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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生活《钞能力买来的快乐》是作者“青檐听雪”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林薇苏晚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主要讲述的是: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苏晚,林薇,沈屿森的女生生活,女配,职场小说《钞能力买来的快乐由实力作家“青檐听雪”创故事情节紧引人入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25141章更新日期为2025-11-09 09:30:05。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钞能力买来的快乐
主角:林薇,苏晚 更新:2025-11-09 13: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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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夏傍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打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薰和现磨咖啡豆混合的慵懒气息。这里是市中心顶级公寓的二十八层,
窗外是流淌的金色江景和鳞次栉比的摩天楼宇。苏晚窝在柔软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赤着脚,
莹白的脚趾无意识地蹭着身下细腻的皮质。她刚做完一整套奢牌护肤,
脸上还覆着据说是某个皇室御用品牌的水凝胶面膜,冰凉滑腻。面前的矮几上,
散乱地放着几本崭新到甚至没撕去塑料封膜的时尚杂志,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瑰夏咖啡。
这间公寓极大,也极空旷,装修是时下最流行的意式极简风,线条利落,色调统一。
高级灰与象牙白主宰了绝大部分空间,漂亮得像开发商精心布置的样板间,
唯独少了点活人居住的烟火气。“要我说,那些有钱人,有几个是真正快乐的?
”说话的是林薇,苏晚的闺蜜,此刻正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用小银勺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骨瓷杯里的咖啡。她今天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浅灰色羊绒针织裙,
妆容清淡,腕间一枚积家翻转系列腕表,低调却不容忽视。她抬眼看了看苏晚,
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似的、恰到好处的感慨:“你看看那些八卦新闻,今天这个富豪出轨,
明天那个阔太争产,闹得满城风雨,脸面丢尽。”“钱是多了,可烦恼一点没少,甚至更多,
更肮脏。”“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心里说不定空落落的,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找不着,
有什么意思?”这话像是随口闲聊,又像是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针,轻轻巧巧地刺了过来。
苏晚贴着面膜的脸看不出表情,只有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林薇的话,
勾起了她心底一丝若有若无的涟漪。住进这间江景公寓**个月了。沈屿森对她算得上大方,
附卡任她刷,出门有司机,物质上予取予求。可除了物质,他似乎给不了更多。他很忙,
忙着她从不清楚也懒得过问的生意,十天半月不见人影是常事。
这公寓漂亮得像个精致的笼子,而她,是被圈养在里面的一只雀。偶尔,
在那些沈屿森不归的深夜里,她也会对着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
生出一种荒谬的虚浮感。快乐吗?似乎谈不上。但至少,摆脱了从前那种挤在出租屋里,
算计着每一分钱,看房东脸色的日子。林薇还在继续,声音温温柔柔,
却字字往某个敏感的地方敲打:“晚晚,要懂得惜福。平淡是福,知足常乐。
沈先生那样的人,身处的位置,面对的诱惑……唉,有些东西,强求不来,钱也买不来。
”苏晚忽然笑了。隔着那层滑腻的面膜,笑声显得有些闷,却带着一股破土而出的尖锐。
她猛地坐直身体,一把揭下脸上的面膜,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没了那层覆盖,
露出一张精心保养、明艳不可方物的脸。皮肤剔透,眉眼秾丽,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此刻跳动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光焰。“快乐?”她拖长了语调,
拿起矮几上那张属于沈屿森的黑色附属卡,指尖夹着,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薇姐,
你这理论挺有意思。可我怎么觉得,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呢?”她说着,
拿起手机,解锁,点开那个橙色的购物APP图标,动作行云流水。
找到收藏夹里那个早已看好的限量款喜马拉雅鳄鱼皮铂金包。
图片上的包在灯光下泛着珠光般的色泽,奢华得近乎不真实。
她看都没看那个令人咋舌的价格,直接点击购买,输入密码,确认支付。“滴”的一声轻响,
提示音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苏晚抬眼,瞥向林薇,
嘴角弯起一个明媚又恶劣的弧度:“比如,我现在突然想买个包。
”林薇搅动咖啡的手顿住了,抬头看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苏晚不等她反应,
手指飞快地继续在屏幕上点触。又一个同系列不同尺寸的铂金包,加入购物车,付款。接着,
是第三个,特殊皮质的凯莉包……她像是跟谁赌气,又像是在进行某种荒诞的表演,
完全无视逻辑和需求。只凭着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想要摧毁什么的冲动,
将收藏夹里那些价格惊人的爱马仕,一个接一个地买下。“一个,两个,
三个……”她甚至低声数了出来,声音带着点戏谑的轻快。“哎,
这个颜色好像不太配我新买的那条裙子,算了,
再说……这个尺寸出门喝下午茶正好……”矮几上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银行的扣款短信提示,
一条叠着一条,数字后面的零长得让人眼花。林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最初的惊愕过后,是强压着的愠怒和一丝难以置信。她放下咖啡杯,
杯底与碟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晚晚!”她声音拔高了些,带着明显的劝阻意味,
“你疯了?沈先生他……”“他怎么样?”苏晚终于停下手,抬起头,
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看向林薇,里面是全然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和畅快。“他的钱,
我花不得?”她晃了晃手里那张黑卡,笑容灿烂,却无端透着一股凉意。“十个爱马仕而已,
薇姐,瞧你紧张的。看来有钱人的不快乐,你是真体会不到,毕竟……”她拖长了尾音,
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薇腕间那块在她看来“寒酸”的表,“层次还没到那儿呢。
”这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林薇脸上。林薇的脸彻底青了,嘴唇抿得发白,
胸口微微起伏。她死死盯着苏晚,那眼神复杂得惊人,有愤怒,有鄙夷,
还有一种……几乎是怜悯的东西?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猛地站起身,抓过一旁的手包,
转身就往外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又急又重,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隐忍。“砰!
