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区是哪

十年前，我父亲从顶楼坠落。警方的卷宗上，结论是两个字：自杀。

我当着他们的面笑了起来，笑到胸腔都在刺痛，眼角渗出滚烫的生理盐水。

他留给我的不是遗书。那是一张通往地狱的猎杀地图。1.我叫林溪，曾是一名记者。

从那天起，我只是一个活在白昼下的复仇影子。泛黄的报纸上，用红笔圈着一个慈善晚会。

一本看似荒唐的食谱笔记里，夹着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我的好友苏青抓着我的手，

她的脸色因为担忧而焦虑不安。“小溪，十年了，你该放下了。

”我的指尖点在报纸上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脸上。“不，青青。”“好戏，才刚刚开场。

”我写了一篇深度报道，标题是《数亿慈善资金，流入谁的口袋？》。报道发出后，

我能感觉到无形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背上，阴冷，黏腻。一封匿名邮件，没有标题，没有正文。

只有一张照片。我家楼下，一个模糊的黑影融在监控死角的阴影里，正仰头望着我的窗户。

“他们来了。”我低声自语，心跳声撞击着耳膜，一声重过一声。但那份被窥伺的恐惧里，

竟滋生出一丝扭曲的兴奋。就在这时，电脑屏幕倏然亮起，一个尘封了十年的加密文件夹，

进度条开始跳动。自动解压。是父亲的“礼物”。一份不起眼的小额“医疗器材采购”合同，

签名者，正是那场慈善晚会的主办方高层，陈东。我盯着那个签名，喃喃自语。“爸，

你果然……连我的反应都算到了。”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苏青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溪！

你快住手！你上司让我告诉你，你被停职了！”“停职？”我轻笑一声。“正好，

我嫌当记者碍手碍脚。”我挂断电话，目光落在合同的采购清单上，

那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我不再是记者。我是一头循着血腥味，耐心潜伏了十年的猎犬。

那晚，一辆重型卡车在我身后发出野兽般的轰鸣，失控般朝我的人行道碾压过来。

我朝路边草坪狼狈地翻滚，轮胎擦着我的裤腿呼啸而过，

灼热的气浪和橡胶的焦糊味扑了我一脸。我躺在地上，看着那辆卡车消失在夜色里，

手臂的擦伤火辣辣地疼。死亡的触感，如此真实。他们害怕了？我回到家，

再次翻开父亲留下的那本“食谱”。他死前眼中的疲惫与决绝，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

那是一个赴死者的眼神。也是一个战士奔赴最后战场的眼神。“我不能让你白死。

”合同上的地址，指向一个废弃的港口仓库。我撬开生锈的铁门，在尘土飞扬的角落里，

找到了那本被藏起来的旧账本。上面记录着一笔笔奇怪的“捐赠”明细，

后面跟着一个个英文字母缩写的代号。其中一个代号——Z.D.D。赵副队。

当年负责我父亲坠楼案的警队副队长。我笑了。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冲撞、回荡，

显得格外刺耳。原来蛀虫，就藏在最亮堂的灯下。我将账本上的代号，

与“食谱”里的数字一一比对。天亮时，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那根本不是食谱。

那是一本伪装成食谱的密码本！每一个代号，每一笔资金，

都指向一个庞大的、隐秘的黑市医疗机构！我立刻动笔，写了第二篇报道。这一次，

剑锋直指本市最大的慈善家，陈东，和他旗下的贵族医院。他们不再发出警告。深夜，

我的门锁传来被暴力工具扭断的刺耳声响。两个黑影冲了进来，

粗暴地将我的公寓翻得一片狼藉。“东西在哪？！”我趁他们砸向书房的瞬间，

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身后的脚步声和怒骂声紧追不舍。我冲到街角的公共邮箱，

按照父亲地图上的最后一个指示，将一枚U盘扔了进去。就在U盘落入邮筒的瞬间，

一个绑匪从背后凶狠地扑倒我，抢走了我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背包。“找到了！

”他兴奋地对远处的同伴大喊。我的手机屏幕在混乱中亮起，

一条系统信息弹出：“文件已自动发送至公安。”我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脸，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你们触发了陷阱，蠢货。”第二天，

