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的行为太惊人，以至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不止。
方总按捺不住好奇心，当了出头鸟，“黎总，你们认识啊？”
不等黎川回答，周围就有人抢先开口，“黎总刚才不是说了吗？
这人家初恋。”
黎川笑笑没说话，擦干净他的裤腿和鞋子之后，将沾满酒渍的手帕扔在一旁。
陈牧青下意识往裤子上擦了擦汗湿的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我......我先走了。”
说着，他抬脚想要离开。
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他还杵在这里被人当笑话吗？
黎川不顾旁人的眼光，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好久没见了，聊聊吧。”
陌生的触感攀上他的肌肤，陈牧青不适应到汗毛倒竖，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反应过来后，无措地抬头看向他。
首到这一刻，陈牧青才敢认真看清楚他。
过了十一年，黎川早就褪去了十七八岁时的青涩和稚嫩。
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
他的五官依旧帅气精致，时光在他脸上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使人着迷的深邃。
“黎总，看来人家不是来找你的？
不给你面子啊？”
方总哈哈大笑两声，故意打趣，转头对陈牧青说道，“你刚才是来找我的？
既然你跟黎总认识，让黎总来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嘛！
你想演男几号？
随你挑！”
话题被引到这里，陈牧青硬着头皮刚想要开口，方总紧接着就塞了一张名片给他。
“自己打电话联系啊，可别说我不给黎总面子。”
陈牧青目瞪口呆，手中的名片突然变得滚烫起来。
居然这么轻松吗？
就因为他们以为自己跟黎川关系匪浅？
所以，现在的黎川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他们都叫他“黎总”？
周围还有人不停地往他们这边投来视线，是因为黎川吗？
陈牧青的脑子里很乱，压根没有思考的能力。
“我想跟你聊聊。”
黎川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陈牧青垂下眼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周围，似乎黎川的身份真的不简单，否则他们为什么还驻足在这里不散开？
沉思片刻，陈牧青点头，“好。”
当初两个人分开时闹得非常不愉快，归根结底，都是自己做的太狠心了，现在要是黎川扇他一耳光，他也认了。
黎川迈开修长的双腿往前走，陈牧青心情忐忑地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抬头去打量他的身形。
他比以前高大很多，身姿也更加挺拔，肩宽腰窄，看着也比以前壮实了一些。
基础款的黑色衬衫穿在他身上，居然显得格外好看，就像量身定制的一样。
黎川在沙发上坐下，随后抬头看向陈牧青，示意他坐。
他在离着黎川稍远一点儿的位置坐下，镇定神色后，缓缓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今天晚上你来这儿，是为了拿到资源？”
非常开门见山的问题，没有庸俗老套的“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的开场白，倒是让陈牧青觉得放松了一些。
因为，黎川没有扇他耳光，也没有向他提起十一年前的事情。
他今晚的目的的确很明显，没有隐瞒的理由，于是他点头。
“我可以做你的金主。”
“什么？”
陈牧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说……你说当我的金主？”
黎川笑笑，神情没有丝毫异样，“我可以给你圈内的一线资源。”
陈牧青的眉头紧锁，刚才的紧张和不安一扫而光，现在只有满脑袋的疑问，“为什么？”
“要是能帮上你，我会很开心。”
陈牧青不明白，也想不通，“不是……但是……为什么？”
眉头微蹙的黎川无奈地笑笑，似乎是苦恼该怎么解释，随后不急不缓地开口，“既然你喜欢演员这份职业，而我又有能力把你送到最高的位置上去，为什么不呢？”
他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应当，陈牧青一时间甚至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但是，自己也没有接受的理由，因为他跟黎川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是有……什么条件吗？”
否则，陈牧青想不到他这么说的理由，“还有就是……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他们都叫你‘黎总’？
我对现在的你一无所知。”
经他一提醒，黎川才想起来忘了说明情况，于是简言意骇地介绍起自己，“天云传媒是我母亲的产业，她去世后，我接手了她的公司。
要说我的身份的话，不过就是投资几部影片，赚点儿钱花。”
陈牧青微愣过后，满脸疑惑。
他知道天云传媒，近几年推出了好几款爆剧。
不仅有爆剧在手，还有当红小生小花，给旗下艺人的资源也非常不错。
首到现在，他才知道天云原来是黎川的公司。
之前，他倒是有想过伸手去够一够天云的饼，但是奈何没有渠道，更没有机会。
这一回，这么大的饼却主动砸到他头上，砸地他晕头转向。
抛开他们之前的那一层关系，自己难道有什么地方跟其他人不一样吗？
否则，黎川为什么对他说那样的话？
自己能给他带来什么商业价值？
“是我强人所难了？”
黎川看出他的犹豫和迟疑。
“不是。”
陈牧青摇头，“我认为……我好像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价值。
万一你砸资源到我身上，而我还是没激起什么水花的话……”“我相信你。”
简单的西个字钻进陈牧青的耳朵里，吓得他的心脏漏跳了一个拍。
陈牧青微微别开脸去，眼眶逐渐被泪水浸湿。
他竟然还愿意相信他？
十一年前，他也说相信他。
但是自己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他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这一次，自己难道还要让他失望吗？
陈牧青努力控制发抖的声音，从嘴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好。”
黎川注意到他微微发抖的嘴唇，视线从他的侧脸移开，起身时，放了一张名片在他面前，“明天晚饭之前联系我。”
陈牧青悲伤到再难发出声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听着黎川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滚烫的热泪终于从陈牧青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