”公寓厚重的门被狠狠甩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似乎连空气都在颤动。偌大的客厅里,
只剩下苏晚一个人。方才充斥在空间里的紧绷对峙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
阳光移动了几分,在地板上拉出更长的斜影,那金色也变得有些刺眼。
苏晚脸上那副胜利者的、带着挑衅的笑容,一点点垮塌下来,像劣质的油彩剥落,
露出底下真实的底色。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那一长串触目惊心的消费记录,
和散落在地上、屏幕上还亮着购买成功界面的十个爱马仕订单。心,猛地往下一沉。
一种冰冷的、迟来的恐慌,悄无声息地从脚底爬升,迅速攫住了她的四肢百骸。
刚才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儿泄了,理智回笼,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十个爱马仕限量款……那不是一串虚拟的数字,那是沈屿森的钱,一大笔,
足以让他这种对金钱敏感的男人震怒的数目。她几乎能想象出他看到银行流水时,
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会浮现出怎样的冰寒。她……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她试图安慰自己,没关系,
沈屿森那么有钱,这点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心情好的时候,
也不是没给她买过贵重礼物……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她故意的,带着泄愤和挑衅的意味,
而且,是在林薇面前。为什么偏偏要在林薇面前?这个问题像根细刺,扎在心头。
她烦躁地甩甩头,不愿深想。起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她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灼烧感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
却没能驱散那缕寒意。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沈屿森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
这反常的平静,像不断累积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苏晚心头。她开始频繁地看手机,
既怕它响,又怕它不响。那些送到的爱马仕包裹,被她原封不动地塞进了衣帽间最角落,
连拆封的勇气都没有。她甚至开始后悔那天对林薇说的那些刻薄话。她给林薇发过几条微信,
试图缓和关系,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薇姐,还在生气呀?我那天就是开玩笑的,
你别往心里去。”“新到了一批不错的咖啡豆,要不要过来尝尝?”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林薇没有回复。这种彻底的、冰冷的沉默,让苏晚心里的不安愈发扩大。第三天晚上,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点敲打着玻璃,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声。
公寓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将家具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苏晚蜷在沙发上看一部无聊的综艺,电视里喧嚣的笑声反而衬得室内更加寂静空洞。
她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突然——“嘀”一声电子轻响,
然后是门锁转动的声音。不是密码解锁的柔和提示音,是钥匙,或者说更高级的权限卡,
直接打开了公寓大门的电子锁。苏晚猛地坐直身体,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时间,
沈屿森从来不会不告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大门已被霍然推开。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和湿意。正是沈屿森。
他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
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头发似乎被雨水打湿了些,几缕黑发垂落在额前,
衬得那张脸愈发棱角分明,俊美,却也阴沉得可怕。他手里没拿任何东西,只是站在那里,
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冰,没有任何温度,直直地射向沙发上的苏晚。那目光,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以及一种近乎残忍的压迫感。
苏晚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冻住了,手脚冰凉。她张了张嘴,想叫他的名字,
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
在沈屿森的身后,玄关的阴影里,沉默地鱼贯而入四五个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们个个身材健硕,面容冷硬,无声地散开。像训练有素的猎犬,
堵住了通往门口的所有路线,将整个客厅隐隐包围起来。空气瞬间凝固,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电视里综艺嘉宾夸张的笑声还在继续,显得无比突兀和讽刺。
沈屿森迈开长腿,一步步走进来。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嗒、嗒”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苏晚脆弱的心脏上。
他在离沙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垂眸看着她。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甚至令人厌恶的物品。“十个爱马仕。”他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山雨欲来的平静。“苏晚,你胃口不小。”苏晚浑身一颤,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指死死攥住了身下的沙发垫,指节泛白。
“屿森……我……”她想解释,想说她只是心情不好,想说他可以扣她的钱,
想求他不要让这些可怕的人在这里。但沈屿森显然没有给她组织语言的机会。他微微俯身,
靠近她,一股混合着淡淡古龙水和烟草味的冷冽气息瞬间将苏晚笼罩。他盯着她惊恐的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遍体生寒的弧度。“怎么?”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你以为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是白给你的?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彻底捅破了苏晚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她一直隐约知道,
沈屿森对她并非无所图。他贪恋她的年轻貌美,她的顺从陪伴,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交易。
可当这层遮羞布被如此粗暴地扯下,露出底下冰冷丑陋的现实,
她还是感到了灭顶的羞耻和恐惧。巨大的恐慌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的念头就是求救!找谁?父母远在千里之外,且根本无力对抗沈屿森。
朋友……她那些酒肉朋友,见到这阵仗恐怕跑得比谁都快。只剩下……林薇!对,林薇!
