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被你捕捉

1 暴雨中的召唤深夜十一点，暴雨砸在落地窗上，噼啪声像无数根鞭子抽打着玻璃，

震得窗棂都在轻微发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掀翻。风裹着雨丝往缝隙里钻，

带着股湿冷的潮气，却被客厅里亮如白昼的灯光和暖烘烘的空气挡在门外。

林晚蜷在绒面沙发里，脚边堆着七八个拆开的购物袋，

Prada的三角标、Gucci的双G纹、Lv的老花，一个个logo在灯光下闪着光，

新包的皮革香混着半杯没喝完的芋泥波波奶茶甜腻气，在屋子里飘来飘去。

她手里捏着条香槟色真丝连衣裙，正对着全身镜左右转动，裙摆扫过沙发扶手，

带落几片包装纸。“嘶……”旁边的杨青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揉着嗓子皱眉，

指尖还按在喉结处，“下午拍外景穿太少，吹了风，现在嗓子疼得发紧，跟卡了团棉花似的。

我点个外卖，叫盒枇杷膏吧。”“点什么外卖？”林晚头也没抬，

视线还黏在镜子里自己的腰线上，指尖已经摸过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置顶的“沈倾雨”三个字格外醒目——那是她存了三年的名字，

也是随叫随到、从不会说“不”的名字。“有免费的干嘛不用？”她轻描淡写地说着，

指尖已经按下了通话键。电话响了一声，两声，三声……直到第五声，才被接通。

背景里静得厉害，没有风雨声，没有人声，只有极轻微的、规律的键盘敲击声，

“嗒、嗒、嗒”，像深夜里藏在墙角的蚊子叫，细弱却清晰。“喂？”他的声音传过来，

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木头，疲惫几乎要从听筒里溢出来，连尾音都带着点飘忽的虚。

“沈倾雨，”林晚的语气是惯熟的娇蛮，带着点被宠坏的理所当然，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些，

“杨青嗓子疼，你现在送几盒川贝枇杷膏过来。”那头沉默了两秒，连键盘声都停了。

空气里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还有隐约的、他轻轻的呼吸声。过了会儿，他的声音放得更轻，

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带着点求人的软：“晚晚，我在赶项目节点，明天一早就要交给甲方，

现在真的走不开……要不，我帮你们叫个跑腿？让他送最快的，二十分钟就能到。

”“跑腿买的能喝吗？”林晚眉峰一下子挑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尾音都带上了尖刻，

“谁知道他会不会拿临期的？会不会给错牌子？你那破项目有什么要紧的？

比我和杨青的身体还重要？叫你送个药都推三阻四，你到底愿不愿意？”她顿了顿，

故意冷下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威胁：“算了，不用你了，我找别人送。”这招永远管用。

过去三年，只要她说“找别人”，沈倾雨从来都会妥协。果然，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妥协的声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别，晚晚，别找别人。”他的声音里，

最后一点试图商量的抵抗也散了，只剩认命的沉，“地址发我，要哪个牌子的？

”“楼下那家老百姓大药房，最贵的那个，京都念慈菴的，多买两盒。”林晚语速飞快，

说完不等他回应，“啪”地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转身冲杨青和苏楠笑：“等着吧，最多四十分钟，保证到。”苏楠凑过来，

戳了戳她的新裙子，打趣道：“你家沈倾雨也太听话了吧？随叫随到，比外卖小哥还准时，

连配送费都不用给，我都羡慕了。”林晚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可眼底深处，

却藏着点藏不住的轻视，像看一件随手可用的工具：“也就这点用处了，除了随叫随到，

还能指望他干嘛？”四十分钟刚到，门铃就“叮咚”响了。林晚趿着毛绒拖鞋，

慢悠悠地去开门，连头发都没理——在她眼里，沈倾雨从来都不用她特意整理仪容。

门一拉开，一股湿冷的寒气扑面而来。门外的沈倾雨，

像刚从暴雨里捞出来的一样：黑色的头发湿成一缕缕，紧紧贴在额前、脸颊上，

水珠顺着发梢、下巴往下滴，在他脚边积了一小滩水。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

彻底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单薄的肩背和突出的肩胛骨，

连里面的浅色内衣痕都隐约可见。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雾，

几乎看不清镜片后的眼睛，整个人狼狈得像只被雨水淋透的落汤鸡。

唯有他手里攥着的那个透明塑料袋，被他护在怀里，裹得严严实实，

里面两盒京都念慈菴的枇杷膏，包装干燥整洁，连一点水迹都没有，和他浑身滴水的模样，

形成了刺眼的对比。“给你。”他抬起手，把塑料袋递过来。指尖碰着林晚的手背时，

凉得她猛地一缩——那指尖冰得像块寒玉，还在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显然是冻坏了。

林晚接过袋子，目光扫过他滴水的发梢，又瞥了眼门口被他踩出的水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语气里满是嫌恶：“你没打伞吗？怎么淋成这样？快走吧快走吧，别把我刚拖的地弄湿了，

拖一次地累死了。”他嘴唇动了动，喉结也跟着滚了滚，像是想说“我带了伞，

风太大吹翻了，怕药膏湿了，就把伞扔在半路，抱着药膏跑过来的”，可话到嘴边，

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抿成一道苍白的线，低低地“嗯”了一声。林晚没再看他，

转身就往屋里走，随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那扇门，隔绝了外面的狂风暴雨，

隔绝了湿冷的空气，也隔绝了门后，沈倾雨那双藏在起雾镜片后，

正一点点暗下去的眼睛——那眼里，原本还带着点“终于送到了”的轻松，

此刻却只剩下一片落寞的灰。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长久的寂静，“咔嗒”一声灭了。

