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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名字出现在人民日报

崔十四 著

悬疑惊悚连载

长篇悬疑惊悚《当我的名字出现在人民日报男女主角陈子轩赵毅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崔十四”所主要讲述的是:第一章:误诊消毒水的味道像蛛网般黏在鼻腔我捏着那张薄薄的体检报指尖在HIV阳性和du品检测阳性两行字上来回摩纸张发出沙沙的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下一李默!”护士的喊声让我浑身一我慌张地把报告折成豆腐塞进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口动作太手肘撞到金属座发出哐当巨所有人的视线都射过我低头快步逃感受着口袋里那张纸的灼它像块烧红的烙烫得我五脏六腑都在...

主角:陈子轩,赵毅   更新:2025-10-24 04:4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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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误诊消毒水的味道像蛛网般黏在鼻腔里。我捏着那张薄薄的体检报告,指尖在HIV阳性和du品检测阳性两行字上来回摩擦。纸张发出沙沙的响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下一个,李默!”护士的喊声让我浑身一颤。我慌张地把报告折成豆腐块,塞进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口袋。动作太大,手肘撞到金属座椅,发出哐当巨响。所有人的视线都射过来。我低头快步逃离,感受着口袋里那张纸的灼热。它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不嫖。不吸du。每天最大的娱乐就是在出租屋里看推理小说。怎么会?走出体检中心,午后的阳光像无数根针,扎得眼睛生疼。我扶着路灯杆干呕,胃里空荡荡的,只吐出些酸水。手机在兜里震动。是经理。“李默!你死哪儿去了?三点的快递还送不送了?这个月绩效不想要了?”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说话!”“我……我可能得了绝症。”电话那头沉默两秒,然后爆发大笑。“你?就你?编理由也编个像样的!不想干就滚!”忙音。世界恢复喧嚣。汽车喇叭。小孩哭闹。广场舞音乐。所有声音拧成一股绳,勒住我的脖子。我摸索着掏出报告,又看一遍。姓名:李默 年龄:28岁 检测日期:2023年10月26日是我的名字。我的年龄。我的体检日期。但这不是我的人生。我强迫自己冷静。像推理小说里的侦探一样分析。第一,样本污染? 第二,机器故障? 第三……我盯着姓名栏旁边的编号。C区-288。我记得我的编号是B区-155。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我转身冲回体检中心。“我想查一下体检编号。”我趴在咨询台上,声音发颤。护士头也不抬:“叫什么?”“李默。28岁。”键盘噼里啪啦响。“有两个李默。一个B区155,一个C区288。你哪个?”果然。“我……我可能拿错了报告。我的是B区155。”“等着。”她走进里间。我死死抓住柜台边缘,指甲陷进木头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墙上的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我的神经上。护士终于出来,手里拿着另一份报告。“给你。C区288的我们已经联系了。”我一把抓过B区155的报告。正常。一切正常。我长舒一口气,腿软得几乎站不住。“那这份……”我把那份致命的报告递回去。护士接过,随手扔进废纸篓。“我们会处理。”我走出大门,阳光终于变得温暖。活着真好。我甚至想大喊一声。但有个细节像鱼刺,卡在脑子里。C区288的李默。同名。同姓。同龄。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当晚,我梦见一张模糊的脸。他在血泊中对我伸出手。“救救我……”我惊醒。满头冷汗。窗外警笛长鸣。我住的老城区很少听到警笛。声音很近。就在隔壁街。手机屏幕亮着。凌晨3:27。我鬼使神差地打开本地新闻。《青年男子深夜坠楼,疑似吸毒过量》配图打了马赛克,但我认出那栋楼。玫瑰公寓。全市最贵的楼盘。文章最后一段:“死者李默,28岁,自由投资人。现场发现违禁药物,初步排除他杀可能。”我的血凉了。李默。28岁。C区288。不是巧合。我跳下床,从垃圾桶里翻出那份被我揉皱的体检报告。在灯光下,我注意到之前忽略的东西。报告右下角,有个极淡的印记。像是什么人用没有墨的笔写下的。三个数字。110是报警电话?还是某个地址的门牌号?警笛声在楼下戛然而止。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在我门口停下。敲门声响起。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头骨上。我该开门吗?第二章:夜半敲门声咚。咚。咚。敲门声像冰冷的子弹,一颗颗射穿门板。我的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撞击,几乎要跳出来。凌晨三点半。谁会来找我?警察?因为那份体检报告?还是……更糟的东西?我屏住呼吸,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挪到门边。老旧的木地板发出细微的呻吟。透过猫眼,外面一片漆黑,有人用东西堵住了。“谁?”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门外静了一秒。“警察。”一个低沉的男声,“开门。”我犹豫着。推理小说里的情节疯狂涌现。如果是真警察,为什么没有亮明身份的喊话?如果是假警察……“李默先生,请配合。”另一个较年轻的声音,“我们接到噪音投诉。”噪音投诉?在这栋隔音差得像纸糊的破楼里?凌晨三点半?我的手心全是汗。慢慢拧开反锁,链锁还挂着。