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进小馆窗户，就撞见小满蹲在门口跟招财对峙——招财正用爪子扒拉张叔昨天落下的搪瓷杯，杯底剩的半颗茶叶蛋滚到了门槛边，猫脑袋一低，差点把蛋整个吞下去。
“招财！
那是张叔的蛋！”
小满踮着脚去抢，人字拖“啪嗒”踩歪，整个人往前扑了个趔趄，幸好王炸端着豆浆壶从厨房冲出来，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祖宗，你慢点！”
王炸把豆浆壶往柜台上一放，看着满地狼藉笑出声——招财叼着茶叶蛋窜到了老杨的储物间，小满的马尾辫散了一绺，贴在沾着面粉的脸上（早上帮老杨揉面，沾了满手粉）。
刚把小满的辫子重新扎好，老杨就端着一笼油条从厨房出来，油星子溅在围裙“我的锅我背”的“锅”字上，多了个小小的油点。
“张叔咋还没来？
往常这时候，早坐门口等油条了。”
老杨把油条放在竹筐里，刚要喊阿哲来摆桌子，就看见阿哲背着双肩包，举着张皱巴巴的纸跑进来，眼镜滑到了鼻尖上。
“王炸姐！
昨天说的会员储值海报，我打印出来了！”
阿哲把纸往柜台上一铺，上面用彩色笔写着“开业特惠！
会员储值送好礼——储100送20，储200送50，储500送……”后面的字被墨水晕开了，阿哲挠挠头，“昨晚写太急，墨水洒了，我想着今天让你补全。”
王炸盯着“储500送”那几个字，突然拍了下手：“送茶叶蛋！
储500送20个茶叶蛋！”
小满在旁边小声提醒：“王炸姐，昨天张叔说，我们的茶叶蛋是‘小区第一香’，但20个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
王炸拿起马克笔，在海报上龙飞凤舞地补了“20个茶叶蛋”，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茶叶蛋图案，“要送就送实在的，客人肯定喜欢！”
刚把海报贴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张叔就拎着菜篮子来了，看见海报眼睛一亮：“小姑娘，储500送20个茶叶蛋？
真的假的？”
“真的！
张叔你储不储？”
王炸凑过去，差点把海报戳破。
张叔摸了摸口袋，笑着摇头：“我天天就吃碗豆浆油条，储500用不完——不过我帮你吆喝吆喝，小区里王大哥他们，天天来吃午饭，肯定愿意储。”
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个洪亮的声音：“老板！
储值！
储500！”
王炸抬头一看，是昨天来吃甜口番茄炒蛋的格子衫大叔，手里攥着五张百元大钞，身后还跟着两个扛着工具箱的师傅，看穿着像是隔壁装修队的。
“大叔，您储500？”
王炸有点懵，昨天大叔还说“你们家菜挺实惠，下次还来”，没料到今天首接储这么多。
大叔把钱往柜台上一拍：“昨天那甜口番茄炒蛋，我家小子爱吃！
还有你家那‘粗中有细’土豆条，我那帮工友也说香——储500，以后中午就带工友来你这吃，顺便把20个茶叶蛋领了！”
王炸刚要拿会员本登记，突然反应过来——早上煮的茶叶蛋，总共就10个，还是老杨特意多煮的，这20个根本不够送！
她偷偷拽了拽老杨的衣角，老杨叼着没点燃的烟（小馆不让抽烟，他就叼着过干瘾），凑过来小声问：“咋了？
没蛋了？”
“嗯！”
王炸急得快出汗，“我刚才脑子一热，写了送20个，现在就10个！”
旁边的小满也慌了，手忙脚乱地掏口袋，又掏出一颗水果糖：“要不……送糖？”
“不行！”
张叔突然开口，把搪瓷杯往桌上一放，“我家冰箱里还有昨天煮的茶叶蛋，大概30个，我回去拿！
你这小馆刚开业，不能让客人觉得说话不算数。”
没等王炸推辞，张叔就拎着菜篮子往小区跑，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
大叔看着张叔的背影，笑着说：“你们这小馆有意思，邻居还帮着凑茶叶蛋。”
