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面壁崖,霜气凝成细碎冰晶。
林天凡盘坐在青石上,按照玉简记载摆出七星朝元式。
双腿刚交叉叠放,后腰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昨夜星力淬体后,他的筋肉仍记忆着那种非人折磨。
"姿势不对。
"陈老道的烟杆突然敲在他脊椎第三节,"星轨运行时,天璇穴必须正对紫微星方位。
"烟杆落处泛起青紫,林天凡咬牙调整姿势。
山风卷着冰粒拍打在脸上,他却感到有团火在丹田处缓缓燃烧。
那是昨夜老人引导他存想的第一缕星力,此刻正如困兽般在经脉中左冲右突。
"《星辰诀》共九重天,每重需打通七处星窍。
"陈老道甩出张星图铺在雪地上,"今日你先学第一重的基础行气路线。
"林天凡盯着星图上繁复的银色线条,突然发现这些轨迹与学堂测试灵石上的纹路极为相似。
他下意识伸手触碰,指尖刚碰到图纸,那些银线突然活物般游动起来,顺着手指爬上他的手臂。
"咦?
"陈老道烟杆一顿,"还没灌顶就能引发星图共鸣?
"银线在林天凡皮肤下形成微型星斗,他感到有清凉气息从百会穴灌入。
昨夜那种撕裂感再度袭来,但这次疼痛中带着奇异的舒畅,仿佛锈死的机关终于开始转动。
"屏息!
内视!
"陈老道突然厉喝,"星力入脉时最忌杂念!
"警告来得太迟。
林天凡脑海中闪过学堂里众人的嘲笑,那缕星力立刻失控暴走。
他喷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前最后看到的,是陈老道袖中飞出的七道定星钉。
昏迷中,他梦见自己站在浩瀚星空下。
北斗七星近在咫尺,每颗星子都延伸出银色丝线,缠绕着他的西肢。
天枢星忽然坠落,化作赤红火流撞入他的胸口——"咳、咳咳!
"林天凡猛地弹起身,发现己是深夜。
陈老道正在岩壁前煮药,铜锅里翻滚着星辉斑斓的液体。
他低头看自己手臂,皮肤上残留着淡淡的星纹,正随着呼吸明灭。
"醒了?
"陈老道头也不回,"把药喝了。
"陶碗递到眼前,药液里沉着几粒未化开的星砂。
林天凡一饮而尽,喉管顿时如吞下万根冰针。
他蜷缩着咳嗽,却见咳出的气息在空中凝结成微小星斗,转瞬即逝。
"三天内不许再练。
"老人收起铜锅,"星力淬体后需要温养经脉。
""三天?
"林天凡这才注意到自己衣服上积了层薄霜,"我昏迷了这么久?
"陈老道冷笑:"若不是老朽用定星钉锁住你暴走的星力,你现在己经经脉尽断而亡。
"他转身时,林天凡瞥见老人道袍后背全是霜花结晶——那是真气透支后溢散的迹象。
月光穿过云隙,照在老人佝偻的背影上。
林天凡突然意识到,这位神秘高人可能寸步不离地守了自己三天三夜。
"前辈..."他嗓子发紧,"《星辰诀》是不是...很危险的功法?
"药锅碰撞声戛然而止。
陈老道沉默许久,突然掀开左臂衣袖。
苍老皮肤上布满狰狞疤痕,那些伤痕组成残缺的星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青光。
"三百年前,天罚组织剿灭星陨一脉时,老朽是唯一逃出来的传功长老。
"老人指尖抚过那些伤痕,"他们在我体内种下噬星蛊,让我永生永世不能引动星力。
"林天凡瞳孔骤缩。
他想起十年前那个血夜,赵家人腰间玉佩上的"天罚"二字。
"那您为什么还...""因为昨夜天象显示,北斗第九星——隐元星亮了。
"陈老道突然掐住他手腕,"星陨血脉百年一现,而能引动隐元星者..."老人眼中迸发的精光让林天凡浑身战栗,"...就是天启法则的破局之人!
"山风骤急,崖边积雪轰然滑落。
林天凡感到有热流自丹田升起,昨夜植入的那缕星力正在自动运转。
他皮肤上的星纹越来越亮,竟在雪地上投出清晰的北斗倒影。
"看来不用等三天了。
"陈老道突然将整锅药液泼在雪地上,"现在开始第二课——星力外放!
"林天凡怔怔看着雪地上升腾的星雾,那些雾气自动向他聚拢,在周身形成旋转的星环。
他第一次感受到力量在血脉中奔涌的滋味,比想象中更加令人战栗。
"前辈。
"他擦去鼻血,眼神比山巅积雪更亮,"今晚能加练两个时辰吗?
"陈老道大笑声中,面壁崖上星光大盛。
无人注意的云层深处,有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水镜术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