她是闺蜜,她认识很多人,她也许有办法!就算她们之前闹了不愉快,可这种生死关头,
林薇不会见死不救的!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矮几,
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机。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不听使唤,颤抖得厉害,好几次才解锁屏幕,
找到通讯录里林薇的名字,用力按下了拨号键。她把手机死死贴在耳边,
心里疯狂地祈祷着:“接电话!薇姐!快接电话!求你了!
”“嘟……嘟……”听筒里传来的等待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异常清晰,
每一声都漫长如同一个世纪。沈屿森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她垂死挣扎般的举动,没有阻止,
眼神里甚至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的意味。终于,电话被接通了。“喂?晚晚?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慵懒。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背景音里还有隐约的、优雅的爵士乐。是林薇!她接了!苏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几乎要哭出来,语无伦次地对着话筒喊道:“薇姐!薇姐救我!
沈屿森……他……他带了好多人来家里!他……他好像要杀了我!你快来!或者报警!
快……”她急促地喘息着,眼泪终于冲破恐惧的闸门,汹涌而出。然而,电话那头,
回应她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惊慌或关切。短暂的沉默之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
苏晚太熟悉了。带着她一贯的、那种仿佛洞悉一切、游刃有余的温和,此刻听在耳中,
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刺骨。然后,林薇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紧不慢,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悠闲:“哦?是吗?”她顿了顿,似乎在品尝着苏晚的绝望。
“忘了告诉你,晚晚。”“沈屿森,他是我介绍给你的。”“……”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手机从苏晚彻底脱力的手中滑落,“啪”一声脆响,
掉在大理石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那通电话也随之挂断,最后传入耳中的,
只剩下忙音。苏晚僵在原地,维持着握手机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瞪得极大,
瞳孔却空洞得没有任何焦点。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她听到了什么?
沈屿森……是林薇……介绍给她的?
被前男友抛弃、在最落魄无助时收留她、安慰她、帮她“牵线搭桥”认识沈屿森的闺蜜林薇?
那个总是温言软语劝她“惜福”、“知足”、告诉她“有钱人不快乐”的闺蜜林薇?
一股比刚才面对沈屿森时更甚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从脚底板猛地窜起。瞬间席卷了全身,
冻僵了她的血液,她的心脏,她的思维。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视线先是茫然地扫过面前沈屿森那张冰冷而毫无波澜的脸。然后,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一点点移向玄关方向,那些沉默伫立的黑衣保镖。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地板上,
那支屏幕碎裂、已然黑屏的手机上。公寓里死寂无声,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玻璃,一声声,一下下,冰冷而绵长。她站在那里,
站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冰冷的雨声里,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破碎的玩偶。
世界在她周围轰然倒塌,碎成齑粉,露出底下漆黑狰狞的、名为真相的深渊。林薇那句话,
像一把烧红的铁钎,带着嗤嗤的响声,狠狠烙进了她的脑海深处。
将一切思绪、一切感知都烫成了焦黑的、无法辨认的残渣。沈屿森……是林薇介绍给她的。
介绍。多么轻描淡写,又多么恶毒精准的一个词。像介绍一份工作,介绍一处房产,
介绍一条……可供驯养的宠物。原来从头到尾,她苏晚,
就不是什么幸运地攀上高枝的灰姑娘。而是被人精心挑选、测量过价值后,
亲手送到金主面前的……玩物。她维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手臂还僵在半空,
仿佛手机仍在耳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上那支屏幕碎裂、已然黑屏的手机。
视野里却空茫一片,只有无数扭曲的光斑在跳动。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空,
连支撑自己站立都变得艰难。膝盖发软,若不是靠着身后沙发的扶手,她可能已经瘫倒在地。
冷。一种无法形容的寒意,并非来自空调温度过低的空气。而是从心脏最深处,
从骨髓缝隙里,丝丝缕缕渗透出来。瞬间冻结了血液,冻僵了四肢百骸。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细微的,牙齿磕碰的咯咯声,在自己耳中放大到震耳欲聋。
沈屿森就站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他似乎对她此刻天崩地裂的反应毫不意外,甚至觉得有些无趣。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冰寒之下,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丢弃的物品最后徒劳的挣扎。
他没有催促,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像一座冰冷的山,
沉默地施加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他身后的那些黑衣男人,更是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
沉默地矗立在阴影里,堵死了所有可能的退路。时间像是被黏稠的胶水凝固了,
每一秒都被拉扯得无比漫长。就在苏晚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死寂和冰冷彻底吞噬时,玄关处,
再次传来了电子锁开启的轻响。“嘀——”门被推开。一道纤细优雅的身影,
踩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踏入了这片狼藉的战场。是林薇。她换了一身香槟色的真丝连衣裙,
外面罩着同色系的薄羊绒开衫。臂弯上挎着一只限量款的戴妃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妆容精致,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粉,
与她此刻脸上那抹恰到好处的、带着怜悯和无奈的神情完美融合。
她甚至没有多看地上碎裂的手机一眼。目光直接越过僵立的苏晚,
落在了沈屿森身上微微颔首,语气熟稔而自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屿森,等久了?
