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孕检

手机震动的时候,我正在改第三版设计图。

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B超单,孕10周,患者姓名:陆云舒。

发件人是我妻子苏晚晴的微信。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手指突然失去知觉,鼠标"啪"地掉在桌上。

"景深哥,晚上记得来接我。

不是苏晚晴,是陆云舒,那个我妻子的大学闺蜜,最近三个月频繁出现在我们生活里的女人。

我点开B超单放大,日期是今天上午九点,医院是市中心妇幼保健院。

而今天早上,苏晚晴说她要去法院开庭。窗外的阳光晃得眼睛疼。

我给苏晚晴打了七个电话,全是"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直接发来的信息:"景深,晚晴今天有点忙,你晚上七点来医院接我好吗?我一个人有点怕。

"我没回。关掉电脑,拎起车钥匙下楼。

车子开到一半,我突然猛踩刹车,后面的车狂按喇叭。不对。

果真是苏晚晴怀孕,为什么B超单上的名字是陆云舒?我调转车头,直奔市中心妇幼保健院。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让人反胃。我站在产科门口,看见苏晚晴搀着陆云舒从诊室出来。

陆云舒脸色苍白,眼眶发红,整个人靠在苏晚晴肩上。

穿着职业套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一手搂着陆云舒的腰,另一手拿着病历本。

"没事的云舒,医生说只是孕早期反应。

"苏晚晴的声音温柔得我几乎认不出来,她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

她们走到走廊尽头的长椅坐下。

苏晚晴打开保温杯,小心翼翼地递给陆云舒:"慢点喝,我早上特意炖的红枣汤。

"我靠在墙角,看着妻子给另一个女人喂汤的画面,突然觉得很冷,明明现在是七月。

抱住苏晚晴哭了起来:"晚晴,我该怎么办?他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别怕,有我在。

"苏晚晴轻拍她后背,"他要是不负责,我帮你告他。

"我转身走进电梯,在门关上的瞬间,透过缝隙看见苏晚晴低头吻了吻陆云舒的额头。

那个动作我太熟悉了。五年前我们刚在一起时,她也是这样安慰发烧的我。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让胃部一阵翻涌。

手机又震了,苏晚晴发来消息:"今晚有个案子要加班,你自己吃饭。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后只打了两个字:"好的。

"2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客厅的灯没开,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照在茶几上那本摊开的杂志上。

封面是苏晚晴三个月前接受采访的照片,标题写着"新锐女律师的进击之路"。

我在沙发上坐下,脑子里反复播放今天在医院看到的画面。

苏晚晴和陆云舒是大学室友,关系一直很好。

三个月前陆云舒从法国回国,说是要在国内发展艺术事业,住在我们家附近的酒店式公寓。

起初苏晚晴只是偶尔去看她,后来变成每周都要见面,再后来几乎每天都有联系。

"云舒一个人在国内不容易,我多照顾她一点。"这是苏晚晴的原话。

我没多想,毕竟我们结婚三年,我一直信任她。但现在想想,很多细节都不对劲。

上个月苏晚晴生日,我提前一周订了餐厅,结果当天她临时说有应酬,让我取消了。

晚上十一点她才回家,衣服上有陌生的香水味,我问她,她说是在酒会上不小心蹭到的。

周前我出差回来,发现家里多了很多陆云舒的东西——画册、颜料、甚至还有几件换洗衣服。

苏晚晴说陆云舒最近在准备画展,工作室在装修,暂时把东西放我们家。

上周末我提议一起去爬山,她说累,要在家休息。

结果下午我临时回家拿文件,发现她不在,打电话说在陪陆云舒看画展。

所有的"照顾"、"帮忙",现在想来都成了讽刺。

手机震动,陆云舒发来消息:"景深,晚晴说你今晚没空接我,我自己打车回去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还附了一张自拍,她坐在出租车上,表情委屈,眼眶微红。

我没回,直接把她拉黑了。紧接着又拉黑了苏晚晴。

卧室衣柜里,苏晚晴的衣服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我把自己的衣服装进行李箱,动作很轻,怕吵醒什么。

临走前我在茶几上放了一张纸条:"离婚协议明天发你邮箱,签字后寄给我。

"关门的时候,我听见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清脆又决绝。

楼下的夜风很凉,我站在车旁点了根烟。烟雾在路灯下散开,模糊了视线。

三年婚姻,原来可以在一个晚上结束。

3搬进好友程宇家的第二天,我收到苏晚晴的十三个未接来电和二十几条消息。

我没看,也没回。

上午去律师事务所办理离婚手续,律师是程宇介绍的,办事效率很高,当场草拟了协议。

"房子、车子、存款你都可以要,反正是你婚前财产。"程宇坐在旁边提醒我。"都给她吧。

"我在协议上签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特别刺耳,"我什么都不要。

"律师皱眉:"林先生,这样对你不太公平...""没事,尽快办完就行。

"离开律师事务所,阳光刺得眼睛疼。程宇递给我一瓶水:"你真决定了?""嗯。

""可你连原因都没跟我说。

"程宇靠在车上,"昨天你半夜过来,脸色差得吓人,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我拧开瓶盖,水流进喉咙,凉得发苦:"她出轨了。

