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的升学宴热闹非凡，我妈不停地给她夹菜，那慈爱又骄傲的笑容，是我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
“看看我们家阿秀，多争气！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样子！”
我妈的声音格外响亮，好像表姐才是她的孩子。
我爸坐在一旁，有些食不知味。
他目光时不时瞟向漆黑的窗外，趁着间隙，他跟我妈说道。
“不知道阿宁从鱼塘里出来了没？我有点放心不下……”
我妈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别管她，必须给她点深刻的教训！不然她永远记不住！不读书，就没出路！”
我爸眉头紧锁，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不放心。
他借口去阳台抽烟，悄悄拿出手机，翻找邻居张婶的号码。
“张婶，阿宁……”
我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把夺过手机，直接挂断。
“你干什么！这么快就妥协了？这次要是轻易算了，她以后更无法无天，直接骑在你头上拉屎！你能不能有点当父亲的威严！”
我爸看着我妈那不容置疑的狰狞表情，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疲惫地叹了口气。
我飘在空中，看着他们的神情，内心已经麻木了。
反正，在妈妈的世界里，衡量一个人好坏的唯一标准，就是那冰冷的分数。
除了成绩，她一概不放在心上。
次日清晨，爸妈回家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
“人呢？”
我妈皱着眉，在屋里转了一圈，语气带着笃定的不满。
“肯定是考差了没脸见人，躲到哪个同学家去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我爸皱眉，立刻拿出手机拨打我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他又接连打了几个平时和我关系稍近的同学电话，得到的回应都是“没看见”、“她没联系我”。
我爸的脸色渐渐变了，他快步走到隔壁，敲开了张婶家的门。
“阿宁？没看见啊？不是你们接走了？”
我爸的眼神里透出了明显的烦躁和不安。
这是……离家出走了？
我妈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声音越来越高。
“一天一夜没回来，这得落下多少功课！高三了，一天都耽误不起！她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爸拿起外套，带着压抑的火气。
“我出去找找！等她回来……你……你别再骂她了，好好说。”
“好好说？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慈父多败儿！”
我妈像是被点燃了，又尖声大叫。
“要是你当初多管管她的功课，不是整天只知道钓鱼，她至于成绩这么差吗？现在倒来装好人了！”
我爸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握紧。
压抑的争吵即将一触即发。
我不由得捂住了耳朵，不出意外，两个人又得吵两个小时。
没想到这次爸爸却忍住了。
他摔门而出，抽着烟沿着水塘的方向走，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平静的水面。
忽然，他夹着烟的手指顿住了，眼神凝固在某一处。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轻。
“不会吧……她不会……沉在下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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