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背刺自己的下属

我叫岑然，市场部一个普通运营。

我拼死拼活做出来的S级项目，上线当天数据崩盘，公司直接损失三百万。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一份被篡改的报告，让我成了全部门唯一的罪人。

关系户同事在一旁假惺惺地安慰我，劝我“坦白从宽”。

一直很器重我的总监痛心疾首，让我“主动承担责任，别影响公司声誉”。

就在我被按着头认罪的那场批斗会上，我疯了。

或者说，我的耳朵疯了。

我清晰地听见了他们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切，小蹄子还想挣扎？这黑锅你不背谁背？

岑然啊岑然，你能力是不错，可惜没背景，只能当我的垫脚石了。

赶紧把她开了，这个月的奖金可不能受影响。

那一刻，我笑了。

原来我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也好。

当世界不再有秘密，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就该互换了。

一场无声的狩猎，现在开始。

“岑然，来我办公室一下。”

总监周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听起来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机。

我放下鼠标，手心有点冒汗。

身后的工位，唐芮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岑然姐，周总监叫你呢，快去吧，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我没理她。

走进周衍的办公室，他正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周总监，您找我。”

他转过身，脸上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表情，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让人看不透。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星火计划’的项目，今天早上线了。”他开口，语气平淡。

“是的，我一直盯着后台数据。”我回答。

“嗯。”他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我，“那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来。

是数据部的紧急报告。

上面用加粗的红色字体写着结论：因推广渠道投放错误，导致用户引流模型完全失效，预计直接经济损失，三百万。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渠道投放方案是我亲自做的，上线前我和渠道部、数据部三方反复确认过，绝对不可能出错！”

周衍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失望？

“可是现在，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点了点报告上的一个表格，“你看，原定向A类渠道投放的预算，百分之九十都投向了毫不相关的类渠道。这是你的最终版提报文件，没错吧？”

他把另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是我昨天下午提交的《星火计划最终执行方案》。

我翻到渠道投放那一页，瞳孔猛地一缩。

上面的数据，全变了。

表格被篡改过。

“这不是我交的那一版！”我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在抖，“我交上去的版本不是这样的！有人换了我的文件！”

周衍皱起眉头，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

“岑然，我一直很看好你。但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份文件，是从你的账号提交到公司系统的，提交时间是昨天下午五点零三分。系统日志都有记录，做不了假。”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昨天下午，我提交文件后，唐芮借口说她电脑坏了，借我的电脑紧急处理一个文档。

前后不过十分钟。

就是那十分钟。

“是唐芮。”我咬着牙说，“她动了我的电脑。”

周衍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的手很温暖，说出来的话却像冰。

“岑然，我知道你和唐芮有点小矛盾。但她是公司副总的侄女，刚来不久，很多业务都不熟，她连我们投放系统的后台都进不去，怎么可能去改你的方案？”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和了些。

“我知道你压力大，这个项目跟了三个月，谁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的是解决问题，不是内部互相指责。”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是在给我台阶下吗？

让我承认这个错误，背下这口三百万的黑锅。

“周总监，”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错。我要求公司彻查，调取监控。”

周衍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了。

他收回手，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身体向后靠去。

“岑然，不要让我难做。下午三点，大会议室，项目复盘会。所有相关部门和高层都会参加。我希望在那之前，你能想清楚。”

他的意思很明白。

要么，我自己体面地把这锅背了，公司念我初犯，可能只是降职降薪。

要么，我在大会上挣扎，最后被证据钉死，然后被狼狈地开除，背着职业污点滚蛋。

我走出总监办公室，整个市场部的人都在偷偷看我，眼神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唐芮第一个迎上来，脸上挂着担忧。

“岑然姐，怎么样？周总监没批评你吧？”

我看着她那张无辜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做的？”我问。

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就红了。

“岑然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知道项目出了问题你心里难受，但……但也不能随便怀疑同事啊。我……我一直很尊敬你的。”

