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林涛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天亮的。
窗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胆战,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这座破屋子。
练气八层的修为屁用没有,他连个隔音防窥的简单禁制都不会布。
第二天一大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换上那身灰扑扑的杂役服,跟着人流前往传功堂外的广场。
广场上己经聚集了数百人,都是这次来参加考核的。
有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神情倨傲;有穿着朴素的寒门少年,眼神中充满渴望;还有几个像林涛一样穿着杂役服的,缩在角落,显得格格不入。
他尽量降低存在感,混在人群里。
但“圣女引荐”这块招牌太闪亮了,不时有探究、嫉妒甚至是不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看,就是那小子,叫林涛,听说走了狗屎运,被凌雪圣女亲自带回来的。”
“练气八层?
气息怎么这么虚浮?
该不会是靠丹药堆上来的吧?”
“哼,说不定是圣女在外面养的……”议论声隐约传来,林涛听得心头火起,却又只能装作没听见。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能忍!
这时,一位面色严肃的黑袍执事走到前方高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肃静!
本次外门弟子考核,现在开始!
第一项,测灵根!”
只见广场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透明晶石。
参加考核的人依次上前,将手按在晶石上,注入灵力。
晶石便会根据灵根属性和品质,散发出不同颜色和强度的光芒。
“李西,金灵根,中品!”
“王五,水木双灵根,下品!”
“赵六,火土双灵根,中品!”
惊呼声、叹息声此起彼伏。
灵根品质基本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成就上限。
很快就轮到了林涛。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测灵石前,心里七上八下。
穿越过来这三个月,光顾着琢磨怎么搞灵石活下去,还真没正经测过自己的灵根。
可别是什么废柴杂灵根,那乐子就大了。
他硬着头皮,把手按在冰凉的晶石上,调动体内那虚浮的灵力缓缓注入。
刹那间,测灵石猛地爆发出刺眼夺目的五彩光芒!
红、黄、蓝、绿、金,五种颜色交织闪耀,几乎照亮了整个广场!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涛和那块光芒万丈的测灵石。
连那位一首面无表情的黑袍执事,也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五……五行混沌灵根?!
这怎么可能!”
林涛懵了。
五行混沌灵根?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可看大家的反应,怎么像是见了鬼?
“五行均衡……竟是传说中的混沌灵根!”
执事快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灼热得像要看穿他,“古籍记载,拥有此灵根者,理论上可兼容天下所有属性的功法,修炼到极致,威力无穷!
但……但正因五行均衡,相生相克,修炼速度会比单灵根慢上十倍不止!
乃是公认的……废柴中的废柴,万年难遇,却万年难有成就!”
林涛沉默了。
他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刚从“哇塞我是天才”的顶峰,瞬间跌入“原来我是极品废柴”的谷底。
怪不得靠自己修炼,三个月才练气三层!
这BUG灵根!
广场上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
我就说嘛,圣女怎么会看上这种货色!”
“原来是万年废柴,吓我一跳!”
“五行混沌灵根?
名字挺唬人,结果是个垃圾!”
嘲讽声如同冰水泼在林涛头上。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凌雪引荐一个“万年废柴”回宗门,她这圣女的脸怕是要被丢尽了!
黑袍执事也恢复了冷静,眼神复杂地看了林涛一眼,在本子上记了一笔,语气淡漠:“林涛,五行混沌灵根,资质……下下等。
下一个!”
林涛灰溜溜地走下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第一项考核,他就成了全场最大的笑话。
接下来的“悟性测试”和“心性考验”,他更是表现得一塌糊涂。
悟性测试是参悟一套基础剑诀,他对着那些玄之又玄的图谱和口诀,看得眼花缭乱,半天不得要领。
心性考验是进入一个幻阵,他因为心里有鬼(惦记着偷灵石和破庙的事),差点在幻阵里出丑,勉强才撑过来。
这下都不用装弱鸡了!
最终考核结果公布,他毫无悬念地排在了倒数第几,堪堪挂在录取名单的尾巴上,成了无极宗外门的一名“预备弟子”,说难听点就是“杂役弟子”,需要干满三个月杂役,表现合格才能转为正式外门弟子。
林涛被分配到的任务,是负责清扫传功堂后面的一片竹林,兼给一位脾气古怪的炼丹长老打下手,处理药渣。
这个结果,反而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万年废柴”加上“考核垫底”,应该能让那些暗中盯着他的人放松警惕了吧?
扫地、处理药渣,虽然辛苦,但至少安全,能让他有时间默默消化体内虚浮的灵力,并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林涛抱着扫帚,走向那片据说经常有蛇虫鼠蚁出没的偏僻竹林,开始了他在无极宗“低调”(但愿)的扫地生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他认命地挥动扫帚,跟满地的落叶作斗争时,几个穿着正式外门弟子服饰、神色倨傲的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一人,腰佩长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哟,这不是咱们圣女亲自带回来的‘天才’,五行混沌灵根的林涛师弟吗?
怎么在这儿扫地啊?
要不要师兄们教教你,怎么扫地才干净?”
林涛心里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看来,想在这无极宗安稳地当个“废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面对那几个外门弟子的嘲讽和围堵,林涛心头火起,但更深的却是一种荒谬感。
垃圾灵根?
万年废柴?
放屁!
他死死攥紧了手里的扫帚,脑海里闪电般掠过穿越这三个月来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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