门打开一条缝。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刺进来。两张脸。前面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寸头,眼神锐利。后面是个年轻些的,表情紧张。寸头男人亮出证件,速度快得我没看清。“市局刑警队的。有个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扫视着我狭小杂乱的一居室。外卖盒堆在角落,推理小说散落一地。“什么……事?”我的声音还在抖。“你认识李默吗?”他盯着我的眼睛。我浑身一僵。“我……我就是李默。”寸头男人嘴角微微一动。“我们知道。我们说的是今晚坠楼的那个李默。”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旧T恤。他们知道了。他们怎么会知道?“不……不认识。”我下意识地说谎,“只是同名同姓。”年轻警察在本子上记录着。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异常清晰。寸头男人沉默了几秒。他的视线像X光,仿佛能穿透我,看到我藏在枕头底下的那份体检报告。“你今晚在哪里?”“在家。看书。”“有人能证明吗?”“没有。”我独居。邻居从不来往。“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情况?”他换了个问题。异常情况?拿错体检报告算不算?梦见死人算不算?“没有。”我听见自己说。寸头男人点点头,似乎满意了。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副队长,张振。”他说,“如果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他们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越来越远。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不对。哪里不对。我猛地爬起来,再次透过猫眼往外看,这次没有被堵住。楼道尽头,两个警察并没有下楼,而是停在了楼梯间。他们在低声交谈。年轻警察指了指我的方向。张振摇了摇头,说了句什么。我读唇语的能力很差,但那句型太熟悉了。“不是他。”什么意思?他们本来怀疑我什么?我蹑手蹑脚地回到窗边,撩开脏兮兮的窗帘一角。警车还停在楼下,红蓝灯光无声闪烁。但没有人上车。他们在等什么?我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玫瑰公寓。命案现场。即使在这个距离,也能看到楼下拉起的警戒线,和几个模糊的人影。一个念头闪电般击中我。他们不是来调查噪音投诉的。他们是来监视我的。看看命案发生后,我会有什么反应。为什么?我冲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抽出那份体检报告。在昏暗的台灯光下,我仔细审视那个手写的“110”。不是墨水写的。是压痕。用力很轻,但很清晰。我拿出铅笔,轻轻在纸上涂抹。石墨粉填充了凹痕,数字逐渐显现。不是110。是116。下面还有一行更浅的字母,需要极好的光线和角度才能看见。“Cafe Blanc”白咖啡馆?地址116号?我打开手机地图,搜索“白咖啡馆 116”。只有一个结果,离玫瑰公寓只有两个街区。血液冲上我的头顶。这不是随手的涂鸦。这是一个地址。是给那个死去的李默的信息。或者……是给我的?窗外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警车终于开走了。但我感觉不到丝毫轻松。相反,一种更深的寒意攫住了我。我被卷进来了。不管我愿不愿意。那个死去的李默,他不仅仅是一个同名同姓的陌生人。我们的人生,因为一份拿错的体检报告,产生了致命的交集。HIV阳性。du品阳性。坠楼身亡。警察的深夜造访。还有这份要命的报告,和上面的地址。我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我必须去那个咖啡馆看看。现在就去。在更多人注意到我之前。我快速穿上外套,把体检报告折好塞进内兜。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时,我顿住了。推理小说里,好奇心害死的可不只是猫。但我别无选择。如果警察已经注意到我,坐以待毙只会更糟。我轻轻拉开门。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我的呼吸声。我走下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推开楼门,踏入冰冷的晨雾中。街道寂静无声。路灯在雾气中晕开昏黄的光圈。我的脚步声被潮湿的空气吸收,闷闷的。两个街区。十分钟的路程感觉像一个世纪。白咖啡馆就在眼前。116号。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店,黑着灯,门口挂着“Close”的牌子。我走近些,贴着玻璃往里看。黑暗。空无一人。失望像冷水浇下。我太天真了。这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线索?转身欲走,脚下却踢到什么东西。金属的脆响。我低头。一个下水道格栅。有什么东西在铁条之间闪烁。我蹲下身,伸手去够。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是一个U盘。银色的,很小,卡在格栅缝隙里。心脏狂跳。我用力把它抠出来,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很快被我的体温焐热。就在这时,咖啡馆旁边的巷子里传来脚步声。很轻。很慢。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僵在原地,无法动弹。U盘在手心里变得滚烫。雾更浓了。那脚步声停在了巷口。一个模糊的人影显现出来。高,瘦,穿着深色风衣。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后,他抬起手。手里有什么东西在路灯下反光。金属的冷光。我转身就跑。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紧追不舍。我冲进浓雾,像一头被追猎的鹿。