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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巷里的那道浅葱色身影

发表时间: 2025-03-28
暮色如揉皱的锡箔,褶痕间漏下点点光斑,路灯咬破黄昏的薄茧,吐出丝缕暖芒。

顾言的帆布鞋尖抵着地面的裂纹,忽有雨珠顺着掌纹滑落,在草稿纸的积分符号上碎成八瓣。

他慌忙掩住被风掀动的纸页,却见墨痕漫地,浮着细碎的花。

“每秒五厘米,你算错了,这并不是抛物线。”

杏色伞面轻倾,女孩的圆头皮鞋踩在他刚解出的置信区间上,鞋跟粘着半片樱花花瓣,“樱花坠地实为悬链线,世人却偏爱二次函数自欺。”

伞沿微抬三寸,露出面前人——系着红绳的校服纽扣,女孩着一袭浅葱色对襟衫,半身蹲下垂眸,指尖捏住沾着雨沫的草稿纸角。

顾言伸手接住那飘摇的残纸,深巷的风骤转,伞面被吹成倒挂铃兰,她鬓边的发拂过他未完的概率公式,有如风铃般在男孩心里泠泠作响。

她的指尖忽按住被风掀起的伞柄,遮住草稿上的某处错算。

顾言的铅笔倒悬于稿纸之上,笔尖正落抛物线顶端。

最后一抹天光没入暮云,伞尖滴落的雨珠坠入青砖缝隙,惊起纸间未干的墨痕。

多年后他方悟,那黄昏的概率模型皆生奇扰——秀发在雨雾中摇曳时,一种比随机变量更古的法则,自地衣缠附的砖缝悄然滋长。

“你叫什么名字?”

顾言凝视女孩,目光灼灼,有些怔然,凌乱发丝间耳尖染上微红。

“江浸月,有缘再会,先走了哈。”

女孩轻笑,笑意如涟漪在他心湖漾开。

顾言回神时,她己隐于雨巷尽头。

路灯在积水里拧出昏黄的微分方程,顾言踩着影子回家时,总觉得下一个巷口会绽开杏色的伞。

他看着索桥的铁链弧度,反复测算某种类似心颤的曲线。

天色己暗,台灯在雨夜里洇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顾言转着铅笔的手忽然停住了。

概率题的空隙里,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密的弧线——像被风吹皱的水痕,又像她低头时后颈弯出的弧度。

圆珠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上游走。

先是一串连笔的波浪,接着是几道交错的螺旋,最后凝固成杏色伞面上滚落的雨珠形状。

等他惊觉时,那些凌乱的几何碎片己经拼凑出模糊的轮廓:垂落的发梢在纸页边缘蜷成问号,伞骨撑开的阴影里藏着半张侧脸,虽然模糊但确乎是那个女孩——江浸月。

顾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知道这个女生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天一早上,雨仍旧在下,顾言又看见那杏色的伞,和浅葱色的身影。

他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可一转眼,一个拐角,那身影便己不在。

顾言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来教室早读。

班主任敲击讲台的声音像雨滴坠入深潭,惊醒了昨夜洇在纸页里的银杏叶。

他抬头时,正撞见那个昨天巷子里出现的杏色身影,此刻正站在粉笔灰扬起的丁达尔效应里。

"我叫江浸月。

"她微微一笑,袖口带起的风里混着杜松混着茉莉的气息。

班主任微笑到:"坐顾言旁边,就是那个最后一排靠窗那个男生旁边的那个空位子。

"女孩脚步与地面摩擦声中,他听见自己橡皮掉落,和自己的心跳的声响。

江浸月抱着素描本走来时,晨风掀起她别着银杏叶书签的笔记本,某页纸角露出半只振翅的蝴蝶。

顾言数着她脚步的间隔。

第三步时她发梢扬起0.5cm,第七步己经扫过他的课桌腿,第十二步杜松和茉莉的混合气息彻底覆盖了他的呼吸。

窗外的云层正在酝酿某种算法。

当江浸月翻开素描本的刹那,顾言看见无数蝴蝶从泛黄的纸页间起飞,翅膀边缘闪烁着昨夜台灯下他画不圆的月亮。

江浸月修长的指尖点在自动铅笔的弹簧卡扣上。

顾言闻到她袖口渗出的松节油味道,和昨夜草稿纸上晕开的墨香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振。