”沈屿森鼻腔里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轻哼,算是回应。林薇这才像是刚注意到苏晚的存在,
将视线转过来。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
此刻清晰地映出苏晚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的目光在苏晚惨白的脸、空洞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上停留了几秒。然后,
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轻飘飘的,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苏晚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
“晚晚,”林薇开口,声音依旧是那般温和。甚至带着点痛心疾首的意味。“你看看你,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苏晚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焦点。
那焦点里燃烧着的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彻骨的冰寒。她死死盯着林薇,
那个她曾经以为可以依赖、可以倾诉的闺蜜。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早就提醒过你,要惜福,要懂事。”林薇朝她走近两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规律,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沈先生对你不好吗?
给你住这么好的房子,给你卡随便刷,让你过上了多少人做梦都想不到的生活。你呢?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目光扫过这间奢华却冰冷的公寓,语气里带着真实的……责备?
“你非但不知足,还变本加厉,任性妄为。刷十个爱马仕?”她摇了摇头,
像是看着一个不争气的孩子。“晚晚,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样做,让沈先生的脸往哪儿搁?
让我这个介绍人,脸往哪儿搁?”介绍人。这三个字再次被提起,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苏晚的心口。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破碎,
带着剧烈的颤抖:“林薇……你……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算计?
”林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唇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眼神却冷了下去。“苏晚,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当初是你被那个渣男骗得一无所有,哭哭啼啼跑到我面前,
说不想再过苦日子,说想要找个依靠。是我,看你可怜,看你还有几分颜色,
才把你带到沈先生面前,给了你这个机会。”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手术刀,
精准地剖开苏晚试图保留的最后一丝尊严。“是你自己没摆正位置。沈先生要的,
是听话、懂事、能带得出去的金丝雀,
而不是一个仗着几分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为的蠢货。”金丝雀。蠢货。每一个字,
都像是一把钝刀,在苏晚的心上来回切割,凌迟着她所剩无几的骄傲。
她想起了初次见到沈屿森的场景。是在林薇组织的一场看似随意的私人酒会上。
林薇如何“不经意”地提起她刚失恋,如何“心疼”她的遭遇,
又如何“巧妙”地将她引荐给当时只是冷淡颔首的沈屿森。后来,
是林薇一次次在她耳边说沈屿森对她多么特别,多么大方,
鼓励她“把握机会”……原来所有的一切,所谓的闺蜜情深,所谓的幸运眷顾。从一开始,
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她苏晚,不过是林薇用来讨好沈屿森的,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巨大的羞辱感和被背叛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她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喷发出来。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压住那几乎毁灭一切的冲动。
沈屿森似乎对这场女人之间的“教诲”失去了耐心。他抬手,
看了一眼腕间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语气淡漠地开口,是对林薇说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我不希望这里留下任何不属于她的,或者……”他目光冷冽地扫过苏晚,“她不该拿的东西。
”“明白。”林薇立刻应声,态度恭顺。沈屿森不再多看苏晚一眼,
仿佛她已然是一团不值得投入任何注意力的空气。他转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那些黑衣保镖无声地让开道路。如同摩西分海。大门打开,又合上,
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连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似乎被带走了一部分。
但客厅里的气氛,并未因此缓和。林薇目送沈屿森离开,直到大门彻底关紧,
她才重新将目光投向苏晚。此刻,她脸上那层温和的假面彻底剥落,
只剩下冰冷的、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倦。“听见了?”林薇抬了抬下巴,指向卧室的方向。
“去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沈先生仁至义尽,这套公寓你可以住到月底。
至于那些包……”她嗤笑一声,“你以为刷了卡,就是你的了?天真。”她拍了拍手,
像是要拂去什么脏东西。立刻,两名原本守在门口的黑衣男人迈步走了进来,面无表情,
直接走向衣帽间。苏晚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听着里面传来翻动物品、拆解包装的窸窣声响。
那些她甚至没来得及仔细抚摸、拍照炫耀的、用巨大代价换来的爱马仕,
此刻正像处理垃圾一样被人清点、回收。她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身体里的血液仿佛真的凝固了,四肢冰冷僵硬。
羞辱、愤怒、恐惧、绝望……种种情绪在她体内疯狂冲撞,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最终全部淤积在胸口,闷得她几乎要爆炸。林薇好整以暇地在沙发上坐下。
就是之前苏晚常坐的那个位置。优雅地交叠双腿,从手包里拿出手机,似乎开始处理信息,
完全无视了苏晚的存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两名黑衣男人从衣帽间出来,手里提着几个印着醒目LOGO的购物袋。
里面显然装着那些铂金包和凯莉包。他们对着林薇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沉默地退出了公寓。
林薇这才收起手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她走到苏晚面前,距离很近。
近到苏晚能闻到她身上那款自己曾经无比羡慕的、据说定制等待期长达一年的小众香水味。
“苏晚,”林薇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带着一种毒蛇吐信般的冰冷和恶意。
“给你一句忠告。不属于你的圈子,别硬挤。不属于你的东西,别妄想。掂清自己的斤两,
才能活得长久点。”她顿了顿,目光在苏晚惨无人色的脸上流转一圈。最后,
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无比刺眼的弧度。“好好享受你剩下的, ‘自由’ 时光吧。
”说完,她不再停留,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公寓。
大门再次合拢。“咔哒。”落锁的声音,轻微,却如同丧钟,在苏晚的耳边敲响。
偌大的客厅,终于彻底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浓墨般的夜色吞噬了城市,玻璃上残留着蜿蜒的水痕,
将窗外遥远的、璀璨的灯火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晕。像是一场盛大却虚幻的梦,
正在眼前一点点破碎、消散。苏晚僵硬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弃在荒野的石像。过了许久,
许久。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看着光洁地板上映出的、自己模糊而狼狈的倒影。林薇最后那句话,如同魔咒,
在她空荡荡的脑海里反复回响。“好好享受你剩下的, ‘自由’ 时光吧。”自由?
