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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苴却砚什么颜色好》是网络作者“珠映清辉”创作的其它小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沈砚芷详情概述:是金陵城最痴情的富家公苦守一幅古画五情寄画中是困于方寸之间的前朝孤因他一滴真情泪而暂获新一纸突如其来的婚一场精心策划的阴当画中人走入现当前朝秘辛与今世恩怨交这段由画开始的奇将如何书写真实的结局?是再续前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第一中伊人暮春时金陵城沈家花园几株晚桃犹自吐露芳西厢书房沈砚轻展案上画目光缱画中少女手提花立...
主角:沈砚,芷兰 更新:2025-11-08 22:4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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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金陵城最痴情的富家公子,苦守一幅古画五年,情寄画中仙。她,
是困于方寸之间的前朝孤魂,因他一滴真情泪而暂获新生。一纸突如其来的婚约,
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当画中人走入现实,当前朝秘辛与今世恩怨交织,
这段由画开始的奇缘,将如何书写真实的结局?是再续前缘,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第一章 画中伊人暮春时节,金陵城沈家花园内,几株晚桃犹自吐露芳菲。西厢书房里,
沈砚轻展案上画卷,目光缱绻。画中少女手提花篮,立于桃花树下,回眸浅笑,衣袂翩然,
眼神灵动得仿佛能言语。“芷兰,”沈砚轻抚画上容颜,低语道:“今日父亲又提及婚事,
是城东李员外家的千金。可我心中,早已容不下他人。”五年前,
他在城西“墨韵斋”初见这幅无名古画,便如遭雷击,恍若前世相识。画中女子神态鲜活,
眉宇间一抹似有还无的哀愁,更令他心弦震颤。他不顾画作来历不明、索价不菲,执意购回,
朝夕相对。五年来,他科场失意,经商波折,唯有对画倾谈时,方能得片刻宁静。
有时他觉画中人眼角微湿,有时又似见她唇角弯弧,他只当是烛光摇曳,心生幻觉。“少爷,
”小厮沈安在门外轻声禀报:“老爷请您去前厅一趟,说是…王尚书夫人来了。
”沈砚心头一紧。王尚书官居二品,是沈家这等商贾之家平日难以高攀的。他小心卷起画轴,
收入紫檀木匣,整衣出门。沈府前厅,沈父沈崇正陪一位珠光宝气的妇人说话,见儿子进来,
忙笑道:“砚儿,快见过尚书夫人。”王夫人将沈砚上下打量,目光锐利:“这便是沈公子?
果然一表人才。听闻公子雅好书画,性情沉静,正合我娘家侄女的品性。”她呷了口茶,
慢条斯理:“我那侄女,年方二八,知书达理,模样更是万里挑一。沈老爷,
您觉得这门亲事如何?”沈崇受宠若惊:“承蒙夫人抬爱,只是小儿顽劣,
只怕高攀不上……”“诶,”王夫人摆手打断:“沈家是金陵望族,沈公子人品端方,
谈不上高攀。若沈老爷有意,我便做个媒,择日将侄女的庚帖送来合婚。”沈砚心头剧震,
不及细思王尚书家为何突然屈尊降贵,深深一揖:“夫人厚爱,小子感激不尽。
只是…只是小子立志先考取功名,再论婚嫁,恐怕要辜负夫人美意了。”厅内霎时寂静。
沈崇脸色顿变,强压怒火:“糊涂!功名与婚事有何冲突?王夫人一番美意,你岂可推拒!
”王夫人面色亦沉下,冷笑一声:“既如此,倒是我们多事了。”说罢起身便要告辞。
沈崇慌忙挽留,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沈砚却垂首不语,态度坚决。一场提亲,不欢而散。
客人一走,沈崇勃然大怒,抓起茶杯掷在地上:“逆子!你可知王尚书是何等权势?
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姻缘,你竟敢回绝!你…你莫非真被那幅妖画迷了心窍!
”沈砚跪倒在地:“父亲息怒。孩儿并非忤逆,只是婚姻乃终身大事,孩儿…实无此心。
”“无心?你年已二十有二!为你婚事,为父操碎了心!那幅画!整日对着那幅画魂不守舍,
它能给你生儿育女、传承香火吗?”沈崇痛心疾首,忽感一阵眩晕,踉跄几步,被下人扶住。
沈砚大惊,忙上前搀扶。沈崇推开他,喘着气道:“你…你若不应下这门亲事,
我便…我便烧了那劳什子画!”夜色深沉,沈砚重回书房,对画枯坐。烛火昏黄,
映得画中芷兰面容愈发朦胧凄楚。“芷兰,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
”他指尖虚抚画上轮廓,满心苦涩。孝道与真情,如同两股巨力撕扯着他。恍惚间,
画上桃瓣似乎随风轻颤,那双含情美目,竟似有水光流转。沈砚凑近细看,却又一切如常。
他苦笑摇头,定是心神耗费,又生幻象。“少爷,”沈安在门外低声说:“老爷气得不轻,
喝了药睡下了。您也早些歇息吧。”沈砚吹熄烛火,月光透窗而入,洒在画匣上,
泛着清冷幽光。他未曾察觉,在他转身离去后,那画匣缝隙中,一缕极淡的微光,如叹息般,
悄然逸散。第二章 父命难违次日清晨,沈砚至父亲房中请安。沈崇卧于榻上,面色灰败,
似一夜苍老十岁。见儿子进来,他闭目不语。“父亲,身子可好些了?”沈砚小心翼翼问道。
沈崇缓缓睁眼,目光疲惫而失望:“砚儿,你娘去得早,我一手将你拉扯大,
只盼你成家立业,光耀门楣。我沈家虽富,却终究是商籍,若能攀上王尚书这门亲,
于你前程大有裨益。你…你怎就不明白为父的苦心?”沈砚心如刀绞:“父亲,
孩儿知道您是为我好。只是…强扭的瓜不甜,孩儿实不愿为前程误人误己。”“误人误己?
