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眼中盈满泪水,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望向陆怀川,声音带着哽咽:
“怀川...救我...”
陆怀川一步步向我走来,双手抬起示意无害,视线却如利刃般钉在我脸上。
“千瑶,有什么怨恨都冲着我来。”
“放开她。”
我喉头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眼里依然只有沈灵云。
我赤红着双眼与他对视,另一只手取出匕首,刀刃在沈灵云的脸上压出一道血痕。
“陆怀川,我只问你一句。”
“用你儿子骨灰做花肥养出来的玫瑰,开得艳吗!”
手腕猛地用力,沈灵云脸上顿时鲜血淋漓。
她痛苦地捂着脸,语无伦次的哭喊:
“啊啊啊啊...怀川...救命...”
沈灵云的惨叫声彻底点燃了陆怀川的怒火。
他目眦欲裂地嘶吼:
“温千瑶,你整天都在神神叨叨地说些什么?矫情病又犯了是吧!”
“从结婚到现在,你亏待过你们母子半分吗?你还想怎样!”
这句话让我的心彻底碎裂。
每一次争执,陆怀川都用这句话来堵我的嘴。
儿子已经死了七天,按照家规,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迁入祖坟。
我抱着儿子的骨灰盒四处寻他,可每一次,他都在陪沈灵云。
不得已,我只能将儿子的骨灰盒暂时放在我卧室的窗前。
谁知今早去看时,骨灰盒竟不翼而飞。
管家战战兢兢地告诉我,里面的骨灰一早就被陆怀川取走,尽数洒在花田里,做了花肥。
而现在,他居然还在装糊涂。
见我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陆怀川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略一偏头,向身后的保镖递了个眼神。
突然,后脑传来一阵钝痛。
保镖用电击棍狠狠击打在我的后颈,强烈的麻痹感让我瞬间瘫软。
沈灵云趁机猛地将我推开,连滚带爬地扑向陆怀川。
我强忍着抬起酸痛的手臂,举起枪对准她的后背扣动了扳机。
陆怀川脸色骤然惨白,竟冲上前用自己的手指堵住了枪口。
“温千瑶,***的真是疯了!”
他双眼猩红,结婚这些年来,我从未见他如此失控。
记忆中他仅有的两次落泪。
两次都在我的病床前。
一次是我为他挡了六颗子弹,一次是我在产房生死未卜。
他跪在病床前,紧握我的双手,泪水滚烫灼人:
“千瑶,你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而此刻,他的眼泪却为另一个女人而流。
我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发颤:
“我说过,要你们为我儿子陪葬。”
陆怀川不再多言,声嘶力竭地唤来私人医生紧急抢救沈灵云。
转身时,他冷冷瞥了我一眼:
“如果灵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们母子加倍偿还。”
我苦笑了一下,哪还有什么母子?
他却以为我在挑衅,扬手便甩了我一个巴掌,揪着我的头发不要命地往墙上撞。
“把她衣服扒了关进冷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开门。”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听着额头的血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保镖像拖垃圾般将我拖下楼梯,扔进冰冷潮湿的冷库。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刺骨的寒气瞬间侵蚀全身。
自从沈灵云搬进来,这已经是陆怀川不知第几次将我关进冷库。
她说我泡的茶太烫,关进来。
她梦见我推她下楼,关进来。
就连半月前儿子不小心碰到她的化妆品,陆怀川竟将发着高烧的儿子和我一起锁在这里整整两天。
等送到医院时,儿子已经因急性脑膜炎再也没能醒来。
我艰难地挪动身子,想找个避风的角落。
恍惚间,仿佛又看见儿子临终前,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气若游丝地说:
“妈妈...爸爸是不是很讨厌我?为什么都不肯过来看看我...”
忍了无数个日夜,盼了无数个春秋。
不过是在等陆怀川想起,我们曾是彼此最珍重的人。
可到头来,我只等来一座小小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