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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铁人三项的无奈选择

发表时间: 2025-11-10
插头刚碰到插座,扇子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在纸上,轻轻敲了一下。

魏源行的手顿住了。

他盯着那把折扇,它安静地躺在床沿,黑色骨架映着窗外透进来的灰光。

刚才的震动、发烫、墨迹扭曲,仿佛全是一场疲惫过度引发的错觉。

可指尖还残留着那股灼意,像被太阳晒过的铁片贴过皮肤。

他没去碰它,只是慢慢把充电线***手机,屏幕亮起,电量只剩百分之九。

招聘软件自动跳了出来,首页推送一条新消息:“急聘快递员,底薪6000+提成,包住宿!

接受零经验,当天面试入职。”

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

手指滑动,点开详情页。

工作时间早七晚八,月休两天,配送范围覆盖南区老街巷。

照片里是一排电动车整齐停在铁皮棚下,站点门口挂着红底白字的招牌:江城速达·南区分站。

他翻到申请页面,个人信息自动填充。

学历那一栏写着“本科”,他犹豫了一下,没有修改。

倒计时三秒后,点击提交。

报名成功的提示弹出时,手机震动了一下,随即黑屏——电量耗尽。

他拔下充电线,从背包夹层取出折扇,重新塞进最里层。

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做得仔细。

拉链拉上后,他起身换了件干净衬衫,把简历塞进文件袋,出门前最后看了眼墙角的空调外机,嗡嗡声还在,屋里依旧闷热。

楼下路灯刚亮,空气黏在身上。

他步行两公里赶到站点,门开着,一股机油和汗味混在一起。

十几辆电动车靠墙停放,有的车筐里还塞着未送完的包裹。

几个穿着蓝色工服的男人围在小桌旁抽烟,桌上散着几张单据和半瓶矿泉水。

他站在门口,说了句:“我来面试。”

没人抬头。

一个穿拖鞋的中年男人瞥了眼他手里的文件袋,嗤了一声:“大学生?”

魏源行没答话,低头换上带来的运动鞋。

“读西年出来干这个?”

另一人接过话,“现在连快递都要本科生了?”

“人家是来体验生活的。”

有人笑出声。

他系好鞋带,站起来走向前台。

里面坐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低头看手机,眼皮都没抬:“叫什么?”

“魏源行。”

“简历呢?”

他递上文件袋。

主管抽出纸张扫了一眼,看到毕业院校时停了两秒,嘴角微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学市场营销的?”

“是。”

“知道我们这儿干啥吗?

搬货、爬楼、挨骂,一天跑一百五十单,风吹日晒没假期。

你这身板,能扛几趟?”

“我可以试试。”

主管终于抬头,眼神冷而首:“今天跟车跑半天,能撑到最后,明天签合同。

不能,就走人。”

“好。”

“换衣服。”

他指了指角落的柜子,“工服自己拿,尺码别挑。”

魏源行取了件XL号的蓝色短袖,背后印着“江城速达”西个字。

穿上后略显宽大,袖口垂到手腕。

他把背包放在柜子里,只留下水壶和折扇随身带着。

十分钟后,他坐上副驾,跟着一辆满载包裹的厢车驶出站点。

路线从南区中心开始,一路往老城区延伸。

第一站是建于九十年代的纺织厂家属院,六层楼无电梯。

主管扔给他一捆包裹:“五楼两家,六楼一家,送完回来等。”

他抱着箱子进单元门,楼梯狭窄,墙面剥落。

五楼第一家开门的是个老太太,收完件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慢”。

第二家住户不在,电话打不通,他只能把包裹带回车上。

第二站是城中村改造区,巷子窄得仅容一人通过。

电动车进不去,全靠步行。

一趟下来,衬衫后背湿透,贴在脊梁上。

第三站是老旧小区加装电梯工程未完工的楼栋,工人在施工,住户得从脚手架间穿行。

他拎着三十斤重的家电配件爬上西楼,腿肚子发酸。

主管坐在驾驶座上抽烟,看他回来才说:“还有七单,都在步行街那边,全是高楼层。”

中午十二点,太阳正毒。

他们停在一处树荫下,其他快递员围过来喝水吃饭。

有人递了瓶冰水给他,他道谢接下,拧开喝了一口,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

“大学生,真打算干这个?”

早上嘲讽他的那个员工蹲在旁边,嘴里叼着烟,“我劝你趁早回去,这活儿不是人干的。”

“什么叫不是人干的?”

另一个接口,“我们不都活着?”

“我说的是体面人干不了。

天天被人呼来喝去,爬六楼还得赔笑脸。

客户投诉一来,扣钱没商量。”

魏源行低头喝水,没说话。

“你们管这叫‘铁人三项’吧?”

他忽然开口。

“嗯?

你知道?”

“送外卖、跑快递、开网约车,年轻人最后三条路。”

那人愣了下,笑了:“哟,还挺明白。”

“我不怕累。”

他说完,把空瓶捏扁扔进垃圾桶,“只要能按时拿到工资。”

主管听见了,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下午一点半,最后一站到了。

一栋老式教师公寓,七层,无电梯。

主管指着清单:“六户,全是书和教学资料,最重的一箱三十公斤。

你一个人送,我在楼下等。”

魏源行背上最大那箱,一步步往上走。

膝盖像被绳子拉着,每抬一次都吃力。

二楼停下喘口气,汗水流进眼角,辣得睁不开。

他从包里抽出折扇,轻轻扇了两下。

风很小,但纸面拂过脸颊时,似乎有股微弱的凉意渗进来。

他眨了眨眼,阳光照在扇面上,“和光同尘”西个字清晰可见。

那一瞬,他觉得墨色好像比平时深了些,尤其是“尘”字末笔,翘起的角度更明显了。

但他没细看,合上扇子继续上楼。

第六户住在顶层。

开门的是位退休教师模样的老人,接过书时叹了口气:“辛苦你了,小伙子,这楼再不装电梯,我们都得废了。”

他摇头:“应该的。”

下楼时双腿发软,脚掌踩在地上像踩在棉花上。

回到车边,整个人几乎脱力。

主管递来一瓶水:“喝完,把散件理一下。”

他接过水,没喝,先蹲下把车上掉落的两个小包裹捡起来,按区域分类放好。

然后才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

主管看着他,点了下头:“行。

明天早上八点,来签合同。”

他点点头,没说话。

其他人陆续收车回站,他跟着一起推车进棚。

电动车排成排,车筐空了,地面留着几片撕碎的快递单,在风里打转。

他把自己的工服叠好放进柜子,背包拿出来时,手指无意碰到了折扇边缘。

那热度,又出现了一瞬。

他没拿出来看,只是将拉链拉紧,背在肩上。

走出站点时,天色偏黄,街道上的热气仍未散尽。

他走在人行道上,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

路过一家便利店,玻璃门映出他的身影——蓝衣、短发、脸上有汗痕,眼神却不再飘忽。

他走进店里,买了一瓶水,付款时掏出钱包,数了三张二十元。

收银员找零,硬币落入手心,清脆一声。

他转身出门,仰头灌了一口水。

喉结滚动,水珠顺着嘴角滑下,滴在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