不敢回头。不能停下。U盘死死攥在手里,像一颗即将引爆的手雷。那个追我的人是谁?警察?凶手?还是别的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从拿错体检报告的那一刻起,我平凡的人生就结束了。而现在,这场致命的游戏,才刚刚开始。第三章:消失的体检中心我像一颗被射出的子弹,在迷宫般的小巷里狂奔。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不紧不慢,仿佛在享受这场追猎。左转。右转。再左转。我利用送快递时熟悉的地形,试图甩掉他。但那个风衣男人像幽灵,总能找到我的方向。前面是个死胡同。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我猛地刹住脚步,转身。巷口,那个高瘦的身影缓缓逼近,手里的金属反光更加清晰。是刀?还是……他抬起手。不是武器是个手机。他在拍照。闪光灯刺破浓雾,在我脸上炸开一片白光。我下意识抬手遮挡。就在这瞬间,他转身,消失在巷口。走了?我背靠湿冷的墙壁,大口喘气。手心里的U盘已经被汗水浸湿。为什么追我?为什么又放弃?那张照片意味着什么?无数问题在脑中盘旋。天光渐亮。城市开始苏醒。我必须离开这里。回到家,反锁房门,用椅子抵住门把手。做完这一切,我才瘫坐在地,打量那个U盘。普通的银色,没有标识,容量未知。里面藏着什么?是那个死去的李默留下的?还是别人设下的陷阱?我打开旧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系统识别。只有一个文件:video_1026.mp41026正是体检那天,也是李默死亡的日子。心跳加速。我点开视频。画面晃动,像是偷拍。背景是个豪华公寓,玫瑰公寓?一个男人背对镜头,正在打电话。虽然看不到正脸,但那件限量版卫衣我认识,在财经杂志上见过。是陈子轩?本城最年轻的上市公司总裁?“东西拿到了吗?”画外音,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处理过,电子音般怪异。“明天。在体检中心。”陈子轩说,“老方法。”“确保干净。警方已经盯上李默了。”“放心。一个吸du的替罪羊,完美。”视频到此戛然而止。我呆坐在屏幕前,浑身冰冷。替罪羊。李默。不是我,是那个死去的李默。他不是自杀。不是意外。是精心设计的谋杀。而我,这个同名的倒霉蛋,会不会是下一个替罪羊?必须报警。把U盘交给张警官。不。等等。警察为什么深夜来找我?他们怎么知道我和另一个李默有关?仅仅是同名?还是有别的线索?张振递名片时,我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个纹身,三个三角形组成的图案。刚才视频里,陈子轩打电话时,左手无名指上有个戒指,也是三个三角形。巧合?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我拔出U盘,藏进推理小说《恶意》的书皮里。东野圭吾,此刻如此应景。需要更多证据。需要知道体检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再次出门,前往那家慈爱体检中心。工作日的上午,它应该正常营业。但当我到达时,看到的是一片废墟。烧焦的框架。坍塌的屋顶。乌黑的墙壁上挂着“火灾危险,禁止入内”的牌子。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一个环卫工人在清扫街道。“师傅,这里什么时候着的火?”“就前天晚上。”他头也不抬,“听说烧得一干二净,连电脑硬盘都熔了。”前天晚上。李默死亡当晚。太巧了。巧得令人胆寒。我站在原地,看着这片废墟。所有记录,所有证据,都随着这场大火灰飞烟灭。唯一能证明另一个李默存在的,只有我口袋里那份致命的体检报告。不。还有一个人。那个检验科医生。林倩。报告单上有她的电子签名。我查到了她的工作邮箱,用匿名账号发了封邮件:“林医生,我是李默。关于C区288的检测报告,急需与您面谈。生命危险。”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回复,不知道她是否可信。但这是我唯一的线索。等待回复的时间里,我去了玫瑰公寓。命案现场仍然拉着警戒线,但看守的警察不见了。几个居民远远围观,窃窃私语。“听说是个瘾君子,自己跳下来的。”“好好的富二代,可惜了。”“警察说结案了,好像是吸毒产生幻觉。”结案了?这么快?我假装路人靠近,抬头看向顶楼。23层。那个李默坠落的地方。阳台边缘,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很小,几乎看不见。但常年送快递练就的眼力,让我捕捉到那细微的闪光。像是个金属卡扣,卡在排水管缝隙里。忽然,后背一阵发凉。被人注视的感觉。我猛地回头。街对面,咖啡馆旁边的巷口,那个风衣男人又出现了。他靠墙站着,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发信息。他看到我注意到他,并不慌张,反而抬起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拇指和食指圈成圆形,另外三指伸直。然后,他转身再次消失在巷子里。那个手势什么意思?警告?信号?手机震动。匿名邮件回复。来自林倩。“今晚八点,河滨公园观景台。独自前来。确认无人跟踪。”我握紧手机,看向风衣男人消失的方向。今晚。河滨公园。我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我必须去。就像所有推理小说里那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主角。只不过,他们通常有主角光环。而我,只有一个即将失效的医保,和一本包着致命秘密的《恶意》。黄昏降临,城市华灯初上。我穿上最不起眼的灰色外套,把水果刀塞进后腰。出发前,我把U盘的内容备份到云端,设置定时发送,如果明早不取消,邮件会自动发给几家媒体。做这些时,我的手在抖。平凡了二十八年,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这种境地。推开楼门,夜风凛冽。我深吸一口气,踏入渐浓的夜色中。每一步都感觉有眼睛在暗处注视。河滨公园在城市的另一端。需要乘地铁。站台上人群拥挤,我挤在人群中,努力分辨每一个可疑的面孔。那个风衣男人?警察?还是陈子轩的人?列车进站,我随人流挤上车厢。灯光惨白,每个人的脸都像戴了面具。