她还有自由吗?从她相信林薇,踏入这个精心编织的陷阱开始,她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无尽悔恨和冰冷恨意的情绪。
如同藤蔓般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疯狂滋生。紧紧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几乎要让她窒息。她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将即将冲口而出的、崩溃的呜咽硬生生堵了回去。不能哭。至少,不能在这里哭。
指甲深深陷进脸颊柔嫩的皮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却奇异地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她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向窗外那片被水痕扭曲的、冰冷而陌生的城市夜景。
那双原本空洞绝望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沉淀,一点点凝聚。最终,
化为两点幽深得不见底的寒星。林薇。沈屿森。你们等着。她在心里,一字一顿,
刻下了这血淋淋的誓言。游戏,还没有结束。或者说,她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行李箱的滚轮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咕噜声。
碾过这间承载了她三个月浮华幻梦的江景公寓。苏晚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极简的线条,
高级的灰调,昂贵的家具,窗外依旧璀璨却再也无法打动她的城市夜景。这里的一切,
都像林薇腕间那块积家手表,精准、冰冷,标好了价码。她没有带走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沈屿森买的衣服、首饰、包包,甚至那些未拆封的奢侈护肤品。
都被她整齐地留在衣帽间和梳妆台上,像陈列着一场交易的证据。
她只拖着自己那个来时带的、有些旧了的Rimowa行李箱,
里面装着她原本的、廉价的衣物。以及一颗被彻底碾碎后又强行粘合起来的心。电梯下行,
数字不断跳动。失重感袭来,像她此刻不断下坠的人生。走出公寓大堂,
初夏深夜的风带着微凉的湿气扑面而来。
吹散了她身上最后一缕属于那间公寓的、昂贵的香薰味。她站在路边,
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灯划破夜色,却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在孤岛的难民。身无分文。
这个词从未如此具象而残酷。沈屿森的附属卡自然被冻结了。她自己的银行卡里,
余额恐怕连支付接下来几天的酒店费用都够呛。过去三个月,她像一只被温水煮着的青蛙,
沉溺在沈屿森用金钱堆砌的舒适区里,早已忘记了如何靠自己生存。
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减缓了速度,司机探询地看向她。苏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摇了摇头。
司机撇撇嘴,一脚油门离开了。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
通讯录里的名字一个个掠过,那些曾经一起泡吧、逛街、参加派对的“朋友”,
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和疏离。她无法想象拨通任何一个号码后,
该如何解释自己此刻的狼狈。更何况,林薇既然布了这个局,谁知道这些人里,
有多少是她的眼线?有多少正等着看她的笑话?最终,
她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联系人上——大学同学,周晓芸。
一个和她同城、家境普通但性格爽朗直接的女孩。她们毕业后联系渐少,
尤其是在她跟了沈屿森之后,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
唯一可能不会落井下石,并且与林薇那个圈子毫无瓜葛的人。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边传来周晓芸带着睡意、有些沙哑的声音:“喂?哪位?”“晓芸……是我,苏晚。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苏晚?”周晓芸似乎清醒了一些,语气带着惊讶。
“这么晚了,有事?”“我……”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屈辱。
“我遇到点麻烦,能……能不能去你那里借住几天?就几天,找到地方我马上搬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苏晚能想象周晓芸的诧异。
毕竟在对方眼里,自己应该是那个飞上枝头变凤凰、住在顶级江景公寓里的幸运儿。
“……行吧。”周晓芸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爽快,带着点无奈。“地址我微信发你。
不过我那儿地方小,你别嫌弃。”“谢谢……谢谢你,晓芸。
”苏晚几乎是咬着牙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按照周晓芸发来的地址,苏晚拖着行李箱,
辗转地铁和公交,来到了城市另一端的一个老式小区。楼道里灯光昏暗,墙壁斑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和潮湿的气味。这与她刚刚离开的那个无菌般洁净、奢华的公寓,
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周晓芸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睡眼给她开了门。看到她只拖着一个行李箱,
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周晓芸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多问,侧身让她进来。
“就一间卧室,你睡床,我打地铺。”周晓芸指了指狭小但收拾得整洁的客厅。
“卫生间在那儿,热水器要烧一会儿。冰箱里有吃的喝的,你自己随意。”“不用,
我睡沙发就好……”苏晚连忙说。“得了,别客气了。”周晓芸摆摆手,打了个哈欠。
“看你那样子,赶紧洗洗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躺在周晓芸那张不算柔软的单人床上。
闻着被子上阳光和洗衣液混合的、朴实无华的味道。苏晚睁着眼睛,
望着天花板上陈旧的水渍纹路。身体的疲惫达到了顶点,大脑却异常清醒,像被冰水浸过。
羞辱,愤怒,仇恨……种种情绪如同毒蛇,在她心底盘踞、撕咬。
林薇最后那句带着笑意的“忠告”,沈屿森那双冰冷审视的眼睛,反复在她脑海中闪回。
她知道,光是恨没有用。愤怒只会烧毁她自己。她需要冷静。需要力量。需要……筹码。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像个幽魂一样活着。她白天出去找工作,
