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春,槐树花刚落。
林晚晚睁眼时,正对上婆婆那张皱巴巴的脸。
老婆子手里端着粗瓷碗,碗里褐色液体晃荡,煤油灯映得她眼白泛青,活像阎王殿里的孟婆。
“乖,喝了这药,等你男人退伍回来,咱要个大胖小子。”
话里带着哄骗,可林晚晚听得见她心底的咒怨:“反正这傻子也生不出正常孩子,不如先把***养干净,给我儿子换个能生金孙的媳妇。”
喉间突然泛起苦味。
前世她就是喝了这碗掺了避孕药的红糖水,被婆婆哄着“调理身子”,首到离婚时才知道自己被结扎了。
“不喝。”
她偏过头,后槽牙蹭过瓷碗边沿,余光瞥见炕角的蓝布包袱——那是原主准备回娘家的行李,里面藏着半块发硬的玉米饼。
婆婆脸色一沉,粗粝的手掌捏住她下巴:“由不得你!
陆家花了五头牛才把你娶进门,不生娃就是赔钱货!”
“五头牛换个傻子,真是亏死了,等建军回来,说什么也要把她送回山里。”
林晚晚舌尖抵着上颚,假装挣扎时趁机咬破舌尖。
血腥味混着药味涌上来,她突然睁大眼睛,盯着婆婆身后的墙根:“奶、奶,墙缝里有金子!”
“啥?”
婆婆下意识回头,碗里的药汤泼在土炕上,洇出深色污渍。
林晚晚趁机推开人,踉跄着躲到灶台后。
原主的记忆翻涌——这具身体今天刚满十八,三天前被亲爹用两袋白面卖给隔壁村的陆家。
对外说的倒好听为“换弟弟进城当工人”。
“你个死丫头敢骗我?”
婆婆抄起烧火棍逼近,鬓角的白发沾着草屑,“看我不打死你——”“妈,您这是干啥?”
木门吱呀作响,穿军绿色的确良衬衫的男人跨进门,腰间皮带扣泛着冷光。
林晚晚这才认出他——陆家大儿子陆沉,原主名义上的丈夫,三天前刚从部队请假回来“圆房”。
婆婆瞬间换了副面孔,拍着大腿哭嚎:“你看看这傻子,非要喝农药寻死,我拦都拦不住啊!”
“快把这丧门星送走,别耽误我儿子前程!”
林晚晚攥紧衣角,指甲掐进掌心。
读心术带来的嗡嗡声里,她、她竟然听见陆沉心底的叹息!!?
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可娘以死相逼……“先吃饭吧。”
陆沉没看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块油汪汪的酱牛肉,“镇上买的。”
婆婆眼睛一亮,立刻忘了教训她的事,转身去拿碗筷。
林晚晚盯着陆沉后颈的疤痕——那是去年救火时被瓦片划的,原主曾偷偷用口水给他抹过药膏,却被骂“脏手碰伤兵”。
啊暴殄天物呀,啧啧?
看把这八块腹肌一米九的大好花朵挠的!
“给你。”
一块牛肉突然塞进她手里,带着体温的温热。
陆沉背过身,声音闷得像塞了团棉花:“吃完就睡,明天还要去镇上赶集。”
“这丫头瘦得跟麻秆似的,多吃点吧。”
林晚晚咬下牛肉,咸香混着血丝味。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夜啼,炕席下隐约有老鼠跑动的窸窣声。
她摸向枕头下的铁皮盒,里面装着原主藏的半块水果糖,糖纸边缘己经起毛。
“系统提示:读心等级1级,可听见半径5米内人类心声。”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时,婆婆正蹲在灶台前数鸡蛋,心底盘算着:“明天把这傻子带到集上,换两斤毛线给建军织毛衣,剩下的钱……”林晚晚舔掉指尖的油渍,忽然笑出声。
1982年4月15日,她重生了。
带着能听见人心的金手指,回到被婆家人当牲口对待的第一天。
这一次,林晚晚要把亏欠她的,全都替她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