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唯一窥见者在线阅读

**导语**我被作为祭品，献给了那不可直视的古神。所有人都说，

胆敢窥探神明真容的凡人，灵魂会被碾碎，意识将坠入永恒的疯狂。他们等着我的惨叫，

等着我的崩溃。可我睁开眼时，神殿里万籁俱寂。那存在于亘古虚空中的神明，第一次，

发出了一声夹杂着无尽孤寂的叹息。“终于，有人看我了。

”---**第一章 献祭**我叫莉莉。村里的老人总爱眯着眼打量我，

说我的眼睛里住着一片未曾沾染尘埃的湖，清澈得能倒映出人灵魂的本色。

我曾以为这是祝福，直到它为我招来灭顶之災。帝国三百年未遇的灾厄从天而降。

大地龟裂如枯槁老人的皮肤，河流断流，露出光秃秃的河床，黑色的瘟疫像贪婪的野火，

吞噬着一座又一座城镇。皇家法师团的所有努力，都在这天灾面前化为徒劳。绝望之际，

大祭司瓦莱里翻开了尘封的古老典籍，

找到了帝国唯一的生路——向庇护这片土地的古神“虚夜”献上祭品。

祭品的要求苛刻得诡异：一位灵魂纯净，且敢于直视神明的处女。

瓦莱里带着神殿骑士团踏遍帝国焦土，最终，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落在了我身上。

他拨开为我求情的父母和邻人，径直走到我面前，冰冷的指尖抬起我的下颌。“就是她了。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眼神仿佛要将我洞穿，“她的眼睛里，没有畏惧。”不，我怕。

我怕得浑身发抖，但我没有躲开他的目光。瘟疫带走了我年幼的弟弟，

他的身体在我怀里一点点变冷，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比对神明的恐惧更甚。

父母的哭喊被骑士的长矛隔开，冰冷的锁链铐上我的手腕。“这是她的荣幸。

”瓦莱里冷漠地宣告，“为了帝国的存续，这是必须的牺牲。”我被带往帝都，

塞进一件华美却冰冷的祭祀长袍。一路上，人们的目光复杂地交织在我身上，怜悯、敬畏，

还有一丝庆幸——庆幸被选中的不是他们。我不是莉莉了，我是一个符号，

一个用来换取他们安宁的祭品。祭祀前夜，箩丝来了。她曾是帝都最耀眼的贵族明珠，

家族败落后才流落到我们小镇。她拨开门闩，像一阵风冲进来，

将一把淬着寒光的匕首塞进我手里。“莉莉，快跑！”她压低声音，眼圈通红，

“他们都是骗子！瓦莱里只是想借‘神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传说中，

没人能在直视虚夜之后活下来，你会魂飞魄散的！”我握着冰冷的匕首，

金属的寒意刺痛了掌心。我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跑不掉的，箩丝。

而且……如果我的死，真的能换来这一切的结束……”我望向窗外死气沉沉的天空，

那里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也许，这就是我的用处。”箩丝哭了，她骂我傻得无可救药。

我只是微笑着，替她拭去眼泪。其实我的心脏在肋骨下疯狂冲撞，

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尖叫着逃跑。但我知道，我没有选择。身后是满目疮痍的帝国，

我无路可退。**第二章 直视**通往虚夜神殿的路，由黑曜石铺就，光滑如镜，

倒映着灰败的天空。道路两旁，跪满了低头祈祷的民众，他们不敢抬头，仿佛多看我一眼，

就会被神罚的阴影沾染。神殿孤零零地矗立在圣山之巅，终年被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

它像一头沉默的远古巨兽，没有窗，只有一扇巨大得令人心悸的石门。瓦莱里在门前停步，

高声吟唱古老的咒文。那扇紧闭了三百年的石门，发出沉闷的巨响，缓缓开启。

门后并非我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而是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的虚无。“进去吧，

祭品。”瓦莱里在我背后轻轻一推，语气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记住，无论看到什么，

听到什么，都不要闭眼。那是对神明最大的不敬。”他笃定我会被神明的威光碾为尘埃，

而他，将作为成功平息神怒的英雄，被载入史册。我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冰冷稀薄，

带着万古的尘埃味。我踏入了那片虚无。石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世界归于绝对的死寂。

没有温度，没有声音，没有方向。我像一颗漂浮在亘古宇宙中的尘埃，渺小得随时会被吞噬。

本能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喉咙，我几乎要闭上眼睛，但瓦莱里的话却在耳边回响。不。

