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林晚站在婚纱店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像在做一个美好得不真实的梦。
身上这件由顶级设计师手工缝制的婚纱，缀满了细碎的珍珠和水晶，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
店员们围在一旁，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羡慕，赞美之词如同香槟杯里欢快的气泡，不断涌出。
“林小姐，您穿这件真是太美了！”
“陆先生看到，肯定移不开眼睛。”
陆先生。
陆辰。
想到这个名字，林晚的唇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
那个英俊、温柔、几乎无所不能的男人，她下周就要嫁给他了。
从大学相识到如今步入婚姻殿堂，陆辰一首是她人生中最稳定的依靠，完美得像童话里的王子。
她轻轻转动身体，婚纱的裙摆如同云朵般散开。
镜中的女人面若桃花，眼含星辰，任谁看都是被命运极度眷顾的模样。
事业虽有小波折但前景光明，有陆辰这样堪称完美的未婚夫，还有苏晴那样贴心的闺蜜……她的人生履历，干净、顺利、闪闪发光。
“就这件吧。”
林晚笑着对店员说，声音里都带着蜜糖般的甜意。
她几乎能想象出陆辰看到她穿上这件婚纱时，那温柔又充满爱意的眼神。
（承）试纱结束，回到她和陆辰精心布置的婚房，一种踏实的幸福感依旧包裹着她。
公寓位于市中心的高层，视野极佳，夜幕降临，窗外是璀璨的城市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陆辰还没回来，他最近为了一个重要的并购案忙得脚不沾地，但无论多晚，都会给她发信息报备。
林晚洗去一身疲惫，裹着柔软的睡袍，窝在客厅舒适的沙发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婚礼在即，琐事繁多。
她点开一个标记着“婚礼预算”的Excel表格，准备最后核对一下款项。
屏幕上，数字密密麻麻，鲜花、场地、摄影、宴席……每一项都价格不菲，但陆辰从未有过半句怨言，总是说“要给我家晚晚最好的”。
林晚心里暖融融的，移动鼠标，准备在“婚纱尾款”那一栏填上数字。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电脑屏幕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
紧接着，一个极其简陋、仿佛上世纪九十年代风格的弹窗，突兀地覆盖了表格界面。
弹窗背景是刺眼的亮蓝色，上面只有一行加粗的、像素风的白色字体：林晚女士，经评估，您当前的“完美人生”总价值为：￥1，000，000.00林晚愣住了，握着鼠标的手指僵在半空。
什么玩意儿？
病毒？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移动鼠标去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关闭”按钮。
现在的电脑病毒都这么有“创意”了吗？
还搞起人生价值评估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莫名其妙。
一百万？
买她这看似完美的人生？
开什么玩笑。
光是她和陆辰这套公寓就不止这个数。
她用力敲了敲键盘，试图关闭这个恶作剧弹窗。
然而，弹窗纹丝不动，那行白色的数字像一只嘲讽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她。
（转）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感，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
这不是她今天第一次感觉到“不对劲”了。
下午试婚纱时，当最年长的那位店员帮她整理头纱，冰凉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后颈，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极其清晰的念头：“她小指骨折过，是旧伤。”
可那位店员阿姨双手完好，动作灵活，哪有什么骨折的痕迹？
还有，来的路上，她车载电台里放着一首她确信自己从未听过的英文老歌，她却能毫无障碍地跟着哼出下一句的旋律，首到唱出声，她自己才惊觉。
这些微小的、转瞬即逝的“异常”，在当时都被“试婚纱”的喜悦冲淡了。
可现在，在这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寂静夜晚，面对这个诡异的弹窗，它们再次浮现，像水底的气泡，咕嘟咕嘟地涌上来。
林晚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大概是最近筹备婚礼太累，出现了幻觉。
她尝试了强制关机键。
屏幕黑了下去，又很快亮起，恢复正常。
那个蓝色的弹窗消失了，婚礼预算表格好端端地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她盯着屏幕，心跳却莫名有些失序。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以及窗外遥远而模糊的城市噪音。
她拿起手机，想给陆辰发个信息，或者跟苏晴吐槽一下这诡异的电脑病毒。
但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又放下了。
怎么说呢？
说我的“完美人生”被系统估价一百万？
听起来也太傻了。
陆辰肯定会担心她压力太大，苏晴大概会笑她婚前胡思乱想。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预算表上。
可那行蓝色的字，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合）晚上十一点，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陆辰回来了。
他脱下带着夜露微凉的外套，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林晚时，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而专注。
“怎么还没睡？
不是在等我吧？”
他走过来，很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磁性。
靠在他温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冽的气息，林晚刚才那点莫名的不安，瞬间被驱散了大半。
这就是她的现实，坚实而温暖的现实。
“没什么，就是在核对一下婚礼的预算。”
她轻声说，决定不提起那个奇怪的插曲。
陆辰低笑，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些事交给婚庆公司就好，你别太辛苦。”
他顿了顿，捧起她的脸，目光柔和得像窗外的月光，“晚晚，我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婚礼，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他的眼神真诚而笃定，看不出任何一丝杂质。
林晚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是的，完美。
她拥有的是无数人羡慕不来的完美人生，一个不知所谓的电脑病毒，怎么能动摇她分毫？
她依偎在陆辰怀里，满足地喟叹一声。
然而，就在她视线不经意扫过玄关处那面穿衣镜时，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镜子里映出的，是陆辰拥抱着她的温馨背影。
可在那一瞬间，林晚似乎看到，镜中陆辰的脸上，掠过一抹她从未见过的、完全陌生的表情——那不是温柔，也不是疲惫，而是一种……极度精准的，类似于确认任务完成般的冷静与疏离。
那感觉快得像一道幻影，当她猛地眨眼，再次定睛看去时，镜中的陆辰己经低下头，侧脸线条柔和，满是爱怜。
是灯光太晃眼了吗？
还是……她真的因为太累，开始出现幻觉了？
林晚靠在陆辰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平稳心跳，自己的心，却悄然沉了下去，落入一个无人得见的、名为“怀疑”的微小裂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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