”沈崇猛地坐起,剧烈咳嗽起来:“那王小姐是尚书侄女,金枝玉叶,嫁入我沈家是下嫁!
你还有何不满?莫非…莫非你真要守着那幅画过一辈子?让沈家绝后吗!”说到激动处,
他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栽下床。沈砚慌忙扶住,见父亲如此,所有辩解之词都堵在喉间。
老管家沈福在一旁抹泪劝道:“少爷,您就应了老爷吧!老爷这病,皆是心病所致啊!
”恰在此时,门外仆役来报:“老爷,少爷,王尚书府上派人送来小姐的庚帖了!
”沈崇精神一振,强撑病体:“快…快请进来!沈福,备厚礼回谢!”他紧紧抓住沈砚的手,
眼中是近乎哀求的神色:“砚儿,算爹求你了…应下吧…应下吧…”沈砚看着父亲枯槁的手,
浑浊眼中闪烁的泪光,想起母亲早逝后父亲既当爹又当娘的艰辛,终是万箭穿心般闭上眼,
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孩儿…遵命。”“好!好!我儿答应了!”沈崇喜极而泣,
仿佛病痛瞬间去了大半,忙不迭吩咐下人准备合婚期、备聘礼,府中顿时忙碌起来。
沈砚失魂落魄回到书房,反手闩上门。他展开画轴,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画纸上,
肩头微微颤抖。“芷兰…我终究…还是负了你。”他声音沙哑,充满无力感。“父母之命,
如山之重。我…我别无选择。”画中女子依旧巧笑嫣然,沈砚却觉得那笑容里,
多了几分悲悯。他想起这五年来,多少个日夜,他对着画诉说心事,
画中人或“笑”或“颦”,伴他度过无数孤寂时光。那份情感,早已超越物我,深入骨髓。
“若有来世…”他喃喃道,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正滴在画中人的裙裾上。“若有来世,
我定不负你!”就在泪珠触及宣纸的刹那,异变陡生!那泪珠并未晕开,
而是如同被画纸吸收般,瞬间消失无踪。紧接着,整幅画卷泛起一层柔和朦胧的白光,
画中桃树无风自动,花瓣纷扬!一个极轻极柔,却清晰无比的女子叹息声,
在沈砚耳边响起:“君若有心…妾亦有意…何须等待来世?”沈砚猛地抬头,
只见画中芷兰的影像竟如水波般荡漾起来,那双原本绘就的眸子,此刻竟流光溢彩,
正深深地、真切地凝视着他!第三章 泪破玄机沈砚惊得连退两步,险些撞翻身后茶几。
他揉了揉眼,定睛再看——画中白光已渐消散,芷兰影像恢复如常,仿佛方才一切皆是幻觉。
“莫非…莫非是我忧思过度,又生心魔?”他扶着案几,心跳如擂鼓。然而,
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犹在耳畔萦绕。还有…画中那双眸子,方才那一眼,
分明饱含了千言万语,绝非凡俗画工所能及。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缓步重回画前,
指尖微颤地轻触画纸。宣纸微凉,与平日并无不同。“刚才是…是你在说话吗?
”他试探着低声问,声音因紧张而干涩。室内一片寂然,唯有烛芯噼啪轻响。沈砚等了片刻,
自嘲地笑了笑,心道果然是魔怔了。他正欲收起画轴,目光扫过画中芷兰手提的花篮,
却猛地顿住——那篮中原本绘着几朵淡粉芙蓉,此刻,
竟隐隐透出一抹极淡的、绝不属于颜料色彩的湿润水汽!他屏住呼吸,凑近细观。没错,
那水汽正从花瓣上缓缓蒸腾,宛若晨露遇阳!“芷兰!真的是你?”沈砚心中巨震,
激动之下,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方才说‘何须等待来世’,是何意?
你…你能出来与我相见吗?”画中再无声音回应。但沈砚确信,方才绝非幻觉!
他想起古籍中志怪传奇,有物久通人性,或可显灵。难道芷兰困于画中,
需特定契机方能短暂现形?他忆起方才异变,始于自己那滴情泪落于画上。“是了!
定是真情泪珠,打破了某种禁制!”沈砚恍然,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心中涌起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他虽不知具体玄机,但芷兰既能回应,
或许…或许真有转圜余地!他立刻唤来沈安,急切吩咐:“快去打听,王尚书那位侄女,
是否已到金陵?现居何处?速去速回,要隐秘!”若芷兰真能暂离画轴,或可李代桃僵,
先解眼前逼婚之困,再图后计!这念头大胆至极,近乎荒唐,但此刻的沈砚,已顾不得许多。
沈安虽疑惑,仍领命而去。沈砚重回画前,目光灼灼:“芷兰,你若真能听见,
若愿助我…请再给我一点提示,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他凝神屏息,
紧紧注视着画中每一个细微变化。烛光下,画中芷兰的衣袖纹路,
似乎极其缓慢地…流动了一下,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指向——竟是窗外沈府祠堂的方向!
第四章 祠堂秘辛沈府祠堂,位于宅院东南角,平日除祭祀洒扫,少有人至。夜色中,
祠堂飞檐如兽脊,透着一股森然。沈砚手提灯笼,悄然而至。
他心中满是疑窦:芷兰为何指引他来此?这与她现身、与应对婚事有何关联?推开沉重木门,
檀香气息混合着陈旧木料味道扑面而来。祠堂内烛火长明,映照着层层牌位,肃穆非常。
沈砚自幼在此祭拜,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极为熟悉,此刻却感到一丝陌生。他举灯四照,
目光掠过列祖列宗牌位、香案供品,最终落在正面悬挂的一幅巨大祖训匾额上。
那是沈家迁居金陵的始祖亲笔所书,据传已逾百年。“莫非玄机在此匾之后?