车门关闭的瞬间,我看到了他。车厢另一端,风衣男人。他戴着口罩,但那双眼睛我认得。他也在看我。列车启动。我们隔着拥挤的人群对视。他慢慢抬起手,再次做出那个手势,拇指食指圈成圆,三指伸直。然后,他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左胸。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左胸口袋,那里放着那份体检报告。他怎么会知道?列车呼啸着驶入黑暗的隧道。窗玻璃反射出我苍白的脸。还有他,在人群中,像潜伏的猎豹。观景台之约,果然是个陷阱。但林倩医生,她也是陷阱的一部分吗?列车减速,下一站即将到达。风衣男人开始向我移动。人群像红海般分开。我握紧扶手,指节发白。跑?还是留?选择的时间不多了。第四章:河滨暗影车门开启的瞬间,我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射了出去。没有回头。不能回头。脚步声在身后密集响起,不止风衣男人一个,他还有同伙。站台的荧光灯管滋滋作响,把每个人的脸照得惨白扭曲。我撞开一个垃圾桶,金属撞击声在隧道里回荡。“拦住他!”是风衣男人的声音,第一次听见,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冲上楼梯,三步并作两步。肺像破风箱一样抽动。后腰别着的水果刀硌得生疼,冰冷的触感反而让我清醒。出口。夜风裹挟着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河滨公园就在眼前。黑黢黢的树影在风中摇晃,像无数张牙舞爪的鬼影。观景台在公园深处,一点孤零零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八点整。我钻进树丛,借着阴影迂回前进。泥土的潮湿气息混着腐叶的味道钻进鼻孔。远处城市的霓虹在天边晕开一片虚假的光明。观景台建在陡峭的河岸上,木质结构,四面透风。一个女人的身影倚着栏杆,短发,白大褂外套着风衣,林倩。她不停地看表,左右张望。我伏在灌木丛后,仔细观察。周围太安静了。连夏夜的虫鸣都消失了。不正常。我摸出手机,调到静音,给她发邮件:“到了。有人在跟踪我。是否安全?”她的手机屏幕亮起。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指飞快打字。几乎同时,我的手机震动。“不安全。快走。他们知道我联系你了。”血液瞬间冻结。我猛地抬头,正好对上林倩惊恐的眼神。她看到了树丛后的我,疯狂摇头,嘴唇无声地张合:“走”砰!沉闷的声响。不是枪声,更像是消音器。林倩的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绽开一朵暗红的花。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软软地倒下。我死死捂住嘴,把尖叫堵在喉咙里。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手电筒的光柱划破黑暗。“在那边!”“别让他跑了!”我手脚并用向后退,荆棘划破手臂,火辣辣地疼。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像林倩一样莫名其妙地死掉。河岸陡峭。下面是汹涌的黑色河水。别无选择。我翻身滚下斜坡。泥土、碎石、断枝噼里啪啦地砸在身上。天旋地转。扑通!冰冷的河水瞬间吞没了我。刺骨的寒。水流湍急,像无数只手把我往下拉。我拼命蹬水,在浮出水面的瞬间吸了口气。岸上,几道光柱在水面扫射。“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潜入水底,顺流而下。黑暗。窒息。耳朵里只有水流轰鸣和自己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水流渐缓。我挣扎着爬上岸,瘫在泥泞中,像一条濒死的鱼。咳嗽。呕吐。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林倩死了。在我眼前被灭口。因为我那封邮件。我摸索口袋。手机泡水报废了。但那份体检报告还在防水袋里,湿漉漉地贴着胸口。还有藏在书里的U盘。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值得连杀两人?我抬头辨认方向。这里已经是下游的废弃工业区。锈蚀的管道像巨蟒缠绕着荒废的厂房。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取暖。思考。我钻进一个废弃的仓库。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脱下湿衣服,拧干。寒冷让牙齿打颤。忽然,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声响。我猛地转身,抽出后腰的水果刀。“谁?”阴影里,一个人影缓缓站起。月光照亮他的脸。风衣男人。他举着双手,表示没有武器。风衣湿透了,紧贴在身上,显得更加瘦削。“别紧张。”他的声音依然嘶哑,但透着一丝疲惫,“我不是来杀你的。”我紧握水果刀,刀尖对准他。“那你为什么追我?林倩是不是你们杀的?”他叹了口气,扯下口罩。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三十多岁,眼角有深深的皱纹。“林倩是被灭口。但不是我开的枪。”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扔到我脚下。捡起。借着月光看清。“刑事鉴定中心 法医物证科 赵毅”法医?“你……是警察?”“曾经是。”他靠在生锈的机器上,“现在在鉴定中心工作。我在私下调查陈子轩。”我脑子一片混乱。“为什么追我?”“为了这个。”他指了指我胸口装体检报告的口袋,“那份真正的C区288报告。以及你手里的U盘。”“你怎么知道U盘?”“我放的。”他平静地说,“在咖啡馆下水道。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快找到。更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对林倩下手。”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难以消化。“等等……你说你放的U盘?那视频……”“我偷拍的。