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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位置 : 首页 > 嫡母,清慈庵的棉被给您备好了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10

1祠堂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冰。沈青梧跪在蒲团上,膝盖没有知觉。

冰冷的寒意从石板砖缝隙里钻出来,顺着骨头缝往上爬。头顶的牌位在昏暗的光线里,

一个个面目模糊,像是沉默的鬼魂。嫡母柳氏就坐在她对面。太师椅上铺着白狐皮的褥子,

暖得能焐化雪。她手里捧着一个描金的汤婆子,姿态端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

只有柳氏眼里的那点冷光,暴露了她。“青梧,你可知罪?”柳氏开口,声音不轻不重,

却像根针,扎进人心里。沈青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她当然知罪。

罪在她是庶女,罪在她死去的娘亲曾是父亲心头的一颗朱砂痣。罪在她重生了。

回到了这十五岁,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前世,就是今天。柳氏以她顶撞嫡母为由,

罚她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她就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后来,

柳氏端来那碗“补药”,笑着说是为她好。她再也没能走出那个院子。

冰冷的恨意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心脏。沈青梧用力掐了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不能慌,不能急。柳氏是只老狐狸,她得比狐狸更狡猾。“女儿不知,请嫡母示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委屈。这是前世那个懦弱无力的自己,

会说的话。柳氏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她放下汤婆子,端起桌上的茶盏,

慢条斯理地撇去浮沫。“听闻你昨夜里,将你姐姐的那盒螺子黛给摔了?

”沈青梧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来了。第一步的试探。螺子黛是西域贡品,

圣上亲赐给沈家的,一共两盒。一盒给了柳氏,另一盒,父亲给了嫡姐沈芷若。昨夜,

沈芷若的丫鬟来她这小院,说是借本书。转头,那盒名贵的螺子黛就不见了。今日一早,

柳氏的大丫鬟就来她院里搜,从她的箱底翻了出来。人赃并获。“女儿没有。

”沈青梧抬起头,眼睛里蒙着一层水光,看起来既无辜又惊慌,

“女儿昨夜一直在屋里抄写女诫,不曾踏出房门半步。”“哦?不曾踏出?

”柳氏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凉意,“那为何你姐姐的贴身玩意儿,

会平白无故地跑到你的箱子里去?莫非它长了脚不成?”沈青梧的心跳得很快。她知道,

辩解是无用的。柳氏要的不是真相,是一个可以任意拿捏她的罪名。她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嫡母,那螺子黛……是女儿拿的。”她认了。干脆利落地认了。

柳氏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以为沈青梧会哭着闹着求饶,像从前每一次一样。“哦?

你倒是爽快。为何要拿?”沈青梧缓缓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双腿一阵发麻,

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她扶住旁边的桌案,手腕上那串血玉镯子撞在桌角,

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死寂的祠堂里,格外刺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串镯子上。

红的像血,通透无瑕。柳氏的眼神骤然一变。那串血玉镯,

是她当年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波斯商人手里买来的。原本是想送给自己的亲侄女当嫁妆。

可后来,为了安抚这个没了亲娘的庶女,便随手赏给了她。她早就忘了。

沈青梧看着柳氏的脸色,心里一片冰冷。就是它。前世,柳氏在沈芷若出嫁前,

将这串血玉镯给了她当添妆。人人都夸镯子好,只有沈青梧知道,这镯子沾了邪性。

沈芷若嫁入侯府后不久,便小产了,折腾了半年,身子彻底垮了。再后来,侯府冷落了她,

她在郁郁寡欢中离世。那镯子,也被侯府收了回去。“女儿……女儿只是觉得好看。

”沈青梧的声音很低,像蚊子哼哼,“女儿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可……可控制不住。”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柳氏盯着那串血玉镯,眼神复杂。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眉头微微蹙起。“胡闹!”她厉声喝道,“既是你的东西,为何要藏在箱底?