”沈砚心生猜测。他搬来梯子,小心爬上香案,伸手轻叩匾额后方墙壁。果然,
有一处声音空洞,似有暗格!他心中一动,仔细摸索,终于触到一个微小机栝。轻轻一按,
墙壁悄无声息滑开一尺见方的暗格,内中仅放着一本纸张泛黄的薄薄册子。沈砚取出册子,
拍去灰尘,就着灯光翻阅。这并非族谱,而是一本先祖手札,
记录了一些不载于正史的家族秘事。翻至中间一页,几行字赫然映入眼帘:“是年,
闻故交苏翰林蒙冤,满门抄没,唯幼女芷兰不知所踪。余欲施援手,已不及。
后偶得奇画一幅,画中女子竟与苏家女公子容貌无二,然画作年代久远,疑是前朝遗物,
百思不解其缘。唯感其灵异,秘藏之,盼有缘人解其谜”苏翰林!芷兰!沈砚心跳几乎停止。
原来画中芷兰,竟是前朝蒙冤翰林之女!而沈家先祖与苏家竟是故交!这画也非寻常古物,
竟与百年前的冤案牵连!他继续往下看:“有云游道人玄真子,观画后言,
此女魂魄寄于画中,乃非常之法,以待机缘。若遇真心至情泪,
可暂现形十二时辰”十二时辰!沈砚脑中轰然作响!原来芷兰所言“何须等待来世”,
竟是此意!一滴真情泪,可换她一日重生!手札末尾,字迹略显潦草:“玄真子又云,
若画魂现世,恐引前朝恩怨风波,福祸难料……慎之,慎之……”沈砚合上手札,心潮澎湃。
原来他与芷兰的缘分,早在百年前便已种下!先祖的谨慎警告犹在耳边,但此刻的他,
已被巨大的惊喜和决心淹没。有了这十二时辰,他便有了周旋的资本!至少,能暂缓婚事,
从长计议!他将手札原样放回,恢复暗格。走出祠堂时,夜空已现晨曦。沈安匆匆赶来,
低声禀报:“少爷,打听到了!王尚书侄女前日已抵金陵,暂居城外别院,三日后花轿过门!
”沈砚目光坚定,望向书房方向,心中已有决断。“芷兰,等我。
”第五章 李代桃僵晨曦微露,沈砚回到书房,心绪已与昨夜截然不同。他轻抚画匣,
低声道:“芷兰,我已知晓一切。十二时辰…足够了。你…可愿助我,演这一场李代桃僵?
”画轴静静躺在匣中,并无异动。但沈砚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联系已然建立。他铺开宣纸,
迅速写下计划要点:王小姐别院位置、送亲队伍路线、吉时…“少爷,
”沈安在门外低声道:“小的已按您吩咐,让针线房赶制的新娘吉服送来了,
说是…说是要依照最新图样修改。”这是沈砚的第一步棋——以修改礼服为名,
获得王小姐的身形尺寸,并设法拖延时间。他需要确保芷兰现身后,有合身的嫁衣可穿。
“很好,”沈砚开门,接过那件华美的大红嫁衣,触手生温的绸缎却让他心情复杂。“沈安,
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接下来之事,关乎沈家存亡,你需依计行事,绝不可泄露半分。
”沈安见少爷神色凝重,绝非玩笑,立刻跪地:“少爷放心,沈安这条命都是少爷的,
但凭吩咐!”“你速去物色两位口风紧、手脚利落的婆子,要生面孔,许以重金。
让她们扮作送胭脂水粉的婆子,明日午后混入王府别院。”沈砚压低声音,
“任务是散播一个消息:就说…王小姐水土不服,脸上起了红疹,不宜见风,需在房中将养,
直至大婚当日。”他要制造“王小姐”不便见人的假象,为芷兰的替代创造条件。
沈安虽不解其意,仍立刻去办。沈砚关好房门,将嫁衣轻轻披在画匣上,仿佛为画中人试装。
“芷兰,万事俱备,只待…你的出现了。”他目光落在手边一盏清茶上,
若要落泪…此刻却心潮澎湃,竟无悲意,唯有期待与紧张。是夜,沈砚坐立难安。子时将至,
正是阴阳交替之时,他觉时机已到。他屏息凝神,回想日间看到父亲病容时的愧疚,
想到与画中人五年相伴却缘悭一面的酸楚,想到前途未卜的惶惑…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眼眶渐渐湿润。他面对展开的画轴,一滴晶莹泪珠,悄然滑落,正滴在画中芷兰的眉心。
泪珠触及画纸,如同上次一样,瞬间被吸收。紧接着,整幅画作毫光绽放,比上次更盛!
画中桃树摇曳生姿,花瓣纷飞如雨,
那提篮少女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模糊、拉长…柔和的光晕充斥整个书房,
一道窈窕的身影自画中翩然跃出,轻盈落地。光芒渐敛,
沈砚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景象——一位活色生香的少女,正站在他面前,
与画中容貌一般无二,只是更添三分生动,七分真实。她身着画中那袭淡粉衣裙,乌发如云,
明眸善睐,正略带羞涩地望着他。“沈…沈公子?”她开口,声音如黄莺出谷,
带着一丝不确定。沈砚如梦初醒,激动得难以自持,上前一步,又恐唐突佳人,
忙深施一礼:“芷兰姑娘!小生沈砚,得见姑娘真容,三生有幸!”芷兰微微还礼,
眼波流转,打量四周,似有无限感慨:“百年光阴,弹指一挥间。多谢公子五年相伴,
真情以待,方能令我暂离画牢。”“姑娘言重了!”沈砚忙道,“只是…时间紧迫,
只有十二时辰。我们需尽快行事。”他将嫁衣捧上,“明日大婚,
要委屈姑娘暂且冒充王小姐身份。”芷兰接过嫁衣,指尖轻抚其上精致绣纹,
神色复杂:“红尘俗世,嫁衣如火。没想到,
我苏芷兰竟有穿上嫁衣的一日…”她抬头看向沈砚,目光清澈而坚定:“公子不必忧心,
芷兰既已现身,自当尽力周旋。只是…那王尚书府并非良善,此举恐惹来后患。
”“顾不得那许多了,”沈砚决然道,“先渡过眼前难关,再图后计。”窗外,
传来四更梆响。十二时辰,倒计时开始。第六章 洞房惊梦次日,沈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沈老爷精神焕发,穿戴一新,在前厅迎客。唯有知情人方能察觉,新郎官沈砚的笑容下,
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吉时已到,锣鼓喧天,花轿临门。新娘子凤冠霞帔,
由喜娘搀扶,缓步下轿。红盖头遮蔽了容颜,但身姿窈窕,步履从容,
瞬间吸引了所有宾客的目光。“新娘子这通身气派,不愧是尚书家的千金!