陈子轩涉嫌走私新型du品,利用体检中心洗钱。另一个李默是他的下线,因为想退出被灭口。”“可报告显示他HIV阳性……”“假的。”赵毅打断,“陈子轩篡改了报告。让一个‘吸毒染病的废物’意外死亡,比灭口一个健康人更不容易引起怀疑。”我愣在原地。所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连体检报告都是阴谋的一部分?“为什么找我?”我声音干涩,“我只是个送快递的。”“因为同名。”赵毅直视我的眼睛,“你不是意外拿错报告。是陈子轩故意安排的。他需要另一个‘李默’作为后备替罪羊。如果你没发现报告有问题,下一个‘吸毒过量坠楼’的就会是你。”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所以体检中心的火灾。所以警察的深夜造访。所以风衣男人赵毅的追踪。我不是意外卷入。我从一开始就是猎物。“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握紧刀柄,“你不怕我告诉陈子轩?”赵毅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因为林倩死了。他们发现她在暗中收集证据。现在,知道真相的只剩下你和我。”他顿了顿,“而且,我妹妹……她三年前死于过量服药。那种药,是陈子轩旗下药厂生产的。”复仇。原来如此。“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赵毅刚要开口,忽然神色一凛。远处传来狗吠。还有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他们找到这里了。”赵毅拉起我,“快走!”我们从仓库后门钻出,在废弃厂房间穿梭。狼狗的狂吠越来越近。“分开跑!”赵毅推了我一把,“明天中午,慈恩医院太平间。找林倩的尸体!她有东西留给你!”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故意弄出很大声响。追兵和狼狗被引开了。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他被人按倒在地的身影。然后我转身,钻进更深的黑暗。慈恩医院。太平间。林倩的尸体。又一个死亡约会。但这一次,我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就像推理小说里总说的,唯一的生路,往往藏在最危险的死地。我摸了摸胸口那份被河水浸透的体检报告。李默。28岁。无论是我,还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他。我们都只是这场巨大阴谋中,随时可以被替换的零件。但零件,也有零件的反抗方式。天快亮了。新的一天。也许是生命的最后一天。第五章:镜中倒影太平间的冷气钻进骨髓。我躲在慈恩医院地下二层的走廊拐角,看着护士推着运尸车消失在双开门后。金属门合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回荡,像棺材盖落定。中午十二点整。赵毅约定的时间。但他不会来了。昨晚他被按倒在地的画面还在眼前闪回。我深吸一口气,刺鼻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某种甜腻的腐败气息。唯一的武器是重新别回后腰的水果刀,冰凉地贴着皮肤。太平间门禁需要刷卡。我缩在监控死角,等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哼着歌走来,胸前挂着工牌。在他刷卡开门的瞬间,我从阴影里闪出,假装匆忙低头走路,与他擦肩而入。“哎你”他在身后喊。我头也不回地挥手:“主任急召!”运气站在我这边。他没追进来。太平间里比走廊更冷。惨白的灯光照着一排排不锈钢冷藏柜,像巨大的金属棺材。空气里只有制冷机的低鸣。林倩在哪里?我沿着编号寻找。最新入库的应该在……“B区17号。”我猛地转身。空无一人。声音是从右后方传来的。我握紧刀柄,慢慢靠近。一个驼背的老管理员从柜子后面转出来,手里拿着登记本。他太矮了,刚才完全被柜子挡住。“找谁?”他眼皮耷拉着,似乎对一切漠不关心。“林倩。昨天送来的。”他浑浊的眼睛瞥了我一眼:“身份证。”“我……是她表弟。”我努力让声音不发抖,“家里让我来确认一下。”老管理员盯着我看了几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我疯狂跳动的心脏。然后他慢慢转身,走向最里面的一排柜子。“过来吧。”他拉开B区17号的柜子。金属抽屉滑出的声音冰冷刺耳。白色裹尸袋的拉链缓缓拉开。林倩的脸露出来。苍白,浮肿,但意外地平静。胸口那个枪洞被粗略地缝合,像一只丑陋的蜈蚣趴在那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迫自己看着她,这个因我而死的女人。“需要单独告别吗?”老管理员的声音毫无起伏。我点头,喉咙发紧。他蹒跚着走到门口,背对着我:“十分钟。监控坏了,但别做多余的事。”门轻轻合上。现在,只剩下我和一屋子的死人。“林医生……”我低声说,手指颤抖地拂过她冰冷的前额,“对不起。”赵毅说她留了东西给我。在哪里?我小心地检查裹尸袋内侧,摸索她白大褂的口袋。什么都没有。难道在……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托起她的头。后脑勺没有异物。我又检查她的双手。右手紧握成拳。我掰开她僵硬的手指。掌心里,藏着一枚微型U盘。比赵毅给我的那个还要小,像一粒纽扣。心脏狂跳。就是这个!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人。“确认在里面?”一个压低的声音。“监控看到他进来了。”是昨晚那些人的同伙!我迅速拉好裹尸袋,推回冷藏柜。环顾四周无处可逃。唯一的通风管道太高,根本够不着。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门把手转动。绝望像冰水浇头。就在这时,最里面一排冷藏柜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老管理员从柜子后面探出头,对我做了个急切的手势。他推开一个空着的冷藏柜,后面竟是一道暗门!我冲过去,钻进门内。他在我身后关上柜门,暗门合拢的瞬间,我听见太平间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人呢?”