新闻爆炸。赵副队长因涉嫌参与跨国黑市医疗器械交易、收受巨额贿赂被内部调查。

审讯室里，他彻底崩溃，供认了当年是如何在陈东的威逼利诱下，将我父亲的谋杀案，

伪装成自杀。我离真相，只差最后一步。那场万众瞩目的商业听证会上，聚光灯下的陈东，

正以慈善家的身份侃侃而谈。“对于林溪记者的不实指控，我深感遗憾。

”他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对着镜头。“她只是一个被悲伤冲昏头脑的可怜孩子，

我理解她。”我推开会场沉重的大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场里清晰可闻。

“陈先生，我这儿有个东西，或许能帮你回忆一下。”我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一道熟悉的、带着剧烈喘息的男声响起，是我父亲。

“陈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接着，是陈东冰冷而傲慢的声音，通过电流传遍全场。

“你的调查，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林正华，从这跳下去，我保证你女儿平安无事。

”录音的最后，是一阵呼啸的风声，和一声沉闷的、坠落的巨响。全场死寂。

陈东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苍白。“这是……这是伪造的！

是AI合成的！”他失控地尖叫起来。我冷漠地注视着他，像在看一个死物。

“这是我父亲的遗嘱里，留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警察从门外涌入，冰冷的手铐，

铐住了他颤抖的手腕。正义到场。虽然，它迟到了整整十年。我站在法庭外，

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我赢了。可我的世界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剩下，一片空旷。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匿名短信。发件人是未知号码。内容只有四个字。“盲区犹存。

”我握紧手机，沉寂了十年的嘴角，终于再次勾起一抹真实的弧度。太好了。我的狩猎，

才刚刚开始。2.“盲区犹存。”这四个字没有温度，却在我刚刚平复的血液里，

重新燃起了一把火。我没有回复，也没有删除。指尖划过屏幕，

我将这个未知号码存为“新猎物”。第二天，又一条短信进来。这次是一张图片。

纯黑的背景里，一朵苍白诡异的兰花正在盛开，花瓣薄如蝉翼，带着一种妖冶的生命力。

我把图片转发给了好友苏青。她几乎是秒回了一段语音，

声音都在发颤：“林溪你从哪搞到的？！这是‘幽灵兰’！黑市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一株价值千万，号称不死之花！”我轻声回过去：“它还能引路。”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苏青在那头哭喊：“你疯了！陈东不是已经死了吗！”“陈东只是看门狗。

”“那你还想去招惹谁？神吗？”我的声音很平静。“神，也杀给你看。”我挂了电话，

不再理会她的崩溃。我开始调动所有资源，疯狂调查这朵“幽灵兰”。所有的线索，

最终都指向一个地方。“永生之地”。一个由全球顶尖权贵组成的神秘俱乐部，

一个痴迷于生命科技的疯子乐园。陈东那条血腥的器官交易链，在他们庞大的产业版图里，

渺小得甚至不配被提起。我的父亲，原来是想掀翻整张桌子。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那个号码。

“想进来吗？入场券在你父亲的墓碑前。”我驱车前往墓园。

夕阳的余晖将墓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沉默的叹息。一块小小的黑色U盘，

就躺在冰冷的碑座上。一枚赤裸的诱饵。我伸手。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U-盘的瞬间，

一道凌厉的劲风从我背后袭来！我没有回头，身体向左侧猛地扑倒，

在微湿的草地上翻滚了一圈才停下。刚才站立的地方，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无声地出现，

手里正把玩着一把闪着银光的……手术刀。他的目光锁定了我，没有情绪，只有纯粹的审视。

“反应不错。”他开口，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声带。“你是谁？”我单膝跪地，

攥紧了拳头，全身的肌肉都已绷紧。“一个送邀请函的人。”话音未落，

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刀锋的寒意已经贴近我的咽喉。我没有躲。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强光手电，拧到最亮，猛地朝他的脸按下去！刺目的白光炸开。

男人下意识闭眼，动作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停滞。就是现在！我抓住这个空隙，

一记精准的鞭腿，狠狠踢在他的手腕上。“铛！”手术刀脱手飞出，钉进不远处的树干，

刀柄兀自嗡嗡作响。“你不是来杀我的。”我站起身，冷冷地陈述这个事实，

胸膛里的心脏却在剧烈地鼓噪。他揉了揉被强光刺痛的眼睛，

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近似于赞许的神情。“当然不是。”“我是来确认，你有没有资格，