“你好,我叫顾言,我们昨天晚上似乎见过……”话尾卡在抛物线顶点。

“我叫江浸月。”

她旋开保温杯时,热气在玻璃上凝成悬链线状的水雾,“我说过的我们有缘会再会的。”

此刻江浸月正用铅笔尖轻敲他草稿本边缘:“你昨天画的悬链线,还少了个关键参数。”

阳光突然斜切进教室,顾言看见她垂落的发丝在稿纸上投下勒让德多项式的阴影。

当江浸月抽走他夹在三角函数公式里的自动铅笔时,笔尖残留的体温正在蔓延。

“前天下午三点十七分,你在图书馆用这支笔也在算这道概率题。”

她轻笑着翻看了顾言的练习簿却发现上面画着的女孩画像。

顾言听见自己心跳正以1/4拍延迟复现黑板擦撞击讲台的声音。

江浸月忽然用铅笔在他作业本空白处画了条螺旋线,笔触经过处,昨晚失眠夜滋生的数学隐喻正在坍缩成具象的晨露。

“下午社团招新。”

江浸月脸上带着一点点的红晕,“美术社和物理社打算联合搞物理之美的主题,缺个懂物理的搭档。”

窗外忽然掠过白鸽的振翅,顾言看见自己昨夜画在稿纸边缘的蝴蝶,正从江浸月的素描本里挣脱而出。

那些翅膀边缘的微分方程,此刻正化作她睫毛上跳动的光斑。

美术社的窗台积着几片被雨水打落的樱花。

江浸月踮脚挂画布时,顾言看见她帆布鞋边缘洇开一小圈水渍,像是晨雾在浅青色袜口留下的吻痕。

画架支在教室东南角,正对着操场那棵槐树。

江浸月调颜料时总爱咬笔杆,沾着钴蓝的虎牙在日光里一闪一闪。

顾言帮她绷画布,手指被木框毛刺扎出红点,她突然伸手往他指腹贴了片创可贴——印着卡通猫爪的。

"物理社的人手都这么笨?

"她笑的时候,马尾辫梢扫过顾言正在系绳结的手背。

画室漂浮着松节油和丙烯酸的味道,混着窗外飘来的白玉兰香。

顾言发现江浸月画画时会把橡皮切成小块。

那些白色碎屑积在调色盘边缘,像初春未化尽的残雪。

她画铁索桥总要先摸口袋,掏出颗水果糖含在左腮,鼓起的弧度让他想起校门口卖的糯米团子。

“你头发沾颜料了。

"江浸月忽然转身。

顾言僵在原地,感受她指尖掠过耳后时带起的细小电流。

少女掌心的水彩沁着薄荷凉,却在他皮肤上烧出绯色云霞。

顾言的呼吸滞在喉间,耳后那抹凉意像滴落的松节油,在皮肤上蜿蜒出蜿蜒的痕迹。

江浸月收回手时,小指蹭过他校服领口,蓝白布料晕开一道靛青——是她调色盘里未洗净的星空颜料。

"这里也沾到了。

"她忽然又凑近半步,鼻尖几乎要碰到他颤抖的睫毛。

顾言看见她瞳孔里映着自己发红的耳尖,像宣纸上洇开的朱砂。

少女用沾着湿巾的指尖擦拭他额角,却把昨夜熬出的黑眼圈抹得更深了。

晚风裹着雨丝涌进窗棂,吹散画架上未干的丙烯气味。

江浸月转身收拾颜料管时,马尾辫扫落他搁在椅背的外套。

顾言弯腰去捡,看见她帆布鞋侧边用银线绣着小小的月亮,正随着脚步忽隐忽现。

社团活动结束的***惊飞了栖在窗台的灰雀。

江浸月往他掌心塞了颗青苹果糖,玻璃糖纸映着暮色,在她虎牙上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谢礼。

"她背起画板倒退着走,帆布包上的铜铃铛叮咚作响,"明天记得带伞,气象社说傍晚有雨。

"顾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如此的关心自己,明明他们才真正意义上认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