我不能闭眼。我是来献祭的，不是来逃避的。如果注定要死，我也要亲眼看看，

那个需要用一条生命来取悦的神明，究竟是何模样。我用尽全身力气，睁大了双眼，

死死地望向这片无垠的黑暗。时间失去了意义。预想中的疯狂与崩溃迟迟没有到来。

我的灵魂安然无恙，意识前所未有地清晰。就在我以为这不过是一场骗局时，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脑海深处响起。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声音，

而是直接烙印在灵魂上的共鸣，古老、深邃，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疲惫与惊讶。

……你，为何不惧？我愣住了。眼前的黑暗开始涌动，仿佛一滴墨落入清水。

一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景象开始浮现——那是扭曲的光，混沌的影，

是无数星辰在刹那间生灭，是时间长河在眼前坍缩。任何凡人的理智，

在窥见这一幕的瞬间都会被烧成灰烬。但我没有。我的眼睛像一面忠实的镜子，

平静地倒映着这一切。我穿透了那光影的表象，看到了祂的内核。不是狰狞的怪物，

也不是威严的神像。而是一种……极致的孤独。仿佛一个被囚禁在永恒牢笼里的灵魂，

看了亿万年的星起星落，却从未被任何存在真正地“看见”过。“他们说，直视您会死。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却异常清晰。他们的灵魂太过脆弱，无法承载我的‘存在’。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但你……不同。我能感觉到，

那股无法名状的“存在”正在向我靠近。我甚至能“看”到祂在我面前停下，

好奇地“打量”着我。然后，我听到了那声穿越万古的叹息。终于，有人敢看我了。

**第三章 虚夜**祂告诉我，祂的名字是虚夜。祂没有实体，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规则，

一种现象。凡人贫瘠的想象力无法描绘祂，脆弱的大脑也无法处理承载祂的庞大信息，

所以窥探者必将疯狂。“那你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需要祭品？”虚夜沉默了片刻。

我不需要。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是他们认为我需要。三百年前，

一场陨石雨带来了瘟疫，当时的祭司认为是我发怒，献上了一个祭品。

那个可怜的女孩在看到我的瞬间就化为了尘埃。但巧合的是，陨石雨也在那时停止了。

我瞬间明白了，一股荒谬的寒意从心底升起。“所以，从那以后，

他们就把一切灾难归咎于您，用献祭来祈求您的‘宽恕’？”可以这么说。

虚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对我而言，你们如园中花开花落，我无意干涉，

也从未降下神罚。这次的灾厄，不过是地脉能量的一次正常波动。原来，

所谓的“神的怒火”，所谓的“必要的牺牲”，都只是人类自以为是的愚昧。而我，

就是这愚昧下的最新祭品。“那我……会死吗？”我小声地问，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你不会。虚夜的回答很肯定，你的灵魂很特别，

莉莉。它像一块纯净无瑕的水晶，能过滤掉我存在中那些狂暴无序的信息，

只映照出最本质的核心。所以，你能‘看’到我，而不会受伤。我低下头，

看着身上华美的祭祀长袍，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可我回不去了。在他们眼里，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神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我以为，

对于一个存在了亿万年的古神来说，我短暂的生命或许不如一颗流星。然而，祂再次开口了。

那就留下来。我猛地抬起头。留下来，陪我。祂的声音里，

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近似请求的意味，亿万年来，你是第一个能与我交谈的存在。

我……很孤单。孤单。从一个神明的口中听到这个词，比看到宇宙生灭更让我震撼。

我看着眼前那片涌动的、代表着祂存在的混沌光影，

那片撕裂的夜幕中仿佛有星系在缓缓旋转。忽然觉得，祂并不可怕。“好。”我听见自己说。

**第四章 神殿日常**我真的在神殿住了下来。这里没有日夜，永远是那片深邃的黑暗。

但虚夜一直“陪”着我。祂无法像人类一样交谈，却用祂的方式与我沟通。我想家时，

祂会用光影在我面前幻化出家门口那棵老槐树，连树皮的纹路都分毫不差。我饿了，

石桌上会凭空出现热气腾腾的苹果派，那是我妈妈的味道。我无聊时，

祂会向我展示宇宙的诞生，星系的演化，那些皇家法师穷尽一生都无法窥探的奥秘，

如画卷般在我面前展开。而我，则会跟祂讲我的故事。“……我们镇上的面包师罗杰，

他烤的法棍最好吃，外面脆得掉渣，里面却软得像云。每次我路过，

他都会偷偷塞给我一个刚出炉的。”“……镇子后面的小河，

夏天我和箩丝最喜欢去那儿踩水，河水冰冰凉凉的，能赶走所有暑气。”每当我说起这些，

我都能感觉到虚夜的情绪在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好奇、羡慕，以及一丝落寞的复杂情感。

