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七点半，玄知就背着装满资料的帆布包站在了老楼门口。
晨雾还没完全散去，给斑驳的红砖墙蒙了层朦胧的纱，他手腕上的银表己经开始轻轻震动，比昨天见面时的震感更温和，像是在期待即将到来的探寻。
他刚踏上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就听见走廊里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
走近一看，清辞正蹲在昨天发现裂纹的墙角，怀里抱着本磨得发亮的牛皮本，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发梢，也照亮了本子封面上“明德护理记录”的褪色字迹。
她手里的黄铜八音盒摆在脚边，盖子敞开着，发出微弱的嗡鸣，与玄知银表的震动形成了细碎的共鸣。
“早啊，我来早了点。”
清辞抬头时眼里带着笑意，将牛皮本往玄知面前递了递，“我昨晚熬夜整理了奶奶的笔记，1992年7月之后的内容虽然被撕掉了，但之前的记录里，反复提到‘302床患者情绪异常，常贴墙倾听，说“里面有人说话”’。
你看这页，”她翻到1992年6月15日那页，“奶奶写着‘302床林某，拒绝服用编号为“M-03”的药物，称“吃了会忘记墙里的声音”，床头常放一枚梅花形小物件，非本院发放’——这个林某，会不会就是你查到的失踪患者？”
玄知立刻从帆布包里掏出患者名录复印件，银表在靠近复印件时，震动频率明显加快。
“你看，这个林某，登记的名字叫林深，1992年5月12日入院，病因栏写着‘精神异常’，但备注栏是空的——正常来说，特殊病房的患者都会标注详细病因，比如‘躁狂’‘妄想’之类的，可他这栏只有空白，明显是被人故意删掉了。”
他指着复印件上林深的住址，“而且他的住址是城郊的林场，离疗养院有二十多公里，一个精神异常的人，怎么会独自从林场跑到市区入院？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清辞凑过来盯着复印件，忽然指着林深的入院日期：“奶奶在5月12日的笔记里写着‘新入302，携特殊信物，眼神清明，不似异常’——你看，奶奶也觉得林深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
结合他拒绝吃‘M-03’药物，说不定这药根本不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而是用来让人失忆的？”
这个猜测让玄知心头一紧，他立刻翻出档案馆里的“疗养院药物采购记录”，找到1992年5月的采购清单——上面确实有“M-03药剂，采购量50支，用途：特殊护理”的记录，可备注栏里没有生产厂家，只有一个模糊的“内部调配”字样。
“‘内部调配’，这太可疑了。”
玄知的手指划过“M-03”的字样，银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震得他指尖发麻，“这药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和林深说的‘忘记声音’有关。”
清辞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那枚梅花胸针，放在笔记的“梅花形小物件”字样旁比对：“你看奶奶写的‘梅’字，最后一笔的弧度，和胸针花蕊的曲线一模一样！
而且林深说‘墙里有声音’，我昨晚把八音盒放在奶奶的笔记上，它传出了一段模糊的男声，说‘药物是陷阱，墙里是真相’——会不会就是林深的声音？”
她说着，将八音盒贴近患者名录复印件，缓缓转动发条。
随着“嗡鸣”声加重，盒内传出一段清晰些的男声，带着几分急促：“他们在地下室做试验！
用我们的情绪……喂墙……M-03药会让我们忘记……”话音到“忘记”就断了，只剩下杂乱的电流声。
玄知的银表在这一刻震动到了顶峰，表针甚至偏离了刻度，指向墙角的裂纹方向。
“‘地下室试验’‘用情绪喂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辞的声音带着疑惑，“墙怎么会‘吃’情绪？
难道老楼的墙有问题？”
她蹲下身，将八音盒贴在墙面上，“再听听看，说不定能听到更多。”
玄知也跟着蹲下，银表的震动指引着他的指尖，落在裂纹最深处的一块砖上。
就在他的指尖碰到砖面时，八音盒突然传出清辞奶奶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以梅为记，砖下藏声，双针合一，方能开启。”
“‘双针合一’！”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清辞立刻掏出自己的梅花胸针，玄知也从口袋里拿出那枚从病房找到的胸针。
当两枚胸针的梅花尖端对准砖缝里的小孔时，玄知的银表突然“咔嗒”一声轻响，表针恢复了正常刻度，而清辞的八音盒则传出一段轻快的嗡鸣，像是解锁成功的提示音。
玄知尝试着将两枚胸针同时插入小孔，轻轻一按，只听“咔嗒”一声，那块被撬动过的砖竟然微微松动了。
清辞立刻递过玄知包里的小撬棍——那是他特意带来的，怕墙后有需要撬动的东西。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砖头抽出，砖后面果然藏着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塞着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包裹，油布上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和胸针的图案一模一样。
玄知解开油布时，银表的震动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在安抚包裹里的情绪。
油布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硬壳笔记本，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边缘因年代久远而卷起，纸张泛着陈旧的黄褐色，扉页上用钢笔写着“林深”两个字——正是302床的患者！
“这肯定是林深留下的！”
清辞的声音里难掩激动，“奶奶的笔记里说他‘爱写东西，本子从不离身’，看来奶奶偷偷帮他把本子藏在了墙里，才没被疗养院的人发现。”
玄知翻开笔记本，第一页的字迹潦草而急促，墨水因手部颤抖晕开了好几处：“1992年5月18日，我被送进来的第七天。
他们每天早上都会给我送‘M-03’药，说能治疗我的‘病’，可我没病——我是因为在林场发现了他们的运输车，才被强行抓来的。
那辆车上装着很多铁盒，上面写着‘情绪样本’，司机说要送到疗养院的地下室。
昨晚我贴墙听，听到里面有很多人在哭，还有机器运转的声音，他们在做‘试验’，用患者的情绪喂‘墙’——我不知道墙为什么会‘吃’情绪，但我知道，这绝不是正常的疗养院。”
两人屏住呼吸继续往后翻，中间几页记录着疗养院的作息细节，字里行间藏着隐秘的暗号——“每日午后三点，西楼墙角有‘风鸣’，是信号特殊病房的砖，单数是‘安全路’，双数是‘危险区’院长办公室的抽屉里，有‘试验名单’”。
翻到1992年7月10日那页时，字迹变得格外凌乱，甚至有几处被眼泪打湿的痕迹：“他们发现我在记录真相，要把我转移到地下室。
林护士（林清月）偷偷给我换了药，说‘会帮我把本子藏在安全的地方’，还把她的梅花胸针给了我，说‘以后会有人拿着一样的胸针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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