没有雄鸡报晓,只有无边无际的湿气,

沉甸甸地压在百万汉军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浸满水的棉絮。

韩信站在中军帐外临时搭建的木质高台上,俯瞰着他亲手点染的“兵海”。无边无际的营帐,

如同蔓延的灰色苔藓,覆盖在泽国腐坏的肌肤上,一直延伸到被雾气吞噬的视野尽头。

这本应是他的棋盘,他的猎场,他“多多益善”理念铸就的钢铁长城。可此刻,

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如同看不见的泥沼,正从脚下蔓延上来。“传令!

”韩信的声音依旧带着金石之音,穿透沉闷的空气,但高台下的传令官们,

脸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三军按既定方略,即刻行动!

左翼出虎跳峡,右翼穿黑松林,中军主力,直捣鬼哭涧!明日日落之前,合围蛇盘山!

遇敌即歼,片甲不留!”他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仿佛要将这片泽国与藏匿其中的敌人一同碾碎。帅旗在微风中抖动,猎猎作响,

象征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然而,云梦泽的回应是无声的狞笑。命令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只在传令官们匆忙奔走的脚步中激起短暂涟漪,随即消弭在庞大营盘那令人绝望的臃肿之中。

传令兵的身影消失在迷宫般的帐篷和交错的水洼间,像水滴汇入浑浊的海洋。

时间在泥泞中艰难爬行。当命令终于跋山涉水抵达左翼前锋营时,日头已近中天。

虎跳峡并非坦途,暴涨的溪流如同愤怒的银蛇,将狭窄的通道切割得支离破碎。

深不见底的泥潭隐藏在看似坚实的浮草之下,吞噬着试图架桥的工兵和驮马。

大队人马拥挤在入口处,进不能进,退无可退,

骂声、号令声、牲畜的嘶鸣搅成一锅沸腾的绝望。右翼的黑松林,则像一头蛰伏的墨绿巨兽。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垂死的巨蟒缠绕虬结,散发着腐烂的甜腻气息。

士兵们挤在狭窄的林间缝隙中,长戈被藤蔓缠住,盔甲被树枝刮蹭得刺耳作响。

脚下是深及脚踝、吸饱了腐叶的烂泥。队伍很快就被复杂的地形扯得七零八落。

不时有凄厉的短促惨叫从密林深处传来,

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那是某个倒霉的士兵踩中了淬毒的竹签陷阱,

或是被不知何处射来的、带着腥风的吹箭夺去了性命。恐慌如同冰冷的蛇,

在士兵们的脊背上悄然游走。中军主力在鬼哭涧的浓雾中彻底迷失了方向。

白茫茫的雾气吞噬了声音,也吞噬了距离感。士兵们彼此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声音在粘稠的空气中迅速消散,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沉重的脚步声在四面八方的雾气中回响,分不清是敌是友。稍有风吹草动,便是弓弩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