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愤怒，现在是我的了！
那股凝练如实质的赤红色气劲，没有半分外泄，精准无误地印在了李三的胸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清晰得盖过了山间的风声。
李三那身引以为傲、足以抵挡寻常刀剑的护身内劲，在赤红气劲面前脆弱得如同窗纸，被一触即破。
他壮硕的身体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轰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七八步外的山壁上，再软软地滑落下来，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李三胸前的衣物己经化为灰烬，一个焦黑的掌印烙印在他的皮肤上，边缘处血肉外翻，滋滋作响。
他躺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眼中那股暴虐的愤怒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空白与茫然。
发生了什么？
一个废石……怎么可能使出如此霸道的招式？
这股力量，这股灼热的怒意……分明就是他自己最熟悉的烈火拳劲力，却比他修炼出来的精纯、狂暴了十倍不止！
他的大脑拒绝处理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一幕。
强烈的“震惊”与对未知力量的“恐惧”瞬间填满了他的心神，将残存的愤怒彻底冲垮。
沈独的脑海中，情心的界面冰冷地刷新着数据。
目标情绪状态改变，‘怒’情绪来源中断。
检测到高浓度‘惧’情绪……品质：中……正在吸收！
恐惧值+15。
恐惧值+18。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张西尽收眼底。
他的双腿筛糠般抖动起来，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看着沈独。
看着这个前一刻还任由他们拳打脚踢、毫无反应的“废石”。
此刻的沈独，身形依旧单薄，面容依旧平静，可在他眼中，那道身影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来自九幽地狱的鬼魅黑影所笼罩。
那不是人。
那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高品质的恐惧。
情心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带来一个全新的惊喜。
‘惧’情绪储备达到初阶阈值。
解锁初级释放技能：恐惧幻象。
又一个技能。
沈独的目光从重伤的李三身上移开。
数据分析显示，李三目前能提供的“恐惧值”己经趋于稳定，不再有爆发性增长的可能。
他的视线，转向了那个全新的、品质更高的情绪源头——张西。
沈独没有追击，甚至没有挪动脚步。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因极度恐惧而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张西，虚虚一指。
没有光，没有声音。
然而，在张西的眼中，整个世界瞬间天翻地覆！
脚下的山路变得泥泞而粘稠，无数只苍白浮肿的手臂从地底破土而出，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冰冷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
空气中弥漫起浓郁的血腥与腐臭。
不远处，那个被沈独一掌重创的李三，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站了起来，焦黑的胸口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他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张西。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李三化作的厉鬼，一边发出尖锐的嘶嚎，一边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向他逼近。
“啊——！”
张西的精神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尖叫，双眼翻白，陷入了情心为他量身定做的“恐惧幻象”之中。
沈独没有立刻杀死他们。
他冷静地走到因恐惧而精神失常、瘫在地上屎尿横流的张西面前。
情心的界面上，来自张西的“恐惧值”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飙升，其“品质”与“浓度”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收集。
这是一个完美的样本。
他又走到奄奄一息的李三身边，对方看着他的眼神，同样充满了纯粹的恐惧，为他的储备贡献着稳定的能量。
沈独的脑中，一个核心理论被最终验证。
活着的敌人，比死人更有价值。
一个持续产生情绪的活体，就是一个可以反复收割的“情绪农场”。
杀戮，是最没有效率的手段。
他弯下腰，动作熟练地从两人身上摸索起来。
几块碎银，几十枚铜板，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百两银票。
这是他们全部的家当，现在，是他的了。
启动资金，有了。
完成“战利品收割”后，沈独意念一动，解除了作用在张西身上的幻象。
张西混沌的意识猛然清醒。
眼前没有厉鬼，没有怨魂，只有山路和碎石。
以及那个站在他面前，神情淡漠，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做的沈独。
这种从极致幻觉到冰冷现实的巨大反差，带来了比幻象本身更深邃的恐惧。
“鬼！
魔鬼！”
张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冲到半死不活的李三身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壮硕的李三背起，头也不回地向着山上的宗门方向屁滚尿流地逃去。
他甚至不敢回头再看沈独一眼。
沈独目送着他们狼狈的身影消失在山路拐角，这才开始清点此战的最终收获。
一百多两银子。
怒情绪储备35%。
惧情绪储备52%。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亲手验证了一个足以颠覆这个世界修炼体系的核心理论：他人的情绪，可以被他掠夺。
他人的力量，可以被他利用。
他人的恐惧，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他，沈独，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求生的“废石”。
他抬起头，望向山下青石镇的方向。
在他的视野里，那座炊烟袅袅、人声鼎沸的城镇，轮廓正在发生变化。
酒楼里的欢声笑语，是“喜”。
赌场里的贪婪狂热，是“欲”。
贫民窟里的挣扎绝望，是“哀”。
恶霸横行之下的怨恨与畏惧，是“怒”与“惧”。
一个全新的计划，在他那颗冰冷的心中迅速成型。
他不再是求生者。
他是猎人。
整个青石镇，在他眼中，不再是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而是一个巨大、丰饶、等待他去收割的……情绪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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