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河站在破庙檐下，盯着街上人来人往。
他刚从猪圈爬出来，身上一股馊味，裤腿还沾着泥巴。
但他不在乎。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洗澡，是找个能教他修仙的人。
他没灵石，没背景，连丹田都是空的。
但有一样东西别人没有——脸皮厚。
他混进主街人流，眼睛不停扫。
修士不少，可大多穿着普通，腰间挂块玉牌就敢称高手。
这些人指望不上。
他要找的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不一般的。
等了半炷香时间，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女人走过来，裹着白狐裘，发间簪子闪着冷光。
她走路很轻，像踩在雪上，没人敢靠近她三尺之内。
萧长河眼睛一亮。
就是她了。
他冲出去，一把抓住那女人的袖子：“姐姐！
教我修仙！”
女人脚步停下。
眉头一皱，眼神扫过来，冷得像冰锥子扎人。
萧长河没松手，反而笑嘻嘻地又喊了一句：“求您了姐姐！
我昨晚梦见仙人说我有慧根，您看我这眉心是不是发亮？”
女人冷冷开口：“放手。”
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围几个散修听见了，赶紧退开两步，生怕被牵连。
萧长河不但没放，脚下一滑，“扑通”坐倒在地。
他顺势在地上滚了半圈，扯着嗓子大叫：“哎哟！
撞死人啦！
这位冷艳夫人当街行凶，把我撞出内伤了！”
路上行人全看了过来。
有人憋着笑，有人摇头，还有个卖糖葫芦的老头首接蹲路边嗑起了瓜子。
“哎哟喂，这小子真敢闹。”
“这不是萧家那个欠债跑路的萧无赖吗？”
“胆子不小啊，敢惹这种人？”
女人站在原地，脸色更冷了。
她看着地上的萧长河，声音压低：“你再不起来，我就废了你。”
萧长河仰头咧嘴一笑，悄声说：“姐姐，我没修为，您废不了。
但我再喊一声，您就成了‘冷面寡妇街头殴打求道少年’，明天整个东荒城都会传遍。”
女人盯着他，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几息之后，她冷笑一声：“跟我来。”
转身就朝巷尾走去。
萧长河立刻翻身爬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快步跟上。
嘴里还小声嘀咕：“这就对了嘛，大家心平气和谈，何必动粗呢。”
两人一前一后，拐进一条废弃药铺后的窄巷。
这里没人进出，墙高遮阳，地上堆着烂木箱和碎陶罐。
阳光被切成几条细线，照在青石板上。
女人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你说你要学修仙？”
“对！”
萧长河站首身子，一脸诚恳，“我想变强，不想被人追着打。
姐姐您一看就是高人，能不能指点我一二？
功法、口诀、哪怕一个入门诀窍都行！”
女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萧长河摇头，“但我知道您不简单。
普通人走路不会让整条街避让，发簪也不会自己发光，纳戒更不会一闪一闪像在报警。”
女人眼神微动。
她右手小指上的戒指确实泛着微弱蓝光，一般人根本看不见。
“你倒是眼尖。”
她说，“可你以为随便拉住一个修士，装疯卖傻就能学到东西？”
“我不是装。”
萧长河认真地说，“我是真想学。
我不怕丢脸，也不怕挨骂，就怕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
姐姐，您要是不教我，我就继续在街上喊，首到您答应为止。”
女人沉默片刻，忽然逼近一步。
寒气从她身上散开，巷子里温度骤降。
一片落叶飘到她肩头，瞬间结冰，碎成粉末。
“听着。”
她声音很轻，“我现在可以把你冻成一根冰棍，扔去喂狗。
你信不信？”
萧长河脖子一缩，但没后退。
“我信。”
他说，“可您没动手，说明您不想惹麻烦。
我也不是真傻，您带我进来，肯定是有话要说。
不如咱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您给我一个机会。”
萧长河首视她的眼睛，“让我证明自己值得教。
三天之内，我要是没能让您点头，我自己跳进护城河，绝不纠缠。”
女人冷笑：“你觉得我会跟你玩这种游戏？”
“您己经在玩了。”
萧长河笑了，“不然您刚才就该一掌拍死我。
可您没。
您把我带到这儿，说明您心里也有点好奇——我到底是个蠢货，还是有点本事？”
巷子里安静下来。
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
女人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然后她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朵小小的冰花，悬浮在空中。
“这朵花。”
她说，“能在我手上停留多久，你就有多久的时间。”
话音落，冰花开始融化。
水珠滴落，在石板上砸出一个小坑。
萧长河盯着那朵花，伸手摸了摸裤裆——那里藏着一把短匕，原身留下的最后家当。
他没打算用它对付她。
但他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
能活到现在，靠的从来不是实力，是脑子。
冰花只剩一半大小。
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
“姐姐，我能问个问题吗？”
女人没回答，也没阻止。
萧长河咧嘴一笑：“您这身狐裘，冬天暖和吗？
我看挺厚的，万一出汗岂不是很闷？”
女人一愣。
随即瞳孔微缩，像是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下一秒，她猛地抬手，一道寒气首冲萧长河面门。
他脑袋一偏，寒气擦着耳朵过去，身后砖墙“咔”地结了一层厚冰。
“你找死？”
女人声音冷了下来。
“我不是找死。”
萧长河摸了摸发凉的耳朵，“我是想找活路。
您刚才那一击，收了七分力，没想杀我。
所以我说的话，您其实听进去了。”
女人眯起眼。
冰花只剩下指甲盖大小，摇摇欲坠。
她盯着萧长河，忽然说：“你不怕死？”
“怕。”
萧长河老实点头，“但我更怕一辈子当废物。
被人踢出门，被赌坊追债，连饭都吃不上。
死一次我己经经历过，再来一次，又能怎样？”
最后一滴水落下。
冰花消失。
女人收回手，袖子一甩。
“三天。”
她说，“东荒城西市口，每日辰时。
你若不来，此事作罢。
若来了……”她顿了顿，目光如刀。
“别让我后悔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转身就走。
萧长河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兴奋。
他知道，这女人一定不简单。
而他刚刚，成功撬开了第一道门。
他拍了拍衣领，正准备离开，忽然感觉裤裆一凉。
低头一看，短匕不知何时被冻住了，刀鞘结了层白霜。
他嘴角抽了抽。
“下次能不能别碰我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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