她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一圈竖着耳朵的人听见。

看，岑然急了，开始乱咬人了。

我没再说话，径直走回自己的工位。

电脑开着，桌面干净得过分，所有临时文件都被清理了。

我打开系统后台，查看提交日志。

下午五点零三分，我的账号，提交了那份被篡改过的方案。

五点十三分，我的账号，有一次清空回收站的操作。

做得真干净。

我坐在椅子上，四面八方都是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星火计划’炸了，亏了三百万。”

“岑然搞的，胆子也太大了，那么重要的方案都敢出错。”

“平时看她挺牛的，原来也是个草包。”

“可惜了，本来周总监还挺捧她的。”

“捧她？你不知道吧，她得罪了唐芮，人家可是皇亲国戚。”

“啧啧，这下死定了。”

我闭上眼，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三个月的心血，一百多个日夜的加班，就换来这个结果？

我不甘心。

可是，我没有证据。

下午三点，大会议室。

长条会议桌坐满了人，气氛压抑得像要下雨。

我坐在最末尾的位置，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周衍主持会议，他先是痛心疾首地陈述了事故的经过和造成的损失，然后话锋一转。

“……事故的原因，我们已经初步查明，是由于市场部在制定渠道投放方案时，出现了严重的、不可饶恕的失误。负责这个项目的同事，岑然，就在这里。”

刷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鄙夷，有愤怒，有冷漠。

“岑然，”周衍看着我，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痛心”，“对于这次的失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站起来，环视四周。

唐芮坐在我对面，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哭。

真会演。

我说：“我重申一遍，我提交的方案没有问题。是有人在我提交之后，恶意篡改了文件。”

人力资源总监，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推了推眼镜，冷笑道：“岑然，证据呢？系统日志显示就是你的账号操作的。你说有人篡改，那个人是谁？你有证据吗？”

我看向唐芮。

唐芮感受到我的目光，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楚楚可怜。

“岑然姐，我……我真的没有……”

“就是你。”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会议室里一阵骚动。

“肃静！”周衍敲了敲桌子，脸色铁青，“岑然！注意你的言辞！不要空口无凭地污蔑同事！”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最后的警告。

闭嘴，认罪，滚蛋。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唐芮，再看看那一圈准备看我笑话的脸。

一股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冲上我的头顶。

为什么？

凭什么？

就在这时，我的大脑一阵刺痛，紧接着，一些奇怪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直接响在我的脑子里。

呵，小贱人，还敢顶嘴？等会儿就让你哭着滚出去。

我猛地看向唐芮，她正低着头抹眼泪，可那恶毒的声音，分明就是从她那个方向传来的！

这傻子，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为她好。可惜了，业务能力再强，不懂站队，也得死。

我扭头看向周衍，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可他脑子里的声音却充满了算计。

赶紧把这事儿平了，别影响到我和刘副总的合作。牺牲一个岑然，值了。

我……能听见他们的心声？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震。

我环顾整个会议室。

人力总监：这月KPI又超额完成了，晚上去哪儿庆祝一下呢？

数据部主管：妈的，又让我们背锅，明明是市场部自己作死。

邻座的同事：岑然这下惨了，她的岗位空出来，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一道道声音，或恶毒，或自私，或冷漠，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大脑。

这些，才是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一直以为的和谐友善的职场，同事间的互帮互助，领导的赏识栽培……

全他妈是假的。

我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群人模狗样的伪君子，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衍皱眉：“岑然，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

这女人疯了？

我止住笑，看着他，也看着所有人。

“我笑我自己傻。”

我慢慢地说。

“我笑我以前竟然会相信，努力工作就会有回报。”

“更笑我，竟然没看清，有些人，心是黑的。”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唐芮身上。

她被我看得有点发毛。

她看我干什么？难道她有什么证据？不可能，我做得天衣无缝。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

“好。既然大家都要个说法。”

“那我就给你们一个说法。”

“这口锅，我不背。”

“谁做的，我会让她，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说完，我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拉开椅子，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是周衍气急败坏的吼声。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游戏规则，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