”宾客们窃窃私语。沈砚牵着红绸一端,引着新娘步入喜堂。
他能感觉到红绸另一端传来的轻微颤动,不知是芷兰的紧张,还是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一切流程顺遂得令人心惊。沈崇看着眼前一对璧人,老怀大慰,
病容都似褪去了几分。唯有在送入洞房前,一位跟着花轿前来、自称是王小姐乳母的于嬷嬷,
凑到新娘身边,低声道:“小姐,老奴扶您进去吧?”她眼神锐利,带着审视。
盖头下的新娘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摇头,隔着盖头传出略显沙哑的声音:“于嬷嬷,
一路辛苦,您先去用些茶点吧。这里有喜娘便可。”声音虽因刻意改变而略显低沉,
但那从容不迫的语调,竟将于嬷嬷一时镇住。沈砚手心捏了一把汗,
忙示意喜娘赶紧扶新娘入内。洞房内,红烛高烧,喜庆祥和。闲杂人等退去后,
沈砚急忙闩上门,转身看向端坐床沿的新娘。他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
用喜秤轻轻挑开了大红盖头。盖头下,芷兰略施粉黛的容颜在烛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她抬眼望来,眸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俏皮与羞涩。“沈公子,这第一关,我们算是过了。
”沈砚长长舒了口气,心中巨石落地大半,不禁莞尔:“芷兰姑娘,方才真是惊险万分。
”“那位于嬷嬷,眼神精明,定是王尚书心腹,前来监视。”芷兰敛容道,
“她虽暂时被唬住,但恐不会轻易罢休。明日敬茶,还需小心应对。”沈砚点头,
为芷兰的机敏暗暗赞叹。他倒了两杯合卺酒,递一杯给芷兰:“姑娘,今日之事,
沈砚感激不尽。以此水酒,聊表谢意。虽为权宜之计,但拜堂之礼已成,
在沈砚心中…”“公子不必多言,”芷兰接过酒杯,指尖与沈砚轻触,两人皆是一颤,
“芷兰明白。世事无常,能得此一日缘分,已是侥幸。”她眼波微垂,
轻声道:“只是…十二时辰将至,子时一过,我若回归画中,后续之事,公子需早做打算。
”此话一出,方才片刻的旖旎气氛顿时染上离愁。子时,像一把悬顶之剑,
提醒着他们时间的残酷。沈砚心中一阵刺痛,仰头饮尽杯中酒,一股热流直冲腹内,
却暖不了骤然凉下的心。“无论如何,今夜,你是我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妻子。
”他望着芷兰,目光灼灼,“我定会想出办法,绝不让你再孤零零困于画中!”就在这时,
窗外似乎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倏忽远去。两人对视一眼,神色俱是一凛。隔墙有耳!
第七章 夜半私语窗外那声细微的脚步声,让新房内的气氛瞬间紧绷。
沈砚对芷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作声,自己则放轻脚步,迅速移至窗边,侧耳聆听。
外面只有夜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并无其他异响。“或许是谁路过?”沈砚低声道,
但眉头并未舒展。大婚之夜,宾客散去,仆役无事不会靠近新房院落。芷兰轻轻摇头,
指了指桌上的合卺酒,又指了指床铺,用口型无声地说:“演戏。”沈砚立刻会意。
他提高音量,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温柔:“娘子,夜已深,我们安歇吧。”说罢,
他走到桌边,故意弄出些许杯盏碰撞的声响。芷兰也配合地发出细微羞涩的回应。接着,
沈砚走到床榻边,将厚重的床幔放下,遮挡住外界可能的视线。他在床沿坐下,与芷兰并肩,
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红烛透过床幔,映出两人模糊贴近的身影,从窗外看,
倒真像是一对恩爱新人准备就寝。实际在床幔之内,两人正襟危坐,压低声音紧急商议。
“于嬷嬷定然起疑,”芷兰声音极轻,气息拂过沈砚耳畔,带来一丝微痒,“明日敬茶,
她必会仔细探查。我虽知晓些前朝旧事大家闺秀的礼仪,但百年变迁,细节恐有出入,
易露破绽。”“无妨,”沈砚沉吟道,“明日我会寸步不离你左右,见机提点。父亲病重,
敬茶之礼可从简。关键是…”他看向芷兰,眼中满是担忧,“子时将至,你…”话音未落,
更漏声隐隐传来——已是亥时末约夜晚11点。距离子时,只剩下一个时辰!
芷兰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然凝实如常的双手,感受着体内真实流淌的生机,
苦涩一笑:“时辰一到,恐是身不由己。届时若我突然消失,公子需立刻制造混乱,
比如…走水?或我突发急症?总之,需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新娘子不能露面。
”沈砚心口如同被巨石堵住,闷痛难当。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鲜活灵动的女子,
在一个时辰后,可能就会在他面前化作一缕青烟,回归冰冷画轴。“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先祖手札只提及真情泪可换十二时辰,
或许…或许还有续命之法?那道长玄真子…”“玄真子道长乃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
百年间我也只感应到他一次气息临近画作,却未能相见。”芷兰轻叹,“公子,世事难全,
能得此一日,伴公子左右,解公子之困,芷兰已心满意足。”她抬起头,眸中水光潋滟,
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只是…芷兰有一事相求。”“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万死不辞!”“我苏家蒙冤之事,”芷兰声音低沉下去,“若公子将来有机会,
盼能查清真相,还我苏氏一门清白。这…这或许是我存于世间的最后执念了。
”看着她强忍悲恸的模样,沈砚只觉心如刀绞,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那手微凉,指尖轻颤。“芷兰,
我答应你。”他目光坚定,许下诺言,“不仅是你苏家冤案,还有你!