还让你姐姐的丫鬟来寻?”“女儿怕……”沈青梧咬着唇,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怕嫡母和嫡姐误会,说女儿偷东西,更怕嫡姐生气。

女儿……女儿只是想拿出来偷偷看一眼,就一眼。”这番话说得卑微到了尘埃里。

活脱脱一个被嫡母和嫡姐的威吓,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可怜庶女。

祠堂里伺候的几个丫鬟婆子,都露出了几分同情之色。四小姐也真是命苦,亲娘死得早,

在府里活得比丫鬟还不如。柳氏的脸色却不好看。她要的是一个可以借题发挥的罪名,

而不是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可怜虫。这让她的威严,像个笑话。“罢了。”柳氏摆了摆手,

像是没了兴致,“念在你年幼无知,又是初犯。这螺子黛,就没收了。至于你,

就在祠堂跪着,好好反省自己的规矩!”说完,她便起身,带着一众仆妇离开了。

祠堂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和声音。沈青梧依旧站在原地,

膝盖的疼痛已经麻木。她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她慢慢地抬起手,

看着手腕上那串血玉镯。红色的玉石映着她苍白的脸,有一种诡异的美感。柳氏,你怕了吗?

你一定想起来了吧。这串镯子,会带来祸事。它会让你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失去一切。

她慢慢坐下,重新跪回蒲团上。这一次,她的背挺得笔直。她看着眼前那一个个冰冷的牌位,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游戏,才刚刚开始。前世的债,我们来世慢慢算。2雪停了。

天光大亮,照在祠堂的雕花窗格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青梧已经在祠堂里跪了一夜。

她的膝盖失去了知觉,脸冻得发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但她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她的贴身丫鬟,灵心。

灵心手里抱着一件厚厚的斗篷,端着一碗热粥。看到沈青梧的样子,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小姐,您怎么……”灵心把斗篷披在沈青梧身上,声音哽咽,“夫人也太狠心了,

您才多大年纪,怎么能跪一夜呢。”沈青梧没有说话,任由灵心伺候着。她喝了一口热粥,

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些许寒意。但心里的那块冰,却丝毫没有融化。“灵心,

扶我起来。”灵心费力地将她扶起。沈青梧的双腿早已麻木,一站直,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她靠在灵心身上,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了这个吃人的祠堂。外面的空气带着雪后的清新,

让她精神一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见她的父亲,沈修。沈家是书香门第,

沈修更是当朝的翰林院编修。他为人清高,却有些耳根软,尤其信奉“嫡庶有别”。前世,

无论柳氏如何苛待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要改变他。“小姐,老爷这会儿应该在书房。

您这副样子去,怕是……”灵心有些担心。柳氏昨晚发话,四小姐禁足反省。

现在跑去书房告状,不是撞到枪口上吗?“无妨。”沈青梧的声音很平静,“我们不去告状,

只是去给父亲请安。”她走着,路过一片积雪的竹林。寒风吹过,竹叶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发出沙沙的声响。她忽然停下脚步,对灵心说:“你去库房,

把那件我娘留下的那件白狐皮袄子找出来,送去给父亲。”灵心一愣。那件皮袄子,

是夫人当年的陪嫁,也是老爷最珍视的东西。夫人过世后,老爷就将它锁在了库房里,

谁也不准碰。“小姐,这……夫人留下的东西,柳氏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气。”“让她去。

”沈青梧的语气不容置喙,“就说,天冷了,女儿思念母亲,想用母亲的东西,

为父亲尽一份孝心。”她要让柳氏知道,她手里还握着父亲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这根弦,

她随时可以拨动。书房里,暖气融融。沈修正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卷书。他眉目清俊,

带着文人的儒雅和书卷气。听到通报,他抬起头,看到沈青梧进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不是让你在祠堂反省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和不耐烦。

沈青梧没有在意他的冷淡。她盈盈一拜,声音轻柔:“女儿给父亲请安。女儿反省了一夜,

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因一时贪念,动了姐姐的东西,惹嫡母生气。”她的姿态放得很低,

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沈修的脸色稍缓。他虽然是父亲,但更看重家族的规矩和体面。

“知道错就好。”他淡淡地说,“你嫡母也是为了你好。你出身不高,更要谨言慎行,

莫要给你沈家丢脸。”“女儿明白。”沈青梧点头,顺从得像只小猫。然后,她话锋一转。

“女儿昨夜在祠堂,也反思了自己。女儿无才无德,只会给父亲和嫡母添麻烦。女儿想通了,

与其日后成为家族的累赘,不如……不如为家族做点贡献。”沈修抬眸,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什么贡献?”沈青梧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女儿听说,

定北侯府的世子爷身子不好,正在寻找八字相合的女子冲喜。”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女儿卑微,愿意代替姐姐,为家族尽一份力。”“胡闹!”沈修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站了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气得不轻。“定北侯府是什么地方?那是龙潭虎穴!