凭借着过去还算光鲜的履历和依旧出色的外貌。
她很快在一家新开的、定位高端的网红咖啡厅找到了一份侍应生的工作。薪水微薄,
工作时间长,还要面对挑剔的顾客和同事若有若无的打量。
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只负责刷卡消费的她,现在需要穿着不合身的制服。端着沉重的托盘,
在氤氲的咖啡香气和嘈杂的人声中,一遍遍说着“欢迎光临”、“谢谢惠顾”。
偶尔有从前那个圈子里的人认出她,投来惊诧、鄙夷或怜悯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只能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晚上,她回到周晓芸那个拥挤的小屋,
累得几乎散架。周晓芸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但从未主动追问,只是默默地多做一个菜,
或者在她深夜对着窗外发呆时,递过来一罐冰啤酒。“谢什么。”当苏晚又一次低声道谢时,
周晓芸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口啤酒。“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不过晚晚,你得振作起来,
为了那些坑你的人,更得活得比他们还好。”活得比他们还好?谈何容易。
沈屿森和林薇所处的那个世界,壁垒森严,她曾经以为凭借美貌和运气敲开了一扇门,
却不知那门后是更深的陷阱。她需要更实际的东西。一天下班后,苏晚没有直接回“家”。
她去了城中一家以安保严密、私密性极高著称的私人银行。
了沈屿森的名字和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看似随意的代码——那是沈屿森有一次醉酒后,
半是炫耀半是试探告诉她的,关于他某个不记名保险柜的信息。
银行经理在核实了代码和她的生物信息后,态度恭敬地将她引向了地下金库。
沉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回响。独立的私人保险柜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打开了那个属于沈屿森的柜子。里面没有成堆的现金或金条。只有几份薄薄的文件,
和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苏晚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拿起那份文件,快速翻阅。越看,
她的脸色越是苍白,指尖也越是冰冷。这不是普通的商业文件。
里面涉及了几家离岸空壳公司的资金往来,数额巨大,路径隐蔽。
关联着一些她隐约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过、却名声不佳的项目。还有一些看似合法的合同,
条款却极其苛刻,充满了陷阱。针对的都是些急于融资、走投无路的小公司或个人。
其中一份文件的签署方,赫然是林薇家族控制下的一家投资公司,
扮演着不太光彩的中间人角色。她颤抖着拿起那个U盘,
旁边有一台供客户使用的、断网的专用电脑。她将U盘插入。
里面是几段音频文件和加密的电子账簿。她点开其中一段音频。
先是沈屿森冰冷的声音:“……那边必须封口,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不希望有任何后续麻烦。
”接着是一个略显谄媚的男声:“沈总放心,都打点好了。就是……林家小姐那边,
似乎知道得有点多,她上次还暗示……”沈屿森打断他,
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和不易察觉的阴鸷:“林薇那边我自有分寸。她是个聪明人,
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把账做干净,
尤其是通过‘瑞科’走的那几笔……”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苏晚靠在冰冷的金属柜壁上,
大口喘息着,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她明白了。沈屿森的生意,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
游走在灰色地带,甚至可能更糟。而林薇,不仅是知情者,很可能还是参与者之一!
他们根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自己之前所谓的“恋爱”,不过是他漫长交易中,
一段微不足道的、用于调节或者说麻痹他自己的插曲,而林薇,
则是那个负责“采购”和“调教”的人!难怪林薇能那么轻易地“介绍”自己给沈屿森,
难怪沈屿森对她如此“大方”却又如此冷漠防备!她小心翼翼地将文件和U盘放回原处,
清理掉一切痕迹,然后离开了银行。走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晚风吹在她脸上,
带着都市夜晚特有的浮躁和冰冷。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战栗的激动。她终于抓住了点什么。这些文件和录音,
或许不足以彻底扳倒沈屿森和林薇那样根基深厚的人。
但绝对是能让他们感到肉疼、甚至引起巨大麻烦的东西!这是她的保命符,
也是她未来可能……反击的武器。
她紧紧攥着口袋里那枚为了以防万一带出来的、空白的小型U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回到周晓芸的出租屋,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外卖饭菜的香味。周晓芸正盘腿坐在沙发上,
一边看综艺一边啃鸭脖。“回来啦?吃饭没?给你留了半份黄焖鸡。”周晓芸头也不抬地说。
苏晚看着眼前这简单、甚至有些粗糙的生活场景。
再想到刚才在银行金库里看到的那隐秘而肮脏的财富冰山一角。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割裂感几乎将她撕裂。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平凡而喧闹的市井街景。林薇,沈屿森。你们以为把我打回原形,我就只能认命,
在泥泞里挣扎,然后被你们彻底遗忘吗?你们错了。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
游戏的性质就变了。她拿出手机,删掉了里面所有林薇和沈屿森的联系方式。
以及那些所谓的“名媛闺蜜”的微信。然后,她点开了一个加密笔记APP,
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空白的。她沉吟片刻,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敲下两个字——猎杀。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而猎人与猎物的位置,该换一换了。第二章“A7桌的冰美式,
和一份红丝绒蛋糕,谢谢。
”苏晚将精致的白瓷碟和冒着冷气的玻璃杯轻放在铺着米白色亚麻桌布的桌上。
脸上是训练了无数遍的、恰到好处的标准化微笑。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在桌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也映照着她身上那件与其他侍应生无异的、略显宽大的黑色制服裙。
