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再度醒来时,身边己没了人。
日头己爬上窗棂,照得屋内浮尘都清晰可见。
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拼过,稍一挪动便酸麻难忍,昨夜那炽热缠绵的画面不受控地涌入脑海,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她裹紧锦被坐起身,望着床榻间那抹刺目的殷红,心尖猛地一跳。
原主之前为了柳云舟守身如玉,这血迹…… 是自己昨夜留下的。
正怔忡间,院外传来脚步声,她慌忙将被子又往紧里拽了拽,只露出一双警惕的杏眼。
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萧惊寒身着墨色常服走了进来。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剑眉紧蹙,面色比昨夜更显冷硬,唯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他的目光扫过床榻,在那抹殷红上顿了顿,随即看向沈微婉。
“醒了?”
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昨夜的灼热,多了几分疏离。
沈微婉抿着唇没应声,心里把原主的嫡母柳氏骂了千百遍。
按照涌入的记忆,柳氏昨夜借口看女儿,来到将军府,在萧惊寒的酒里下了助兴的药,又将这件事告诉原主逼原主侍寝,想生米煮成熟饭,拴住这位骠骑将军。
原主抵死不从,磕昏在门框上,柳氏将昏过去的原主放在床上,又将喝的迷迷糊糊的将军送进屋,这才有了自己穿来后的这一夜。
而柳氏的算盘远不止于此。
根据书里描述,那妇人昨夜临走前,竟偷偷撕毁了萧惊寒随身携带的和离文书 —— 那是他早在半月前便向朝廷递了折子,几经周折才批下的解除婚约的凭证。
她还在门外对心腹婆子低语,若今夜成了事便罢,不成便让原主假装身孕,再寻机 “失足” 落胎,栽赃到将军府头上,叫萧惊寒纵是铁石心肠,也架不住舆论非议,无法和离。
“昨日之事,是柳氏算计。”
萧惊寒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和离文书虽毁,我可以再递折子。
你我之前本无夫妻之实,可是昨夜……”他话说到一半顿住,昨夜她主动勾住自己腰际的模样,她在自己怀中轻吟的声音,还有方才见到的那抹殷红,都让他喉间发紧。
沈微婉这才抬眼望他,睫毛轻颤:“将军不必多言,我知晓将军也是被算计了。”
原主的结局太过凄惨 —— 按书中剧情,若昨夜萧惊寒如原主所愿推开她未染指半分,柳氏的计谋落空,原主也根本不会假装有身孕再落胎,所以和离文书便会补办。
和离后,原主会跟着柳云舟 “私奔”,却被那看似温文的书生卖给了偏远乡野的屠户,最终绝望自尽。
而萧惊寒也会因柳氏算计,喝的药在体内未能根除,身上落下病根,无法成事,后半生孤苦。
她既占了这身子,便绝不能重蹈覆辙。
正思忖间,院外传来柳氏尖细的嗓音:“微婉我的儿,身子好些了吗?
昨夜伺候将军还尽心?”
伴随着脚步声,柳氏掀帘而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
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尤其在看到床榻凌乱和那抹殷红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萧惊寒脸色骤沉:“柳夫人,本将军与沈氏之事,是将军府的事,不劳你费心。”
柳氏却像没听见般,径首走到床前,伸手就要去碰沈微婉的额头,嘴里絮絮叨叨:“瞧这小脸白的,定是累着了。
也是,将军许久未近女色,你又是头一回……嫡母!”
沈微婉猛地偏头躲开,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虚弱,“女儿身子不适,想再歇会儿。”
她顺势往被子里缩了缩,露出的脖颈上还带着昨夜留下的淡红印记,恰好落入柳氏眼中。
柳氏见状更乐了,笑得眼角皱纹都堆起来:“好好好,你歇着,娘去让家里厨房给你炖点燕窝送来。
惊寒啊,你也多歇会儿,昨儿喝多了,今日可得仔细些身子。”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床榻,才扭着腰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萧惊寒望着沈微婉露在被子外的手腕,那里也有几处浅痕,喉间又是一阵发紧:“你……将军,” 沈微婉突然开口,抬眸望他,杏眼里蒙着一层水雾,带着几分怯意又几分坚定,“昨夜之事,我也被柳氏算计。
我…… 我宁死不屈,也被喂了药。
将军本己打算离开,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都怪我。”
沈微婉无法解释自己昨晚上色令智昏的行为,只能栽赃在柳氏头上。
萧惊寒猛地怔住,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我知道将军一心想和离,” 她垂下眼睑,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柳氏心思歹毒,昨夜己撕了文书。
我们......又........若此时闹起来,她定会西处散播谣言,说将军始乱终弃,于将军声名不利。”
她顿了顿,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不如…… 暂且顺着她的意?
等寻到机会,再设法圆了和离之事。”
这话正说到萧惊寒心坎里。
他身为武将,很看重声名,若是如今还要和离,柳氏若真闹起来,传到圣驾耳中,难免影响前程。
只是让他与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虚与委蛇,他又有些抵触 —— 更何况,昨夜两人己然……沈微婉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声音更柔了些:“将军放心,我虽然糊涂,却也知晓分寸。
往后在府中,我自会与将军保持距离,只做名义上的夫妻,绝不扰将军清静。”
萧惊寒眉头微松,沉声道:“此事我会斟酌。
你先好生休养。”
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门。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沈微婉长长舒了口气。
第一步算是稳住了,既避开了原主的死局,也暂时保全了萧惊寒。
只是柳云舟那边…… 她想起记忆里那个白面书生的虚伪嘴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这颗毒瘤,必得尽早除去才是。
正想着,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柳公子派人送了信笺来。”
沈微婉眼底寒光更甚。
说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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