继承你父亲的‘遗产’。”他从怀里掏出另一件东西，丢了过来。那是一张纯黑的金属卡片，

入手冰凉沉重。“我叫秦川，你父亲当年的线人。”我的呼吸一滞。“那条短信，是你发的？

”“是。”“陈东只是个开始，‘永生之地’才是真正的盲区。”秦川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父亲……他到底查到了什么？”秦川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像一片风暴来临前的深海。“他不是在查案。”“他是在布局。”“一个持续了十年的局。

”“陈东的死，只是激活棋盘的第一步。”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而你，

”“就是这盘棋里，唯一能将死对方的‘王后’。”血液冲上大脑，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血脉贲张的声音。“什么意思？”秦川的脸上，

浮现出一种混杂着诡异和兴奋的笑容。“你父亲用他的死，为你换来了一个身份。

”“一个能进入‘永生之地’核心的幽灵身份。”“这个身份，只有他的直系血亲才能继承，

并用死亡的方式激活。”“欢迎加入游戏，林溪。”他向我伸出手，像是在迎接一位女王。

“你的猎场，从现在起，是全世界。”3.我指尖捏着那张金属卡片，冰冷的触感直透心脏。

胸腔里的那颗器官，此刻跳得像一面被重击的战鼓。“我父亲的‘幽灵身份’，究竟是什么？

”秦川的目光沉沉，像藏着风暴的夜海：“一个禁忌，一个传说。

”“一个让‘永生之地’所有成员，都刻骨忌惮的名字。”他一字一顿。“他们都以为，

‘幽灵’十年前就随着你父亲一同埋葬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从地狱归来。

”卡片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字符，只有一个比米粒还小的芯片，在光下闪过一丝微芒。

秦川递给我一部造型奇特的手机：“用它扫描，它会给你第一关的地址。”屏幕亮起，

幽蓝色的光映在我脸上。一个地址浮现——“无界”私人艺术馆。城中最顶级的销金窟，

也是最神秘的艺术殿堂。信息下方还有一行小字：今晚，内部“生命艺术”主题拍卖会。

我换上一袭剪裁利落的黑色晚礼服，长发挽起，只留几缕垂在耳侧。

我将父亲留下的“幽灵身份”，穿在了身上。“无界”艺术馆外，顶级豪车安静地匍匐着，

像一头头蛰伏的钢铁巨兽。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脸上都戴着各式面具，

步入那扇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门。我手持金属卡片，在门禁处轻轻一刷。“滴。

”门口的侍者原本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在看清我手中卡片的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低下头，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欢迎您，‘幽灵’的继承者。”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踏入大厅，奢靡的香氛与古典乐交织，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危险的气息。

每个人都戴着华丽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双眼睛，冰冷，贪婪，带着捕猎前的审视。

一个身穿纯白西装，戴着银质狐狸面具的男人，摇晃着酒杯拦住了我的去路。“新面孔？

”他声音里的傲慢几乎要溢出来，“懂这里的规矩么？”他下巴微抬，

指向大厅正中央那个巨大的恒温玻璃容器。容器里，一株“幽灵兰”正肆意盛放，

苍白的花瓣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半透明质感。“第一道门槛。

”“猜对它的下一个花期，精确到秒。”他轻笑一声，语气充满了施舍的意味：“猜对了，

你今晚可以留下。”“猜错了，”他拖长了音调，“就带着你的无知，从这里滚出去。”唰！

大厅里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戏谑，审视，还有毫不掩饰的恶意。我没有理会他，

径直走到玻璃容器前。我的视线没有落在那朵价值千万的妖花上，而是穿透玻璃，

看向了容器底部的土壤。我父亲是全球最顶级的植物学家。这是他留给我无数遗产中，

最不起眼、却也最致命的一份。我终于抬眼，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回白西装男人身上，

淡淡开口：“这不是幽灵兰。”一言既出，全场哗然。白西装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旋即勃然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我花八位数从亚马逊雨林深处，