祂拥有创世之力，却从未体验过阳光的温度，从未品尝过食物的香甜，

也从未感受过朋友的陪伴。“虚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一团……会发光的黑暗？”在我有意识时，我便是如此。我即是规则，是这片空间本身。

“那你不好奇吗？变成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虚夜沉默了。良久，

祂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我好奇，莉莉。我很好奇，

阳光照在皮肤上，是什么感觉。我很好奇，你说的‘甜’，是怎样的味道。

我很好奇……被拥抱时，是怎样的触感。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个大胆得近乎疯狂的念头。

我想触摸祂。**第五章 第一次触碰**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抑制。

我向着那团代表着虚夜存在的混沌光影伸出了手。莉莉，别！

虚夜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慌，我的力量会灼伤你！“我不怕。”我的指尖，

轻轻地触碰到了那片涌动的光影。没有灼痛，没有撕裂。只有一阵微弱的、静电般的酥麻感。

紧接着，一股庞大、悲伤又孤寂的情绪洪流，顺着我的指尖涌入脑海。我看到了。

我看到祂独自在虚无中漂浮了亿万年。看到无数信徒跪拜、祈求、畏惧，

却没一个人愿意去了解祂。我看到了祂无尽生命中，只有永恒的黑暗和死寂。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祂心痛。“原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哽咽着。我的眼泪滴落在那片光影上，那片混沌的黑暗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

发出刺眼的光芒。莉莉！虚夜的声音充满了痛苦，离开！

你的情绪……在影响我的核心！但我没有动，固执地伸着手，

用我全部的意念向祂传递一个信息：“你不是一个人了。从现在起，我陪着你。

”光芒渐渐平息。那团光影试探性地分出一缕微光，轻轻缠绕住我的手指。

那感觉像最柔软的丝绸，带着小心翼翼的暖意。莉莉……虚夜的声音低沉沙哑，

这就是……‘触碰’吗？“是的。”我笑着回答，眼泪却流得更凶。很温暖。祂说。

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我开始教祂一些“人类”的东西。“高兴的时候，

我们会笑。”我对着祂的光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团光影笨拙地扭曲，试图模仿，

结果变成一个滑稽的形状，把我逗得哈哈大笑。“悲伤的时候，我们会哭。

”就像你那天一样吗？祂问。“嗯。”我不想让你哭。

祂的光影温柔地拂过我的脸颊，像在替我擦拭不存在的眼泪。我以为，

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神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了。

**第六章 不速之客**刺眼的光线射入，让我不适地眯起了眼。门口站着两个人。

为首的是瓦莱里，他身后，跟着一脸惊惶的箩丝。“莉莉！”箩丝看到我还活着，

脸上露出狂喜，想冲过来，却被瓦莱里伸手拦住。瓦莱里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你……还活着？这不可能！”“如你所见。”我冷冷地回答。

瓦莱里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我的存在，无疑是对他权威的最大打败。

他向世人宣称我已被神“接纳”，而现在，我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妖女！

”他突然厉声喝道，“你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神明！玷污了这座神殿！

”他身后的骑士们立刻拔剑对准我。“瓦莱里！”箩丝尖叫道，“你疯了吗！莉莉是无辜的！

”“闭嘴！”瓦莱里看都没看她，贪婪地扫视着黑暗的神殿，“灾厄停止，证明献祭有效。

而你，这个不该存在的祭品，必须被‘净化’！”说着，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闪烁着圣光的晶石。“这是‘破魔之核’，可以驱散一切黑暗幻象。妖女，

在圣光下显出原形吧！”他高举晶石，刺眼的白光瞬间充满了整个神殿。不要看！

虚夜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焦急地响起，那东西会伤害你的灵魂！但我怎么能躲？

那圣光中蕴含着一种霸道的、抹除一切的力量。虚夜的存在，在圣光下开始剧烈扭曲、消散。

我听到了祂痛苦的嘶吼，那声音不像神明，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不！”我猛地睁开眼，

张开双臂，挡在了那团代表虚夜的光影面前。“不准你伤害祂！

”圣光毫不留情地照射在我身上。那一瞬间，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万千根烧红的钢针狠狠穿刺，剧痛让我几乎晕厥。“莉莉！

”箩丝发出了绝望的哭喊。瓦莱里则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冥顽不灵！

那就和你的‘神’一起被净化吧！”他加大了能量输出，圣光变得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