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来了,反正你从来不在乎,”悲伤中带着些许愤怒。
李想被猛然惊醒,沙发上己被汗水和泪水浸湿,李想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坐了起来。
桌子上电子钟跳动着刺眼的红光,玻璃罐里的昙花早己枯萎,花瓣上还残留着车祸当天的雨珠。
空调外机在暴雨中发出濒死般的嗡鸣,李想打开手机查看监控录像,这是第372次查看录像并按下了暂停键。
2024年9月15日22.48,许念的白色帆布鞋停在马路牙子前,粉色雨伞在狂风中翻折成诡异的弧度,像只垂死挣扎的蝴蝶。
李想用镊子夹起玻璃盒里的玻璃片,那是从事故现场捡回来的,在台灯下泛着冷白色的光。
和许念最后发给他的消息一样冷,“不用来了,反正你从来不在乎。”
李想摸黑走向卧室,走到卧室门口,脚底踩到了松动的地板。
这是他特地保留的机关。
几个月前换地板时,他坚持在原位铺回那块踩上去会吱呀响的老木板,因为许念总说,“以后要是你惹我生气,你走到这儿我就能听见,提前躲进衣柜里。”
衣柜门突然吱呀打开条缝,李想的呼吸骤然急促。
这种幻觉最近越来越频繁,他甚至能闻到残留的蓝月亮洗衣液清香,混合着碘伏的味道。
那是许念实习时总带在身上的气味。
手指触到衣柜深处的铁盒,掀开时带出张泛黄的电影票根,2020年七夕,他们去看《星运里的错》,许念哭到把他袖口都洇湿了。
“如果我死了,你要去看更多的星星。”
她当时攥着李想的手,指甲在他掌心掐出月牙印。
此刻李想对着掌心的疤痕苦笑,那些星星早就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全部坠进了他眼底的黑洞。
走进浴室,镜面蒙着水雾,李想盯着镜子里胡茬疯长的男人,突然抓起剃须刀。
刀片划过下颌时,他听见客厅传来雨伞骨架碰撞的声响和监控里林夕被撞飞时,伞骨砸在路面的声音分毫不差。
“许念?”
他踉跄着冲出去,脚边散落着从书架震落的相册。
2020年的夏天跃然纸上:许念举着棉花糖在游乐园笑,阳光穿过她发梢在李想手背上投下金色绒毛。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林冬发来的消息,“今晚同学会,来吗?
老地方昙花餐厅。
"李想盯着“昙花”两个字,胃里翻涌起熟悉的灼痛。
那家餐厅的玻璃幕墙,正是许念出事时撞击的位置,如今每到雨夜,仍有路人说能看见白色影子站在路灯下。
“一会到”李想回道“好”。
时钟跳到9点时,李想鬼使神差地套上外套拿了把雨伞出了门。
李想的家在昙花胡同里,是昙花街道的一个胡同。
昙花街道的两侧种满了昙花,由于许念特别喜欢昙花,就在胡同里租了房子。
暴雨抽打在李想的雨伞上,他摸向口袋想拿烟,却触到团皱巴巴的纸。
展开的瞬间,呼吸凝滞,是许念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如果撑不住了,别恨自己,去查一下2023年5月的体检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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