你疯了?苏晚晴那个工作狂?她除了案子就是案子,哪有时间...""对象是她大学闺蜜。

"我打断他,"陆云舒。

"程宇的笑容凝固:"你说什么?"我把手机递给他,上面是那张B超单的截图。

程宇看了很久,突然爆粗:"靠!这...""别说了。

"我收回手机,"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我上次见陆云舒,她...""你见过她?""嗯,上个月苏晚晴带她来参加我们公司年会。

"程宇回忆着,"挺文静一姑娘,跟个瓷娃娃似的,看着特别柔弱。"柔弱。

对,陆云舒最擅长的就是扮演柔弱。

三个月前她刚回国,苏晚晴说她水土不服,让我开车送她去医院。

路上她突然说胃疼,我赶紧找药店,她却说不用,只要靠着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次之后,她就经常"麻烦"我——搬东西、修电脑、陪她去看画展。

每次都是苏晚晴开口,我不好拒绝。现在想想,我就像个傻子,亲手把妻子推向别人。

"景深,你要不要再确认一下?"程宇犹豫着,"万一是误会...""不是误会。

"我打断他,"我亲眼看见她们在医院,苏晚晴对她的态度...我从来没见过。

"从来没见过。三年婚姻里,苏晚晴很少对我温柔。

,回家累,我们之间的对话永远是"今天开庭怎么样""你吃饭了吗""我加班,你先睡"。

我以为这就是婚姻的常态。

直到看见她给陆云舒喂汤,亲吻她额头,用那种我梦寐以求的温柔对待另一个人。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座机号码。

起来,是苏晚晴的秘书:"林先生,苏律师让我问您,离婚协议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我说完直接挂断。程宇在旁边叹气:"你这样,她肯定要疯。""那就让她疯吧。

"我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眼,"我累了。"真的累了。

三年的忽视,三个月的欺骗,一张孕检单的压垮。我已经不想再坚持什么了。

4苏晚晴发疯似的找我。程宇说,她去了我公司三次,每次都被前台拦下来。

她找我父母,我妈只冷冷地说了句"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就关上了门。

她甚至托人打听我住处,程宇家楼下蹲了两天,我都没下楼。

"她现在怎么样?"有天晚上我忍不住问程宇。"憔悴得不行。

"程宇叹气,"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见人就问你在哪儿。我看着都心疼。""那你帮她啊。

"我语气很淡。"我是心疼她,但我更心疼你。

"程宇拍我肩膀,"兄弟,这三年你受的委屈,我都看在眼里。"是啊,三年。

新婚那年,她加班到凌晨是常态,我给她送夜宵,她说影响工作,让我别去。

结婚纪念日那天,她在法庭上,我一个人吃完两人份的晚餐。

去年我生日,她承诺早点回来,结果十二点才到家,眼睛都睁不开,连蛋糕都没看一眼。

我从没抱怨过。因为我知道她工作辛苦,我愿意体谅她。

可她呢?她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陆云舒。"景深,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程宇突然严肃起来,"今天我见到陆云舒了。"我手里的杯子顿了顿。

"她跟一个男的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程宇皱眉,"那男的搂着她腰,还亲她额头。

冷笑:"所以呢?证明她脚踏两条船?""不是..."程宇犹豫,"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个男的,看起来才是她男朋友。""够了。"我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些。

""可是...""程宇。

个男的孩子?那苏晚晴这么关心她是为什么?姐妹情深?"程宇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夜很深了,我躺在客房的床上,听着窗外的车流声。

手机在枕边静静躺着,屏幕黑着,没有任何消息。苏晚晴的微信我一直没删,只是拉黑了。

有时候深夜睡不着,我会点开她的朋友圈,看她最近的动态。

最新一条是三天前发的:"三年了,谢谢你一直在。

"配图是一张背影照,夕阳下,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影子拉得很长。

我放大照片,那个男人的身形不是我。关掉手机,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

原来我早就被替代了,只是一直不愿承认。5一周后,公司年会。

我本来不想去,程宇非拉着我:"你不能一直躲着,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我端着香槟站在角落,看着台上的表演。

"林景深?"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我转头,看见一个穿白色礼服的女生站在身边。

"你好,我是江暖。"她笑着伸出手,"程宇的同事,听他提起过你。

"我礼貌性地握了握手:"你好。""听说你是建筑设计师?真厉害。

"江暖的笑容很真诚,"我一直觉得设计师特别有才华,能把想法变成实物。

"我们聊了几句,气氛挺轻松。江暖是个健谈的人,但不会让人觉得聒噪。

"林景深!"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看见苏晚晴站在十米外,穿着黑色晚礼服,头发挽起,露出天鹅颈。

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快步走过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你终于出现了。

"苏晚晴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苏律师。

"我语气平淡,"这里是公司年会,注意场合。

"她愣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你...你叫我什么?""苏律师。

侧目,"我不同意离婚!"我看着她,这个曾经冷静自持的律师,此刻失态得像个普通女人。

"那就等冷静期过了,自动生效。"我转身要走。

她一把抓住我手臂:"林景深,你听我解释!那张B超单...""我不想听。

"我甩开她的手,"你自己清楚做过什么。

的眼泪掉下来,"那是云舒的孕检单,她不小心发错了!我只是陪她去医院...""够了。

"我打断她,"你对她那么好,比对我这个丈夫好一百倍。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三年了,苏晚晴。

?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甚至...你有主动抱过我吗?"她呆呆地看着我,眼泪不停地流。

"可你对陆云舒呢?"我继续说,"你给她炖汤,陪她看病,亲吻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