连着原土空运回来的！”“真正的幽灵兰，根系浸润水分后，会呈现出幽灵般的淡紫色，

而这一株，是肮脏的灰白色。”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音乐。

“它的花瓣边缘，能看到直径不超过0.01毫米的人工嫁接针孔，手法很拙劣。”“所以，

它只是一株用普通濒死兰花嫁接的赝品，靠着底部土壤里混合的特殊基因营养液，

强行催发了最后的生命力。”我停顿了一下，看着狐狸面具后那双开始动摇的眼睛。

“至于你问的，下一个花期？”我笑了，笑意冰冷。“它没有下一个花期。”我抬起手腕，

看了一眼时间。“三分钟后，它的生命会燃尽，彻底枯萎。”白西装男人的脸色瞬间铁青，

声音尖利起来：“你敢诅咒我的藏品！”我抱起手臂，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朵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喧闹的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死死盯着那朵兰花。三分钟到的瞬间。那朵原本妖冶盛放的兰花，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曲，失去水分，

从边缘开始变黑、碳化。最终，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化为一捧黑色的灰烬，

散落在土壤上。“不！这不可能！”白西装男人发出了崩溃的尖叫，几乎要跪倒在地。

我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的声音穿透了他的哀嚎，

也刺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用一株赝品，来考验‘幽灵’的继承者？”“是你太天真。

”“还是说，‘永生之地’已经堕落到，连真假都分不清了？

”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幽灵……她就是那个‘幽灵’的……”“她回来了？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忽然从二楼的阴影中传来。“让她上来。”我抬头。

二楼的环形走廊上，一个老人坐在轮椅里，黑色的面具遮蔽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投下的视线，带着审判般的重量。我踩着白西装男人碎了一地的自尊心，

踩着全场或惊恐或探究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游戏，开始了。

4.我走上二楼。每一步都发出清脆而冷酷的回响。二楼的光线昏暗下来，压迫感扑面而来。

轮椅上的老人，戴着一张纯金面具，面具在幽光下反射着非人的寒意。他没有看我，

视线停留在楼下混乱的人群中。“他们叫我霍老。”他的声音干涩，像是枯木在烈火中迸裂。

“他们叫我父亲自杀者。”我站在他面前，声音比他更冷。他终于缓缓转过头，

面具下的目光穿透而来，带着审视的重量。他发出两声干笑，

那笑声里充满了陈腐的、死亡般的气息。“你父亲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

”“他拿到了通往神域的钥匙，却妄想用凡人之躯，砸碎神域的大门。

”霍老抬起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向大厅中央被巨大天鹅绒幕布遮盖的舞台。“今晚，

是‘幽灵’的回归之夜。”“也是你的，加冕之礼。”一个身穿血红色鱼尾裙的女人走上台，

腰肢摇曳生姿，投向我的眼神，却冰冷得像手术刀。“洛冰，”霍老介绍道，

“我们最杰出的生命艺术家。”幕布轰然拉开，灯光骤亮。

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容器立在舞台中央。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蜷缩着身体，

漂浮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双目紧闭，皮肤白得透明。他的生命体征，

被连接的仪器以冷酷的曲线描绘在后方的大屏幕上。洛冰的声音响彻全场，

带着一种造物主般的狂热：“看！我的‘零号’作品！基因完美的‘容器’！

他的人生是一张纯白的画纸，可以任由我们画上任何想要的杰作！”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

像来自地狱的邀约：“今晚的拍卖品，就是他的人生。”“出价最高者，

可以决定他的未来——是成为一个随取随用的器官库，

还是被改造成一个绝对忠诚、没有思想的继承人。”台下的权贵们爆发出压抑而兴奋的低吼，

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深海鲨鱼，面具都遮不住他们贪婪的目光。洛冰的视线轻蔑地扫过我，

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一个只会摆弄花草的植物学家女儿，懂什么叫生命的价值？

”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径直走向那个玻璃容器。我的高跟鞋声，在狂热的会场中，

敲出唯一的冷静。我死死盯着那个男孩。在他的耳后，那个小小的，

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印记，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一个微缩的天蝎座图案。

那是我父亲亲手设计的生物标记，是他穷尽心血的“种子”计划的专属烙印。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冻结，随即被滔天的怒火瞬间点燃。“他不是容器。”我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碎了全场的喧嚣。“他是一颗炸弹。”全场死寂。

