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捏着那张烫金边的入职通知书，指尖都在发紧。
纸面上“灵异管理局第七行动组”几个字印得厚重，可他比谁都清楚，这所谓的“官方编制”，不过是他混进局里查家族灭门案的幌子。
出租车在城郊一栋灰扑扑的老式办公楼前停下，跟周围现代化的商圈格格不入。
楼门口没挂牌子，只有个褪色的“治安联防办公室”木牌斜斜钉在墙上，门口蹲着个穿保安服的老头，正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圈。
林澈刚要推门，老头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绿光：“新来的？
第七组的？”
林澈心里一凛，面上却装出怯生生的样子，点头递过通知书：“是，我叫林澈，今天报道。”
老头扫了眼通知书，没接，反而指了指地上的圈：“踩进来，别碰线。”
林澈低头一看，那圈是用朱砂混着什么黑东西画的，边缘还泛着微弱的红光。
他想起父亲生前说过的“驱邪阵”，脚步顿了顿，还是乖乖踩进圈里——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刚踏进圈，身后就传来“吱呀”一声，办公楼的铁门自己开了。
一股冷意扑面而来，不是空调的凉，是那种渗进骨头缝里的阴寒，林澈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桃木签——那是家族仅存的遗物之一。
楼道里没灯，只有墙壁上每隔几步挂着的“长明灯”，昏黄的火苗忽明忽暗，照得墙上的影子歪歪扭扭。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二楼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纸钱。
林澈放慢脚步，贴着墙根往上挪，刚到二楼转角，就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手里还在往嘴里扔一沓沓黄纸。
“咳咳……”林澈故意咳嗽了一声，男人猛地抬头，林澈这才看清，对方的脸惨白得没有血色，嘴角还沾着黄纸的碎屑，眼睛是纯黑的，没有眼白。
“新来的？”
男人嚼着纸钱，声音含糊不清，指了指对面的空座位，“坐，等组长。”
林澈没敢坐，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办公桌——上面堆着厚厚的文件，封皮上写着“特级诡案”，旁边还放着一个算盘，算珠是用骨头做的。
“那个……请问，您是？”
林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男人咽下嘴里的纸钱，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杯子里装的不是水，是暗红色的液体。
“记账的，你叫我老纪就行。”
老纪指了指墙上的黑板，上面用红粉笔写着几行字：“第七行动组，成立三年，组员共17人，现存4人。
活过三次任务，才算真正入局。”
林澈的心脏猛地一缩。
17人只剩4人？
死亡率何止80%？
他强装镇定，指着黑板：“这……是开玩笑的吧？”
老纪冷笑一声，拿起一张纸钱，在上面写了个名字，然后扔进嘴里：“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上一个新人，来了三天，查‘午夜公交案’，连人带魂都没回来。”
他说着，突然凑近林澈，鼻子动了动，“你身上……有活人的气，还有点别的。”
林澈心里一紧，赶紧后退一步：“我、我就是个普通人，走后门进来的，没什么特别的。”
他故意装出慌乱的样子，手忙脚乱地掏出身份证，“你看，我就是个普通大学生，连恐怖片都不敢看。”
老纪盯着身份证看了几秒，又看了看林澈，没再追问，反而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间：“组长在里面，你进去吧。
对了，别碰门把手旁边的符，上次有个组员碰了，手现在还在抽屉里放着。”
林澈顺着老纪指的方向看去，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是黑色的，门把手旁边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号，边缘己经卷了边。
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没碰符纸，用指关节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林澈推开门，房间里更暗，只有办公桌上的台灯亮着，灯光下坐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背对着他，正在看文件。
“组长好，我是林澈，今天报道。”
林澈站在门口，没敢往里走。
男人没回头，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
林澈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是那种寺庙里的檀香，还混着点血腥气。
“知道第七组是干什么的吗？”
男人终于回头，林澈看清了他的脸——很普通，属于扔在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但眼神很锐利，像是能看穿人心。
“知道，处理……特殊治安事件。”
林澈照着通知书上的说法回答。
男人嗤笑一声，把桌上的一份文件推过来：“看看，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林澈拿起文件，封皮上写着“废弃市一院镜子诡案”，下面标注着“危险等级：特级”。
“废弃市一院？”
林澈心里咯噔一下——那地方是十年前“蚀月灾变”的重灾区，据说里面的诡物杀了十几个驱邪师，后来被官方封锁了。
“明天晚上十点，在医院门口集合。”
组长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林澈身上，“记住，到了里面，别碰任何镜子，别回头，别说话——除非我让你说。”