这里是“云迹”,城中新晋的网红咖啡厅。
以极简的北欧风设计、昂贵的进口咖啡豆和足以俯瞰半个城市繁华街景的露台而闻名。
吸引着无数追逐潮流的年轻男女和需要一处安静角落洽谈事务的所谓精英。
没有人会将眼前这个动作麻利、笑容温顺的女侍应生。
与几个月前那个住在顶级江景公寓、出手就是十个爱马仕、恣意张扬的苏晚联系起来。
除了她自己。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杯壁,一丝寒意顺着神经末梢悄然蔓延。她微微垂眸,
收敛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转身走向下一个需要服务的卡座。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声响。
淹没在店内低回的爵士乐和客人们压低的交谈声中。她能感觉到偶尔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探究的,审视的,甚至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玩味。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她苏晚从沈屿森身边“消失”的消息,恐怕早已在某些茶余饭后的闲谈中被咀嚼了无数遍。
此刻她沦落至此,在某些人眼中,无疑是印证了当初“金丝雀终究飞不高”的预言。
是一出活生生的、可供观赏的落难戏码。“喂,你看那边,是不是以前跟着沈先生的那个?
”“啧,还真是……怎么跑来端盘子了?”“听说惹沈先生不高兴了,被甩了呗。没了靠山,
可不就得自食其力?”“看她那样子,还挺能装镇定……”细碎的议论像苍蝇的嗡嗡声,
隔着一两张桌子隐隐传来。苏晚置若罔闻,只是将背脊挺得更直了一些。
端着托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用力的白色。羞辱感如同细密的针尖,扎在皮肤上,
不致命,却持续不断地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她不能动怒,不能失态。任何一点情绪的外露,
都会成为看客们新的谈资。也会让暗处可能存在的眼睛更加确信她的不堪一击。忍耐。
她对自己说。必须忍耐。下班时间通常是晚上十点。脱下那身带着咖啡渍和疲惫气息的制服,
换上自己那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苏晚像一滴水融入人海,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夜色里。
她没有直接回周晓芸那个拥挤却温暖的小窝。而是习惯性地绕路,走向江边。
隔着宽阔的江面,对岸那片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摩天楼群依旧灯火辉煌,。
其中最醒目的一栋,顶层拥有无边泳池和直升机坪的,
就是沈屿森主要产业“屿森集团”的总部大楼。曾经,她住在那里,
以为那片璀璨灯火中有属于自己的一盏。如今,她站在阴影里,仰望着那片冰冷的光海,
心中再无波澜,只剩下冰冷的计算。她从贴身的口袋里,
摸出那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这是她的“潘多拉魔盒”,也是她目前唯一的,
脆弱的筹码。回到出租屋,周晓芸通常已经睡下,或者在追剧。苏晚会轻手轻脚地洗漱,
然后钻进属于自己的那张小床。拉上隔帘,营造出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
她拿出那台用第一个月微薄薪水购买的、配置普通的二手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
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专注而冷硬的线条。她开始啃那些枯燥艰涩的商业术语,
研究那些复杂的股权结构图和资金流向图。
文件里提到的“瑞科”、“启明”、“博远”这些离岸公司,像一个个隐藏在迷雾中的幽灵。
一些需要翻墙才能访问的国际财经信息平台——去搜寻任何可能与这些名字相关的蛛丝马迹。
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很多关键信息都被刻意隐藏或抹去,留下的线索断断续续。
如同散落在沙滩上的珍珠,需要极大的耐心和运气才能串联起来。
她重点反复听那几段偷录的音频。沈屿森冰冷的声音,那个谄媚下属的汇报,
还有林薇名字被提及时的微妙语气……每一个词,每一处停顿,她都反复咀嚼。
试图从中分析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找到可能的裂痕或者足以致命的把柄。
“林薇那边我自有分寸。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沈屿森的这句话,
她听了不下百遍。这里面有掌控,有警告。但似乎……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林薇知道的,恐怕比沈屿森愿意让她知道的要多。这是否意味着,林薇手里,
也可能握着一些能让沈屿森投鼠忌器的东西?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并非毫无根据。
她还注意到文件中多次提及的“城南旧改项目”。
这是一个几年前由政府主导的大型地块开发和居民安置工程。当时由沈屿森的公司中标。
但后来似乎爆出过一些关于拆迁补偿和工程质量的负面新闻。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没有掀起太大风浪。为什么沈屿森会把这个看似已经完结的项目的相关文件,
如此隐秘地保存在保险柜里?是单纯的习惯性存档,还是……这个项目本身,
就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苏晚感觉自己像在黑暗中摸索一个巨大的、布满机关的盒子,
她找到了锁孔,却缺少那把关键的钥匙。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
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干涩发痛。她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合上电脑,
目光无意间扫过加密账簿中一个不起眼的附注文件。
文件名是一串毫无规律的字母和数字组合,像是系统自动生成。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日志文件,差点直接跳过。但鬼使神差地,她点了进去。
里面不是表格,也不是文字,而是一张扫描件。似乎是一页撕扯过的、陈旧笔记本的纸页,
上面用蓝色墨水笔手写了几行字,字迹有些潦草:“……压力太大,王工情绪不稳定,
恐生变。需尽快处理,确保‘材料’万无一失。林那边催促,
要求月底前必须‘清理’干净现场,不留任何手尾。另,与刘的会面地点改在‘老地方’,
用现金。”落款只有一个简单的字母:“W”。日期,赫然是五年前,
正是“城南旧改项目”推进到最关键也是最敏感的拆迁阶段!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滞!王工?