阿哲赶紧打圆场：“我们这是‘邻里互助小馆’，大叔您稍等，茶叶蛋马上就来——对了，您要办实体卡还是电子卡？
电子卡能扫招财的照片付款！”
说着就把手机举到招财面前，招财刚从储物间钻出来，嘴里还叼着那半颗茶叶蛋，被手机镜头一照，吓得把蛋吐在地上，窜到了桌子底下。
众人正笑着，张叔就拎着个保温桶跑回来了，满头大汗：“蛋来了！
刚从冰箱里拿的，还热乎着呢！”
王炸赶紧接过来，打开保温桶——里面的茶叶蛋冒着热气，香味瞬间飘满小馆。
她给大叔装了20个茶叶蛋，装在一个印着“五金店”字样的塑料袋里（是昨天五金店老板落下的），大叔拎着袋子，笑着说：“以后我就是你们家‘超级会员’了，中午带十个工友来吃饭，你可得给我们留桌子！”
“放心！
肯定留！”
王炸拍着胸脯保证，转头就看见老杨在偷偷笑，“杨师傅你笑啥？”
老杨指了指海报：“你那海报上‘储500送20个茶叶蛋’的‘20’，写得比‘500’还大，客人不冲才怪。”
王炸低头一看，可不是嘛——刚才写太急，“20”的数字写得跟拳头一样大，“500”反而小得像蚂蚁，难怪大叔一眼就看见送茶叶蛋。
正说着，门口又进来几个客人，都是小区里的邻居，看见海报就问：“老板，储100送20？
是送20个茶叶蛋吗？”
王炸赶紧解释：“储100送20块钱，储500才送20个蛋！”
邻居们笑着说：“不管送啥，我们都储点，帮你捧捧场——昨天张叔说你家油条比早点铺的香。”
一上午下来，小馆储值的客人来了十几个，有储100的，有储200的，还有个阿姨储了300，说“送的钱够我吃一个月的豆浆油条”。
王炸忙着登记，小满忙着给客人装茶叶蛋（张叔拿来的蛋还剩10个，又送出去5个），阿哲忙着帮客人绑定电子会员，老杨在厨房里炸油条，嘴里哼着歌，比平时多炸了两笼。
中午的时候，张叔坐在门口小马扎上，喝着豆浆，看着小馆里热热闹闹的样子，笑着对王炸说：“小姑娘，我没骗你吧？
做生意就得实在，你送茶叶蛋，客人记你的好，以后肯定常来。”
王炸递给他一颗刚煮好的茶叶蛋：“张叔，谢你了——这颗蛋给你，比昨天的还香。”
张叔接过蛋，刚要剥壳，就看见招财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蹭了蹭他的裤腿，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蛋。
“你这猫，也想吃蛋？”
张叔笑着把蛋掰了一半，放在地上，招财立刻凑过去，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小满蹲在旁边，摸着招财的头，小声说：“招财，今天多亏你了，要是你没偷张叔的蛋，张叔也不会知道我们缺蛋呀。”
招财像是听懂了，抬起头，蹭了蹭小满的手，嘴角还沾着茶叶蛋的卤汁。
王炸靠在柜台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张叔在吃茶叶蛋，招财在吃茶叶蛋，客人们在吃油条喝豆浆，老杨在厨房里喊“土豆丝好了”，阿哲在帮客人扫招财的照片付款，小满在偷偷给客人的碗里多放了勺咸菜——突然觉得，早上那阵慌慌张张的“储值风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觉得暖。
她掏出手机，给闺蜜发了条消息：“今天小馆储值爆单了，因为我写错了海报，还多亏张叔送的茶叶蛋——你说，我这小馆是不是真的有点‘离谱’，但又有点‘靠谱’？”
刚发完消息，就听见门口有人喊：“老板！
储500！
我也要20个茶叶蛋！”
王炸赶紧站起来，笑着迎上去：“来啦！
茶叶蛋管够！”
心里想着：明天可得多煮点茶叶蛋，再把海报上的字写工整点——不过，就算再写错，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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