世子爷病体沉疴,嫁过去就是守活寡!这事自有你嫡姐和姐姐担着,哪里轮得到你!

”沈青梧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肩膀,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女儿知道……女儿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哭着说,“可女儿实在不想再给家里添麻烦了。

女儿恳求父亲,给女儿一个机会。只要能帮到家里,女儿什么苦都愿意吃。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沈修看着她,心里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他知道这个女儿过得不好,但他一直视而不见。今天,看到她这副样子,

他竟生出了几分不忍。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

夫人为您做的新狐皮袄子送来了。”一个丫鬟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进来。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件崭新的白狐皮袄子,毛色油亮,华美非常。沈修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件……这件和他夫人当年留下的那件,一模一样。不对,他记得,那件早就锁起来了。

他猛地看向沈青梧。沈青梧也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许哀求和无助。

她用口型无声地说:父亲。沈修什么都明白了。这是女儿在提醒他。提醒他,

他还欠着她死去的母亲。提醒他,这个家里,还有他应该守护的人。他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他挥了挥手,让丫鬟退下。然后,他走到沈青梧面前,

扶起她。“地上凉,起来说话。”沈青梧顺势站起,靠在沈修的身上,低声啜泣。“父亲,

女儿真的愿意……”“这事,不是你说了算。”沈修打断了她,但语气却软了下来,

“冲喜之事,事关你姐姐一辈子的幸福,容不得半点马虎。我会请京城最好的张天师来府上,

为你们姐妹二人合八字。一切,看天意而定。”沈青梧的哭声停住了。她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看着父亲。“看天意?”“对,看天意。”沈修重复了一遍,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沈青梧的心,慢慢地落了回去。她知道,她赢了第一步。

她成功地将决定权,从柳氏手里,分走了一半。而且,她还埋下了一颗重要的种子。张天师。

前世,就是这张天师的一句“八字不合”,毁了柳氏为沈芷若精心挑选的另一门亲事。

这一世,它会成为她的武器。3柳氏的脸色很难看。像极了屋外阴沉的天。

她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一圈一圈地捻着。但眉宇间的戾气,

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沈修的决定,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为芷若铺好了所有的路,只等着她嫁入豪门,光耀门楣。可现在,

沈修竟然要请张天师来合八字。八字?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能跟权势和利益比吗?“废物!

”柳氏突然将手里的佛珠狠狠地摔在地上。珠子四散滚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们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个个都是废物!连个贱丫头都看不住!

让她在老爷面前上蹿下跳,搅得家宅不宁!”柳氏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充满了怒火。

她想起沈青梧那张故作柔弱的脸,心里就堵得慌。这个她一向看不起的庶女,

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任她拿捏的软柿子。“夫人息怒,息怒啊。

”心腹王婆赶紧上前,捡起地上的佛珠,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四小姐终究是个小姑娘,

爱慕虚荣也是有的。老爷疼爱夫人,自然也爱屋及乌,对她多几分怜悯。这都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柳氏冷笑一声,“我这个做嫡母的,罚她跪祠堂,是她应得的教训。

老爷倒好,反过来心疼上了!他还想让她去顶芷若的亲事?他怎么想的!

难道要我们沈家的嫡女,去嫁个平民百姓不成?”“老爷哪是真想让四小姐去,

”王婆赔着笑,压低了声音,“老爷只是心疼您,不想让您为难。这张天师,

不过是做给四小姐看的。咱们府里,谁是正经的主子,谁是有功的,老爷心里有数得很。

”柳氏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她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但心里的火气还没消。

“那张天师就是个神棍,满嘴胡言。万一他说胡话,芷若的婚事怎么办?”“夫人放心,

”王婆凑到柳氏耳边,低声道,“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这张天师最爱黄白之物。

而且他素来与我们沈家交好。只要我们提前打点好,让他按我们的话去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柳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此话当真?”“千真万确。奴婢已经备好了厚礼,

随时可以送去天师府。到时候,不用说别的,就让天师说四小姐的命格太硬,只怕克夫。

这样一来,不仅冲喜的事没她的份,连带着,她以后也想攀什么高枝了。”柳氏的嘴角,

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还是你懂我心意。”她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眼神又变得阴冷起来。“不过,光是让她嫁不出去,还不够。”她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

“我要让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两天后,张天师如约而至。沈修以极高的规格接待了他,

