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坐落于苍莽的玄天山脉,主峰首插云霄,常年被灵雾缭绕,仙鹤齐鸣,一派仙家气象。
演武场位于主峰半山腰,此刻正围满了弟子。
场中,一道青色身影剑光如龙,时而凌厉如惊雷破空,时而轻柔如流水绕石。
正是玄天宗大弟子,墨渊。
他手中长剑“流光”是师父所赐的上品法器,此刻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一套“玄天九式”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最后一式“气贯长虹”使出时,剑身上凝聚的金色灵力轰然爆发,竟在半空划出一道长达数丈的光弧,引得周围灵气剧烈波动。
“好!”
“大师兄的剑法又精进了!
这灵力掌控,怕是离元婴期也不远了!”
“有大师兄在,咱们玄天宗何愁不兴?”
赞叹声此起彼伏,师弟师妹们眼中满是崇敬。
墨渊收剑而立,额角微有薄汗,却难掩一身清俊气度。
他今年二十三岁,己是金丹后期修为,在同辈中无人能及,便是一些长老,也对他赞赏有加。
“基础剑法乃根本,切勿因花哨而失了本心。”
墨渊声音温和,目光扫过众人,“方才谁在修炼时灵力紊乱了?
过来,我再指点你一次。”
一个穿灰衣的小师弟红着脸走上前,墨渊耐心地握住他的手腕,引导着他体内的灵力按正确的轨迹运转,又细细讲解了发力的诀窍。
这般耐心,在高阶弟子中实属难得。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墨渊,过来。”
众人望去,只见掌门,也就是墨渊的师父玄阳真人,正站在演武场边缘,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身形瘦削,眉眼间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只是此刻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
“师父。”
墨渊上前躬身行礼,目光在少年身上短暂停留,便恭敬地等待师父示下。
玄阳真人抚着长须,语气缓和了些:“这是为师新收的弟子,名叫秦风。
他身世坎坷,却天生灵脉通透,是块修仙的好料子。
墨渊,你是大师兄,往后多照拂他些。”
秦风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墨渊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声音细弱:“秦风,见过大师兄,见过各位师兄师姐。”
他这副怯生生的模样,让几个心软的女弟子顿时生出几分怜悯。
墨渊点头道:“师弟不必多礼,既入我玄天宗,便是一家人。
我会带你熟悉宗门规矩,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接下来的几日,墨渊依言照做。
他带秦风熟悉宗门各处,将自己整理的修炼心得借给秦风看,甚至把自己用不上的一套下品法衣送给了他。
秦风表现得十分乖巧,一口一个“大师兄”叫得恳切,遇到难题时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墨渊请教,那眼神里的“崇拜”,让墨渊也渐渐放下了初见时的那丝莫名感。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这日,墨渊正在药园打理灵草——这是他每月必做的事,药园的灵草关乎宗门弟子的丹药供给,一向由他亲自照看。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他皱了皱眉,走出药园,只见一群弟子围着秦风,而秦风正蹲在地上,捂着膝盖,眼眶通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旁边,几株珍贵的“凝露草”被踩得稀烂。
“怎么回事?”
墨渊沉声问道。
一个负责看守药园的外门弟子快步上前,怒气冲冲地说:“大师兄!
你怎么能让小师弟做出这种事!
这凝露草是炼制筑基丹的主材,极为难得,就这么被他踩坏了!”
墨渊一愣:“秦风,你为何要踩坏灵草?”
秦风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大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你照看药园,看这些草长得好,就想摸摸……谁知道你突然从后面过来,我一害怕,就……就摔倒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膝盖,那里果然有一块红肿。
“你说什么?”
墨渊眉头紧锁,“我刚从里面出来,何时从后面吓你了?”
“就是你……”秦风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肯定,“你还说……说我笨手笨脚,不配待在玄天宗,故意推了我一把……大师兄,我知道我笨,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周围的弟子们顿时炸开了锅。
“不会吧?
大师兄怎么会这样说?”
“小师弟刚来,就算做错事,也不该推他啊!”
“凝露草被踩坏了固然可惜,但大师兄这态度……”质疑的目光纷纷投向墨渊,那些曾经充满崇敬的眼神,此刻多了几分怀疑。
墨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转眼就成了推人、恶语相向的恶人?
他看向秦风,少年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墨渊却从他垂落的发丝缝隙中,捕捉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得意?
是错觉吗?
墨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此事并非如秦风所说,我会向师父禀明,查清真相。”
“还查什么?”
一个年长些的弟子皱眉道,“小师弟都这样了,大师兄,你就别再嘴硬了,认个错也没什么。”
“就是,大师兄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了?”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墨渊心上。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信任的崩塌,竟如此轻易。
他默默地转身,走进药园深处,背影在灵雾中显得有些孤寂。
他以为这只是一场误会,却不知,这仅仅是秦风布下的第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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