洛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笑道：“你在胡说什么疯话！一个失败者的女儿，

也敢质疑我的作品？”我没有看她，而是转向轮椅上的霍老，我的眼神冰冷刺骨。

“我父亲的局，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这个男孩的基因里，

被植入了一种休眠状态的逆转录病毒。”“病毒对他本人无害，

但任何接受他组织移植的人……”我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些戴着面具的“鲨鱼”们。

“或者，

生之地’第一代基因优化技术、体内留有特定‘初代基因锁’的人……”“一旦病毒被激活，

你们引以为傲的生命科技，会逆向瓦解你们的基因链，把你们变成一滩谁也救不了的烂肉。

”霍老的身体猛地前倾，金面具下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激活的……钥匙是什么？

”我缓缓举起秦川给我的那部特制手机。屏幕上，一条鲜红色的心电图，

正平稳而有力地跳动着。那是我的心跳。“钥匙，是我。

”我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到诡异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判：“我死了。”“你们所有人，

都得给我父亲陪葬。”洛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摇摇欲坠，那身血红色的长裙，

此刻看来无比讽刺。台下的豺狼们，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此刻看我的眼神，

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恐惧。霍老死死地盯着我，足足一分钟。然后，

他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整个轮椅都在颤抖。“哈哈哈哈！好！太好了！

”“秦疯子……他不是留下一个继承者，他是留下了一个抱着核弹的女王！

”他眼中那审视的冰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热的、疯狂的欣赏。“从现在起，

这个男孩，属于你。”“洛冰的实验室，也属于你。”霍老的声音恢复了冷酷，

不带一丝感情地命令道：“洛冰，以后，你向她汇报。”我转过身，

一步步走到失魂落魄的洛冰面前。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轻声说：“现在，告诉我。”“你这件完美的‘艺术品’，又值多少钱？

”5.洛冰那张涂着昂贵口红的嘴唇，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一丝血色也无。

她身上那件原本象征着权势与魅惑的血红色长裙，现在看来，更像一道仓皇的血迹。

“我……我的人生？”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一吹就散的尘埃。我笑了。我看着她，

嘴角的弧度缓慢上扬，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掠夺感。“你的人生，是我接手这里，

要做的第一个实验品。”我不再看她。转身，将她那副摇摇欲坠的躯壳，连同那袭刺目的红，

一并丢在身后。霍老的狂笑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他坐在轮椅上，

那双金面具下的眼睛死死锁着我，流露出一种交织着极致畏惧与病态迷恋的光。“实验室，

这边请。”他沙哑着开口，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指抬起，颤抖着，为我指向基地的更深处。

洛冰的实验室，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一座用亮银色金属和幽蓝色屏幕构筑的冰冷圣殿。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却盖不住那股更浓烈的、名为野心的气息。

代号“零号”的男孩，已经被转移到了营养丰富的恢复舱里。他安静地沉睡着，

胸膛平稳起伏。我将手掌贴上冰冷的玻璃舱壁。“我父亲，对他有什么计划？

”我的声音很轻，没有看任何人，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霍老推动轮椅，无声地滑到我身边。

“创造一个完美的继承者。”他的声音里，压抑着一种狂信徒般的灼热火焰。

“一个……没有我们这代人基因缺陷，能够继承‘永生之地’一切的，‘新神’。

”我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当神？”我转过身，

目光落在跟着我们进来、早已失魂落魄的洛冰身上。“太无聊了。”“我对瘟疫，更感兴趣。

”我朝她走近一步。“你是‘生命艺术家’，对吗？”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只是麻木地点了点头。“很好。”我盯着她的眼睛，

清晰地看到那里闪过了一丝微弱的、求生的希望。“你的新课题，

是逆向解析他体内的休眠病毒。”“不是为了治愈。”我缓缓补充，然后，

满意地看着她眼中那点星火被我亲手踩灭。我一字一顿，宣布了她的新使命。

“而是为了让它，变得可编程。”霍老的呼吸猛地一滞。金面具下，

他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可编程？你……你什么意思？

”“我想要一种，能精准锁定、并攻击特定基因序列的病毒。”“一种，能用一个指令，

就将一个家族的血脉从这颗星球上彻底抹去的病毒。”“一种……”我顿了顿，

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也扫过面如死灰的洛冰。“……由我，且只由我控制的病毒。

”实验室里安静到只剩下维生系统微弱的电流声，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在地面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