“搜!”黑暗。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老管理员打开小手电,佝偻着背在前带路。“为什么帮我?”我压低声音。他没有回头:“林倩是我侄女。”一句话,解释了一切。我们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行,最终从医院后门垃圾处理间的暗格里钻出。阳光刺眼。老管理员塞给我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林倩之前给我的。说如果她出事,交给来太平间找她的人。”我展开纸条。上面是一行地址和一句话:“慈爱医院特殊病理科。找到镜子后面的东西。”慈爱医院?不是已经烧毁的体检中心吗?难道……“快走。”老管理员推了我一把,“他们很快会查到这里。”我看着他浑浊却坚定的眼睛,把纸条和微型U盘一起塞进最里面的口袋。“谢谢。”他摇摇头,关上了暗门。我拉低帽檐,混入街上的人流。心脏还在狂跳,但头脑异常清醒。慈爱医院。特殊病理科。镜子。赵毅的U盘。林倩的U盘。以及我口袋里这份致命的体检报告。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那个已经烧成灰烬的地方。我在街角的网吧开了一台最里面的机器。先插入林倩的U盘。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我和林倩从未见过面。那么……是她和赵毅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或者是和那个死去的李默?我尝试输入李默死亡的日期。错误。赵毅妹妹的忌日?我不知道。忽然,我想起体检报告上的日期。10月26日。我和另一个李默“相遇”的日子。输入。1026。文件夹解锁。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财务记录和邮件截图。陈子轩旗下空壳公司的资金流向。境外账户。以及一份特殊的药物检测报告。不是du品。是一种尚未获批的实验性抗癌药。副作用包括:精神幻觉,重度抑郁,自毁倾向。而这种药的临床试验点之一,就是慈爱医院特殊病理科。报告最后附着几张照片。一个憔悴的年轻女人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照片备注:赵婷,赵毅的妹妹。临床试验志愿者。服药三个月后跳楼自杀。时间:三年前。我靠在椅子上,浑身发冷。所以陈子轩不仅仅走私du品。他还用绝症患者做非法药物试验,掩盖致命副作用,以此骗取巨额研发资金。那个死去的李默,恐怕不只是下线。他可能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灭口。HIV和du品,只是为了玷污他的名誉,让他的“自杀”合情合理。而我,是计划中的替补演员。手机震动。陌生号码。接听。对方用了变声器。“李默先生。游戏该结束了。”我握紧电话,指节发白。“你是谁?”“给你二十四小时。交出所有副本,消失在城里。否则……”对方顿了顿,“你母亲住在东风路37号吧?老年公寓条件不错,就是安保差了点。”电话挂断。我僵在原地,血液倒流。他们找到了我妈。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冰冷刺眼。我看着屏幕上赵婷绝望的眼神,看着那些冰冷的资金数据。交出证据,苟且偷生?还是赌上一切,包括母亲的安危?我拔出U盘,握在手心。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平凡了二十八年。逃避了二十八年。但有些路,无法绕行。就像推理小说里写的,当罪恶穿上权力的外衣,唯一的审判,来自不甘沉默的亡魂。而此刻,我听见太多亡魂在呐喊。我拿起电话,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妈……是我。有急事,你马上跟张阿姨去她女儿家住几天。对,现在就走。别问为什么。”挂断电话,我走出网吧。夕阳西下,整座城市被镀上一层血色。慈爱医院的废墟在远处若隐若现。镜子后面的东西,在等着我。而猎人们,也在那里布好了网。这一次,我不再逃跑。第六章:灰烬之镜慈爱医院的废墟在夜色中像一具焦黑的骨架。我伏在对面写字楼的消防通道里,用从赵毅身上摸来的微型望远镜观察。风裹挟着灰烬的味道灌进鼻腔,带着死亡的气息。特殊病理科在副楼三层。整栋楼只有那一层的窗户被钢板封死,像是怕什么东西逃出来。巡逻的保安每二十分钟经过一次。动作机械,步态一致,不是普通保安,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他们在守护什么?一个已经烧毁的科室?林倩的纸条在掌心被汗水浸湿:“找到镜子后面的东西。”镜子。病理科会有镜子吗?凌晨两点,是人最困倦的时刻。我顺着消防梯滑到地面,像一片落叶飘进废墟的阴影。副楼的后墙有个排水管,烧得扭曲变形,但还算牢固。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攀爬。焦糊的碎屑簌簌落下。每一声都让我心惊肉跳。三层。被封死的窗户边缘,钢板与墙体的接缝处有新近撬动的痕迹。有人来过。我从背包取出液压剪,从工地偷来的。对准缝隙,用力。钢板发出刺耳的呻吟,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我僵住,屏息等待。没有警报。没有脚步声。缝隙刚好容一人侧身通过。我钻了进去。里面不是预想中的焦土。虽然墙壁熏黑,但地面被人仔细清扫过。空气里有淡淡的柠檬味清洁剂气息,有人在维持这里的清洁。特殊病理科的牌子斜挂在门口。我推门而入。手电光柱扫过。烧毁的仪器。散落的文件。还有……一整面墙的镜子。它奇迹般完好无损,光洁的表面反射着我苍白惊恐的脸。在这片废墟中,它的存在诡异得令人窒息。镜子后面?我走近,手指触摸冰冷的镜面。是单向镜?后面有空间?指关节敲击。实心的。那“后面的东西”在哪里?我仔细检查镜框。金属材质,雕花繁复。在右下角,摸到一个小小的凸起。按下。咔哒。镜子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的保险柜。电子密码锁。六位数。我想起林倩U盘里的最后一个文件,那份被多次修改的药物试验协议,编号“110326”。输入。绿灯亮起。柜门弹开。里面没有文件,没有U盘。只有一支注射器。透明的液体在管身微微晃动。