林澈攥紧文件，指尖泛白：“组长，我、我就是个普通人，没处理过这种事……” “普通人？”
组长突然前倾身体，凑近林澈，“你要是普通人，能通过门口的‘驱邪阵’？
能让老纪忍住不把你当‘点心’？”
林澈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要开口辩解，组长却突然往后靠回去，指了指门口，“行了，回去准备吧。
明天别迟到，迟到的人，通常都走不出医院。”
林澈没敢再多说，拿着文件转身就走。
刚出办公室，就撞见老纪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沓纸钱，见他出来，递过来一张：“拿着，到了医院，要是看见镜子里有东西，就把这个烧了。”
林澈接过纸钱，指尖碰到老纪的手——冰得像块石头。
“谢谢纪哥。”
他低声说。
老纪没说话，转身走回办公桌，继续往嘴里扔纸钱。
林澈攥着纸钱和文件，快步下楼，走出办公楼时，发现门口的老头己经不见了，地上的朱砂圈也消失了，只有那扇铁门还开着，像是一张等着吞噬猎物的嘴。
坐出租车回家的路上，林澈打开文件，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废弃市一院的门诊楼，窗户碎得七七八八，墙面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最显眼的是二楼的一扇窗户，里面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像是在看着镜头。
林澈盯着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桃木签。
父亲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澈儿，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查清楚‘蚀月灾变’的真相，还有我们家族的灭门案——灵异局，可能藏着你要找的东西。”
现在，他终于进了灵异局，可等待他的，是死亡率80%的行动组，和危险重重的“镜子诡案”。
林澈深吸一口气，把照片塞进文件里——不管前面有多危险，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父亲，为了整个家族。
第二天晚上九点五十，林澈准时出现在废弃市一院门口。
组长己经到了，还有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组长旁边，背对着他，头发很长，遮住了大半张脸。
“来了。”
组长看了看表，指了指女人，“这是影烟，你的另一个组员。”
影烟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林澈刚要说话，就听见医院里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组长掏出一把手电筒，按下开关——光束是红色的，“进去吧，记住规矩。”
三人走进医院，大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了。
门诊楼里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的红光在前面照出一小片区域。
走了没几步，林澈就看见走廊两侧的房间里，挂满了镜子——有的是穿衣镜，有的是梳妆镜，还有的是碎成几块的镜片，都朝着走廊的方向，像是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
“别碰镜子。”
组长低声说，脚步没停。
林澈跟在后面，目光不敢离开地面，生怕不小心看到镜子里的东西。
突然，影烟停下脚步，指着左边的一个房间：“里面有声音。”
林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滴在地上。
组长示意影烟去看看，影烟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没过几秒，里面就传来影烟的声音：“组长，这里有个镜子，上面……有字。”
组长和林澈赶紧走过去，就看见房间里放着一面巨大的穿衣镜，镜面蒙着一层灰，但上面用红色的东西写着一行字：“谁看我，我偷谁。”
“别碰。”
组长拦住想上前的林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镜子上。
符纸刚贴上，镜面就开始“滋滋”作响，冒出黑烟，上面的字也慢慢消失了。
就在这时，林澈突然感觉有人在看他。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站在他身后，脸被头发遮住，只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啊！”
林澈吓得大叫一声，猛地回头，可身后什么都没有。
“说了别碰镜子，别回头！”
组长厉声喝道，手里的手电筒照向镜子，“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林澈的心脏还在狂跳，指了指镜子：“里面有个人，搭在我肩膀上……” 组长和影烟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
影烟突然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匕首，对着镜子划了一下。
镜面“咔嚓”一声裂开，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就没了动静。
“走吧，这里不能待了。”
组长收起手电筒，转身就往外走。
林澈跟在后面，腿还在发抖，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桃木签，才稍微安心了一点——看来，这个第七行动组，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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