我绝不会让你就此消失!无论如何,我要你活生生地留在这人间!
”芷兰的手在他掌心微微一颤,却没有抽回。两行清泪,终于无声滑落。就在这时,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瓷器摔碎的脆响!紧接着,是于嬷嬷故作惊慌的告罪声:“哎呀!
老奴该死!惊扰少爷、少夫人安歇了!老奴是来送安神汤的,
一时手滑…”沈砚与芷兰对视一眼,心中雪亮——这位于嬷嬷,果然一直在外面窥探!
第八章 真情破界于嬷嬷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新房内悲戚而隐秘的氛围。沈砚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松开芷兰的手,沉声对外面道:“无妨,嬷嬷年纪大了,小心些便是。
汤洒了就算了,夜色已深,嬷嬷也早些回去歇息吧。”门外于嬷嬷连声应着,
脚步声却并未立刻远去,似乎在清理碎片,磨蹭了片刻,才真正离开。
“她定是来确认虚实的。”芷兰低语,已迅速擦去泪痕,恢复镇定。经此一扰,离子时更近。
沈砚看着更漏上缓缓流逝的沙粒,焦灼万分。他脑中飞速旋转,回想先祖手札的每一句话,
每一个字。“若遇真心至情泪,
可暂现形十二时辰”“暂现形……十二时辰……”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芷兰身上。烛光下,她身着大红嫁衣,容颜胜雪,虽眉宇间带着轻愁,
却更添我见犹怜的风致。五年画前倾诉,一日真实相伴,她的聪慧、勇敢、善良,
已深深印入他心底。一种超越同情与责任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只是想救她,
不仅是想兑现对先祖的承诺或是帮她申冤。他是…舍不得她。
舍不得这个刚刚真正走入他生命,却可能转瞬即逝的女子。
“玄真子道长提到‘真心至情泪’,”沈砚忽然抓住一丝灵光,目光灼灼地看向芷兰,
“手札记载,我上次那滴泪,源于对画中你的倾慕与对现实的无奈悲愤,算是‘真心泪’,
故能唤醒你十二时辰。但若…若这‘情’更深,‘泪’更挚呢?”芷兰一怔,不解其意。
沈砚靠近她,心跳如鼓,语气却异常认真:“芷兰,这并非权宜之计的夫妻之名。我沈砚,
愿以天地为证,以日月为鉴,真心求娶你苏芷兰为妻,此生不负,生死不弃!此心此情,
可撼动天地,可能…可能换来奇迹?”他说着,情感激荡,眼眶再次湿润。这一次,
不再是无奈与悲伤,而是带着无比炽热的爱恋、坚定的承诺与孤注一掷的祈求。
一滴滚烫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滑落。几乎就在这滴泪涌出的同时,更漏显示,子时已到!
芷兰周身突然泛起一层柔和的金光,身形开始变得有些模糊透明,
她脸上浮现出痛苦不舍之色,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她回归画中!
“沈郎……”她下意识地唤出声,伸手想要抓住沈砚。沈砚心中大恸,不顾一切地上前,
想要拥抱那即将消散的身影。就在他的手臂穿过那模糊金光,触碰到芷兰的瞬间,
那滴饱含着他此刻全部深情与誓言的泪珠,竟凭空飞起,融入芷兰心口!
“嗡——”一声轻微的震鸣,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芷兰周身原本开始消散的金光骤然稳定下来,并且变得凝实、温暖!
她那模糊的身影迅速清晰,比之前更加真实、稳固!拉扯感消失了。
芷兰惊愕地低头看着自己恢复如常的双手,又抬头看向同样震惊的沈砚。“时辰…过了?
”她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生机,“可我…我还在?”沈砚狂喜之下,
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真实的触感、温热的体温,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不是梦!“是情!
是至情之泪!”沈砚声音颤抖,充满失而复得的激动,“先祖手札记载不全!
玄真子道长所言‘真心至情泪’,或许…或许在十二时辰内,若得深情印证,
泪中情意足够深刻,便能…便能打破界限,让你真正留下!”他捧起芷兰的脸,
指尖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喜极而泣:“芷兰,你听到了吗?你能留下来了!真的留下来了!