还设了家宴。沈青梧和沈芷若都作陪。沈芷若穿着一身娇艳的粉色罗裙,头上戴着金步摇,

看起来明艳动人。她坐在柳氏身边,时不时地娇笑着,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沈青梧则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衣,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她低着头,看起来有些紧张和局促,

像只受惊的小鹿。她不敢去看那个高高在上,仙风道骨的张天师。只是偶尔,

用余光飞快地瞥一眼沈修的表情。张天师捋着胡子,目光在两个少女的脸上来回扫视。

他先是看了看沈芷若,不住地点头。“大小姐福泽深厚,面相圆润,乃是凤命之格。

将来必定是母仪天下,贵不可言。”柳氏听得眉开眼笑,连连道谢。

沈修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轮到沈青梧时,张天师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他盯着沈青梧看了许久,久到沈青梧的手心都开始冒汗。张天师会说什么?

是按照王婆买通的剧本,说她命格太硬,克夫克亲?还是会……就在沈青梧胡思乱想的时候,

张天师突然开口了。“四小姐……”他的声音很严肃。“你这 wrist 上的血玉镯,

是从何而来?”满座皆惊。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在了沈青梧手腕上的那串红得滴血的镯子上。柳氏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猛地想起,那镯子是她随手赏给沈青梧的。那波斯商人当初说过,这镯子……大凶。

沈青梧也愣住了。她没想到,张天师会突然问起这个。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手藏到袖子里,

却被张天师制止了。“无妨,老道只是好奇。”张天师盯着那镯子,

眼神里透着些许奇异的光芒,“此物,阴气极重,且带煞。寻常人佩戴,只怕会引来不祥啊。

”“胡说!”柳氏忍不住开口,声音尖锐,“不过是一块玉石,哪有什么阴气煞气!张天师,

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夫人息怒。”张天师不慌不忙地捻了捻胡子,“此物非同寻常,

它的来历……恐怕不简单。老道只是觉得,它与四小姐的命格,似乎有些相冲。”相冲?

沈修的脸色也变了。他看着那串镯子,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妻子。难道……沈青梧的心,

却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机会来了。她看着张天师,

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天师,求您救救我女儿!”她哭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自从戴上这个镯子,女儿就夜夜噩梦,身体也一直不好。女儿以为是嫡母的赏赐,

不敢不戴。求天师明示,这镯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这番话,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柳氏。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青梧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个小***,竟敢血口喷人!

”沈青梧没有理她。她只是跪在地上,哭着,看着张天师。那双眼睛,像极了当年的她母亲。

沈修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张天师叹了口气,扶起沈青梧。“四小姐不必惊慌。

”他看着沈青梧,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柳氏,“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过,

关于冲喜一事……”他拉长了语调。“老道夜观天象,发现定北侯府世子爷的命格,属阴,

而大小姐的命格,也偏阴。阴阴相冲,恐怕于事无补,反而会伤了大小姐的福气啊。”什么?

柳氏和沈芷若的脸,瞬间都白了。沈修也皱起了眉头。

“那张天师的意思是……”“老道的意思是,”张天师慢悠悠地说,“冲喜之事,

还需另选他人。而四小姐……”他看着沈青梧。“她的命格虽然奇特,却属阳。以阳克阴,

正是绝配。”轰!柳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剧本,完全不是这么写的!

怎么会这样!王婆不是说,都打点好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沈青梧不仅没被说成克夫,

反而成了所谓的“绝配”!而她的芷若,却被说成了“阴阴相冲”!她猛地看向王婆。

王婆也是一脸的惊愕和茫然,满头大汗。她也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沈青梧低着头,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她知道为什么。因为前世,张天师就是这么说的。只不过,

前世说这话的时候,沈芷若已经嫁入侯府。柳氏为了保住沈家的脸面,硬是压下了这件事。

这一世,她只是提前,让这句话说了出来而已。至于为什么张天师会这么说……大概是,

他收的“打点”还不够多吧。或者,沈修给的那一份,比柳氏给的,更有分量。4整个沈家,

都因为张天师的一句话,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柳氏病了。病来如山倒,直接躺在了床上,

水米不进。太医请了几个,都说是急火攻心,需要静养。沈修亲自去探望,

却被柳氏身边的丫鬟拦在了门外,说是夫人需要休息,不见任何人。沈修无奈,

只能在门外叹了口气,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他心里也知道,柳氏这是在跟自己置气。

可事关女儿的幸福,他也绝不能退让。沈芷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得撕心裂肺。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是沈家最尊贵的嫡女。她的未来,应该是嫁给王孙公子,

