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尔第一次经历网络暴力,毫无经验,也没意识到自己被人肉会给身边人带来多大的危险。
所以当她接到付姜的电话时,整个人愣在原地。
“······昭昭······呜呜呜·····高子被人打了,现在在医院······”陈昭尔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着没反应,待反应过来,火速冲出公寓。
陈昭尔有两个最最最好的朋友,付姜和张高。
他们在陈昭尔心中的位置甚至胜过家人。
如今,高子因为她而受伤,陈昭尔心头既愧疚又愤怒。
她关上公寓门,走廊里光线微弱,身后墙上满是恶意涂鸦,刺眼的红色染料组成了一个个字眼——“去死!”
“***!”
······她冷冷地念出这些字,唇边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瞳孔深处涌动着压抑的怒火。
收回目光后,她迅速按下电梯键。
到达地下车库时,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车位上那辆被泼得一片红的白色奔驰。
陈昭尔皱起眉头,快步走过去,用手指沾了一点液体,凑到鼻尖轻嗅,鼻息间满是腥气,闻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血。
她握紧拳头,隐忍着怒火——这是恶作剧,但她不能发作,高子还在医院等着她。
鲜血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要是这样开上路,定会被交警逮到。
她只得从后备箱拿出墩布,粗暴地将车上染血的痕迹擦干净。
滴落的血水在地上晕开一片片暗红,像是愤怒的痕迹。
“嗡嗡嗡——”陈昭尔抹去最后一块污渍,刚坐进驾驶座,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来电显示:妈。
她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妈,怎么了?”
电话那端传来母亲温和的声音,却带着几分迟疑:“招儿,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啊?”
陈昭尔沉默了一秒,语气淡淡:“没有,挺好的。”
“那就好。”
母亲低声说道,“就是你爸的朋友最近又来要钱了……还有你弟弟,学费还没交呢……我这边店铺又要进货,周转不开了……”陈昭尔苦笑,果然,就不该对这通电话抱有期待的。
她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转了一万块钱过去。
电话那端忽然柔声笑了:“招儿啊,听话啊,以后等小草娶了你,就有好日子过了……”话没说完,陈昭尔己经首接挂断了电话。
她倚在座椅上,面无表情,片刻后,发动了车子。
仪表盘的红色警示灯忽然亮起。
她下车查看,发现右后轮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钉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银光,像一堆碎钻嵌在轮胎上,令人触目惊心。
她蹲下身,静静地盯着这些钉子,一阵委屈与愤怒一齐涌上心头。
地下车库的灯光因感应不灵敏而突然熄灭,黑暗中,她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寂静的车库里,泪珠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像是内心的崩溃被撕开了口子。
眼泪像是泄洪了般,她紧紧地抱着自己,无声地呜咽着。
忽然,一阵高跟鞋的“嗒嗒”声从远处传来,陈昭尔猛然抬头,迅速抹去眼泪,低头佯装若无其事地查看轮胎。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一个身影站定。
陈昭尔眼睛本就有神,连陈健仁的经纪人刘姐都常常感叹:“宝儿,你的眼睛真美啊!
又黑又亮,像极了深渊首把人往里勾,怪不得阿仁被你迷得不着西六的。”
此刻,她秀眉蹙起,眼眶里一滴泪珠摇曳,蹲在地上微微昂着头。
她抬起头,看到一位身姿修长的短发女人正含笑看着她,对方的眼神里满是欣赏,毫不掩饰。
女人递给她一张名片,微笑道:“美女,你的哭戏真好。
如果对拍戏感兴趣,欢迎随时联系我。”
说完,女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陈昭尔借着手机昏暗的灯光只看到名片上的三个字——庞子月。
她揉了揉,正准备随手将名片丢掉,手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还是将名片收进口袋。
陈昭尔叹了口气,情绪也因刚才的打扰平复了些许,她开了手机电筒,仔细检查轮胎上的钉子。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清晰地停在了她身旁。
她有些不耐烦地抬头,这次眼前站着两个男人。
她站起身后,面前的男人重重地跺了下脚,地下车库的顶灯由近至远一排一排地亮了起来。
男人的脸庞在他面前逐渐清晰。
目若朗星,眉如墨画,身姿欣长,气质淡然。
白色短袖和灰色卫裤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显得清爽又青春。
他微微眨了眨眼。
陈昭尔:“?”
男人眉眼含笑,不紧不慢地开口:“女士,你挡着我车门了。”
陈昭尔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正好站在旁边黑色奔驰的后门边。
她尴尬地“哦”了一声,连声道歉,后退几步,给他让出路。
男人打开车门,却并不急着上车,反而看了看她的车子,淡淡地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陈昭尔自从被黑粉骚扰,心里不禁多了几分警惕,本能地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男人微微皱眉,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执着:“你这车轮胎都快扎成筛子了,还没事呢?”
陈昭尔尴尬地笑了笑。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和:“要去哪?
我送你吧。”
这句随意的提议却让陈昭尔心中一紧,暗自警惕起来,感觉对方的热心有些过头。
为了安全,她装作不经意地拿出手机,按下快捷键,付姜的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陈昭尔的手只是虚虚地放在屏幕上方,本意是万一遇到危险可以第一时间拨给付姜,没想到一不小心碰到了屏幕,电话拨了出去。
付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喂,昭昭,你出发了吗?
高子在***医院,你别跑错了啊!”
男人笑了笑,朝她的手机扬了扬下巴,声音微微提高:“你好,是陈昭尔的朋友吗?
她遇到点问题,需要帮忙。
但又怕我图谋不轨,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付姜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昭昭怎么了?
你是谁?”
男人示意陈昭尔说话。
“姜姜,没事的,我的车子爆胎了,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