材料?清理现场?不留手尾?现金交易?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
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商业纠纷或违规操作!
这页笔记所暗示的,很可能涉及更黑暗、更危险的东西!那个“W”是谁?
是沈屿森身边那个谄媚的下属?还是别的什么人?“林那边催促”,这个“林”,
九成就是林薇!她不仅在沈屿森的商业版图里分一杯羹,
甚至可能更深地卷入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这张看似不起眼的纸片,
像一块突然出现的、关键的拼图。瞬间将她之前收集到的那些零散、模糊的线索,
指向了一个更明确、也更可怕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血液冲上头顶。
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模糊的扫描件,感觉自己终于触摸到了那冰山下巨大的一角。
这不是简单的报复。她面对的,
可能是两个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能沾染了更严重罪行的狠角色。恐惧像冰冷的蛇,
缠绕上脊椎。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加强烈的、近乎战栗的决绝。
她将这张扫描件单独加密保存,然后彻底清除了电脑的浏览记录和缓存。做完这一切,
她关掉电脑,房间陷入一片黑暗。窗外,城市的夜依旧喧嚣。苏晚躺在狭窄的床上,
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容冰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厉烈。钥匙,
似乎已经找到了。那么,下一步,就是找到那个握有钥匙,
或者同样想打开这个盒子的——“W”。猎杀,进入了新的阶段。而她,别无退路。
第三章夜色深沉,像化不开的浓墨,将城北这片待拆迁的破败区域吞噬。没有璀璨的霓虹,
只有几盏残破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断壁残垣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垃圾腐烂和某种铁锈混合的陈旧气味。
苏晚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深灰色运动服。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戴着口罩,
隐在一堵半塌的围墙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紧紧盯着不远处那辆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色保时捷帕拉梅拉。那是林薇的车。
几个小时前,她利用在“云迹”咖啡厅工作的间隙,
冒险用公用电话卡联系了一个她过去偶然结识、专接“灰色”调查活计的人。
她提供了“W”这个字母和可能与“城南旧改项目”相关的模糊信息。
以及一笔她几乎掏空所有积蓄的预付金。她赌的是,这个叫“老鬼”的人,够贪,
也够有门路。没想到,不到六小时,老鬼就回了信,消息简单直接:“你要找的‘W’,
真名王强,曾是屿森集团城南项目的现场工程主管。五年前项目结束后离职,目前行踪不定,
但最近有人看见他在城北老拆迁区一带出没,似乎在躲什么人。另外,林薇的车,
今晚八点后,在那边出现过两次,行迹可疑。”城北老拆迁区。林薇。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
像投入暗湖的石子,在苏晚心里激起巨大的涟漪。她几乎可以肯定,林薇出现在这里,
绝对与那个王强,与五年前城南项目那些见不得光的“手尾”有关!于是,下班后,她来了。
在这片荒凉、危险,仿佛被城市遗忘的角落里,等待着,寻找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风带着凉意钻进衣领。废弃的楼宇像沉默的巨兽,黑洞洞的窗口仿佛隐藏着无数眼睛。
远处偶尔传来野狗的吠叫和酒鬼模糊的嘶喊,让这里的夜更添几分诡异和不安。
苏晚的心跳在寂静中鼓噪。她不确定自己在这里是否能等到什么,
更不确定如果真等到林薇或者那个王强,她又能做什么。她手无寸铁,势单力薄。
就在她小腿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开始发麻,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
那辆白色保时捷的车门开了。
先是一只踩着Christian Louboutin经典红底高跟鞋的脚探出来,
稳稳地落在满是碎石瓦砾的地面上。然后是纤细的身影。林薇。她依旧是一身名牌,
米白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手包,与这片破败肮脏的环境形成刺眼的对比。
但她脸上没有半分不适或嫌弃,只有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从容。她下车后,
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靠在车门上,似乎在等人,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苏晚屏住呼吸,
将身体往阴影深处又缩了缩。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深色夹克、身形略显佝偻的中年男人,
从一栋几乎完全塌陷的楼房阴影里鬼鬼祟祟地钻了出来。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看不清脸,但走路姿势透着一种长期紧张不安的畏缩。他快步走到林薇面前,
隔着一小段距离停下。即使隔着一段距离,
苏晚也能感觉到林薇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东西呢?”林薇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那男人——极有可能就是王强——似乎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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