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可现在,这一切都要被那个卑贱的庶女抢走了。她不甘心。她想不通,

为什么张天师会说她命格阴沉,而沈青梧那个***,反倒成了什么“阳命绝配”。

一定是沈青梧搞的鬼!一定是她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收买了张天师!沈青梧的日子,

却过得平静了许多。柳氏病了,没人再来找她的麻烦。沈修大概是觉得亏欠了她,

破天荒地派人送来了不少补品和绫罗绸缎。甚至,连她院里下人的月钱,都涨了一倍。

灵心看着这些赏赐,高兴得合不拢嘴。“小姐,老爷终于开窍了!以后,

您再也不用看夫人的脸色了!”沈青梧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沈修的“父爱”,来得廉价,也去得快。要想真正地站稳脚跟,还得靠自己。她坐在窗前,

手里拿着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敲击着。她在等。等柳氏接下来的反应。以柳氏的性格,

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认输。她一定还会有后招。果然,三天后,后招来了。不是冲着沈青梧,

而是冲着定北侯府。京城里开始流传起一些风言风语。说沈家四小姐沈青梧,品行不端,

与府里的年轻小厮有染。甚至有人说,她之前之所以被罚跪祠堂,就是因为偷东西被发现后,

还与小厮私通,才惹得嫡母大怒。这些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连那个小厮的名字、长相,

都描述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沈青梧成了整个京城贵女圈里的笑柄。说起来,

定北侯府也真是倒了血霉,冲喜冲喜,竟然要冲来一个不知廉耻的浪***。很快,

这些话就传到了定北侯夫人的耳朵里。定北侯夫人当即就派了人来沈家,话里话外,

都是要退了这门亲事的意思。沈修气得不行,当场就把来人给轰了出去。但他也知道,

如果这件事查不清楚,这门亲事,真的要黄了。定北侯家世显赫,丢不起这个人。

沈修立刻派人去查。可查来查去,那些传谣言的人,都说是在茶馆里听来的,无从查证。

而那个被点名的小厮,叫二牛,是沈家马房里的一名杂役。在谣言传出来当天,

他就卷了铺盖,不见了踪影。人证物证,都指向了沈青梧。沈修拿着那本记录着谣言的册子,

手都在发抖。他冲进沈青梧的院子,第一次对她发了那么大的火。“孽障!我沈家三代清白,

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灵心吓得跪在地上,

不停地磕头。“小姐是冤枉的!小姐是冤枉的啊!”沈青梧没有哭,也没有辩解。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暴怒的父亲,眼神冰冷。父亲,你现在想到的,是你沈家的清白。而不是,

你的女儿是否真的被冤枉了。“父亲,”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您信我吗?

”沈修愣了一下。“这种时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事实!是人证物证俱在!”“所以,

您宁愿相信那些空穴来风的谣言,也不肯信自己的女儿?”沈青梧追问,不依不饶。

沈修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看着女儿那张苍白的脸,那双清澈又倔强的眼睛,

心里闪过些许动摇。可一想到定北侯府那张冰冷的脸,他又狠下了心。“罢了。此事,

我会亲自向定北侯府解释。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你……你好自为之吧。”说完,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沈青梧站在原地,笑了。笑得凄凉。她知道,

柳氏这一招,够狠。她不仅毁了她的名声,还彻底离间了她和父亲之间那点脆弱的父女情。

让她孤立无援。灵心哭着爬过来,拉着她的衣角。“小姐,

怎么办啊……现在全京城都在说您的坏话,定北侯府那边也……这可怎么是好啊。”“别怕。

”沈青梧扶起她,眼神里没有些许慌乱,“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可是……”“没有可是。”沈青梧打断她,“她以为,这样就毁了我。她不知道,

这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什么样的机会?灵心不解地看着她。沈青梧没有解释。

她回到屋里,从箱底,拿出了一只小小的木匣。木匣里,没有金银珠宝,

只有一叠厚厚的信纸。那是她娘亲留下的遗物。是当年,她娘亲写给一个远房表兄的信。

信里,提到了很多关于柳氏的事情。比如,柳氏是如何从一个穷秀才的女儿,

一步步爬上沈家嫡母之位的。又比如,柳氏当年是如何用一碗堕胎药,

害死了沈修的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柳氏自己的亲生骨肉。因为,那个孩子,不是沈修的。