”芷兰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这陌生而令人安心的温暖,百年的孤寂仿佛在这一刻被驱散。
她眼中泪光闪烁,却是喜悦的泪水。她轻轻点头,声音哽咽:“沈郎…多谢你。”这一刻,
新房之内,红烛之下,一对真假夫妻,因一场奇缘,两颗心真正靠在了一起。然而,
他们都未曾察觉,窗外夜色中,
一道黑影将屋内隐约的对话和最后那阵异样的光芒波动听在耳中、看在眼里,悄然隐去。
危机,并未解除,只是转入了更深的暗处。第九章 晨省暗流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沈砚几乎一夜未眠,精神却异常振奋。他侧身看着身旁熟睡的芷兰,她呼吸均匀,
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与昨夜子时那险些消散的虚幻身影判若两人。
一种巨大的幸福感与责任感充盈着他的心胸。芷兰睫毛微颤,悠悠转醒,
对上沈砚专注而温柔的目光,面颊不禁飞起两朵红云,轻声唤道:“沈郎。”这一声呼唤,
自然而亲昵,驱散了最后一丝陌生感。沈砚微笑应道:“时辰尚早,再多歇息片刻。
只是…稍后需去给父亲敬茶,还需小心应对那位於嬷嬷。”提及正事,芷兰神色一正,
坐起身:“我既留下,这戏便需做足。沈郎,将府中主要亲眷、日常习惯,尤其是父亲喜好,
再与我细说一番。”两人在榻上低语,抓紧时间核对细节。芷兰记忆力惊人,沈砚只说一遍,
她便已牢记于心,甚至能举一反三,提出应对各种可能情况的策略,其心思缜密,
令沈砚再次刮目相看。辰时初约早上七点,沈砚与芷兰梳洗打扮妥当,
一同前往沈父院中请安敬茶。芷兰换上了一身较为素雅但仍不失喜庆的新妇服饰,
举止端庄得体,步步生莲。沈崇早已起身,坐于堂上,气色比前几日又好了不少,
显然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见儿子儿媳联袂而来,郎才女貌,甚是登对,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
“儿子儿媳给父亲请安。”两人齐声行礼。“好,好,快起来。”沈崇笑容满面,
接过芷兰奉上的茶,饮了一口,连声道好。他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作为见面礼,
目光慈爱:“媳妇儿,既入我沈家门,往后就是一家人。砚儿若有不当之处,
你尽管来告诉我。”“多谢父亲。”芷兰垂首应答,声音温婉,“相公他…待我极好。
”言语间,略带羞涩,恰到好处。一切看似和谐圆满。然而,立于沈崇身侧的那位于嬷嬷,
一双精明的眼睛却始终在芷兰身上打转,从发髻首饰到行走姿态,再到应对言辞,
不漏过任何细节。敬茶礼毕,众人正欲移步用早膳,于嬷嬷忽然笑着开口,语气似随意,
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探究:“少夫人真是知书达理,气度不凡。
老奴听说少夫人幼时曾在京郊碧云庵住过一段时日,跟着慧明师太学过佛法?正巧,
老奴娘家妹子也在那庵中带发修行,不知少夫人可还记得慧明师太最喜欢哪部经文?
”此话一出,沈砚心头一紧!这是他昨夜未来得及与芷兰核对的细节,王小姐的过往经历中,
是否有此一节他都不确定!这于嬷嬷,果然出手试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芷兰身上。
沈崇也略带好奇地看向新媳妇。芷兰端着茶盏的手稳如泰山,她抬眼看向于嬷嬷,
目光平静无波,微微蹙眉,似在回忆,随即展颜浅笑,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嬷嬷怕是记错了。我幼时体弱,多是在家中将养,
并未长住过庵堂。倒是家母曾请碧云庵的师太来过府中讲经,
依稀记得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师太,至于法号与喜好经文,年深日久,却是记不清了。
”她答得不卑不亢,既否认了未曾经历之事,又巧妙关联了可能存在的模糊记忆,
将自己置于一个“年幼印象不深”的合理解释中,毫无破绽。于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随即笑道:“瞧老奴这记性,真是老了,糊涂了。许是记混了,少夫人莫怪。
”沈砚暗暗松了口气,投向芷兰的目光满是赞赏。然而,于嬷嬷话锋一转,
又对沈崇道:“沈老爷,小姐出嫁前,尚书大人特意吩咐,让老奴瞧瞧小姐在贵府一切可好,
也好回去禀报,让大人安心。不知老奴可否这几日就近伺候少夫人?”沈崇自然无有不允。
沈砚与芷兰心中明了,这于嬷嬷,是打定主意要贴身监视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十章 兰砚斋序曲早膳在看似融洽实则暗涌流动的氛围中结束。
于嬷嬷果然以“熟悉少夫人习惯”为由,紧跟在芷兰身侧,形影不离。
沈砚心知如此被动防备绝非长久之计,需主动破局。他想起昨日便有的一个念头,
对沈崇道:“父亲,儿子既已成家,也该立业。我寻思着,想在城中开一间字画铺子,
一来可经营些生意,二来也方便我与同好切磋技艺,不知父亲意下如何?”沈崇略一沉吟。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虽不高,但沈家本就是商贾起家,且经营文雅的字画生意,
总比儿子终日只知闭门作画要强,便点头应允:“你有此心,甚好。选址、银钱方面,
需要家里支持,尽管开口。”“多谢父亲。”沈砚又道,
“芷兰…娘子她于书画鉴赏也颇有见解,我想让她一同打理铺子,也算有个寄托。
”他此举意在为芷兰创造一个相对独立、便于行事的环境,减少在府中与于嬷嬷周旋的压力。
沈崇见儿子儿媳恩爱,自是乐见其成。于嬷嬷在一旁听着,眼神闪烁,却不好出言反对。
午后,沈砚便带着芷兰出门,美其名曰“寻觅铺面”。于嬷嬷本想跟随,
却被沈砚以“嬷嬷年迈,不宜奔波,且在府中歇息,熟悉环境”为由拦下,只带了沈安随行。
马车驶出沈府,芷兰才稍稍放松一直紧绷的神经,轻轻吁了口气:“这位嬷嬷,好生厉害。
方才用膳时,她似不经意间问及我幼时爱吃的点心、闺中玩伴的名姓,
若非我昨夜恶补了些金陵官宦人家的后宅轶事,险些应付不上。”沈砚握住她的手,
安慰道:“辛苦你了。开这铺子,便是想让你我能有处喘息之地。再者…”他压低声音,
“苏家旧案,或许也能从往来宾客、古籍字画中寻到些线索。
”芷兰眼中泛起感动与希望的光芒:“沈郎,你为我思虑周详。
”两人在城中几处繁华地段看了看,最终相中了城南一处临街的铺面。这里闹中取静,
靠近书院,文人墨客往来较多。铺面不大,但后院有厢房和小院,颇为雅致。“此地甚好。
”芷兰环顾四周,表示满意,“只是,铺子需得起个雅致的名号。”沈砚凝视着芷兰,
目光温柔而坚定:“便叫‘兰砚斋’,可好?”兰,取自芷兰之名;砚,既是他之名,
亦代表文墨。兰砚斋,寓意二人同心,以墨结缘。芷兰闻言,脸颊微红,心中甜涩交织,
轻轻点头。定下铺面,已是夕阳西下。回府路上,沈安赶车,沈砚与芷兰在车内低声交谈。
“于嬷嬷这边,需设法让她主动离开,或让她确信你无异常。”沈砚沉吟,“或许,
可从王尚书那边入手…”芷兰明眸一闪:“沈郎的意思是?”“王尚书此番结亲,动机不纯。
若我们能设法让他觉得,继续留于嬷嬷在此探查,于他并无益处,
甚至可能引火烧身…”沈砚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经历了这些事,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风花雪月的单纯公子了。就在马车即将抵达沈府时,
忽见府门方向一阵骚动,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与沈府门房争执推搡。“怎么回事?