旁边贴着一张标签:“C-X7 最终样本”陈子轩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导致赵婷自杀的未获批药物最终样本?我小心地拿起注射器,对着光线观察。液体澄澈,无辜得像蒸馏水。就是这东西,在三年内让十七名“志愿者”死于非命?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人。谈话声清晰可辨。“……必须今晚转移。老板很不满意。”“监控显示没人进来。”“那钢板怎么解释?别废话,每个房间检查!”我迅速关好保险柜,镜子滑回原位。环顾四周,无处可藏。除了……我拉开一个烧得变形的文件柜,蜷身挤进去。缝隙刚好能看到外面。门被推开。两个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手持强光手电。“都烧成这样了,能藏什么?”“别废话,找!”光柱在房间里扫射。一道光从我藏身的文件柜缝隙照过。“这镜子真他妈邪门。”其中一个走向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他的右手虎口上,三个三角形的纹身在反光。和张振一样的纹身。“别照了,你够帅了。检查完这个就去主楼。”另一个人不耐烦地敲打着烧焦的桌面。就在他们转身要离开的瞬间,我怀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糟了!定时发送邮件的提醒!所有动作凝固。两双眼睛猛地转向文件柜。“出来。”冰冷的命令,“数到三。一……”我握紧那支注射器,冷汗浸透后背。“二……”推开柜门的瞬间,我扑向电闸箱,拉下总开关。黑暗吞噬一切。“别动!有枪!”我凭借记忆冲向门口,肩膀撞到什么硬物。剧痛。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踝。我反手将注射器扎下去。一声闷哼。手松开了。我连滚带爬冲出房间,在黑暗中摸索前进。身后传来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他拿了样本!不能让他跑!”前方是楼梯间。我纵身跳下,落地时脚踝传来钻心的疼。顾不上了。跑!必须跑出这栋楼!主楼废墟近在眼前。那里结构复杂,更容易躲藏。就在我冲进主楼废墟的瞬间,一道刺目的车灯照亮了整个区域。几辆黑色SUV堵住了所有出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下車,皮鞋踩在灰烬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陈子轩。他比财经杂志上更瘦削,眼神像两把冰锥。“李默先生。”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一桩生意,“我们终于见面了。”我慢慢后退,直到后背抵住烧焦的承重柱。无路可逃。陈子轩缓步走近,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注射器上。“把它给我。我可以让你母亲安度晚年。”我握紧注射器:“就像你让赵婷安度晚年?”他眼神一凛:“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他身后的保镖们呈扇形散开,封死所有去路。“那份体检报告不是意外,对不对?”我问,“你早就选中了我。”陈子轩微微一笑:“同名同姓,无亲无故,爱看推理小说的快递员,完美的替罪羊。等你‘吸毒过量’死后,所有线索都会指向你。一个嫉妒富二代同名者的疯狂报复,然后羞愧自杀。多完美的剧本。”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是他剧本里的一个角色。“可惜,”我说,“我不喜欢这个结局。”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陈子轩皱眉:“你报警了?”“不。”我看着他的眼睛,“但我设置了定时发送。如果明早不取消,所有证据都会发给媒体。”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警车冲进废墟,刺目的红蓝灯光划破夜空。张振第一个跳下车,举枪对准陈子轩。“全部不许动!”陈子轩的保镖们纷纷举起手。但陈子轩本人却异常平静。他看着张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张队长,你来晚了。”张振的枪口微微下垂:“陈先生,请配合调查。”不对劲。我看着张振右手虎口的纹身。三个三角形。和陈子轩手下一样。而陈子轩的表情,不是被捕的恐慌,而是……胜券在握。警车后面,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下。车窗降下一半,看不清里面的人,但张振朝那个方向微微点头。我明白了。这不是救援。是交接。警方中的某些人,和陈子轩是一伙的。张振不是来抓他,是来接管“证据”,我手中的样本。我慢慢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将注射器狠狠扎进自己的大腿。推进。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世界在那一刻静止。陈子轩惊恐的表情。张振冲过来的身影。警笛刺耳的鸣叫。一切都变得遥远而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废墟上空一轮冰冷的月亮。像一只窥视人间的眼睛。这一次,轮到我来书写结局了。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做墨水。第七章:白夜囚徒剧痛。像有千万根冰针在血管里炸开,顺着血液循环直冲天灵盖。视野里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形,陈子轩的脸在月光下碎裂又重组,变成嘲笑的鬼面。“你疯了?!”他第一次失态,声音尖利。我瘫倒在灰烬里,感受着药物在体内奔涌。冰冷过后是灼烧,每个细胞都在尖叫。但意识异常清醒,像被擦亮的镜片。“现在……”我扯出一个扭曲的笑,“你们永远拿不到纯净样本了。”张振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吐出来!抠喉咙!”另一个人掰我的嘴,手指粗鲁地捅进喉咙。我剧烈干呕,但只有酸水。没用了。C-X7已经融入我的血液。陈子轩慢慢蹲下,冰冷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别的东西,不是愤怒,是好奇。