这些信,她前世并不知道。是重生后,她凭着记忆,在母亲院里那棵老槐树下挖出来的。

前世,她从未想过,自己柔弱的母亲,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秘密。她拿起笔,

在一张干净的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她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交给了灵心。“灵心,

你亲自去一趟定北侯府。把这个,交给侯府的管家。就说,沈家四小姐沈青梧,有要事相告。

”“小姐,这……”灵心吓了一跳,“这信里写的什么?”“能让柳氏,从嫡母的位置上,

跌下来的东西。”沈青梧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灵心不敢多问,拿着信,匆匆地走了。

沈青梧重新坐回窗前,看着窗外。她知道,柳氏现在一定很得意。一定在等着看她被退婚,

身败名裂的好戏。柳氏,你别高兴得太早。大戏,才刚刚开场。5定北侯府的管家,

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心里有些犯嘀咕。沈家四小姐有要事相告?能有什么要事?

无非就是想挽回这门亲事罢了。他本想直接打发走,但看那丫鬟神情镇定,不像是说谎,

又有些犹豫。正好,侯夫人也在为这件事烦心,不如让她去听听。灵心被带到了正厅。

定北侯夫人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她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但眉宇间的威严,

却让人不敢直视。“你就是沈青梧的丫鬟?”她开门见山,语气不善。“奴婢灵心,

拜见侯夫人。”灵心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你家小姐让你来,所为何事?

”“我家小姐让奴婢给侯夫人带一句话。”灵心顿了顿,抬起头,直视着侯夫人的眼睛。

“小姐说,京城里关于她的谣言,全是假的。是有人,不想让她嫁入侯府,才恶意中伤。

”“哼,”侯夫人冷笑一声,“这种话,本夫人听得多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吗?

拿出证据来。”“小姐说,证据,很快就会有。”灵心说着,从怀里拿出那封信,双手奉上,

“这是小姐给夫人的第一份‘证据’。请夫人过目。”侯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接过信,

递给了她。侯夫人拆开信,只见上面寥寥数语,写得却很劲爆。信上说,散播谣言的二牛,

已经被沈家嫡母柳氏派人送出城了,现在人就在城南三十里外的“福来客栈”。信上,

甚至还写明了二牛所住房间的号码,以及他身边随行之人的特征。侯夫人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虽然没见过那个叫二牛的小厮,但信上写的,言之凿凿,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小姐如何得知这些?”“我家小姐自有她的办法。”灵心不卑不亢,“小姐还说,

如果夫人不信,可以派人去查。如果查无此人,或者查无此事,这门亲事,

我家小姐绝不再提。甘愿受罚。”话说得漂亮。其实,沈青梧是在赌。

赌柳氏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一定会留下痕迹。前世,柳氏就是用类似的手段,

毁掉了一个对她有威胁的妾室。沈青梧只是记得,那个妾室的家人,

最后是在“福来客栈”找到了被送走的妾室弟弟。定北侯夫人沉默了。她看着手里的信,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镇定自若的小丫鬟,眼神复杂。这个沈青梧,倒是有点意思。

不像她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嫡母。“本夫人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是。”灵心行了个礼,

转身离开。灵心前脚刚走,侯夫人后脚就对身边的嬷嬷说:“派两个机灵点的人,

马上去一趟福来客栈。照着信上说的,把人给本夫人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

”福来客栈。二牛正美滋滋地躺在床上数着银子。柳氏夫人出手就是阔绰,

给了他足足一百两银子,让他出城避避风头。等风声过了,他再换个地方,买几亩地,

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他正做着美梦,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踹开。

冲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二话不说,就把他按在了床上。“你们……你们是谁!

要干什么!”二牛吓得魂飞魄散。“定北侯府办差!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定北侯府!

二牛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完了。一切都完了。二牛被带回了定北侯府。

见到侯夫人那冰冷的眼神,他腿一软,当场就跪下了,什么都招了。是柳氏夫人派人找的他,

给了他银子,让他配合着演一场戏。至于他说的那些细节,都是柳氏身边的人提前教好的。

他知道得不多,但已经足够了。定北侯夫人的脸,黑得像锅底。她没想到,沈家这个柳氏,

竟然这么心狠手辣。为了个嫡女的婚事,竟然敢算计到定北侯府的头上!

这是不把侯府放在眼里啊!她越想越气。而她对沈青梧的印象,却在这一刻,彻底改观了。

这个庶女,不仅不傻,反而心思缜密,有勇有谋。她不仅能预料到柳氏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