”沈砚蹙眉。沈安探头望去,随即脸色一变,回头急道:“少爷,不好了!是…是王家的人!
好像…还抬着顶轿子,像是…像是又一位小姐?”沈砚与芷兰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
王家,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派了一位“小姐”来?
第十一章 真假千金马车在沈府门前停下,沈砚率先下车,将芷兰护在身后。
只见门前除了几个面生的彪悍家丁,还有一顶装饰精致的软轿,
轿旁站着一位衣着体面的老嬷嬷和两个丫鬟,气势汹汹。
沈府管家正满头大汗地拦着:“诸位,诸位,我家少爷少夫人不在府中,
且容老奴通禀一声……”“通禀?”王家那领头的于嬷嬷与此前府内的于嬷嬷并非一人,
为区分,可称其为外院于嬷嬷尖声道,“我家小姐乃是尚书大人嫡亲的侄女,今日归宁,
竟被拦在自家门外,是何道理?莫非沈家便是如此待客的?”沈砚心念电转,
瞬间明白过来——轿中这位,恐怕才是真正的王尚书侄女!王家定然是察觉了替嫁之事,
兴师问罪来了!他强自镇定,上前一步,朗声道:“何事喧哗?”外院于嬷嬷一见沈砚,
又瞥见他身后姿容绝世的芷兰,眼中闪过惊疑不定之色,
但依旧倨傲道:“这位便是沈姑爷吧?老奴奉我家老爷之命,送真正的小姐过来。
之前不知被哪个胆大包天的贱婢李代桃僵,险些误了小姐终身!还请沈姑爷给个说法!
”她特意加重了“真正”二字,目光如刀般刮过芷兰。此言一出,周围沈家下人均是哗然,
难以置信地看向芷兰。芷兰心中亦是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蹙眉,
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不悦,轻声道:“这位嬷嬷此话何意?我乃王家小姐,
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入沈家,昨日拜堂成亲,众目睽睽,何来‘李代桃僵’一说?
莫非是哪里弄错了?”她的反应平静自然,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反而让外院于嬷嬷一愣。
沈砚立刻接口,语气转冷:“嬷嬷,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沈家明媒正娶,
迎娶的便是轿中这位姑娘。如今礼成,她便是我沈家妇。你今日抬着另一顶轿子,
带着这些人堵在我府门前,口口声声说什么‘真正的小姐’,毁我妻子清誉,
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意欲何为?莫非是欺我沈家无人吗?”他最后一句,已是带上了厉色。
沈府的家丁们见少爷如此强硬,也纷纷挺身上前,怒视王家家丁。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沈崇在仆役搀扶下急匆匆赶来,恰好听到沈砚后半句话,
又见门前阵仗,脸色铁青:“砚儿,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看向芷兰,
又看向那顶轿子。轿帘此时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略显苍白、带着怯懦的少女脸庞,
她飞快地瞥了众人一眼,尤其在与芷兰目光接触时,明显瑟缩了一下,迅速放下了帘子。
这一细节,被沈砚和芷兰敏锐地捕捉到。这位“真小姐”,似乎…很是惧怕?
外院于嬷嬷见沈崇出来,语气稍缓,但依旧强硬:“沈老爷,您来得正好!
昨日花轿抬进府的,并非我家小姐,乃是他人假冒!这才是我们尚书府正牌的小姐!
此事千真万确,尚书大人已然知晓,无比震怒!今日老奴前来,一为送回真正的小姐,二来,
也要将那胆大包天的贱婢带走治罪!”沈崇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芷兰:“媳妇儿,
她…她所言…”“父亲明鉴!”芷兰上前一步,对着沈崇盈盈一拜,抬起脸时,
眼中已含了委屈的泪光,“儿媳昨日从王府别院出嫁,一路有王府送亲队伍、喜娘为证,
拜堂成亲,天地祖宗共鉴。如今这位嬷嬷空口白牙,便要否认一切,还将污水泼于儿媳身上,
儿媳…儿媳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王府,要受此折辱!”她言语清晰,句句在理,
那份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动容。沈砚立即护在芷兰身前,对沈崇道:“父亲,
此事蹊跷!昨日婚礼顺利进行,今日便有人来指认新娘是假,还带着另一位女子,
其中必有隐情!说不定是有人见不得我沈家好,故意设计陷害!
”沈崇看着“儿媳”委屈落泪,儿子态度坚决,再想到王尚书家平日作风,
心中天平已倾向自家人。他沉下脸,对外院于嬷嬷道:“嬷嬷,此事关系重大,
仅凭你一面之词,难以取信。不如请轿中小姐府内说话,再将昨日送亲之人唤来对质,
是非曲直,总要查个明白!”外院于嬷嬷没料到沈家如此强硬,眼珠一转,道:“也好!