沈倾雨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像尊被遗弃的雕像。过了几秒，他才缓缓抬起有些僵硬的手，

按了下行电梯的按钮。电梯“叮”的一声到达的前一刻，一阵压抑的、低低的咳嗽声，

从他喉咙里溢出来，“咳、咳……”，声音沙哑，带着点疼。可这咳嗽声刚飘到耳边，

就被新一轮倾盆而下的暴雨声彻底盖了过去，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电梯门开了，

惨白的灯光照在他湿透的身上，更显得他单薄得可怜。他走进电梯，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

闭上眼，疲惫和寒意一起涌上来，可脑海里，却还在想着刚才林晚嫌恶的眼神，

和那句“别把我刚拖的地弄湿了”。2 被忽视的付出他突然觉得，刚才跑了四十分钟暴雨，

冻得浑身发抖，好像都没这句话，更让他冷。昨夜加班到凌晨三点，桌上的咖啡渍还没干，

我盯着电脑里答辩PPT的最后一页，指尖刚触到保存键，

林晚的电话就打来了这不过是我们相处的常态，像一杯刚煮好的咖啡，被她日复一日的忽略，

凉成了沉底的渣。这种事早就成了常态。周五晚上十点，林晚在酒吧卡座里摇着骰盅，

手机贴在耳边喊：“沈倾雨，半小时内到MUSE，我闺蜜们都等着呢！

”电话那头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他的语气带着难掩的焦虑：“晚晚，

我明天上午有行业竞赛的最终答辩，

评委里有腾挪的技术总监……”“一个破比赛能有什么用？”林晚把骰盅扣在桌上，

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透过听筒传过去，“我朋友的男朋友都来了，就我一个人晾着？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难堪？”“……不是。”他的声音低了八度，像被按在地上碾，

“我马上到。”沈倾雨出现在酒吧时，引来一片低低的嗤笑。

他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手腕上那块一百块的电子表在霓虹下闪着寒酸的光。

他安静地坐在角落，把林晚的包塞到卡座底下，又帮苏楠把酒杯挪到离手机远的地方。

“帅哥，来一杯？”杨青的男友举着威士忌凑过去。沈倾雨摇摇头，

指尖在手机备忘录上飞快地敲着什么：“抱歉，明天要答辩。”“哟，程序员就是不一样，

喝杯酒都怕影响敲代码？”男人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林晚的脸腾地红了，

拽着沈倾雨的胳膊往外走，高跟鞋在走廊地毯上戳出一个个小坑：“你就不能穿得像样点？

站在那跟个木头似的，你知道他们背后怎么笑我吗？”他被拽得一个踉跄，

眼镜滑到鼻尖：“下次……我穿西装来？”“穿龙袍也不像太子！

”林晚甩开他的手后来她才知道，那场答辩他是最后一个上场的。

评委说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讲解时频频卡壳，连最基础的算法逻辑都弄错了。

“本来是内定的金奖，”他同事后来在微信上跟她说，“倾雨为了这个项目熬了三个月，

每天睡不到四小时。”林晚看到消息时，正在试新做的指甲。她回了个“哦”，

顺手把聊天框删了。在她看来，那些写满代码的屏幕，

远不如她刚入手的限量款眼影盘有价值。沈倾雨偶尔会兴奋地跟她分享些事。

比如他主导开发的智能手环拿下了专利，比如他设计的小程序被阿里看中。每次他说这些时，

眼睛会亮得像落了星星，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数据流的走向。“能赚多少钱？

”林晚总会打断他，把刚买的戒指套在他手上比划，“还没我这对耳环贵呢。

”他眼里的光就会一点点暗下去，最后变成团小小的火苗，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熄灭。

有次他出差回来，给她带了个巴掌大的木盒子。打开时里面没有珠光宝气，

只有片用树脂封起来的银杏叶，叶脉清晰得能数出纹路。“苏州博物馆旁边的银杏树，

”他挠着头笑，“你说过喜欢贝聿铭的设计，我就去捡了片叶子……”“沈倾雨，

”林晚把盒子推回去，美甲在盒盖上划出刺耳的声，“你能不能成熟点？

我要的是能拿出去炫耀的礼物，不是这种路边捡的破烂。”他的手僵在半空，

指腹摩挲着盒子边缘的雕花，那是他熬夜刻了三个晚上的。两个月后林晚二十五岁生日那天，

包下了云顶餐厅的星空卡座。巨大的落地窗把半个城市的灯火都框了进来，像打翻了的银河。

她穿着高定礼服坐在主位，面前的蛋糕上插着二十五根蜡烛，火苗在空调风里轻轻摇晃。

朋友们的礼物堆成了小山：Lw的行李箱斜靠在香槟塔边，红盒子压着香水，

只有沈倾雨带来的东西显得格格不入——他怀里抱着个磨得边角发白的笔记本电脑，

黑色外壳上还贴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熊贴纸。“哟，沈大程序员来了？

”杨青的男友搂着她的腰笑，“这次给我们晚晚带了什么惊喜？是能自动抢优惠券的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