“记录所有生理反应。”他对身后人说,“这是难得的活体实验数据。”活体实验。直到此刻,我真正成了他的小白鼠。警笛声还在响,但再没有新的警车到来。那辆黑色轿车依然静默地停在阴影里,像蛰伏的野兽。我被粗暴地拖起,塞进一辆SUV。没有人给我戴手铐,他们知道我不需要,药物正从我内部完成禁锢。车窗外的城市在扭曲。霓虹灯拉长成血色的丝线,高楼像融化的蜡烛倾斜。耳鸣尖锐,夹杂着无数人的窃窃私语。“……体温38.2度,心率135……”“……瞳孔散大,对光反射迟钝……”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进耳朵。有人在记录我的生命体征。我闭上眼,感受着意识在真实与虚幻间摇摆。像在读一本过于真实的推理小说,而我是书里即将被杀死的配角。不。我要改写结局。车停了。不是警局,不是医院。一个私人医疗中心,纯白色的走廊无限延伸,像某种生物的肠道。我被固定在移动病床上,推过一道道自动门。每个转角都站着穿同样制服的人,面无表情。最后一道门打开。一个全透明的隔离病房,各种仪器闪烁着冷光。“每两小时抽血一次。”陈子轩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他透过监控在观察,“记录所有神经反应。”针头刺入手臂的疼痛变得遥远。我看着自己的血被一管管抽走,像在看别人的身体。“样本已经污染。”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说,“要提取纯净成分需要时间。”“那就抓紧时间。”陈子轩的声音冰冷,“在他死之前。”死。这个字轻轻落下,却像巨石投入我混沌的脑海。他们不在乎我的死活。只在乎我血液里的数据。病床被微微抬高,我得以看见墙上的时钟:凌晨4点17分。距离我注射C-X7,过去了32分钟。幻觉开始加剧。天花板上的灯变成一只只窥视的眼睛,仪器的滴答声组成某种密码。我努力集中精神,像读推理小说时寻找伏笔一样,捕捉那些异常。右后方那个监控摄像头,转动频率与其他不同。护士抽血时,左手小指一直在颤抖。通风口的气流,每隔三分钟会变化一次。细节。全是细节。“体温39.1度。”护士记录,“出现痉挛前兆。”我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但比身体反应更可怕的,是脑海里翻涌的记忆碎片。童年母亲哼唱的摇篮曲。快递车上终日播放的交通广播。另一个李默坠楼时,那声沉闷的巨响。还有赵毅被按倒在地时,看向我的最后一眼。那不是绝望。是提醒。“太平间……林倩……”我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护士警惕地抬头:“他说什么?”“谵妄状态,不用理会。”不。我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C-X7在摧毁我的身体,却奇异地擦亮了我的思维。像一面被擦去的雾霾的镜子,照见所有被忽略的真相。赵毅为什么能轻易拿到陈子轩的偷拍视频?张振虎口的纹身,与陈子轩手下相同,为什么还带队出警?林倩在太平间留下的U盘,为什么能轻易破解?一个个疑问在灼热的大脑中旋转,逐渐拼凑出另一个真相。这是个局中局。而我,是所有人都在利用的那枚棋子。“我要见张振。”我突然说,声音清晰得让护士吓了一跳。“什么?”“告诉张振,我知道‘三叉戟’的秘密。”三叉戟。那三个三角形纹身的名字。我在幻觉中突然想起来的,像从记忆深处浮起的碎片。护士匆匆离开。几分钟后,张振独自走进病房。他反手锁上门,关闭了房间的监控。“你刚才说什么?”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我看着他右手虎口的纹身:“三个三角形。不是装饰,是编号,对吗?陈子轩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还有第三个在更高层。”张振的眼神变了。“C-X7不是单纯的违禁药物,是某种神经控制剂的衍生物。你们不是在走私,是在进行活体实验。为谁?军方?某个组织?”汗水从我额头滑落,滴在白色床单上。高烧让我的推理大胆而直接。张振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不该卷进来。”“但我已经卷进来了。”我扯动嘴角,“而且,我可能是唯一一个在注射后还能思考的实验体。”窗外,天色渐亮。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我,被困在这间透明的牢房里,与体内的恶魔搏斗。张振凑近,压低声音:“赵毅还活着。”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在等你醒来,等一个信号。”“什么信号?”张振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在床单上快速划过一个符号。三个三角形,但其中一个被划掉。然后他直起身,恢复公事公办的语气:“病人需要休息。”他离开后,我盯着天花板,感受着药物在血管里奔流。信号。他们在等我发出信号。但一个被困在隔离病房的将死之人,能发出什么信号?我的目光落在心电监护仪上。那些跳跃的曲线,记录着我逐渐衰竭的生命。也记录着,C-X7带来的所有数据。也许,信号不在外面。就在我的血液里。在每一次心跳里。在逐渐模糊的意识深处。我闭上眼,开始有规律地收缩右手手指。一下,两下,三下。莫尔斯码。最简单的SOS。如果赵毅真的在某个地方监视着这里……如果这具身体还有最后的价值……那么,让这心跳成为丧钟。为所有囚禁白夜的人。第八章:心跳信号指尖敲击床单的节奏,是我唯一能控制的密码。三短,三长,三短。SOS。最古老的求救信号,在我逐渐衰竭的身体里重复。没人注意。护士在记录数据,医生在讨论血检报告。我是一具会呼吸的实验体,一组跳动的数字。但有人在听。心电监护仪的曲线突然出现一个微小波动。不是病理性的,是某种回应三长一短的频率,通过我贴在胸口的电极传来。赵毅。他果然在监视。“血压持续下降。”医生皱眉,“准备肾上腺素。”针头刺入静脉。心脏像被重锤击中,疯狂搏动。视野里泛起血红。就在这生理数据的混乱风暴中,另一个信号传来。更复杂,更急促。我集中全部意志解读。每个心跳的异常波动都是一个点,每段平缓都是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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