那就请沈老爷安排静室,让我家小姐歇息,再唤昨日那些人前来!老奴倒要看看,
这妖女能伪装到几时!”她恶狠狠地瞪了芷兰一眼。一场真假千金的风波,
暂时从门前移到了府内,但更大的风暴,显然即将来临。第十二章 密室对质沈府花厅,
气氛凝重。沈崇坐于主位,面色阴沉。沈砚紧握着芷兰的手,立于一侧,给予无声的支持。
厅内另一边,坐着那位从轿中下来的、真正的王小姐名为王婉如,她始终低着头,
绞着手中的帕子,身体微微发抖。外院于嬷嬷则像护犊的母鸡般站在她身旁,
眼神不善地盯着芷兰。府内的于嬷嬷也被唤来,两个于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
府内于嬷嬷微微摇头,示意自己尚未抓到把柄。“王小姐,”沈崇开口,语气还算客气,
“老夫冒昧,请问昨日出嫁之前,你在何处?为何今日才至?”王婉如吓得一哆嗦,
抬头飞快地看了沈崇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前日感染风寒,
在…在别院休养…昨日…昨日未能起身…”她说话断断续续,眼神闪烁,
任谁都看得出她在撒谎。外院于嬷嬷急忙接口:“是啊,沈老爷,我家小姐难得糊涂,
昨日是让那贱婢钻了空子!今日小姐稍好,我们便立刻赶来了!”芷兰忽然轻声开口,
语气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婉如妹妹,你可还记得,我们幼时在京郊别庄,
一起放的那只蝴蝶风筝吗?当时风筝线断了,你还哭了好久。”王婉如猛地抬头,
一脸茫然地看着芷兰,显然对此事毫无印象。芷兰却不急不缓,继续道:“还有,
妹妹左耳后,是否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王婉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左耳后,那里光滑一片,
什么都没有。她这反应,等于直接否认了芷兰的说法。芷兰叹了口气,看向沈崇和众人,
目光坦然:“父亲,相公,诸位都看到了。我方才所言幼年趣事、身体特征,
这位‘妹妹’全然不知,且她耳后并无朱砂痣。可我与婉如妹妹自幼相识,断不会记错。
只能说明…”她目光转向王婉如,带着一丝怜悯,“这位姑娘,并非真正的王婉如。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沈砚立刻明白过来,芷兰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厉声道:“好啊!原来你们才是李代桃僵!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女子,冒充王小姐,
来我沈家污蔑我妻子,究竟是何居心!”外院于嬷嬷没料到芷兰如此机敏反将一军,
顿时慌了神:“你…你胡说!你怎知小姐耳后有痣无痣!你才是假冒的!”“我是否胡说,
请昨日送亲的喜娘、王府陪嫁丫鬟前来一问便知!”芷兰语气转冷,
“她们昨日亲眼见我上轿,难道今日就会认不出谁才是她们送来的新娘?或者,
嬷嬷敢不敢与我一同前往王府,当着尚书大人和夫人的面,辨个真伪?”芷兰这番连消带打,
句句在理,气势如虹,彻底压住了对方。那假王婉如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几乎要瘫软在地。
外院于嬷嬷也是冷汗涔涔,她接到的命令是坐实沈家“欺瞒”之罪,趁机拿捏沈家,
却没想过对方如此难缠,反而将了一军!一直沉默的府内于嬷嬷忽然开口,
语气缓和道:“沈老爷,此事看来确有误会。或许是下人办事不力,信息传递有误,
才闹出这等乌龙。依老奴看,不如先将这位…姑娘请回别院安置。
待老奴回府向尚书大人和夫人详细禀明,再行定夺,以免伤了两家和气。”她这是见势不妙,
想要暂时收手,从长计议。沈崇是人精,岂会看不出其中猫腻?他冷哼一声:“既然如此,
那就请嬷嬷回去好好查问清楚!我沈家的媳妇,岂容人随意污蔑!送客!
”外院于嬷嬷如蒙大赦,赶紧拉着那假王婉如,灰溜溜地走了。花厅内暂时恢复了平静,
但沈崇看向芷兰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这个儿媳,临危不乱,言辞犀利,
绝非常人。沈砚知道,暂时的危机虽解,但王家的疑心绝不会消除,真正的风暴,
或许才刚刚开始。他握紧了芷兰的手,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芷兰回以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但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浓。王尚书此举,
绝不仅仅是试探那么简单。第十三章 夜探别院真假千金的风波虽暂告段落,
但沈府内的气氛却愈发凝重。沈崇经此一事,心中疑窦丛生,虽未当面质问芷兰,
但目光中的审视却难以掩饰。府内的于嬷嬷更是如同幽灵般,无处不在,
时刻关注着芷兰的一举一动。“父亲已然起疑,王家更不会善罢甘休。”是夜,
兰砚斋后院临时收拾出的厢房内,沈砚眉头紧锁,“那位于嬷嬷提出暂回王府禀报,
不过是缓兵之计。我们必须抢先弄清王家的真正目的,
以及…那位‘真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芷兰沉吟片刻,眸中闪过一丝决断:“沈郎,
我想夜探城外别院。”“不可!”沈砚断然拒绝,“太危险了!那别院如今必是龙潭虎穴,
你孤身前去,若有闪失……”“正因是龙潭虎穴,才需一探。”芷兰语气坚定,“我总觉得,
那怯懦的‘王小姐’并非主使,她更像是一枚棋子,甚至…可能也是身不由己。若能找到她,
或能问出些内情。况且,”她顿了顿,眼中泛起一丝奇异的光彩,“沈郎莫非忘了,
我并非寻常弱质女流。”沈砚一怔,随即想起芷兰乃画中仙,或许有些非常手段。
但关心则乱,他仍不放心:“即便如此”“沈郎,”芷兰握住他的手,
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敌暗我明,唯有主动出击,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我自有分寸,若事不可为,一定会及时抽身。你且在府中稳住父亲,留意于嬷嬷动向,
为我掩护。”见她意已决,沈砚知难以阻拦,只得再三叮嘱:“一切以安全为重,若遇危险,
立刻退回!我让沈安在府外接应你。”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一道纤细的黑影如轻烟般掠过沈府高墙,融入夜色,正是换上了夜行衣的芷兰。她身形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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